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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羁绊

13. 羁绊

龙城两大不见光的地下势力——白门和青帮。其中白门的创始人白丁,正是白大片的父亲。

白丁小时候没有名字,大家只管他叫白大,白大干的稳,吃的狠,一把刀从街头砍到街尾,砍进了号子,却因此得到了当时青帮杜先生的赏识,经过再三考验,最终将其纳入麾下。

并且赐名白丁,希望他可以谨记一介白丁行有为之事,一世功名遣无涯之生。

再后来杜先生去世,由于白丁和青帮的理念不合导致冲突不断,白丁便脱离青帮,建立白门,仅靠一己之力也在龙城拼出一席之地。

那时候龙城三大地下势力——青帮,兄弟会,白门,以青帮为尊,而且那时候正是龙城经济发展最快的时候,也是龙城最乱的时候。

作为北方工业大城,整个国家的工业核心之一,可谓鱼龙混杂,整个城市都充斥着铜臭和钢铁的味道,资产大亨剥削的丑恶嘴脸,隐藏在城市阴暗中姿态万千的被剥削者,躺在床上接受命运不公的舞女......

形形色色的阶级充满了龙城,那是时代的碰撞,发展与滞后的碰撞,烟筒里吹出来的是腐烂的欲望,当然蓬勃发展的城市看上去永远欣欣向荣,至少层层向上传递的永远是增长的生产,还有酒桌上虚伪的笑。

就在这种情况下,沈白回到龙城,他因为与先生理念不合,下山回家,要向先生证明自己是对的,要守住自己信的道,要以一己之力肃清整个龙城。

于是他着手开始调查这三个势力,并且邀请它们的老板见面。

当然最开始没有人理会他,他没办法,就把查出来的许多罪证一一列举给他们,没错,就是威胁。

后来终于还是见面了。

当然这个三个势力都不是很喜欢这种见面方式,当然也不会喜欢他,而兄弟会是最不喜欢的。

巧的是沈白也最不喜欢兄弟会。

矛盾出现,沈白很生气。

于是龙城自那以后就只剩下两个地下势力,白丁很有先见之明,借机吞掉了大半个兄弟会,一跃超过了青帮,坐稳了龙城地下龙头的位置。

这之后自然少不了明争暗斗,不过两个势力最后还是学乖了起来,所有藏污纳垢的全部抹除,所有见不得光触犯法律的全部禁止。

他肃清了龙城,他做到了,他守住了自己信的道,那时候他那样想到。

那时候的龙城,是沈白的城。

其实白大片父子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尤其是那个时候。

白丁早些年叛出青帮因此得罪了不少人,江湖仇杀,白大片的母亲在家里被杀手杀害,白大片护着白㟀躲起来,逃过一劫,自那以后白大片和父亲关系一直十分紧张,他不恨白丁,可是他也没办法原谅他。

他讨厌那些混帮派的,他恨这些猖獗的地下势力,他发誓要扫清这些势力,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他父亲是头领,他是少爷,赫赫有名的白门少爷。

白门少爷想成为一名光荣的人名警察,肃清自己父亲的势力,这会让人笑死的吧。

他没办法,那时候白大片只好麻痹自己,在贵族学校做一个浑噩的纨绔子弟,白丁不想儿子继续这样堕落下去,于是请求沈白帮助白大片。

沈白不上学,不工作,是一个候补NEET,不过会作为私家侦探接一些委托。

而白丁的委托便是他接收到的第一个委托。

沈白其实是没有朋友的,他很小的时候便被父亲送去了第三区,下山回家后便开始肃清龙城,这时候的沈白也不过是个正直初中年龄的孩子。

沈白很欣赏白大片,白大片也一样,一来二去,两人自然成为了朋友。

经常沈白和白大片一起,中间夹着白小㟀,三个人游荡在龙城的大街小巷。

那段日子应该是沈白这么多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不过那段日子在沈白身边的还有令外一个人,准确说应该是两个人——一位年轻的母亲和她待哺的孩子。

沈白和白大片分开后便径直回到家。

到家后母亲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屋里码字,而是倚在沙发上,有些倦怠的望着天花板。

“怎么没在工作呢?”沈白换好拖鞋,向母亲走去。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我在扮演慈母,在这里等待着晚归的游子呀。”说着抬起头望向沈白,还做泫然欲泣状,可惜只闻嘤嘤嘤的声音,却不见眼泪落下。

沈白无奈的坐到母亲身边,微笑着和母亲说道:“你的游子回来了,而且还很饿,快去做饭吧。”

他心里清楚,母亲应该是担心自己,但是她不会过多地询问,她知道如果自己需要帮助的话一定不会客气,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自己,母亲会在这里等你,终究还是让母亲担心了,其实最不想的便是让母亲担心啊。

