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片上场后,沈白便自然的又将目光望向了叶昭昭,他知道叶昭昭出现在这里一定是为了找他,只是按理来说高三一班现在也在上课,而叶昭昭竟然正大光明的翘课来到了这里。
他很生气,也很庆幸,庆幸于那个活色生香的叶昭昭回来了,她并没有像那天在海边一样倒下;生气是因为他记得他和叶昭昭有过在学校不可以随便来找他的约定,可是她轻而易举的打破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他又能怎么办呢?
好吧,他没有任何办法,在他没能干净的拒绝叶昭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之后兵荒马乱的生活,他只能接受这样的生活,因为是他的错,是他一直想当一个烂好人,是他一直做不了选择,是他一直优柔寡断。
叶昭昭迎上他的目光和他对视,目光中除了倾泻而出的柔情外多了份痛心疾首,稍有些灰暗的望着沈白,沈白眉目微皱,目光中表现出对叶昭昭违背约定的恼怒,或许还有对她好起来的欣慰。
突兀的他感觉到应该是有很多意味深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想起,叶昭昭可是校园女神,如果他继续这样和她眉目传情下去,估计明天他今天穿的是什么颜色的内裤都会被她狂热的粉丝扒出来。
沈白急忙低头,皱眉,然后掏出了手机,的确学校是不准许学生私自携带手机,但是沈白是不会管这些不人性的规章制度,他相信叶昭昭也一定不会管的,于是他打开了与叶昭昭的聊天对话框。
在对话框里写下:不是约定过在学校不可以随便来找我吗?他想了想,又把这句话删掉重新写下:那天晚上回家之后休息的还好吗?想了想,沈白将这句话也删掉,最后义正言辞的写下:叶昭昭,你怎么不去上课?
叶昭昭看到沈白拿出了手机,也心领神会的翻出了自己的手机,看到沈白的消息,她嘴角勾出一缕笑,迅速回复道:为什么要去上课?
沈白皱眉,他很不喜欢自己的问题被对方用反问的形式回答,不过他还是回答道:你可是校园女神,你带头翘课的话,会在同学之间形成不良风气的。
叶昭昭迅速回复:那又怎么样?我需要对全校每一位同学负责吗?
其实沈白深切的知道叶昭昭和他是不一样的,倘若当有人奉若他为神明的时候,他总会想着至少在努力往前走几步,试着离神的方向更近一点。可是叶昭昭不会,她不屑于扮演任何人的神明,她自私,任性,甚至是瞧不起所有人的,也包括沈白,这种瞧不起并不会妨碍她仍旧深爱着沈白,正是因为深爱才会更加瞧不起,瞧不起自己,瞧不起沈白,但唯独绝对不可以瞧不起的就是这份感情,因为这个世界实在太无聊了,必须要把握住这最后的一点点真实。
沈白看到,叶昭昭的信息又来了:严格来讲我并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入学的时候校长许诺过我可以不用上课,不过今天也是我第一次翘课,而且叶昭昭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安分守己的好学生,大家喜欢的也绝不是一个只会学习的叶昭昭。
这可能就是令叶昭昭瞧不起的地方吧,瞧不起需要自己解释的沈白,也瞧不起解释的自己,可是她却甘之若饴的去做着瞧不起的事情。
这样会毁了她的。
于是沈白回复到:你回去上课,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
叶昭昭站起来,她的视线是从高处向下看的,落在沈白的脸上,她转身,离开了这里,她的背影仍旧高贵清冷。
沈白的手机亮了一下,传来了一个单字,好。
沈白望着她的背影,他清楚的知道叶昭昭不该是这个样子,不该因为他一步步做出妥协,不该像这样转身离开,他必须要做些什么,来保护这个女孩的义无反顾。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体育课结束,自然是白大片带领着高三二班赢下了比赛,收获了来自迷弟迷妹们的欢呼和尖叫,其实这很正常,白大片可是被誉为校园F4之首,自然也有很多迷弟迷妹,只不过沈白看的出,今天的白大片其实没有什么热情,而且少有的疲惫。
他这几天应该都没能好好休息,一直在自己一个人打听着盛小繁的消息。
回到教室后沈白看到安木栖,安木栖仍旧冰冷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世界在严丝合缝的运转,而她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齿轮,不过终究是有进步的,在沈白笑着对她说我回来了的时候,她也会稍微的抬起头,小声的回应一下。
中午放学,沈白和叶昭昭在学校附近一家还不错的火锅店涮火锅。
餐厅当然是叶昭昭选的,沈白才不会不知风趣的领着女孩子去吃火锅,其实这家火锅店曾经也名噪一时,不过现在却略显清冷,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台,服务生过了好久才来招待。
他们点了鸳鸯锅,横在二人之间的火锅宁静的不合时宜,一点想着沸腾的涟漪都欠奉,叶昭昭没有开口讲话,今天的她很安静,眼眉低垂,温顺的像小动物一样静静的倚靠在那里。
这不是叶昭昭,这不该是叶昭昭的样子,叶昭昭是会发光的,她应该像燃着的火焰那样,危险又张扬,可是她亲手将这团火浇灭了,因为她认为沈白是不喜欢的,甚至连她自己心里的那团火也就要一并灭掉了。
其实沈白想告诉叶昭昭,他不想她这个样子,他不需要她做什么改变来迎合他,因为她原本的样子就很迷人,好吧,他其实只是希望她可以不要继续喜欢他,如果可以的话。
鸳鸯锅蒸腾出来的热气已经弥漫在两人的视线之间。
该说些什么好呢?其实他很想告诉她,叶昭昭你不明白,我的脑袋里负责感情的地方早就被装上了厚厚的隔音玻璃,所有的感情从脑中传递到心脏的时候,都会变成了“应该是这样的”“应该不是这样的”,它很迟钝,它没办法平等的回应你。
甚至我曾经有过很可耻的想法,或许,未来自己就顺其自然的和白小㟀在一起,过那种岁月静好的平淡生活,不需要爱情,就找一个合适的人,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尽管这对谁都不公平。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太傻,也依旧需要各种索然无味的解释,甚至还要向叶昭昭介绍白小㟀究竟是谁,所幸他就只好对着她笑笑,然后把想说的话替换成为:“叶昭昭,为什么要来吃火锅呢?”
