魄泞抱着微不足道的侥幸,决定最后试一试,看看眼前这家伙是不是在故作懈怠。他清了清嗓子,正视着伊其然,郑重地开了口:“伊其然先生。”
“嗯,怎么了,魄泞先生?”一本正经的声音将伊其然从聊赖的状态中拉回,他抬着眉毛好奇地看向魄泞。
“我是军人,不好那些私交的人情世故,我们还是直话直说的好。”魄泞保持着严肃的面孔与音调,步步紧逼。
“哎……”伊其然面色一僵,脸上的懒散因为表情僵持定格。
有所成效,适合乘胜追击。“请不要做这些无谓的遮掩了,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个,魄泞指挥官,你是指什么呢……”伊其然突然尬笑几声,打着哈哈连连摆手。
“那是要我带着别人,有个见证好明说了?”魄泞转身作势便要走,心中没想到会这么容易上钩。这种直白的伎俩,应该只对蠢货有用。面前这位若不是做贼心虚得可怖,那就可能真的……但无论哪种,都不是真的能让高兴的事。
“别,别,有话好说。”伊其然从椅子上弹起来,急急忙忙地赶上去,想要拉住魄泞。魄泞心满意足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双手抱在胸前,“那么,伊其然先生,就让我见识一下吧。”
“哎?啊……”伊其然看见对方脸上的得意神情,知道自己掉进了简单至极的陷阱。但事已至此,也没法再隐瞒了。“好吧好吧,你赢了……”撇着嘴,不甘地抬起手来示弱,很不情愿地踱到窗边的办公桌,俯下身子在柜子里掏着什么。
私藏的研究资料,或者是珍贵的样本?魄泞觉得这次自己或许会收获颇丰。
“不得不佩服,你的鼻子还真是灵。”伊其然惋惜地将一个玻璃罐子搁到桌子上,窗外的阳光顺着圆润的瓶颈,折到淡黄色的木桌面上。玻璃罐是层层叠叠的淡粉色,在通透的阳光下如初生的樱火般渐渐绽放。
“这是……”魄泞凑近几步,一时不得要领。特殊的芯片?矿物结晶?或是训练用品?
“没错,重樱闻名遐迩的制品——八重樱花茶!”
“哦,原来如此……”魄泞恍然大悟,接过话茬,“重樱的,难怪,确实是不得了的东西——等,什么?”
“樱花茶。”丝毫没有在意呆若木鸡的魄泞,伊其然自豪地介绍下去,“虽然东煌的历史更加悠久,但近些时候无论是名气还是处理技术,都是重樱占据大头。精心挑选优质的八重樱,用盐浸泡腌制再晒干。泡起来清甜淡雅,水中袅袅绽放品相极佳,色香味俱全。你有听过樱花水中舒展的声音吗?那可是感觉的盛宴哦——别这么看着我嘛,我也是知道的。这种时候,私藏这等好货,肯定会被眼馋的闲人乱嚼舌根。”
“你说的就是这个?”魄泞虽然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但这种答非所问的情况更让人无法接受。
“是啊,”眉飞色舞的伊其然打开罐子,取出一朵风干却又别样丰满的八重樱花苞,在魄泞眼前晃了晃,“那你还想要什么?我可没有了……”
“……”魄泞啼笑皆非,放弃地摆了摆手,试图寻求什么排解心中的无语,“不必了,我已经喝过早茶了,现在喝不下。”自己哪有这样的心情和时间,挥霍在无所事事的家伙身上。
“那真是太可惜了。”没有如期望得到回应,伊其然颇有些失落,把那瓣干花丢进玻璃杯,拿起杯子摇晃起来,倾听起樱花撞击杯壁的“叮铃”声。
“是啊,太可惜了。”魄泞不喜欢不能轻易评判他人。可是眼前这位,就算自己日后要再多打交道,也难以信任。有什么重要事,肯定也不会和他商量了。难怪别的人都不愿意过来,来了不过自讨没趣。要怪就怪自己太迟钝,直到现在才意识事出有因。但总比永远不清楚要好。魄泞如此宽慰着自己,夹着杂乱的文件踏出房门,最后寒暄道:“队里还有诸多事务要处理,我告辞了。”
“千万别泄密给别人,不然我把罐子丢海里也不会交出去的……”
“放心,我守口如瓶。”魄泞哭笑不得地抛下句话,快步离开白岩,连离去关门的礼仪都忘了。生怕自己待久了,也会变得和他一样终日吃喝享乐,无所用心。
现在自己终于能理解,研究团队为什么会特别允许他住在这里。或许也不想他这种慵懒怠惰影响团队吧。在战争时期,这种懒散氛围绝对要不得。订购的武器零件在午后就要到了,自己得去军械库查看一下状况。
“走好,不送哦。”伊其然后知后觉地抬起手,甚至眼睛都没抬起来,对着早就空空如也的大门挥了挥。垂下手来,脚尖轻轻一踮,座椅连着人转了几圈,末了面朝蔚蓝的大海。
“所以说啊——”拖着慵懒的长音,俯身向前。双手抬起窗户的瞬间,狂风呼啸扑面,迷了朦胧的眼睛。风在屋内打了个旋,翻得书页如海浪哗啦作响,掀起了衣袍与垂落的床单,最后猖狂地将门糊进墙壁。一抹白色凭地而起,与沉重的闷响擦肩而过,落入碧蓝的天空。一只海鸥,它从床底下钻出,乘风大摇大摆地扶摇直上,很快消失在无人仰望的青穹里。
伊其然依旧慵懒地靠在长椅上,扭头瞄了眼海风过境的一路狼藉,望向远方的眼里满是落寞。
“和人打交道什么的,最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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