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密的雨水沿着浅灰色的盔甲表面恣意流淌, 湿冷的海风将好不容易点燃的廉价烟卷再次浇熄,然而此刻男人根本无暇顾及。
“还是没有地牢内部的消息?”
“是的典狱长!没有任何消息。”某个叫不出名字的士兵恭敬的回答道。
被称做长官的男人长叹了口气,却没有再说些什么。周围一片荒芜,即便是盛夏,禁魔岛上也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几乎没有人愿意登上这座阴森古怪的小岛,就连当地的渔夫也是避之不及。传说中反抗神明的恶魔关押于此,而现实或许也是如此。
自妮蒂亚·爱得莱德继位领主,一支数目可观的部队就被派遣到了岛上。表面上,只是为了驻防边界,而实际上,则是看管关押圣徒的监牢。看似普通的哨所下是深达5层的地下监狱,那些被普通人或敬畏或厌弃的圣徒就关押在这里。不劳而获的投机者,为骑士所唾弃的暴徒,名至实归的恶魔。即便是和他们多呆一秒对于洁身自好的骑士都是一种侮辱。可不巧的是身为骑士的男人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者。
眼前,到处是奔走的士兵,步兵架起盾牌,火枪手四散开来寻找合适的射击位置......这样的场景对于男人实在太过熟悉,与三年前相似的情况,真实得心生恐惧。下意识地抽出背后的长剑,凝视着黑色的剑身男人喃喃自语,“这是宿命吗?我也将死在这里?”
暗红的印记刻满剑脊,冰冷的剑锋 连同剑刃在阴冷的雨夜里闪烁着微弱的寒光。比起身上朴素的全身甲,这把剑实在太过卓越,不同于一般士兵的武器,不只是剑刃,整个剑身都是由镶嵌在甲胄关键部位的天心钢合金打造的,能够将高阶圣徒强化的肉体像奶油般切开,货真价实的神兵利器这样的武器被骑士们统称为神誓,不仅仅是单纯的武器,也是骑士身份的象征。
“灰翼。”男人喃喃自语着神誓的名字,而这把剑本应该是一对.........
坠落的雨点拍打着修长的剑身,水珠碎裂的声响将男人拉回现实。
怀着自暴自弃的心态,典狱长最后一次打开了掌心的仪表,凝结满细密水珠的玻璃下,依旧是只有微弱到可以忽略的生命信号。“该死的!”凝视着视野中地牢的入口,一股莫名的寒意窜上脊背,到底发生了什么?无论是值勤的士兵,还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暴徒,超过一千人在一个小时内相继暴毙。典狱长无法想象,究竟是怎样的力量才能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也清楚这会对自己以及整个灰羽产生怎样的影响。
救援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在救援到达前守住地牢唯一的出口就好了,情报的收集虽然重要,但盲目减员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吐掉早就失去味道的烟草,典狱长再一次安慰自己“没事的,只要坚守就好,坚守就好.....”
今时不同往日,裁决之日即将到来,现在的灰羽不能放弃这里,绝对不可以。
咚咚,地面开始毫无规律的晃动,或急或缓,或重或轻。平整的地面开始隆起,然后下陷,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小小的期望落空了,但要做的事情不会改变。典狱长大吼着喊出指令:“步兵向前,火枪手上膛,在救援抵达前死守阵地!”
下属们还算迅速地做好了准备,但男人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恐惧正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间无声蔓延,老兵们窃窃私语,新兵们无言地握紧了武器。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龟裂的地面隐约升腾起黑色的雾霭,从裂隙间徐徐上升的不透明的黑气慢慢汇聚,凝聚成型,宛如玫瑰般艳丽的模样,在这样阴冷的雨夜令人无所适从。
严阵以待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既没有发起攻击,也没有后退防御,人类是好奇的生物,因为好奇,所以对没有表露敌意的看似美好的事物莫名憧憬,也恰恰因为这样才让残暴的掠躲者有了可乘之机。
异变来得猝不及防,看似无害的“玫瑰”突然发难,无数带刺的“藤蔓”从地底涌出,将来不及举盾的士兵刺穿。温热的鲜血溅落一地,绝望的哀嚎顿时响彻战场。
彼端,地牢寂静的过道,传出一声穿透战场的哄笑,亵渎生命的沙哑的笑声中,一个模糊的身影走了上来,隔着无数张牙舞爪的藤蔓典狱长仿佛看见这样的唇语:“杀戮开始!”
