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打其他领主，这个计划说起来简单粗暴，实际上执行起来也更加粗暴。
洛卡达拉的莽夫行动实际上也代表了死亡之地中大部分集团战斗的模式，作为首领的领主之间暂且不谈，所有被威压控制的低级亡灵，都会为其主人的魂火提供能量补给。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时依诺璃发现，柯丽莎和洛卡达拉的魂火强度都会稍稍压过自己了。
领主之间的决斗固然重要，但是杂毛战力的存在同样也为胜负增添了不确定性。或许对于依诺璃和柯丽莎两位法师组合来说，从远距离直接进行法术轰炸要来的更加实在一些。
“你在捣鼓什么东西呢？”
“啊，这个啊，这个是低级的冰属性法术，寒霜之风。”
柯丽莎仔细地调整完了手中的法阵，将双手对准墙壁上的窗口，眯起一只眼睛像是在瞄准一样。
随后——
呼——
能够听到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些许雪花的寒冷气流从柯丽莎的手中喷出，虽然大部分都从窗户中吹了出去，但是留下来的部分也在墙壁上挂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呃……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吗？”
就这个温度看上去也不像是能把目标瞬间冻成冰块的强度，对于亡灵生物而言甚至连能否拖慢他们的脚步都很成问题。
“嗯……作为实战而言确实没有什么用。不过主人你看，我在上面尝试了新的铭文结构。”
“这个是……有点像是之前的那个什么……弦式稳定？”
依诺璃用左手拖着下巴，凑近了法阵仔细观察着。从上面的铭文结构来看，和柯丽莎以往惯用的组合方式有着很明显的区别。回忆着自己先前从柯丽莎这里看过的文献，依诺璃也发现了其中的一些原理。
“确实，不过我在上面修改了一下。因为弦式稳定结构的前置需求貌似还需要数个线路组合来做铺垫，只可惜我们现在并没有这样的知识。”
柯丽莎双手环抱着靠在桌子的边缘，微微叹了口气。“虽然现在并非完全走到了死路里，不过就基础知识断层这种情况而言，似乎只能从头开始摸索了。”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柯丽莎自己也觉得有些困难。能够作为开创者来发现与创造新的法术理论固然是好的，但是就凭她和依诺璃两人想要追赶上无数年代所积攒下的智慧，势必要浪费许多时间。
虽然说亡灵并不缺时间，不过就效率而言这并非是个最好的点子。
“之前的灵魂网络修改有进展了吗？”
依诺璃走入室内坐倒在幽魂团子上，看着柯丽莎的背影随口说道：“等我们之后在魔能矿脉附近设立驻地，就可以着手准备偷袭其他领主了，或许能从他们的地盘里翻翻有没有什么开采工具之类的。”
“还有点小问题，不过魂网也并非是实战法术，就目前而言可以了。”
“小问题？是速度方面的吗？”依诺璃也知道目前灵魂网络的术式中存在的一些问题，其中由于术式过于臃肿而导致的降速也是一个非常让人不爽的毛病。
“用外挂环来辅助运行如何，我想想，在区域4，区域9，区域十八设置三个外环呢？”
“这样只能暂时解决问题，主人。”柯丽莎转身走向了房间中的高台，启动了尖塔将隐藏在整个空间内的法阵再次点亮。
由于魂网已经启动，因此这个术式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过出于纪念意义柯丽莎还是将这个法阵保留了下来。
“灵魂网络的初衷并不是像禁咒那样需要数百上千名法师同时施法的超级术式，这个东西是根据我生前的【魔网】构想改进而来，理想目标是实现加速以及小型化。”
“不过因为魔网的核心概念中有一个固定不动作为核心的超算工具为整个体系提供服务，而新的系统之中，即便是作为终端的主人你也只是起到锚点稳定的部分，实际上也是网络的使用者。”
“等等，”依诺璃思考了一下，道：“既然如此，先不从简化术式方面下手，单纯提高内部的处理能力如何？”
“你的意思是……让更多的高级单位加入吗？”
“没错，不过就周围的情况而言，我倒不觉得那些脑子坏掉的领主能在网络中提供什么帮助，不帮倒忙就算好的了。”
依诺璃叹了口气，和她最开始的想法一样，对于万中无一的领主，仅仅是杀掉也很是浪费，即便是先前通过低级亡灵已经难以获取成长的依诺璃，也并未直接选择杀死柯丽莎和洛卡达拉。
更何况现在她们完全可以通过靠收取低级亡灵的【赋税】来获取魂能，有组织的行动同样也增加了低级亡灵的捕猎效率，对于双方而言都是加速行动，此时拥有智慧的领主就显得更加重要了。
“低级亡灵实际上也可以，虽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如何使用，但是魂火之中的能量仍然是存在的。这些浪费的部分被整合到体系当中的话正好也可以起到些作用。”
“——不过我们现在并没有这种技术。”
“……”
“……”
一时间，整个空间陷入沉寂。
没错，任何计划的前景都是美好的，然而技术以及知识上的断层却是困扰两人的一大难题。在死亡之地确实能够寻找到文献之类的东西，不过其中大部分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亡灵法师们留下来的摸爬滚打般的记载。
也就是说，曾经还有无数像依诺璃与柯丽莎这样，因为那些丢失的知识而一筹莫展的家伙们。
