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冢附近有三家刀局,集中着刀师的精锐。由于浊国的战争已进入生死存亡的阶段。三家刀局撇清了累世积怨,暂时结成联盟,共同对付最大的敌人——秽主,天启。
迎奇散乱的长发在风中飘舞,奔驰的身子卷起尘旋儿,带飞了街边小吃的布帷。
他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楚明那副德行,自己也不禁慌了起来。最近的刀局已近在目前,他恨不得马上够到门口的那两尊巨刀石像……
“前线异常?”
刀局台座——云脉不禁停下手中的笔,眼珠微微上调,盯着这个和自己只隔一条桌子的下级刀师。刀师的头颅平视云脉背后的窗户,用眼角盯着自己的上级,这让云脉十分不舒服。若不是用人之际,他真想立刻撤掉这个刀师!
对这一声疑问,下级刀师只是点了点头。
云脉继续奋笔疾书,
“所以……你来的目的就是要查清刀冢山脚下的刀脉是否出现了从前线潜入的秽兽?”
下级刀师又点了点头……发觉到云脉没有看他,只好说道:
“是”
“怎么可能?”云脉不耐烦地回答,依旧不抬头,
“且不说刀脉是刀冢为死去刀师及断刀专设的往生路,根本容不下秽气!就是秽兽真的侥幸从刀脉钻到这里,验气石会没反应吗?在刀冢附近出现秽气,不可能毫无动静!”云脉将大笔挥向桌角的青玉色方石。这样的验气石,每个刀局刀师都会配上一个。
下级刀师挠了挠那头褐色卷发,又向下扯了扯面罩,半天才回到“前线的断刀确实出现无法回刀冢的现象,刀师也是一样。他们不是像往常一样,刀断或气绝后散化为光,而是在前线迅速腐烂。鹤龙大人怀疑是刀脉出了问题……”
“那就到刀冢山脚下去查脉,到我这儿做什么?”
“刀脉自然会去,不过鹤龙大人说,为了以防万一,希望您和其他两局清查一下刀冢内环城的人员往来,防止某些意想不到的情况。他还说,现在的敌人是天启,没人比天启更熟悉这里。”
云脉有些不耐烦,尤其是来人“鹤龙”长“鹤龙”短的絮叨,更让他不忿。他与鹤龙两人同出一门,同样年齿,级别却……,云脉自认为刀技并不在鹤龙之下。。现在的暂代刀主,拂晓,知道两员大将的矛盾,故意将他们一个派往前线,一个留守刀冢。可现在偏偏到了需要两人通力合作的时候!
再加上这个前来通讯的下级刀师一脸傲气相,更让他火大,云脉正要把自己心头怒火发泄出来,不远处的门却被踢开!对,那架势就是踢开的……
“刀师……最近的学塾有情况,需要刀师!”
云脉仔细打量来人,一身粗布短衣短裤,散乱的黑色长发散披双肩,低头大口喘气,却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横冲直撞地跑进他台座大人的屋子……他更加火大了!
迎奇初次进局子,倒不知道眼前这位是谁。
下级刀师把头向后微微一侧,一只眼瞥到了拄着双膝,气喘吁吁的迎奇。
“放肆!你怎敢……”
云脉正要教训来人,却听到一声清脆之音……桌案上的验气石,碎了。
盯着碎成四瓣的青玉色验气石,云脉把话咽回腹内,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来。有生以来头一回,他遇见了足以让验气石断裂的秽气!再想一想下级刀师的报告,不禁心头一紧。
于是他二话不说,急忙起身,提刀走向门口的迎奇,冷冷问到:
“最近的学塾吗?”
迎奇刚刚点头,云脉便如风般离门……屋里只剩下级刀师和迎奇。迎奇侧脸一瞥,和转过身的刀师恰好四目相对。在对视的一刹那,迎奇突然被一种深深的恐惧包围。那种眼神的寒冷,令他印象深刻。下级刀师却未发一言,默默走出屋子。
而楚明还在拼命地跑,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已经慌乱的神志,一边跑着,一边焦急地瞅着前方,终于!两位刀师模样的男子现出身影,迎奇也拼命地跟在最后面,但明显的气力不支,已落出好远。为首一人一幅蓝甲,身穿白衣,右手紧握腰间一柄长刀,刀身收在银白色的刀鞘内,侧身前倾,正飞奔疾驰;后面跟着的那位不甚起眼,全身黑衣,面围黑罩,只露一双眼睛,还被额前卷曲的刘海遮住……可不管来人怎生打扮,即是刀师,便算是得救!楚明开始不停挥手,但气喘吁吁中,已说不出话来。只远远听到:
“前面有几个?”
楚明接不上气,只能缩回四根手指。
云脉顿时心里一惊!仅仅一个就能让验气石有如此反应……这下真来了个大家伙!于是不及停歇,与楚明交身一错,并不停下,只扔出一句,
“去叫别的刀师!”