叶昭昭温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有些可爱的讲到:“因为我一直想着等我们两个能好好地在一起之后,就算外面天都塌下来,我们也可以一起关起门来在家里涮火锅,别的没那么重要。”
沈白下意识的问道:“可是外面天都塌下来,到哪里去买火锅底料呢?”
叶昭昭歪着脑袋欣喜地笑了:“这倒真是个问题,说不定麻酱都找不到了,所以还是世界和平吧。”
很好,他也一直希望世界和平,他也不希望天会塌下来,当然他也很自然的接下了她的话题,也很知趣的忽略了他们现在还没能好好地在一起这个事实。
火锅的餐品陆续上齐,两个人简单的对话,气氛就是这样莫名的没有冷场,叶昭昭讲她在燕京的时候也经常会去吃火锅,当然是和她的朋友们。
她讲她小时候和一个大院里的男孩子们比拼谁能吃辣,小时候那帮孩子哪有她聪明,她一边和他们比赛一边偷偷的喝酸奶,后来小男孩们都被辣哭了,自然是叶昭昭取得了胜利。
不过她对沈白说,比赛后她的味蕾倒没什么问题,不过她整整疼了一天的肚子,她说当时的她还是有些幼稚,如果是现在的她一定不会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沈白笑着看她,说道:“小时候才不会觉得无聊呢,我小时候甚至还想去屠龙。”随即而来的是心里面的一片惨然,他想小时候真的好傻,竟然会希望快点长大。
其实在叶昭昭和他讲往事的时候,他突兀的想起了顾红妆,顾红妆指着他说“小天才,你也不能要的太多,不是吗?”
是因为什么呢?他们当时应该是在吵架,是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顾红妆并不是个好人,她要钻法律的漏洞来报复自己的前夫,这其实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要用自己的孩子做筹码来和她的前夫谈判,他不同意,他说他可以帮她照顾她的孩子。
可是顾红妆夸张地笑,近乎前仰后合的看着他说:“小天才,你才多大,凭什么要你来照顾我的孩子。”顾红妆一直喜欢叫他小天才,因为顾盼盼是个笨蛋,就是她的女儿,生下来的时候被鉴定为二十一三体综合症。
他记着他回答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不是吗?”
顾红妆笑,指着他:“小天才,你可真可爱。这个我同意,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是他对于你来说不是最好的。”
她很认真的继续说道:“你总是想让别人都觉着你是个好人,所有东西的都要你去承担,的确你可以做得到,但是这不该你来做,你知道吗?”
当时他好像盯着她的眼睛,回答道:“可是你没有你想的那样坏,不要用顾盼盼去做筹码,答应我,好吗?”
顾红妆看了他好久,将视线别过去,望向了正在婴儿车里啃着拳头的顾盼盼,说道:“你总想着完美的解决问题,你只知道动手灭了你自己,可是我绝对不会承认,承认你是一个好人的,你也不能要的太多,不是吗?”
她答应了他,可是他到底要了什么,他只不过想要谁都不用受伤就可以解决问题,谁都不用受制于谁,谁都不会因为爱受到伤害。后来他知道了这应该是妄想,他妄想着这是一个干净的世界,他妄想着他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可以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就像现在他仍旧妄想着他可以什么都不去做,从一开始就期待着叶昭昭变心,然后自己就可以解脱。
这终究是妄想,而妄想是不被准许的,所以他开口:“叶昭昭,现在,我还不能答应和你在一起。”
(这章之后可能会有小幅度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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