以此为开端,纯黑的“玫瑰”开始疯长,源源不断地在战场中央绽放,枯萎。每一次轮回,带刺的“藤蔓”便向着边缘延伸一分。持盾的步兵不断被迫后退,枪手散乱的射击显得毫无意义,防线即将崩溃,而救援却迟迟未到。
该怎么办?究竟什么样的策略才能扭转战局?身为指挥官的男人责问着自己。
面对心中的疑问,身体立刻做出了回答。夺过身边士兵手中的短枪,向着远处模糊的人影扣下扳机。枪口喷出火舌,打穿几根虚幻的藤蔓,短暂的延迟,新的藤蔓夺取了战场中央两者间的道路。
没有任何作用,但并非没有意义。取胜之道昭然若揭,直取要害才是唯一的机会。
“集中火力,瞄准战场中央。打穿那些藤蔓。”典狱长吼声穿透了雨幕,清楚地传达给了每一个士兵。
只要一瞬间的空隙就好,一阵火枪的齐射,大片的玫瑰碎裂,化作了虚无。
一刹那间,战场与过道终于连通,而典狱长没有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
挥舞着神誓,像一道笔直的箭矢,男人疾风骤雨般穿过战场,势不可挡。
身后士兵们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没有了自己的指挥溃败只是时间问题。强忍着,不去理会,男人手持着利刃一往直前。
这是孤注一掷的豪赌,却也是唯一的方法。
“滚开!”吼叫着,将即将萌发的花苞一分为二。剑刃传来粘滑的触感,比起切开空气多少有些差别。但是,典狱长没由来地想,如果是另一把剑,是另一位骑士,效果无疑会更好。
过道中的人影渐渐明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不慌不乱,就像是料到这次无畏的突袭一般从容不迫。
黑影的形象一点点清晰,一个女孩的形象显现出来。
“晚上好,先生。”
女孩提起并不存在的裙角向着冲锋的典狱长欠身行礼。
“一个女孩?”遮蔽双眼的刘海随着灰白的囚服一起在冷风中摇曳。黑暗中女孩就这样静静矗立着,无辜的就像偶然卷入突发事件的邻家少女。
冷眼以对,男人紧咬下唇,在心底发出咆哮。“别开玩笑了!”曾经血的教训早就教会了典狱长必要的残忍。无论如何,女孩都身着着灰羽的囚服,刘海下若隐若现的红光更是坐实了女孩圣徒的事实。
身处在风暴中心的她必然与这场暴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被神明唾弃的暴徒不值得同情。
即便披着人皮,装得楚楚可怜也改变不了罪恶的本质,而罪恶必断!
刀刃沿着预先的轨迹径直斩落,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丝毫怜悯,将黑暗中无助的少女一刀两断。本该如此,然而刀刃没入的瞬间,却没有丝毫切入肉体的触感,什么都没有。
浅笑,从身后传来,同时被合金完全覆盖的胸口翻江倒海的剧痛,典狱长难以置信地发现自己一度平整的胸甲整块凹陷,而身后,女孩裸露的左臂向着相反的方向夸张的扭曲。
女孩狞笑着用完好的右手握紧左臂,伴随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凸起的左臂回复了正常。
眯着眼典狱长紧盯着女孩身上宽松的囚服,胸口的位置,灰色的“U2”清晰可见。
男人暗自咂舌,
“区区U2级,怎么会拥有这样的力量?”身为灰羽的军官,自己所装备的盔甲硬度自然不是一般金属可以比拟的,掺杂了一定量天心钢的甲胄绝不是“U3”以下的圣徒可以徒手击破的。
“果然是误判了吗?”男人思量着。
作为关押圣徒的监牢,禁魔岛有着严格的管理制度,根据圣徒的力量划分为五个等级。
从“U1至U5”逐级上升,大多的圣徒只是身体素质远超一般人,但也有少数会拥有无法解释的特殊能力而这些五花八门的能力往往会使圣徒的危险性成倍增强,U4U5几乎都是这样的家伙。为了压制囚犯们的力量,每个月都需要根据囚犯的强度注射对应的抑制剂。
然而不管测量如何精准,都难免会有误判。有时候,负责判定囚犯强度的炼金师只要一个小小失误,都有可能葬送无数人的性命,比如现在这样........
“U3?U4?”望着女孩身边聚拢起的黑色雾霭典狱长的警戒突破到了极限。“难道是U5吗?这样的家伙却只注射了U2级的抑制剂?真是被那些炼金师害死了!”
