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十二月的飞雪,从天而降,劈头盖脸的砸在这座废墟般的死城,略带灰暗的雪花渗透着这座空城,说是大雪,其实只能证明自己的无知,雪花可不会带有巨量的辐射,雪花的真实成分,包含了金属颗粒以及从每一个肮脏的角落都能见到的石灰,在当初的核武器爆破时,大量的建筑物尘化,卷起的蘑菇云甚至污染了大气层,那时的每一片雨云都能降下致死的辐射雪,千年的扩散性污染,虽然辐射已经逐渐淡化,但俨然已经充满了每一个角落。
因为气流卷起的沙尘暴,这便是它的真面目,每一颗沙尘都带着辐射,每一点都会让人感到温暖,甚至让人觉得炎热,每当沙尘暴形成时,所有弱小的生物,都会蜷缩在阴暗的地下,没有谁会觉得自己能撑过风暴的洗礼,每当结束后,路面上都会多出几处被沙尘掩埋的干尸。
他艰难的前行着,顶着这无孔不入的风暴,他所带来的一切都与本应该的结果背道而驰,带着充实肌肉的手臂挥舞着一把断裂的石剑,不是在打斗,仅仅是当作拐杖来使用,这把粗制滥造的巨剑每一次都能深深的钉进坚硬的路面,而他也能将它再次抽出,每一步都受着强大的阻力,就像是在推一面无形的墙。
他似乎很轻松,每一次的使力,肌肉的收缩,这些都让他毫无疲惫可言,健硕如磐石的身体撑起那几片遮盖身体的重甲,似乎这身盔甲已经在难以想象的恶战中损坏,胸甲的下半部分已经碎裂成蛛网状,仅靠着内部的钢丝网摇摇欲坠的拉住,腹部的盔甲也早已不知去向,从残留的部分可以看出其原先华丽的样貌,但就像已经碎裂的玻璃,即使残留着完好的部分,依然没有其原来的风貌。
这样的盔甲几乎没有任何保护的意义,但使用它的人依然没有将其丢弃,风沙淹没了他的身形,下一秒他却又从遮天盖日的沙尘中破出,形似在海上经历暴风雨摧残的渔船,巨浪想将它永远的沉没于深海,下一秒它却又从浪花中钻出。
嵌着铁甲的皮靴踩过堆积着雪尘的路面,留下深深的脚印,每一个动作都有力到能破坏接触的一切,他像是远古时期的角斗士,浑身充满着实用的肌肉,过剩的破坏欲向着四周挥洒。
“碰!”
没有剑刃的巨剑再一次的插入地面,路面在它面前连一块泡沫板都比不上,碎裂的石子以及刚落地的辐射尘再一次被震开,他很轻松的挥舞着这把和人一样高的断剑,剑是断的,从剑刃上向斜边,凹凸不平的断层,虽然为断剑,却仍然有一人高,很难想象它完整的时候究竟有多么的巨大。
剑的质感,不是具有反光的金属,也不是华丽的水晶,普通的,仅仅是普通的石料,忽略那断裂的口子,这把剑是一块从出现时就保持剑状的石块,没有经过任何的打磨,加工,剑柄被缠上染血的布料,而现在就连血液也变为淡黄色,或者说是被稀释了,被这双挥舞它的铁手给擦干。
“碰!”
断剑插入地面,他没有再次拔出,而是松开手,他到了,面前是一栋高楼,楼与楼之间没有缝隙,就像是城墙,将他拒之门外,大雪遮蔽了视线,以至于看不清楼真正的高度,但他早已了如指掌,他无数次的来到这里,也无数次的从这里离开,这里是起点,也是终点,这个被临时创造的位面显得异常不稳定,空间在不断的被拉长,就像一勺从蜜罐中舀起的蜂蜜,勺抬得越高,残连的蜜浆就会被拉长,直到断掉,也许那一天很快,这样他就能出去,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抬到那种高度?