“啊啊啊啊啊————！！”一下子躺倒在幽灵团子上，依诺璃发出了无能狂怒的叫喊声。以往都是靠袭击其他亡灵法师来获得法术的她，在了解到柯丽莎那一套法术的标准开发方式之后，也感觉到一阵烦躁。
简单地法术倒也可以靠记忆力以及处理能力强行解决，但是涉及到一些高深领域，虽然她获得了柯丽莎的知识，但是想要将其完全融会贯通起来却很困难。
明明知识已经在脑海中了，需要使用的时候却不一定想的起来，经验上的差距可不是单纯的记忆传输能够弥补的。
“要是能去活人的世界就好了，这破地方啥都没有，风景也不好看，到处不是骨头架子就是走路的尸体……”
“哎……活人好可怕啦，我不想出去。”
柯丽莎也找了了椅子做下来，将手臂搭在椅背上，懒洋洋地说着。结束了研究后的女孩又回到了平时懒散的状态。
“虽然是这么说，不过现在关于生者世界也完全没有头绪。”
是否有机会到另一侧世界去都还是未知数——有很大的可能，她们两人一直到灵魂消散都要留在这一片不毛之地了。
“唔……干脆直接从深渊那里换取相关的知识好了，我之前还留了一次存货。”
柯丽莎直起身来搓了搓手，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这么做。
“等等，你说什么？深渊？”
“对呀？”
“那是个什么东西？”
“啊？”
反而是柯丽莎用十分诧异的表情看着依诺璃，反问道：“主人你不知道吗？”
“完全没听说过。”
“那……你最开始的时候是怎么学到魔法的？”
“怎么学到？”依诺璃不暇思索地回答：“就是吞噬掉其他亡灵法师的魂火，读取其中关于法术的记忆咯。”
“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低级亡灵的法术是从哪来的？”
“——！”
一时语塞，经由柯丽莎的提醒，依诺璃终于意识到那段时间所感觉到的违和感究竟是什么了。
明明魂火之中一片混沌，但是有关于法术相关的记忆却非常清晰。那些弓箭手或者战士同样如此，虽然没有生前的记忆，但是如何战斗，使用武器的方法却都清晰地印在它们的灵魂之中。
“这些都是变成亡灵之后后天获得的吗？”
“是啊是啊，当魂火达到一定等级的时候，就可以沟通深渊获取一些记忆。大部分都是知识，也有可能是物品之类的，疯骷髅的魔法装备应该就是从那里得来的。龙息术就是我曾经获取过的一个攻击法术，但是直到换了才发现这地方根本用不了火。”
“……完全没听说过。”
“主人你还真是特立独行。”柯丽莎轻笑一声，道：“那我把相关的记忆传给你咯。”
感受到魂火之中传递过来的信息，依诺璃闭上双眼，按照其中的内容去感知——果不其然，在周遭的空气之中，似乎隐藏着除了蓝月以外的另一种波动。
非常轻微，因此被依诺璃下意识地忽略了过去，不过按照柯丽莎记忆的分析，所有的亡灵在意识苏醒之前就已经和深渊连接了。
依诺璃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种波动的特性……原来如此，这就是叫做深渊的原因啊。
这种波动她有印象，在刚才巡视环境的时候才见过的，在最东侧的位置，有着一个深不可测的裂谷。
将意识深入其中，就好像是穿过了一个通道，依诺璃感觉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周围是一片漆黑的空间，她看不到自己的身体，也感知不到附近是否存在的东西。正当她打算放个光亮术的时候，一段莫名的声音连同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文字打破了这片死寂。
【检测到后台系统登入】
【识别个体-系统内置单位，标记为NPC】
【验证权限-权限通过】
“什么？什么东西？”
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眼前的文字自顾自地刷新着。完全没有见过的文字以及语言，虽然知道这些符号都有着意义，但是意识却无法将其理解。
或者说，不允许被理解。
【正在连接后台系统，读取储存信息】
【读取个体信息，目录编号-甯傛尟鍗庣熆嗗叕鍙?br
>】【编号错误，查询底层旗帜】
【警告，识别到疑似病毒信息，目标编号-诡士】
【错误】
“啥？”
原本纯白色的文字却在这个瞬间突然变成鲜红色。不断闪耀的明亮图标却带着种种不详的感觉，让依诺璃不由得感到一阵慌张。
【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错错错错铓屽煚甯徃鍖椾含鍒灞？？？？？？
周围标记着【错误】的巨大图标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最开始还是能够理解的词语，到后面就是无数诡异而混乱的符号像是蠕虫一样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似乎要将整片空间完全堆满一样。依诺璃下意识地向后躲闪，却发现无论哪一个方向都已经被鲜红色覆盖。
紧接着。
【终止访问，强制隔离——】
周围那些吵闹的警报声徒然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还未等依诺璃的意识反应过来，一阵莫名而来的巨大吸力便将她朝着身后的位置拖去。
眼前能够看到的，是一个诡异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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