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悬空港后，霖氏剑雨小队回到了边境森林里的营地，他们的通信设备还有补给品都在那里。
在一片林间空地上，立着两个营帐，霖荒川在其中一个营帐里发送电报。
通信员敲完最后一个字，霖荒川点起一支烟，等待上级的回复。
很快耳机里有了回音：“现北地形势动荡，命你部原地等待空投补给，向南返回，另贺任务完成。”
听完通讯员的转译，霖荒川说：“向南返回？得走不少路。”他命令另一名剑雨出去把空投标记放到营帐上。
上级对这支霖氏剑雨精英小队有绝对的信任，只要袭明自觉地“消失”，就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究竟有没有杀掉袭明。
但霖荒川心里还是很不安，这华、毕竟是一场赌局。
“我们欠他的......”
距离营地大约两千米的一座山丘上，霖双飞坐在一丛灌木旁，眯起眼晴观察12.4毫米狙击子弹在太阳下的反光，四式重狙就斜靠在他肩上。
偏西边的太阳下，两辆小货车从西边，也就是科尔沃大都的方向驶来。
霖双飞把手中的子弹抛起、接住，填入四式重狙的单发弹仓里，连贯地拉动枪栓，子弹上膛。
透过四式重狙的高倍镜，霖双飞看到货车的驾驶员是个大叔，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女孩，而另一辆货车上坐着两个男人。
“没什么特别的。”霖双飞收起枪，退出子弹，继续把玩起子弹来。
特里诺把头从货箱隔板的通风口处伸出来，看着架驶室里的七月和十一月。
七月把他的头摁了回去，说：“车要是一颠簸，你的头就磕着了。”
“太闷了。”特里诺抱怨道。的确，货箱里除了特里诺，还有几名三号机关的干事，以及成堆的军火。
“马上就到悬空港了，再忍忍。”十一月说。
“这话你都说了五遍了。”
“其他干事可没像你一样，好歹你曾经也是个军人。”七月说。
“别提了。”特里诺不再说话。
要是他没有为了那该死的家族荣耀而参军，现在他的左手就应该是有血有肉的人手，而不是冷冰冰的像骨骸一样的机械手。
特里诺曾考虑把左手埋起来立个墓碑，上书几个大字：特里诺不曾拥有的青春。但他根本没有再见到过那条被手雷炸飞的断手，连根手指都没见到。
没准被哪个疯子科学家拿去泡在福尔马林里了。标签上写着：来自某个用手雷自断左手的傻大兵。
去他妈的吧！在这自怨自艾毫无帮助。
“那是什么？”七月抬头看向东南边，那个方向是南川的附属国越上国。
天空中飞过一架南川多用途战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响彻原野。
“南川的飞机，飞得这么低，是对北地边境做侦查吗？局势越来越紧张了......”十一月用力地握住方向盘。
飞行员扫视了一眼膝上的航图，观察左前方的树林，然后他马上找到了任务简报中提到的林中空地以及标志点。
飞行员操作驾驶杆和方向舵，机关枪对准了目标。
俯角合适，速度合适，飞行员按下按钮，机腹上挂载的航空炸弹带着飞机的速度直直地撞向目标。
“轰！”，爆炸的巨响，飞行员从不回头看爆炸。
他拉起驾驶杆，飞机带起仰角，他加了点油门，接着他做了一个大坡度180°转弯。
莫氏巨屋设计生产的“莫战六”多用途战机的机动性和可靠性从没让人失望过。
飞行员再次对准目标区域，发射了四枚火箭弹，在已经被炸弹摧毁的营地残骸上又升腾起火焰。
飞行员随性地倾泻着20毫米航炮弹，任务要求他摧毁营地，可没要求他消耗多少弹药，多消耗一些弹药还能让飞机在飞回“天志号”的时候轻松些。
飞机掠过遍布火焰与浓烟的残骸，渐渐拉起高度加上油门，向停泊在越上国上空的天志号航母飞去。
那些在爆炸与火焰中痛害死去的人，飞行员毫不在意，他只是在执行任务罢了，现在他最想干的事是在天志号的个人宿舍里抽根烟，随便什么烟。
是的，没错，他不在意，即使他炸死的是和他一样的南川人。
霖双飞全都看到了，透过四式重狙的高倍镜，他全都看到了，但他什么都阻止不了....
