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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一百年前的危机

第三章——一百年前的危机

“晴东啊,琴音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不在她身边时请你多多关照她。”电话那头沙哑的男低音语气沉重,他将自己最珍爱的东西托付给了晴东。

“知道了,我已经潜伏在琴音的学校了,有什么事情,我会出面的,老朋友。”,“谢谢你,兄弟,我还有急事需要解决,以后再会面吧——”电话被挂断,晴东将晶石从耳边取下,放回了右手背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一百多年那件事我再小心点,就没有这些麻烦了。”晴东端起茶桌上巴掌大的紫砂壶,对着壶嘴小撮一口,又舒了一口气。“行了,我这一生不缺这一件懊悔的事,明天就去学校吧。”说罢将茶壶缓缓放下。

1941年11月4日,俄罗斯,斯大林格勒,晚上11点。

天上下着小雪,路灯忽明忽暗,晴东穿着厚重的黑色大衣,独自行走在行人稀疏的街道上。他刚结束对晶能的进一步研究,目前晴东已经可以将物质顺着他们的组成空隙进行拆解,但问题是,只能是他完全了解构造的物质。

一支苏军巡逻队整齐地从他身旁走过,晴东不免想起战争的事,他在考虑是否转移自己的实验室,但和他一起共事的研究搭档和同事却不愿离去,对此他们的理由都是:“如果战争的火焰烧到了斯大林格勒,他们会用生命捍卫自己的家园。”

晴东顿足于酒吧门前,门缝里面传出了富有民族风情的歌声。这是他最常来的地方,尽管他不喝酒,但这里的店小二消息是最灵通的,凡是和战争前线有关的讯息晴东都是在他那打听的。据上一次向店小二的了解,前线情况很不明朗。

“难道自己的生命不更为重要吗?”晴东喃喃地说,他尊重他们的选择,但只是不能理解罢了。他抬手正要推开酒吧的木门,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背后。

还未等晴东反应过来,背后的手突然撒开,自己的脊梁骨突然一弯,身体失去了重心,仰面翻倒在地,扎在了厚厚的雪地中。

晴东艰难的向上看,借助酒馆门口昏暗的灯光,一个接近两米的巨大身影站立在自己面前,他脚下的雪地滴答着新鲜的血液,他的手中拿着一截脊骨。

这时晴东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但他无法感受到任何痛苦。一刹那晴东反应过来,自己的背已经被掏出了一个大洞,若不是很多年前设置过水晶,让晶能阻断痛觉信号上传至大脑,他可能早已失去意识。

那身影缓缓举起了那根血淋淋的脊骨,猛地向晴东头部砸去,晴东思维集中,用力一闭眼,面前的空气突然凝固,局部的气压瞬间升高。“砰!”空气团弹开了那家伙的手,下一秒,他被强大的气压吹飞出去,撞进了街对面的商铺里,地上白色的雪被喷得满天飞舞。

晴东集中精力,他调动了身体内的晶能,将构筑骨骼,肌肉和皮肤的物质搬运到背后,利用若干年前了解的人体构造和解剖学一点点地还原了自己的身体。终于,他感觉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黑色的大衣背上留着三道巨大的爪印。

酒吧的人闻声而出,但他们只看见了满天的雪尘,他们也不知道晴东曾在这里,也不知道那个巨大的身影。众酒鬼门又勾肩搭背的退了回去,仿佛无事发生。

而晴东,他才刚站起来,那影子便从烟雾中窜出,抓住晴东的脖子和腿,直接投掷到了三十米的高空。晴东只感觉一阵头晕,但他尽可能的快的反应过来,并利用晶能粒子排列在了自己脚下,利用空气压差推着自己移动,速度堪比一架军用飞机。

但那影子只是简单的一蹲,便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跳向了晴东,并一拳将其击飞,晴东把一块铁板搬运至身前来抵消敌人大部分的力量,但即便如此也无法阻挡这惊人的气力。他坠落到了一个广场,而那里似乎正在举行某种派对,人头涌动,灯火通明。

晴东从天上掉下,以滑稽的姿势摔在了石砖地面,翻滚了好几圈,所幸他早已知道如何利用介质抵消摔落伤害,只受了点轻伤。周围的人无不诧异地盯着晴东,几位女士发出了惊叫,一名中年男士谨慎的上前,观察着这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晴东迅速爬了起来,将他扑倒在地。

果然,刚才晴东所在的位置,那个巨大的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坚硬的地面石砖被一一撬开,尘土飞扬。晴东保护着身下的男子,不被飞石砸到,借着周围明亮的灯光,才看清这个东西的真面目。

一个全身覆盖甲壳的黑色人型,身上的黑色硬壳顺着它结实的身躯整齐的排列,上面布满明显的肌肉纹理且富有光泽,如同武士的盔甲。双手握拳,拳面上排列着3个如同鹰爪般的拳刺,而他的肩膀,膝盖,背脊均破出了一根如同犀牛角般的长刺。近似三角形的头盔,没有恶魔般的发光眼睛,也没有怪兽样的巨口,仅仅只是一个光滑的弧面,一条类似脊柱一样的条状物从后颈沿着头盔右边延伸,埋进了它的右脸。

有那么一秒钟,世界一片寂静,随后是刺耳的尖叫声划破了天空。不知道是谁大喊“快跑”,人群才开始如同四散奔逃的野兔,朝各个方向跑去。还没等晴东反应过来,之前保护在身下的男士已经逃之夭夭。

“这里没有退路,必须保护好居民。”晴东点亮能晶,主动迎击,将晶能包裹至全身,腾起脚跟朝前冲锋,利用压缩空气的推力挥出一拳。那怪物虽然身形巨大,但反应能力和灵敏度却十分强大,一个侧身便闪到了晴东身后。他握紧了拳头,上面的钩爪直直地朝晴东的背后刺去。晴东计算出了攻击的落点,将额外的晶能集中在那一处,看似致命的一击被瞬间弹开,怪物重心不稳,朝后踉跄。晴东抓住机会,一记勾拳,狠狠地朝怪物的腹部殴打。

“咚!”

