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的房屋都是低矮古旧的平房和四合院,房屋修建的阵列却很有规则,如果从城区高空俯视,就可以看到这些房屋居然都是围绕着城中心一个点向外发散修筑的,看起来就好像是层层环绕的洋葱,而此时的夜慕白和绝幻社的社员,正在往这个中心移动。
夜慕白依旧在逃,奔跑在巷道之中,他的身体完全承受不住那小女孩的攻击,只消轻轻一棍,他就得粉身碎骨,虽然他用了四阶真言修改攻击的结果让她不能打到自己,但是剩下的规避次数已经不多,必须在规避次数用尽之前把她引到法阵的中心,也就是旧城区建筑的中心。
真言,其实就是经过精炼的单字,这些单字可以是英语,也可是汉语,都是把平常的语言精炼到精神境界的最高等语言,人们常常说到的:咒语,巫术,魔法等等,其实都是各种形式的真言。
而真言也并不是完全的万能,因为真言的本质是用语言欺骗世界,让世界“相信”语言所表述的内容,从而达成奇迹。所以,在固定的二十四小时之内,任何人都做不到用同一种方法欺骗世界两次,因此每个人一天之内所能使用的真言次数都是有限的,使用次数的多少,也就是阶位的数量,代表着奏者(使用真言的人)的水平,而夜慕白,每天所能使用的位阶是:二十阶。
“还剩下三阶,撑到阵心应该没问题吧…”他身后的小女孩追杀者提着铁棍用难以置信的奔跑速度在房屋之间跳跃着,似乎下一个瞬间就会杀到夜慕白的脸前,但是那女孩却怎么也无法靠近他,感觉就像是放风筝一样,两人之间牵着线,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对方。
“真言五阶:追影人。持续时间还剩一百五十秒。”目前的一切似乎都按照夜慕白的计划进行着。
就在这时,那追赶的女孩突然停了下来,蓦然站在原地,看着逃走猎物,眼神里带着冷冷的寒光。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不追上来?”夜慕白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知为何,他的头皮突然一阵发麻。
“看穿你了…”女孩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
邱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而他这个动作让林夕尧感到一阵难受,她看着邱致脸上无法掩盖的惊恐,那是看到怪物时才会露出的表情,她感觉在下一刻,邱致就会落荒而逃。
“我可以…我靠近你吗?”邱致握紧了手,强压心头的恐慌往前走了一步。
他为什么不逃?林夕尧脑子里泛起疑问,她身后鸟翅状的影子渐渐扇动着,最重要的是她的眼睛,那眼睛里居然燃烧着火焰,让邱致无法直视,那火焰灼烧着灵魂,让任何直视之人身如火焚。
林夕尧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已经开始升高,她明白身体里的怪物又开始了躁动,她颤抖着,无助的心情像是海水一样把她淹没,对此她只有绝望的摇头。
“你冷静点!我慢慢地走过来。”邱致吞了口唾沫,他慢慢地把抬起脚,踏入林夕尧脚下那阴影之中,在脚步点在黑色地面的一刻,邱致居然听到一声尖啸。
那是鸟的叫声,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鸟,但是这尖利的鸟鸣声中带着无尽的凄凉,邱致在这一刻双眼恍惚,陷入了一种失神的状态,他就这么呆愣着站在林夕尧面前,站在那怪鸟的双翅之下。
那是一种怎样的哀嚎?
