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锦在那个夜晚后总是在心里默数着日出与日落，在那晚过后的第十七天早上，陈泽终于从九日宫研究院内转出来，进入了家边上的附属医院。
云麟发来张照片，昏暗的病房里躺着一个枯瘦的人影，在白色床单下罩着，活像是停在太平间里的尸体，也不知道这家伙在九日宫研究院是遭了什么罪。
陈桢刚去医院看完陈泽，自家哥哥变成那副样子让这个妹妹很心疼，脸都哭红了一圈，那种无力感让小桢的眼泪不停的钻出眼眶。
“变回来了吗？”
“没有成功，研究院那边说已经初步检查变身的情况，九日宫的人不愿意动用违禁资源，常规计划的手术风险太大，有一定可能在术后会导致死亡，父亲不同意哥哥的想法把他从研究院带出来了。”
看着照片里的陈泽，江云锦陷入了沉思。
“和那天夜晚的情形不一样啊。”
那天夜里的变身可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也不需要把自己搞到病床上躺着，按照小桢所说的只不过是睡着了片刻，醒来就发现不对，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已经完成的迅猛转变。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的异变不是林秋原利用九日宫资源动的手脚。
也许他只是在监视自己，发现了这个事实后，阻拦了陈泽利用‘旧王’的资源将自己变回去，想借助这个机会打击自己。
不是他的话又是谁呢？
小桢说过那天夜里向菩萨求助的事情。
难道真有神仙？
客厅角落的香案每天小桢都会去进香，这几日更加虔诚了，似乎是在感谢菩萨改变自己的生活。但江云锦从来没去看过那玩意，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和上天搏斗，用不着拜神拜佛来求取幸福，所以也从来没在香案前求过愿。
“神仙啊神仙，求求您让我变回去，我保证会好好对待陈桢，重新开始生活。”
没有任何变化。
江云锦伸手去摸那尊菩萨木雕，冰凉的触感和其他普通木雕似乎没什么区别。
“是心不诚吗？还是我想多了，根本没什么神仙。”
想啥呢。
所以说根本就应该没有什么神仙才对。
变身以后，自己的脑回路估计也被陈桢那个‘蠢女人’传染了，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了真的是菩萨显灵。
“云锦？”
江云锦在香案前的举动让陈桢瞧见了。
“你是在……”
“我看着桌子都落灰了过来打扫打扫，你哥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眼瞅着陈桢瞧见自己在香案前鬼鬼祟祟的，江云锦尴尬地摸了两把桌子，装作打扫的样子，然后试图将话题引开。
江云锦不想让陈桢发现自己刚才的动摇。
“医生说研究院那边的检查对身体有些伤害，至少还要一周才能下地。”
一周啊。
往日里和陈泽三日一小吵，五日一打架，突然好几周见不到那张欠扁的脸还有点想他。
“你下午带我去看看他吧。”
“啊，好啊。”
刚刚办完转院手续的陈桢擦拭掉脸上的汗珠，“你吃早饭没有？我给你做煎……这是你做的？”
江云锦从厨房里端出两盘热气腾腾的菜，饭菜的香味瞬间布满了客厅。
“我照着你那本烹饪书上做的青椒鸡蛋和土豆鸡块，你过来吃吧。”
看着陈桢开心的坐在桌旁夹菜，江云锦的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承蒙姐姐照顾和陈桢的亲身指导，再加上早年间还在学院的时候舍友和陈泽的生理卫生知识大科普，这十几天江云锦过得还算顺利，上厕所洗澡的时候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吃着饭，像是想起来什么，陈桢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塑料包装的玩意塞到江云锦手里
“已经十几天了，你最近小心点，随身包里揣上卫生巾。”
“知道了知道了。”
云锦的脸又红了，陈桢笑了起来。
“你脸红什么？”
“油烟呛得。”
“怎么又青了？”
“被你气的！”
‘砰’
卧室门被江云锦狠狠地关上。
现在的陈桢哪还是以前那只和蔼可亲的乖巧小兔子，虽然性格和以前一样善解人意，但是最近在逗弄江云锦这件事情上有和姐姐云麟同化的趋势。
小塑料包还没拆封，应该是陈桢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买的。
说到把这玩意放到包里。
把云麟姐送来的女式小皮包扔到衣柜底层，江云锦找出了拳道社时期的训练包，是个黑色的单挎包，用来装水和道服的。
“还好，没坏。”
得有三四年没用过这玩意了，把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衣服拿出来扔到一旁，江云锦在身上比了一下。
“带子有点长，改一下就好了。”
清理完小包，发现包内侧的夹层还有一张照片，已经被衣服压得皱皱巴巴的。
“这个是……”
照片上面是一排穿着黑色运动服的青年，他们肩并着肩站在一起，面对相机露出了青春中最肆无忌惮的笑容。
这是大四那年升任副将的自己代表京城学院出战拳道大赛地区阶段赛时留下的照片，出发前的后援团在场下给所有拳道社成员拍了这张纪念照。
“陈泽，张伟，宋文……”
十几个人，每个人江云锦都能叫得出名字，可惜毕业后除了宋文和陈泽，其他人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物是人非。
自己现在变成个女人还在摸索新的生活该如何走下去，宋文是个万年家里蹲，陈泽忙于工作和家庭，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在拳道这条路上继续前行。
‘嘎吱’
门被打开了。
吃完饭的陈桢走到江云锦身边，正好发现她看着一张没见过的照片发呆。
“这些人是谁啊？”
回过神来，江云锦把照片放到床边的装饰墙上，“是以前拳道社比赛时候的一张合照。”
“合照？”
陈桢好奇的拿起照片，却发现照片上满是折痕。
“怎么弄成这样子了，不好好保存起来。”
“当时保送九日宫的申请没通过，一心想着联考的事情吧，回来后就再也没机会翻这包了，也许是夹在里面忘了。”
提到九日宫，免不得想起过去那些糟粕往事。
房间一下子静了下来，陈桢抱住了江云锦，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在这些天陈桢逐渐喜欢上了这种拥抱的感觉，。
“没事，都过去了。”
胸口的温度传递到江云锦的脸上。
她也喃喃道。
“是啊，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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