一声闷响,晴东的拳头直直的嵌在上面,但怪物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腹部的甲壳甚至没有出现任何损坏。

晴东急忙将自己弹开,和怪物拉开十几米的距离。这时,附近的巡逻队赶到了,他们从怪物身后的小巷冲了过来,发现目标后,十分熟练地用自己手中的栓动步枪射击那怪物。子弹击打在它坚硬的甲壳上,发出了“叮叮!”的清脆声音。很明显,这并没有任何用处,只能是隔靴搔痒。

怪物没有理会巡逻队的攻击,径直朝晴东走来。那几个大兵明显慌了,他们从未见过这等怪物,举着枪在原地不知所措。晴东见状灵光一现,派出数万晶能粒子,将大兵们手中的枪和子弹一一抢过并运回自己身边,那些士兵手中没了命根子,惊慌的逃跑很快消失在了小巷。

晴东手握一把步枪,并将其他11把步枪排列在周围,他将晶能覆盖在子弹头上,增加子弹的贯穿力,并且控制粒子迅速地为所有步枪装弹,然后12把步枪一轮齐射,一起拉栓,再一轮齐射。做完这些的时间不超过1秒。

枪林弹雨,12颗子弹拖着耀眼的绿色轨迹飞向了那怪物,打中它黑色的甲壳时,发出了清脆的爆炸声,并且弹孔出升起了一阵青烟。怪物依然在逼近,但很明显速度减慢了,而晴东一边后退一边射击,显得从容不迫。随着更多的子弹击中,青烟变得越来越浓,将怪物逐渐包裹了起来。

过了十几秒,最后一颗子弹愤怒的出镗。晴东放低枪口,眉头紧锁,紧紧注视着青烟里的敌人,尽管是冬天,但汗水仍从他脸上滑下,滴在枪身上,操作晶能无不是件消耗巨大的事。

烟雾中的怪物半跪着,双拳抵在地面,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生气。晴东不敢认为进攻奏效了,向前稍微迈出了一步。

就在他迈步的那一瞬间,六个漆黑的钩爪从地面破土而出,晴东躲闪不及,紧急召唤晶能防御,但那怪物居然将刚才射向他的晶能子弹镶嵌在了自己的爪钩上,晶能的防御被同化了,而爪刃轻易刺穿了晴东。那些钩爪在体内游走,每一根钩爪后面都牵着一根鲜红的生物质缆绳。尽管痛觉被封锁,但晴东能感觉那些缆绳所过之处的神经皆被控制,身体逐渐无法动弹,意识也逐渐模糊,甚至连晶能都无法调动。

那怪物缓缓朝他走来,致密的盔甲毫发未损,拳头的关节伸出的三条鲜红色缆绳,连接到了晴东体内的神经。整个战斗过程他一言不发,但此时他却开口了。

“你好,力量的持有者。”声音十分的低沉,如同从深渊中穿出的空灵回响,但这声音不在耳边,而是穿梭于自己的身体,涟漪在自己的脑海,流转出自己的指尖。晴东可以感知到这是从那缆绳流传过来的电波。

“我来自你们目前还无法触及的星球,作为种族统领只为谋求强大的力量,你打出了一场精彩的战斗,但这和你本应有的实力不符,你在害怕什么?”空洞的回响传播着,面对他的提问,晴东知道是怎么回事,长久以来他害怕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一直只敢使用了全部晶能中的0.1%甚至还不到,这股宇宙深处的能量,无法被自己一介凡人所掌握。

“哼,我明白了,既然你没有勇气使用,那么便归强者使用吧。”怪物抓起来晴东的右手,那颗棱形的绿色晶石还在忽明忽暗的闪烁。六个钩爪从晴东的胸口破体而出,牢牢钳住了晶石的棱角。

晶能不断由那鲜红色的缆绳传输,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引起了周围环境诡异的变化。建筑物开始扭曲,砖石和瓦砾如同橡皮泥般柔软。街道的树木开始疯狂的生长,但叶子却一片片碎裂。钢铁瞬间熔化,不断烧蚀着地面。池子里的水开始变硬,压垮花岗岩质地的喷泉。风向急促的变换并且风速时而猛烈时而微弱。蹲在角落的家猫突然开始沿着皮毛的花纹裂解却不发出惨叫。光线时亮时暗,甚至突然集中于一点。

晴东手上的晶石仅包含了全身力量的0.5%,这是晴东目前备用晶能的最大限度,也是仅有可以和外界接触的最大量,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可能被眼前这个生物所自如运用。

果然接下来的几秒内,怪物拳头坚硬的甲壳在那么一瞬间炸裂了一块,然后是另一块,紧接着是整个手臂的甲壳都被摧毁,露出里面复杂纹理的深黑色的物质,而密密麻麻的晶能,正随着那纹理朝它的身体内蔓延。

晴东感知到怪物的思维已经混乱,它对于晶能的承载能力甚至远远低于人体。但正如同底部相连的两个杯子一样,水位高的杯子总会泄露液体到水位低的杯子中,但如果水位低的杯子能装的水低于高水位的杯子,那么多余的液体便会渗出,直到两个杯子水位一致。

而目前最危险的情况便是,如果怪物只能承载0.5%的晶能,那么晴东体内100%的晶能最终也只会剩余0.5%,那么剩下泄露的99%将会造成什么后果——。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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