邱致试图在他记忆中所储存的词汇里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是一声鸟鸣,他就在其中感受到了万般心绪,那仿佛是一个人所拥有的全部情感,都凝聚在那一声鸟鸣之中了,这种奇怪的体验就如同是在分享着某人的酸甜苦辣,邱致感到自己的胸口积郁着难以发泄的负面情感,他大口呼吸着,看着不知所措的林夕尧。
你没事吧。她想说出这四个字,不过只是动了动嘴,她焦急地看着邱致异常的反应,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于是慌乱地拿起吊在地上的纸和笔想写点什么让他看到,不过,令人绝望的是,在她的手接触到笔记本的一瞬间,那笔记本居然燃烧起来,她只得惊慌地丢开。
岔路口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周围感受不到人的气息,因为人都是有预知危机的第六感,路过这里的人,都有意或者无意地绕道离开。
林夕尧身后的影子似乎感受到了邱致踏入了它的领域,那影子突然收缩,而林夕尧惊恐地发现,她的身体表面居然燃起了火焰,此时的她居然自燃起来。
邱致,快逃。
他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四个字,不过他没有后退,虽然面前火焰的热量已经而来。
“我不可以走。”他依旧在慢慢地往她面前走着,此时他们已经只有五步之遥。
其实他是害怕的,害怕眼前未知的怪物把他烧成灰烬,可是他已经听到了那鸟鸣,感受到了这怪异蕴含的某种情感。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这怪异所觊觎的远不止她的声音。
他看着林夕尧身上的火焰已经开始烧灼她的衣服,那跃动的火居然在她的头顶汇聚成一只鸟首,然后散成美丽的焰状羽毛飘零在她身体的四周。
好美。
他此时能思考的居然只有这两个字,恐惧消失得无影无终,剩下的只有对绝美的惊叹,那是一件烈焰织成的羽衣,轻柔地包裹着林夕尧曼妙的身体,她本身的衣服已经烧的灰都不剩,那火焰没有烧灼她的身体,而是包裹着。
“请不要靠近我。”林夕尧居然说话了,她身穿火焰羽衣,如同神祗,那头乌黑的长发也因为火光的烧灼而赤红如血。
“你是谁!”邱致很清楚这绝不是林夕尧本人,因为他发现林夕尧的眼神已经变得如火一般魅惑,她的瞳孔如同红宝石一般璀璨动人,甚至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
“很不礼貌的提问呢。”她的眸子微微往下盖住半个眼睛,让她的注视更加显得诱人。
“就是你!就是你吃掉了林夕尧的声音吧!你到底是什么怪物!”邱致往后退了几步,因为铺面而来的热浪已经无法抵抗。
“我…吃掉了这孩子的声音吗…”她歪着头说道,模样煞是可爱,甚至伸出了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丰满的胸部,她撩起自己额间的一缕发丝缠在指尖玩弄,“真是可笑,声音这种东西怎么可以吃掉呢?”她说。
对于这个回答,邱致发觉自己无话可说,他有点恼羞成怒,看来眼前这个怪物比想象中的狡猾,不但霸占林夕尧的身体,而且还不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可是,林夕尧的身体里为什么会有你这个怪物!”
“怪物?你说我是怪物?”她倒是露出惊讶的神色,“作为林夕尧这个人的一部分,我不是怪物哦。”
很自然的,这话让邱致想到了那个戴着眼睛的夜行生物:夜慕白。他开始怀疑林夕尧是否经历过和夜慕白类似的遭遇,身体寄宿着怪异?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
林夕尧轻蔑地笑了。
“你和这孩子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我拒绝告诉你我是什么,如果你真的为她着想,还是乖乖的远离她吧,你们,或者说我们,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呢。”
萍水相逢的路人,邱致默默地重复这句话,似乎没有错,或者说,完全没错。他和林夕尧是朋友吗,当然不是,从第一次遇到她以后,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地相信自己和这个女生是有联系的,自己可以帮到她,自己应该帮她,结果到了这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只是简答地说出了这个事实,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再骗自己了。
其实自己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这又如何呢。”热浪烧灼着他的面颊,汗水止不住地淌下,他一步一步走近林夕尧,虽然身似火焚。
“你再走近一步,会被烧成灰烬的哦。”她淡淡说,似乎已经看到了结果。
“没错,我和林夕尧只是路人,我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依旧没有停止步伐,“但是这又如何呢?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些?我做的事情不是对的吗?我帮助她难道不是顺应自己的本心吗?我为什么要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呢?我要做的….”他伸出手,紧紧抓住林夕尧的手腕。“只要是自己认定是正确的事,那就够了吧。”