云脉为了锁定目标,来不及召集本局散落各区的刀师,只能先行赶赴,但估摸着两名刀师还是不够,手边又无人可派,便只得靠着楚明两人。
楚明终于停了下来,低头喘着粗气,然后稍微稳了稳,抬头看见同样狼狈赶来的迎奇。
……
嘭嘭几声响,老刀师连撤三四步,后脚跟踹住地面硬土,生生接下一波斩击。刚才的侧身一劈本来是绝好的机会,但这少年的身手着实让老刀师吃惊!速度快得难以捕捉,这根本不是招式上定胜负,而是反应力和力量的差距在起作用。面前的少年单手提刀,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如同丧尸。四周民房紧闭,无人敢出屋相助。刚才那一缕刀气着实吓到了他们。
老刀师瞅了瞅架在自己胸前的这把老刀,刃面已卷得面目全非……可生命的烛火逐渐暗淡之际,老人回光返照的迹象愈发强烈,一柄老刀也像是喝到了久违的醇酒,在手中颤颤巍巍地发抖,逐渐不听老者控制。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刀师没想到还能有提刀赴战的一天,内心更是雀跃无比。全身细胞收敛剩余的力量,静静捕捉对方的动静,如同匍匐待扑的猎豹。
“来了!”心中一念闪起,瞳孔中瞬间映出凌空劈下的阴冷寒光,势如破竹!
正面硬接肯定是不成了,身子骨也已吃不消。拼速度的话……对这小子也没多大用处。老刀师灵机一动,疾退一步,这步幅退得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刚好让刀尖贴着鼻子滑落,然后右脚猛地向前一踩,将滑落的长刀顺势踹到土里,与此同时,全身的力气合着刀刃迎空劈下……这一击直奔少年脑门,算是要命的杀招了,就看这小子要刀还是要命!
果然,少年抽身回撤,跳出几丈远。
老者一刀砍空,虽然夺了刀,可也是强弩之末,双膝一软,不由得蹲在地上,大汗淋漓,可脚下仍死命踩住那把利刃。
金发少年久久看着老者,终于伸出右手,却并不张口,像是在要刀!
老刀师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眼前这个怪物般的少年,只见此人衣衫褴褛,满身泥秽,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但一双金发金瞳却又放出异样气质。虽然刚才的战斗未伤他分毫,但衣服破烂的样子大半像是砍刺得来,似乎是经历过激战。而最主要的还是那种生无可恋,却可能随时暴走的眼神,只让人联想到未能超生的恶鬼。
“笑话,你以为伸手就能……”老人未及完话,脚下突然一阵发空,长刀竟自动归位!老刀师心里更加着慌!难不成这不断之刃已经认他了?这怎么可能!正心疑间,少年已经提刀飞至,而老刀师却无力再躲。
恰在刀刃触发的一刻,远处飞来的刀打着一阵急旋儿震开了少年手中的钢刃,使少年不由得身子一侧,还未等双脚站稳,飞至半空的云脉已接住磕回来的长刀,借势挥刀下劈。
嗡……
两刃横竖一交,火星散若金粉,金发少年被怼出丈远,地面显出两道凹痕。
云脉微曲双膝,稍提半口气,丝毫不给喘息时间,便如箭般蹿出,使出间隔不停的斩击,于是整个街巷间刀声乱舞,金色的星火在两人身边围成一圈。
云脉已隐隐觉出此人身上的秽气非同一般,想来一定是秽兽所化,必须在初战时倾尽所有,速战速决,决不能让此人把秽气转为力量。正寻思间,渐觉对方招架不住,于是用力磕开刀锋,再迅速抽刃,看着对方大敞四开的前身,暗喜得手!
嘤……
刺耳的刃面相拉之音瞬间划开,少年被冲击力震出丈远,倒地晕厥。云脉的虎口则震开一道伤口,顿时鲜血满手。
他吃惊地发现,眼前竟浮出一柄钢刀!
在少年被云脉逼得双手高举,侧身后仰时,这柄刀突然离开少年右手,竖在云脉和自己的主人之间。接住了云脉横片过去的侧击!
“这这……这,怎么可能?”云脉不禁失声!盯着眼前这柄悬浮着的名刀。
可他马上回过神来,想到还未给入侵者致命一击,急忙绕开浮刃,跑上前去,挥刀砍向躺倒在地的金发少年。
就在触头的一刻,云脉的刀却被一股强大的阻力猛然拽停!双手持刀下劈的姿势定在原地,不能动弹,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的刀刃刃背只是被拇指和食指掐住!他瞥向右侧,只见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掐着他的刀,慈蔼地望着他,
“稍安勿躁”
云脉半晌哑口无言,缓了许久才答道:
“拂,拂晓前辈!?”
恰在此时,楚迎二人带着从附近找来的大队巡卫刀师赶到这里。只见一个秃头的老人浑身素缟,站在躺倒在地的金发少年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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