“特使说得对......特使说得对......”
霖双飞一咬牙，挎上重狙向浓烟升起的地方跑去。他飞快地在树林中穿行，激起铺满地面的落叶。
霖双飞被突起的树根绊倒，翻滚着再站起。火焰还在营地残骸中燃烧，霖双飞穿过火焰，没有试图去抢救什么，一切都完了，无法分辨的尸体在营帐中烧成友烬。空气中满是烤肉的味道，那让霖双飞感到恶心。
营地中只有一处没有被火焰吞噬，那是堆叠着的箱子，上面有几个大得吓人的弹孔。
霖双飞靠着箱子坐下，在火焰的围绕中，他发干的眼睛里流下苦涩的泪。
曾经南川国内有一伙亡命徒，领头人的枪法绝俗，但再强的匪徒也敌不过霖氏剑雨的围剿，在霖荒川消灭他们之后，他在角落里发现了瑟瑟发抖的霖双飞，一个亡命匪徒和妓女的孩子。
是霖氏剑雨抚养他长大，是霖氏剑雨给了他名字，是霖氏剑雨给了他存在的意义。
现在，这一切都没了。
霖双飞取下肩上的枪背带，把四式重狙丢到一旁，手肘撞到了背后的箱子，有个东西从上面掉下来，砸到了霖双飞。
那个东西是袭明的音乐播放器。
霖双飞戴上亮橙色的耳机，摁下播放键，磁带开始转动，他呆呆地看着四周起舞的火焰，等待音乐响起。
哀伤的乐曲流泻入霖双飞的耳中，他想到了月光，眼前的火焰仿佛被他想象中的月光染成了白色，就像坟墓里的鬼火一样。
音乐停止，在一段沉寂之后，耳机中响起了袭明的声音。
“在经历了长久的混乱之后，我终于恢复了原本的自我意识，过去的事情也渐渐回忆起来了，我现在站在第二次人生的抉择路口，我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做南川的傀儡武器，还是为了当年的那些事向南川国的暗部复仇？”
一阵停顿，袭明在思考这这个问题。
“不......我只想默默地走完余生，斩断自己的过去，守护力所能及的事物......”
一个女孩的声音混了进来：“你一个人对着那个东西自言自语什么呢？”
“啊？没，没什么......”
录音停止，霖双飞摘下耳机，站起来。
“袭明是对的。”霖双飞打开身后的补给箱，收集剩下的野战粮：水还有弹药，“现在，我也是孤身一人了。”
那一天，霖双飞把自己的名字和霖氏剑雨们的遗骸一起埋葬了，这个少年开始了他的流浪。多年以后，一个精通枪法的游侠在中部边境名声雀起，他被人们称作“边境白焰”。
货车在悬空港外的卸车场里停下，特里诺马上打开货箱门跳了出去，当然，他没忘记披上斗篷遮住那骇人的机械臂。
剩下的三号机关干事们开始着手搬运武器装备，七月和十一月来到特里诺身边。
“调查称杰德喜欢吃南川的国食，找一家南川人的面馆等着应该就能等到。”十一月说。
“而且，人家也饿了。”七月说。
三个人坐在面馆里，透过煮锅里冒出的热气，看到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走进来，他的脖子上还挂着只有半边镜片的护目镜。不出所料，在面馆就能等到杰德。
“杰德。”
“特里诺？老兄！好久不见！”杰德自然地坐到四人座里，“什么风把你吹到悬空港来了？”
“我们在找你。”
“你们？”杰德环现一周，七月和十一月向他点头。
“能介绍一下吗？”杰德问。
“那得看你愿不愿意入伙。”十一月回答。
杰德把手肘支到桌上，放低声音说：“你们要做点什么？”
特里诺说：“伊莎，我们怀疑维兹米尔准备用她达成什么目的，战争马上开始了。”
“你们的怀疑没错，我有更新的消息——”