她的嘴角扬起,很是欣慰地笑了。
邱致以为自己会被火焰烧的体无完肤,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的手握在林夕尧洁白的手腕的那一刻,火焰居然像是海边退下的潮水,迅速地从两人接触的之处退散了,由上往下,包裹她的火焰像是分散的羽毛,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寂静无人的夜里。
林夕尧像是失去了意识,在火焰褪去之后的刹那,身体一软就要往后倒下,邱致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抱住。
刚才发生的一切邱致觉得简直就是梦中一般,虽然上次已经见过花神这种超乎常理的存在,但是今天他所经历的依旧是那么诡异不同寻常。
他开始怀疑自己回到这里来的决定是否正确。
好像日常的世界已经在他的认知里破碎了。
不过这些问题还不是现在的关键,邱致一头冷汗地看着自己怀里的女生,感受着少女肌肤的柔嫩,还有那美妙的体香,他发现自己现在处境异常尴尬,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
林夕尧的衣服已经烧得一丝不剩,她就这么倒在邱致的怀里,一点反应没有,而邱致则是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盖上,同时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四周还好一个人都没有,要不然他会被当成变态被警察带走吧。他忍住不去看近在眼前的旖旎风光,同时在心里默默地背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还有科学发展观,最后发现这两个还不够,于是很干脆的加上了三个代表还有八荣八耻。
半夜,一个面色慌张的青年抱着一个女子匆匆走在路边,虽然女孩身上盖着外套,可是只要仔细一看,都会发现她是浑身**的。邱致不敢坐出租车,绝对会被怀疑成犯罪分子的,他就这么抱着林夕尧故作镇定地回了家,好在林夕尧很轻,而且这时候路上也没什么人,他很顺利地把她带到了家里。
直到把林夕尧轻轻放在床上,给她盖上毛毯,邱致才深深地松了口气,他的手已经酸得无法动弹,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会儿,他才打起精神往夜慕白的房间走去。
这种关乎暗面的事情,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就只有他的房客了。
由于最近夜慕白的行踪不定,经常整天不见人影,他有点担心此时他不在家里,他走到东厢房的隔间,看到窗户透着蜡烛昏黄的光,庆幸夜慕白还好在家中。
“慕白!慕白。”邱致敲了桥房门,没什么动静,他继续敲了下“夜慕白你在里面吗?你在的话就应声,不在的话我可就进来了。”
“别…别进来…”房间里传出夜慕白的声音,不过听着很是奇怪,似乎很虚弱的样子。
“我有急事需要你的帮助,你赶快出来,这绝不是小事!”邱致急忙说道。
“不行,我不能出来,我这里也有很要紧的事,对不起邱致,我现在帮不了你。”他的呼吸很沉重。
“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得了重病的样子,你没事吧。”邱致推着门想要进去。
“不要进来,拜托,不要进来,我得了重感冒,会传染给你的,我得在房间里静养几天,最近三天你都不要来打扰我,拜托了邱致。”
“可是…可是我这里的事情…”
“好了就这样!我熄灯休息了晚安么么哒。”房间里的蜡烛顷刻间熄灭了,房间里顿时没了动静。
邱致呆站在吗,门口,意识到自己这几天都没法子解决林夕尧的问题,他茫然了。
“天啊,我摊上大事儿了。”
而此时的夜慕白的房间里,虽然已经陷入了黑暗,但是黑暗却掩盖不住鲜血的腥味,夜慕白倒在床沿,他的呼吸凌乱而急促,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淌下,在地上形成一滩倒映着窗外月光的积水,而他的胸口,赫然是一个拳头大小前后贯穿的空洞,透过这骇人的伤口可以看见他的内脏,比如说那颗跳动着的,鲜红的心。
“可恶,血止不住,这样下去不过几分钟你就会死掉。”饕餮化作黑水堵在他的胸口暴露的血管处,这样只是杯水车薪,夜慕白的嘴唇已经变得纸一样苍白。
三十分钟前,他的身体被洞穿,而他已经用光了所有位阶的真言,这就代表着他没有任何方法治疗自己的伤,他所能做的,就是别死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
“只要…只要撑到五个小时之后,我就可以使用真言十阶:浮世道…”他虚弱地说。
“开玩笑吧,你这样子恐怕活不过三分钟了。”饕餮很是焦急,要是夜慕白死掉,他也就完了。
“没关系,只要保持在五小时后我没死,不,哪怕死了都可以,只要我可以说话,就,就完全OK。”他呕出一口鲜血。
“我明白了,如果你要强制假死的话,可是会减寿的,当然,也比马上死掉好。”黑影开始沸腾,黑色的液体从地上开始包裹夜幕白的身体,最后,他整个人都被黑色裹住,完全变成了一尊黑色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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