在男人暗自咒骂的时候,身后昏暗的阶梯处传出了第三阵脚步声。视野的另一边,病怏怏的男孩依靠在楼梯处的墙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自己,破烂的囚服上赫然显现着“U5”的字符。“饶了我吧!”男人露出苦笑。
“我不会出手的。”像是对警戒自己男人的嘲笑,男孩兴趣缺失地环抱着双手,朝着女孩的方向努努嘴“这是她的主场。”
这是令猎物放松警惕的花言巧语?还有这副模样似乎有些眼熟。心中一团乱麻,但眼下没有思考的余地。
黑暗中,先前的女孩如鬼魅般迅速接近,被浓郁的黑气所包裹的手臂像长枪般挥出,一只与剑刃擦出火花,另一只则袭向露出的胸甲。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盔甲再一次被直接击中,
一朵又一朵细小的玫瑰在盔甲的裂隙间悄然绽放,那细微的带着血色的花瓣不像武器反倒像盔甲的装饰。
抽剑回斩,女孩却瞬间拉开距离。迅速望向身后,身后男孩并没有协作追击,那副观望的态度似乎真的无意加入,不过即便这样情况仍然不容乐观。
退路被封死,增援被截断,突袭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可现在的情况却恰恰相反。
“投降吧。”女孩冷不丁地说。
作为回答,典狱长再次提起了长剑,
“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不,不觉得,甚至可以说是必死无疑。不过......”无视女孩诧异的表情,典狱长还是将颤抖的剑锋对准眼前的敌人。
“我是妮蒂亚·爱得莱德领主的骑士。骄傲的灰羽骑士的字典里没有投降两个字。”
话虽如此,但男人也没有轻易放弃生命的理由,两轮的交锋让男人清楚地认清了敌我差距,没有退路,没有后援,想活下去就要有必死的决悟。“再赌一把吧!”男人暗下决心,屏气凝神,盔甲上的灰羽印记在黑暗的过道渐渐爆发出微弱的亮光,身体突然变得灵活,就连五感都得到了提升,天心钢制作的灰羽印记并不只是单单的装饰而已。还不够,男人咬紧牙关,灼热的洪流在体内奔涌着,体能前所未有的充沛,颤抖的剑刃也恢复了平稳。
窥探着眼前的对手,男人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自己的准备时间绝不算短,自己也做好了应对突袭的措施,可女孩根本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意图。
太顺利了,实在太顺利了。转化力量的过程完全没有受到阻碍,这是自诩强者的矜持?想不通,也不必想,就让她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吧!
完全舍弃了防御,将全部的力量灌注在剑刃之上,典狱长再一次发起了冲锋,连续的斩击,每一击都比前一击更为猛烈,迅捷,与之对应的,盔甲上的光芒也开始暗淡
女孩不断后退,回避显然是最好的选择。以命相博是弱者的表现,强者总是游刃有余。一步,两步.......女孩的脚步逐渐开始凌乱,胜利的天平第一次倾向了男人。
在退至过道尽头的瞬间,斩击也达到顶点,接近音速的挥砍几乎要和上一击重叠,左右狭窄的空间已经没有回避的余地了。只有尽可能大幅度的后跳才有避开的可能。人类绝对无法躲开的斩击,也只有人类绝对无法企及的弹跳才能回避。阴云密布的雨夜,女孩洁白无瑕的躯体在半空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一米,两米,三米。。。。圆弧还在延长。黑色的烟雾缭绕,一场孤芳自赏的舞蹈,在人类无法染指的舞台上无限延续。
还没完呢!伴随着一声像是要撕裂喉咙的吼叫,冰冷的剑刃劈开了舞台的帷幕,全身流转的光辉汇聚在脚下,踏上神明的羽翼,男人笔直的逼近舞台的中央,缺乏美感的突刺,只有无比残酷的力量。
“将军!”男人低吼着宣誓胜利。
不管拥有怎样出格的体能与反应力,也不可能在半空做出回避,只要把握好时机,胜利就像沿着直线挥剑一般轻松写意。无论怎么想都是胜券在握,无论怎么分析都没有败北的道理,只有奇迹才能改变战局。
然后,奇迹出现了。
寂静的夜空中女孩骤然回头,露出一个戏虐的笑容。缭绕周身的黑雾突然凝聚、压缩成
千百支纯黑的利箭。随着女孩的手指挥动,破空的残响奏响了落幕的哀乐。“将军。”她如是说道。
脸上的血液仿佛凝固,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黑色的死亡化身正倾泻而来。“原来,陷入死局的是我吗?”