杰德告诉了他们袭明和雪莉的事情。作为交换，十一月和七月作了自我介绍。
“影界重连接......确实是大事不妙......”十一月点了一根烟，“联系科尔沃外交部。联合南川园向维兹米尔提请调查，现在这个情况下我们再进入维兹米尔就危险了。”
“南川国不会帮忙的，他们忙着另一件事。”杰德知道刚刚发生在袭明和雪莉身上的事。
特里诺说：“带我们去见袭明，这件事没他不行。”
公寓里，雪莉躺在床上，袭明守在一旁。
雪莉伤得很重，内脏被近距离汽化爆炸的冲击撞破，在经历了严重的内出血后，伤情暂时稳定的她，面孔上毫无血色。
“我要触摸你心脏的部位来检测你的血液流动矢量。”袭明解释完以后把手放在了雪莉的左胸上。
雪莉笑了，苍白的笑。
“别笑！我会分心的。”袭明把头转向修好后挂在墙上的素描画。
“好了，没有大碍，你只是需要休息......抱歉，把你卷进我自己的事情。”
雪莉皱了皱眉，坚定地摇头。
“那，不只是你的事。”她说。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另外三个人是谁？”未等开门见人，袭明先问道。
“新的合伙人。”杰德回答。
十一月心里赞叹道:“不愧是南川特使。”
“我们出去说。”袭明打开门，转身又关上。
“袭明，我们见过面。”特里诺说。他露出自己的机械臂。
“确实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时的我不是现在的我。我已不是南川特使......算了，解释起来很复杂，先说你们的事。”
十一月说明了此行的目的，原本计划集结特里诺与杰德潜入维兹米尔调查伊莎的情况，现在又有雪莉的情报指出了维兹米尔的影界重连接计划。综合以上，情况明了了，邓奇集团一开始造出伊莎就是为了运到维兹米尔进行影界重连接。”
杰德说:“特里诺，和我们一起阻止影界连接，夺回伊莎。”
没有等特里诺答应，十一月抢先说：“不，我们收集情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没必要现在就去阻止。我们先联系上级，试试用外交施压。”
“来不及的，”杰德反对道，“据我计算，最快在秋分日他们就能完成影界连接。”
“难道你们有计划进攻维兹米尔？”
袭明说：“我在大分水岭人民军有认识的人，可以借道从北边界进入维兹米尔。”
“我有机器可以探测伊莎的位置。”杰德说。
“而我会灭掉任何挡我路的人。”特里诺说。
“不错，”十一月说，“各位都是狠角色，但这是世界级的危机，是国家间的斗争，怎么可以托付给你们两个人？”
“现在是三个了。”特里诺说“我们三个人，异能的袭明，科技的杰德，还有枪械的我。”
“不行！太危险了，成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沉默了许久的七月在这时提出了她的意见说:“为什么不双管齐下？”
“好主意！可爱的小姐。”杰德笑着说。
“但是你们的行动会影响外交谈判的组织。”
“我是无国籍人士，我的户籍过了登记日期。”杰德说，十一月瞥了他一眼。
袭明说：“我在南川国中被确认死亡。”
“我加入三号机关之时起科尔沃中就‘查无此人'了。”特里诺说。
这时门突然开了，雪莉虚弱但有力地说：“外交是没用的，重连接是主教的夙愿，为此他早就作好了被科尔沃和南川两大国围攻的准备......”