母亲缓步走向厨房,他拿出手机,叶昭昭的短信还一直没回。

自那天早上叶昭昭发了短信给他后便一直没有来烦他,他也一直没有回复过叶昭昭,他其实并不算了解叶昭昭,当然也不会去刻意了解她,很没必要不是吗,他没有恋爱的想法,也不会接受叶昭昭的喜欢,当一个人的心意长久得不到回应的时候自然会慢慢凉去。

毕竟这是一个要看别人脸色行事的世界,学会知难而退是生活要教给我们的必修课,更何况他不认为叶昭昭会有多么喜欢自己,那不过是孩子般的宣言,女王般淘气的想法。一个仅仅和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女子的深情告白,有谁会相信它的矢志不渝呢,好吧,他救过她,可是这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呢?

尽管他看得出她的执拗,她的坚定,可感情这玩意终究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他将手机放下,却莫名感到有些烦躁,脑中始终无法放下叶昭昭的约会请求,还有突兀出现在脑海中的一句话,当女人爱时,应当畏惧,因为她们变成脆弱,变成轻浮,变成疯狂,变成女人。

他知道这是谁说的话,或许不是因为无法放下叶昭昭的约会请求而烦躁,也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因为他竟然会想起那个女人的话这件事情本身而感到烦躁。

好吧,他想还是应该见一面的,如果见一面好好谈一下能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一直拖着呢?

“好,明天见面,时间地点你来定。”

编辑好短信,他看了几遍后发送过去。

但愿一切顺利吧。

夜,降临。

城市的内核永远那么冰冷,但夜却并不厚重,几乎是有些喧嚷的,那时候一样,现在也一样。

龙城中并不起眼的住处,那是他们在龙城的第一个房子,还不错,只不过后来他们一起搬进了更不错的房子。

屋内女人在伏案写着什么东西,秀发斜着披散在肩上,灯光洒落,映照出脸上的笑容,温柔且知性。

在女人旁边有着一个半大的孩子,还没有女人坐着的椅子高,却也端坐在旁边认真伏案写着什么。

一阵脚步声,屋内的门被打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我回来了。”

小男孩有些笨拙的从椅子上爬下来,急切的向男人跑去,到了男人面前黑漆漆的眼睛向上看,憨态可掬的对着男人作揖:“父亲。”

男人宠溺的拍了下小男孩的脑袋,望向身旁的男人,向小男孩介绍:“你辰叔叔。”

“辰叔叔好。”小男孩明眸皓齿,上扬的嘴角露出几乎闪烁的虎牙,落落大方的向辰叔叔问好。

“小家伙,辰叔叔要和你做些游戏,我这里还有些测试题,等一会我会看着你完成,好吗?”

“好,辰叔叔。”小男孩微笑着答应,或许不是刻意微笑吧,就好像在面对他人请求时一定不会拒绝的样子。

小男孩十分配合,游戏并不难,可是辰砂的神色却愈发凝重,有些游戏还会重复进行,就好像是为了印证某些不敢相信的猜想。

“天才。”辰砂拿着刚刚记录的数据,以及小男孩完成的测试题,有些恍惚的说道。

“你确定吗?”男人其实已经相信了辰砂的判断,但为了多给自己几秒权衡的时间,下意识的再次问道。

辰砂有些兴奋的说道:“你知道第三区一直在进行相关的研究,你看看这些测试吧,全部满分,这不仅仅是天才可以形容的,他绝对超越了天才的定义,他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

男人有些幽怨的抬头看着辰砂,为什么不可以编一个肤浅的谎言欺骗他呢,就是这个答案,他不愿面对的就这是这个答案啊。

“不可以,他不过是个孩子。”看来还有一个人也是不愿意面对这个答案的,女人温柔的声音有些急促,说罢还宠溺的撇头望向神色懵懂的小男孩。

辰砂不顾氛围的说道:“你知道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没有任何人可以全然豁免的,他势必要承担相对他能力的责任。”

是啊,能力与责任看似不对等,但又有谁能够逃避呢?从赡养父母到教化万民那不是义务,而是切实的责任,你可以不去承担,但他势必会找上你,只因为你有这个能力。

男人沉默的望向自己的妻子,有些无奈却又温柔的对着妻子摇了摇头,踱步走到小男孩的身前:“你知道吗,你是个小天才呢!”

男人蹲下来与小男孩对视,摸了下小男孩的头发:“你要记住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未来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母亲哟。”

小男孩歪了下头,伸手去摸男人的头发:“我不仅要保护母亲,还要保护父亲。”

辰砂在旁边看到此情此景,微笑着向男人道别:“我走了,五年后送他来第三区吧,让先生也看看你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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