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灯静坐,闭目微倾,专注放松。
“抱歉啊陆枫。这么晚还任性要你陪我赶路。”
“反正一个人也是闲着,正好有点事干也挺好的。”
听灯开玩笑的说道。
“那就是说,明天下午放学也可以任我差遣了?”
“不,说到底自己的时间任人差遣怎么想都是有问题的吧?”
“是有问题的啊。”
听灯睁开柔亮的双眼,露出副确认到了烟火残痕的样子。
“明天一起去语轻澜家里看看吧。”
“这个可以的。”
陆枫无视一旁咯咯笑着的幽灵,思索起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答案虽然是一问便知,但那也不是随便就能捅破的窗户纸。对于陆枫一心寻死的这件事,听灯有着相当程度的认知。
不过就目前观察,陆枫并未看出听灯会采取阻止的迹象。
仿佛见证过结局一般的那凛冽的口吻就像宣判病患死期一样冷峻。
听灯她俨然是通晓了踏向终点的痛,清楚了逆转死局的艰辛。所以更无法轻易的说出光鲜的慰语,做不到诸如外行人应付。
真正的辞世者,是有了长痛的割舍,有过无数的辗转反侧。一遍遍试着将带有倒刺的凶器捅进心脏,然后拉出血肉淋漓的死亡之刃,将自己一次一次杀死,直到彻底接受了死去。
这种事对于本该歌颂生命,对于追求梦想的年轻希望而言,对于这样的听灯来讲又该是如何?
陆枫不知道。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听灯,面对摆在前方那双向世间诉说别离的眼睛听灯也有要说的话。
蓝紫两色的风信子上双唇轻启。
“陆枫,我相信哦,人们都是在与罪孽的斗争里成长的,我们……也不例外。”
“呃……这个是那个,是在西方很流行的罪感文化吧?就像那个谁说的?‘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识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爱它’。所以说啦,那是英雄啦……。”
“罗曼罗兰!”
“……”
“……出自罗曼罗兰的《米开朗基罗传》”
意料之中的排斥的反应,陆枫赶忙摆出带点不知所措的表情。
“哦,哦。”
依然是那副自语般的语气,更是平添了些许的寂寥,听灯说道。
“陆枫有听过吗?死者葬礼上的音乐,我听有几个很特别的,我参加过一个叫做张八键的音乐家的葬礼,作为一个名不经传的音乐家,他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别人谈论钢琴有关的话题,去世的一个月前收到医生的病危通知,后来便下定决心买了一架二手钢琴,那几乎花光了他上半生所有的积蓄。收到钢琴的当天便请来街坊说是要演奏一曲。”
带着点开心的微微一笑,听灯接着说。
“那次演奏会音乐家有了难得的失误,当时清灵姐就在下面喊着“叔叔错了、错了……”。一个月后那场嘈杂的演奏会就在喇叭的回放里跟葬礼一起举行了。”
听灯注视陆枫的眼睛继续说。
“你我这短暂的生命里又能留得下什么?”
陆枫真不知道这算不算做是一种威胁。
音乐家的遗产也只有那架已经算三手了的钢琴和那场三流的演奏会了吧?
“大概什么也不会留下吧?”
能留得下什么?
回答这样的问题,只要略带感伤的说出酷似人生这里的话也能轻松应对。
只是实在很对不起听灯。
……
“是吗?”
留在冻结的空气里的是一声听不见的叹息。
*
*
下了地铁,陆枫跟着听灯来到市第一医院,乘上电梯,摁亮十一楼的按钮。
倚着光洁的金属色箱壁,听灯意识恍惚。担心清醒在电梯加速时一瞬所产生的超重感中迷失。
听灯难过的看着陆枫的背影,害怕起电梯上升的终点不是那个人气儿清利的十一楼。
“陆枫……世间真的有天堂吗?”
陆枫瞥了眼在一旁飘荡的幽灵。
“……不知道。”
不久,伴随短暂的失重感结束,陆枫等听灯出了电梯后就跟在后面。
听灯的抱着好看的花束,一言不发的在医护病患合病人家属中穿梭。其间有几个护士亲切的展露笑颜跟听灯打着招呼,听灯也只是点头回应。
两人的轨迹就像划在水面的剑痕,还未等那熟络的笑颜扩散就以消失不见。
来到一处静谧的角落,听灯顿步,轻轻扭动门把然后推开。
“晚上好啊清灵姐。”
“是灯灯啊!晚好晚好。”
被听灯称作做清灵姐的女性正盘腿坐在洁白的床单上,打着招呼的同时也看见了陆枫,又开朗的打起招呼。
“啊!晚好晚好,各位晚好。”
“晚上好。”
陆枫回道。
张清灵柔亮的黑发散披在身后,身前放着漫画和分成垛的瓜子和瓜子皮。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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