“我*他*的！”十一月一拳砸在墙面上，震下不少灰尘。
“别在贵族小姐面前说脏话。”袭明说。
十一月点上一根烟，背对着众人说：“那就这样吧，双管齐下，在援军到来之前，可别死了。”
“那是当然。”袭明说。
前一天晚上，大分水岭人民军的副官阿杰见到了他派到袭明和雪莉身边的密探。
密探告诉他，袭明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监视他们，还说有一个请求要传达给他。
“什么请求？”
“让他们通过戈尔工山脉，也就是我们与维兹米尔的边界。”
“他们要做什么？”阿杰毫不掩饰脸上的笑容。
“他说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但他还是说了......”
“别废话。”
“他们要去阻止维兹米尔的影界重连接。”
阿杰的表情凝固了。
“他确实是这么说的？”
“没错，一字不差，我的记性一向不错......”
阿杰没理会密探的喋喋不休，转身走到一张木桌前，凝视着他祖父的画像。
“爱德华......”
祖父带着爽朗的笑容看向大分水岭百年前的入海口。画像的下方交叉摆放着一对被擦得锃亮的火枪。
爱德华·莫罕，百年前在影界关闭战争中带领自己的海盗船队英勇抵抗维兹米尔皇家舰队，为护送联军登陆维兹米尔而战死，遗体沉没在他最爱的海洋中，只有一对火枪作为遗物被后人保存。如果时光能仁慈地留住记忆的传唱，那么阿杰还会知道，他祖父拼命掩护的联军中有一对剑术师徒，美丽又致命的师傅梁丽月和天赋过人的学徒袭明。何曾想，百年之后，命运的轮回与传承将选定之人再度联系在了一起。
“让他们来见我，不——明早让坦克班准备出动。”
“我们要送他们一辆坦克？可是那是南川秘密资助我们的......”
“别废话。”
袭明、杰德还有特里诺坐在卸车场角落堆放的水泥大管子上，等待班车的到来，他们身边是成堆的装备补给。
他们三个衣着普通，一般人远远看见了，会把他们当作等活儿的装卸工，但如果挨近了看，就会发现他们的气质非比寻常，他们有共同的目的，他们都是狠角色，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袭明只对雪莉做了简单的告别，即便那很可能是最后一面。
直到最后，袭明也只是把雪莉当作同伴而已，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资格去追求幸福，去接受爱。
域外黑暗说，他不知道，他不明白。
杰德的目的和特里诺一致，冲进维兹米尔大干一场，给邓奇集团老板兼叛国贼皮克曼喂上一整个弹匣的子弹，然后救回伊莎，远走高飞。
特里诺想亲手终结这一切，还阿霖，那个学绘画的女孩，一个平静的世界。
他依然记得那些和阿霖一起喝茶看晚霞的日子，那幅阿霖送给特里诺的画应该还安静地挂在特里诺的公寓里。
他也记得伊莎，多次帮助他化险为夷。伊莎总是小心翼翼地和人类沟通，即使几乎所有人都把她当作工具她还相信着人类，信任特里诺和杰德。这份超越种族超越存在形式的情谊，特里诺和杰德绝不会辜负。
一辆坦克进入三个人的视野。
特里诺首先发表了评论：“听说大分水岭是乱世但也不至于开坦克来护送商队吧。”
“我在悬空港待了那么久，还没见过把坦克开到这儿来的。”
“南川国的轻型坦克，M36，装备75mm火炮和7.62mm机枪，最大行驶速度可达55公里每小时。”袭明脱口而出。
“哈！”杰德说，“看来我们这边有个武器专家呢！”
“我只是有南川国武器的记忆而已。”
坦克开到了三个人跟前，炮塔上的炮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特里诺面对黑洞洞的炮口多少有点紧张，而袭明与杰德却毫无惧色。
车长位置的舱盖被掀开，探出来一张熟悉的脸：蓝眼黑发肤色黝黑。
“阿杰？”袭明说，“为什么亲自来......还开着坦克。”
“这是送给你们的，听说你们要去阻止影界连接，我就必须帮你们一把。”
“为什么？”三人面面相觑。
