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犬与一叶战斗的同时,兰与捕蝇草追踪着狂犬的踪迹。
“奇怪啊,狂犬之前留下的记号明明就像是在说‘来跟上我吧’一样明显,就在短时间内像是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了。”
捕蝇草身上隐约散发着辐射光,在永夜一般的昏暗环境中如同启明星一般显眼。她通过检测环境中粒子的振动频率,能够知道拥有和狂犬相同频率的粒子散布。从人体散发出的粒子会因为本体温度的差异而又细微不同导致难以辨别,但是黑雾消散时以多余能量释放的粒子频率惊人的同调,因此可以用于追踪。
被交换了狂犬的身体没有涡轮的增幅,不过捕蝇草已经不再是需要辅助设备的程度了,单靠自身也能够实现追踪。
但是能用于追踪的黑雾的痕迹在途中突然消失了。
并不是说踪迹的中断这么简单。
黑雾粒子,不管是前方的还是后方的,一同在短时间内消失不见,就如同发射源消失了一般。
发射源,也就是黑雾,黑雾如果消失了,也就是说狂犬她......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也可能是处于失去意识的昏迷状况。
她偷偷看向兰,因为无法继续追踪而停下的兰不知为何仰着头,可能是因为在意空中如同沙漏一般扩大的黑洞吧。
有些过度注意兰了,追踪的途中捕蝇草发现了自己精神的异状。
可能是竹的残留灵魂影响,自己无论如何都会时不时地想要确认兰的状况,不然心里就平静不下来。
要是他知道狂犬现在可能处于危险状况的话,他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捕蝇草决定暂时对兰保密。
忽然,兰开口说道。
“你看天上。”
捕蝇草顺着兰的目光望天空中望去,那里原本应该是一个黑洞,因为它的存在箱子内部才会进入仿佛永夜一般的状态。
现在黑洞也在稳定地扩大。
“黑洞扩大的速度是不是变快了?”
就算只是目测,也可以明显看出黑洞扩大速率的增大。
捕蝇草试图“看”出黑洞扩大的实际速度,但是可能是因为并非实体的缘故,她的眼睛不起作用,所以为什么会扩大的原因也不能确定。
不过直觉告诉她这和狂犬脱不开关系。
“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确实是在加速扩大,原本三天的时限才会吞没天球,现在只剩下两天的残量了,显然是不正常现象。”
“箱内的不合理状况我也差不多要习惯了。”
习惯不正常可不是什么好事。
“兰你们一定会和我战斗然后败北从箱子里出去的,所以不要习惯比较好。”
“捕蝇草,你有事瞒着我吧,关于狂犬的踪迹消失的事你一直保持沉默。”
兰的语气中没有情绪化的起伏,也不像是质问,但是捕蝇草却感受到了压力。
关于将事实的推测告诉兰的压力。
她凝视着黑洞,这么做就不会暴露内心的混乱了。
并不是自己没有做好隐瞒工作,也不是兰的洞察力太强。
有可能事实上自己根本不想隐瞒他。
她不禁想到,狂犬也是抱着这种心情隐瞒自己喜欢兰的事实的吗?
啊......
为什么自己会想到这点。
停止思考,捕蝇草将注意力集中到思考“之后该怎么办”上来。
“不,我确实不清楚痕迹消失的原因。”
首先回答兰的质疑,捕蝇草没有使用谎言,因为她说的并非“不知道”而是“不清楚”。
“我们分头行动吧,从之前已经判明的痕迹上还是能判断出大致的方位的,往不同的方向搜索的话,线索会再次出现也说不定。”
然后定下行动方针,和兰两人确认了各自前进的方向。
正准备分头行动。
忽然,捕蝇草先做出了反应。
用原子流步法,花火瞬间撤回到兰身旁,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把保护兰放到首位,身体自说自话地就行动了起来。
无论如何。
“要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
话音刚落,箱子中吹起了风。
如同江边的晚风一般,带着泥土的气息,令人感到心安的凉风。
风?
是三叶草吗?但是他们之中应该没有会吹起风的能力才对,除非是一直没有露面的最后一人。
比起被动等待,捕蝇草决定主动出击,既然会有风吹来。
却失去了视野,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比起发生不明状况,更令捕蝇草动摇的是“看不见”这一事实。
这时给出回答的是兰,同时亮起了灯。
大功率氖光灯被竖着立在地面上,周围的情况再次能够被看见了。
“是黑洞,我刚刚一直注意着天空,黑洞扩大的速度一下子变快,瞬间就吞噬了天球。”
“那么,敌人就是你们吗?”