他讨厌蜂蜜,所以不再思考这个费脑的问题,附着盔甲的细手拉起头上披戴的兜帽,残破的布料上留下了许多的小孔,因为这大雪而被腐蚀出的破洞,边缘仍然带着烧焦的痕迹。
也许这时候,才注意到,他那过于纤长的身躯,盔甲更像是套在他身上的外壳,厚重的维京战甲松松垮垮的搭在他身上,就像下一秒就会把他压垮,身体的每一寸都长着结实的肌肉,只不过因为过长的身体将原本壮实的感觉抹去。
神的身躯,显得丑陋,但在神的眼里却是一种高尚的美,他无法欣赏那种美,但他需要这样的身躯,露出阴影下的脸旁,他或许没有脸庞,毕竟这不是他的身体,这个身躯,只是由他操控的傀儡,在躯体的头部被凿开了拳头大的洞口,并且攀附着一只暗紫色的虫,诡异的爪状昆虫遮挡了整个脸庞,就像是一只身体肥大的捕鸟蛛,只不过表面是由甲壳般的外壳组成。
他控制着这具尸体,但即使是死去的尸体,也是神的身躯,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硬度,但是这还不够,他还需要一些作为神应该有的东西,那便是神力,并非力量上的,而是能够改变一切规则的神力,他渴求那种力量。
所有的神王都在那场七千年前的战争中死去,唯独有一名神王,那是堕落的半神,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现象神力,那个他唯一能够入眼的卡林.萨,提起他,就连昆虫脸旁两侧的的鳃口都会情不自禁的颤抖,他是唯一的赢家。
完美的死循环幻境,这也是只有他才能创造出的完美之物,带着残破盔甲的手指轻触高楼的表面,激起一圈波纹,就如同轻点光滑如镜的湖面,这是真相,也是幻想,是用扭曲而真实的现境制成的牢笼,这听起来很矛盾,扭曲的现实,他也只能从浅薄的学识中找出这种简单的词语。
他追寻了多久?他从不记得时间,可能这漫长的岁月长到就连最珍惜的东西也能忘记,只剩下欲望,和被欲望驱使的身躯,也许他曾经有爱的人,也被人爱过,他残留的意识中告诉他,他曾经不是这副丑陋的模样,但他忘记了原来,时间太长了,长到一切都会逝去。
卡林.萨也是和他一样的寿命,也同样经历了那些,他是否也会忘记那些?
“嘶!”
他的两瓣状虫钳迅速的张开,然后闭合,期间从满是倒刺的喉咙中喷涌出一股滚烫的热气,他因为自己又一次想起卡林.萨那创造性的神力,而感到从心而发的掠夺欲,就如同一只饥不择食却任然想要捕食雄鹿的狮子,将一切的饥饿感都化作更强大的捕食欲。
V字形的缝隙中闪过一丝带着淡紫色光芒的光点,这占据上半部脸的缝隙,即使他的眼睛,诡异而显得阴冷,用这副不带任何感**彩的晶状体观察着面前的波纹,似乎那波纹中有着某种难以破解的难题。
确实有着那种东西,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同时通过微妙的触碰而不断保持着波纹的存在,难以读懂的公式,在他的眼中,每一道波纹形成的微观结构都可以通过复杂的排列而形成新的变化,而这种变化也是基于空间上的,空间有一个大体的形状,而空间内所发生的粒子类变化都是受着空间本身的形状所影响。
举例来说,空间内的每一寸都会被一种物质填满,砖瓦、碎屑、气体、光线,空间出于一个饱满的状态,内部的物质都在做着布朗运动,但他有着固定的形状,推动一颗粒子在这空间中前进,都会挤开其它的粒子,所谓的连锁反应,你推开的粒子会向着推动的方向,同时空间大小不变,所以,为了制造所有粒子都刚好足够的空间,另一些粒子会受着物理影响而被挤到那些推开后的空间内,而在粒子都有了固定的编码后,每一个物质的运动被记录下来并且做出运动推算,粒子向前的迭代式运动会无限传波,直到空间尽头,记录这个粒子的位置,就知道了空间的样貌大小,以及尽头。
这里莫过于是他所算出的空间尽头,粒子撞在上面后没有挤开其他物质,而是回弹,这里不会让任何东西通过,因为这是‘盒子’的边缘。
暴雪任然席卷着这里,但每一片雪尘接触到这里时,都会被弹回,他不能强硬的破坏这个空间,这是规则层面的限制,同样的也限制了他,但他是永生的,他会等待那个空间坍塌的时刻,只是这个时间太过漫长了。
太过漫长了。
他一拳狠狠的锤击在这无形的屏障上,所得来的结果仍然是轻微的波动,换作其它物体,可能早就在这拳头到达时便化为碎屑,并不算全力的一击,但除了这屏障也没有什么能扛得住。
他很强,但仍然不足以对抗规则,除非吞噬掉卡林.萨,他依靠着这个屏障坐下,伴随他万年的断剑牢牢的插在一旁,剑柄上缠绕的绷带随风飘荡,他的老伙计,会永远的陪伴着他。
风雪之中,只剩下孤单的人影,在这层层废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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