“我的祖父爱德华死于百年前的影界关闭战争，这是莫罕家的遗志：帮助参与影界战争的勇士。”
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袭明感觉像是有一阵风吹散了笼罩着记忆森林的迷雾，百年前大分水岭入海口上的风雨似乎就在此时此刻拍打着他的脸。”
“爱德华·莫罕......我记得他......北海的海盗王。”
“难道你也是当年影界战争参与者的后裔？”
“不是，我就是参与者。”
“怎么可能！”特里诺说，“那场战争已经过去了一百年，人们的记忆都活不过这一百年岁月，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现在不是用长篇大论解释这个的时候，”袭明后悔自己说出了事实，“多谢你的馈赠，阿杰，这样我们就可以轻松地翻越戈尔工山脉了。”
“很遗憾我们人民军与维兹米尔签有互不侵犯条约，而且军队还需维持地区平衡，因此我们不能参战，只能帮你们这么多。”阿杰招呼坦克里的驾驶员和炮手离开坦克，正式地将M36转交给了袭明他们，随后敬礼告别。
杰德突然打岔:“嘿！等等，你们两个都会开这铁罐头？”
特里诺说：“应该和科尔沃的黑豹坦克差不多......”
“上车吧，”袭明站上坦克，“M36的操作简单，本来就是量产型的步兵坦克。”
杰德想到另一件事，他走到刚刷了“禁止大小便”字样的墙边拎起油漆桶。
“我觉得咱们的新车得刷上一个响亮的名号，盖住M36这三个字，也好跟南川国撇清关系。”
袭明站到炮手位置，因为他的能力，他完全不用担心自己露出炮塔外的上半身会受伤。他说：“刷上AMX1357吧，或者AMX1375，1390也行，随便什么。
“毫无新意呢。”杰德用刷子拌了拌橙色的油漆。
“刷上那几个字能让它跑得更快。”
“就叫霞飞吧。”特里诺说。
“好听。”“不错。”
特里诺在驾驶位，负责驾驶，杰德在车长位负责观察与通信协调，袭明在炮手位，负责观察和开火。
之前准备的装备和补给用缆线绑在车体后侧，炮塔上也挂了补给，袭明伸手就能够到。
至此，无名的英雄踏上了命运的大路。霞飞号坦克驶向寒冷的戈尔工山脉，去打一场无人支援、无人铭记的战争。
世人常说岁月静好，殊不知为他们负重前行的人们正孤独地行走在血海中。影子被拉长，血海在上涨，时代的交线上，开演之即的掌声鸣响！
悬空港的某公寓内，雪莉裹紧了袭明送给他的大衣，背上包，打开房门，走到走廊的尽头，把钥匙挂在房东老太太的屋子里。
“你也走了？”房东说。
“嗯。”
“好姑娘，你不必追。”
雪莉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没有，我是要去——”
“他不知道，他不明白。”老太太微笑着说，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沟壑，“在他眼睛里只有一座漂浮在血海上的孤岛。”
“老婆婆，你还看出了什么？”
“他在寻找一个不存在的事物。”
“不存在的？”
“为此他想在光与影的洗礼中寻找答案。”
雪莉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位老婆婆身上有熟悉的影子，在维兹米宫殿的画像走廊中，还是——
“藏书塔的林薇？”雪莉试探性地问道。
“聪明的姑娘。”
“预言诗人，请为我指明方向。”雪莉向女诗人深鞠了一躬。
“我看不到在你前方的路，在荒野里前进，你只能跟着你的心。”
雪莉突然觉得这一切都缺乏真实感，她脖子上的黑纹隐隐作痛。
秋分日就快到了，雪莉正了正背包的肩带，独自走入黄昏时分映满霞光的世界中......
呐，袭明，
你走的是什么样的道路？
“站在黑暗中守望光明的道路。”
记忆中的袭明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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