捕蝇草和兰望向同一方向,从黑暗降临到恢复视野,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两个人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那里,他们全身上下都散发出阴暗的气息,和狂犬的黑雾又有些不同,黑雾是实体存在的物体,但是这两人身上的“气息”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人感到非常难受。
“等等,这股气息我有印象,是和‘商店’一样的气息......”
鬼域,要形容的话就是这个词了。
但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兰,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商店’是什么,但是在那之前我只知道这两人是‘敌人’,他们身上的‘敌意’可是连掩饰的必要都没有,就如同气息一样释放了出来。”
捕蝇草毫不拖泥带水地向对面突进。
甚至没有听到兰的阻拦。
空气被高速移动击穿发出轰鸣,眼中看到的景物扭曲。
攻击瞄准两人之间的空隙。
被挤压压缩的空气爆发,两道人影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出。
就在这时。
视野再次陷入了黑暗。
灯被破坏了吗?
不对,捕蝇草感觉到灯的存在。
那么是自己的视觉被封印了吗?
也感觉不到自己被做了什么。
兰似乎也从感觉中消失了,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他移动位置的可能性?
不,他没有理由移动位置。
于是捕蝇草理解了,同时也明白了敌人耍了什么把戏。
“兰,这是‘迷宫’,将人和外界分割开的攻击。”
虽然不知道声音能不能透出去。
恐怕现在自己和兰两人被各自封锁在两个相互隔断的空间里吧,所以周遭的事物还在,唯独兰消失了。
至今敌人还没有说一句话,这点也让捕蝇草感到不安。
黑暗中亮起微光,那是捕蝇草身上的辐射光。
“果然自身的光芒是能够看得见的,这么说我没猜错了。”
被光芒照亮的人影,只有一个。
看来刚才将两人分开的一击起了反作用,问题是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黑洞突然扩大之后他们就出现了。
还存在第二种可能性,反过来说,他们出现后,因为他们的出现黑洞才扩大了。
与此同时,狂犬所在的地下房间内。
“你就是敌人吗?来的太晚了。”
狂犬背靠着门提高音量说道,回荡在金属制房间内的声音充斥着不满。
房间内不像外界那么昏暗,明明没有一盏灯,却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有光存在,让人能看清内部的情况。
因此狂犬看见了敌人出现时的姿态。
在一开始进入箱子见到“商店”的时候她就很疑惑,并非是因为“商店”逼人的阴气,而是它“突然存在”这一事实。因为当初在黑雾的接触探测之中,一立方米大小的物体毫无征兆地突然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现在狂犬能理解了,因为敌人给她展示了什么叫做“突然出现”。
——全身上下散发着阴气,徒具人形却连五官都灰蒙蒙模糊不清的敌人,那不适合称为人。
狂犬没有像一叶指示的一样离开,本来她也就没有那样做的义务。
她严阵以待,就像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敌人出现一般。
为什么呢,这不奇怪吗,为什么狂犬会知道会有敌人来?
“我记得一叶说过‘拖延时间’这个词吧,既然要拖延时间也就是说会有‘什么’出现,看来我没猜错啊——你是这个箱子的‘防火墙’对吧。”
从房间内显示器上,狂犬看到了复数的影像,但是部分影像不仅与自己的记忆差别极大,而且同一时间点具有多段不同的影像。
从中可以推测出两点。
第一,这个箱子既不是王选的场所,影像中的画面也不是未来的“命运”。
这个箱子是个满怀恶意的“角斗场”。
为什么箱子从外界看起来很小,内部却很广阔呢?因为这是个“程序”的缘故,自己等人通过门的时候就被当作程序输入进来,同时也因此能够存在“复数的影像”。箱子里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都能做到,不奇怪吗?但是这样一来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第二,有谁在暗地里操纵着一切。
如此一来,这个暗中操纵一切的人,或者某个组织真是让人火大啊。
三叶草他们经常说“这是规则”,老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以前还以为他们是幕后黑手什么的,其实他们是伙伴才对。之所以不能有人死去,是因为在切断了与中枢神经的连接之后有人死亡就会触发“防火墙”的缘故吧,恐怕说出真相也是一样。
“防火墙”就是自己面前这家伙。
忽然,敌人开口了。准确的说不是开口,因为他就连五官也不明确,是他周围的空气或者说空间在振动发声。
“识别编号id3d4f......读取......演算模式......”
“不用计算了,你的敌人只有我一个,因为我不会让你去找别人的。”
铿锵。
狂犬将手中的铁棒从肩头挥下,在门上戛然而止发出巨响。
敌人像是回应狂犬一般结束了发声。
“——over。”
那代表着对话的结束,战斗的开始。
狂犬与敌人同时开始了移动,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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