活下去的机会微乎其微 ,胜利的可能更是无从谈起。但是 ,身体在本能的抗拒。想活下去,不想死在这里!
天心钢的力量耗尽,就用这副肉体的! 压榨出仅存的力气,胡乱地挥舞着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盔甲弹开了部分,剑刃斩断了部分,包裹金属的手臂挥落了部分, 如果只是片刻 或许还可以坚持,如果只有百支也能够勉强支撑,可这场漆黑的箭雨连绵不绝根本永无止境。
“啊啊啊啊啊!”在绝望的吼叫声中,男人轰然坠地。手中没有了剑柄的触感,盔甲也是破烂不堪。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士兵们凄厉的惨叫久久回荡在脑海里,这是三年前的记忆,还是此时此刻的现实?混乱的大脑连这样简单的判断都难以处理。
“啪啪。”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双脏兮兮的脚掌映入模糊的眼帘。“你败了。”女孩开口了,那声音比之前更加冷漠、严厉。
“第一次交手你就该明白的,你根本就没有胜算!”
她故意盯着男人右肩的盔甲,灰羽的贵族骑士总是喜欢将代表家族的徽记印在右侧的肩甲上,而典狱长灰色的金属护肩上什么印记也没有。
“既没有分享到神明的恩泽,也没有化身恶鬼的觉悟,这样的你却为了几句空洞的誓言堵上一切,值得吗?”女孩俯下身来,摇曳如鬼火的双瞳间充斥着胜者对败者的怜悯。
“你.....不会明白的。”全身十几处的流血不止的伤口令典狱长的声音颤抖不已。
“是啊。我不明白。”女孩直起身子,再次俯视着垂死的男人。“这是魔鬼间的博弈,
可身为凡人的你却自愿卷入其中。现在,你就要死了,”干裂娇小的嘴唇轻轻说出了典狱长一直极力回避的现实。
“你失败了,灰羽也会失败,你们所谓的信仰不过只是一场欺世盗名的骗局,而我会亲手拆穿它。”虽然在贬低整个灰羽,但女孩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典狱长的脸上,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灰羽会阻止你的,妮蒂亚·爱得莱德领主会阻止你的。
”男人的威胁断断续续,可有气无力的话语中仍然蕴涵着信念。
“这样啊。”
就像重压迎面,她缓缓倒退,动作落寞而僵硬,是错觉吗?女孩低垂下脑袋,仿佛在拼命压抑着某些情感。
许久,许久,女孩终于扬起头颅,无喜也无悲,仿佛所有的表情都以被刘海下暗红的光影燃烧殆尽。冷淡空洞的目光转向先前遗落战场中央的长剑,而身体紧随其后。
然而当手掌接触剑柄的瞬间,缕缕白烟伴着烤肉般的滋滋声响扩散在雨幕之中。被拒绝了,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被神唾弃的身躯无法驾驭神灵的力量。
然而女孩仍然没有放手,
“真是固执啊,可惜我也一样。”剑柄持续不断地灼烧着手掌,痛苦令女孩的面容扭曲而狰狞。细密的雨水浇筑着剑身,腾腾升起的黑雾缠上了剑柄,剑刃悲鸣着,始终拒绝着女孩。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女孩喃喃自语,
纤细的手臂尽管颤抖不停却切实举起了长剑。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男人艰难地仰视着女孩。“为什么?是指这场杀戮?还是对这把剑的执着?”女孩苍白的脸上满是忧伤,握着的剑尖的手颤抖着,全然没有典狱长挥舞时的娴熟,然而却没人可以否认女孩握住剑柄的事实。她缓步而来,步履蹒跚,就像是走过了无数冬天的老人。
“只是,勉勉强强而已。”典狱长苦笑着,“神誓不会认可你的,被诅咒的躯体无法行使神的旨意,这份灼烧肉体的痛苦就是最好的证明。”
“无所谓。”这样清淡的回答令典狱长有些不知所措。“这样就好,我的手中还握着剑,我还能看清前方的道路。这样......就好。”
剑刃毫不留情地穿透了典狱长的胸口,男人错愕地盯着眼前的女孩,清冷的海风卷起了她过长的刘海,当诡异的黑气淡去,女孩的面容比想象中还要柔弱几分,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却有着久经沙场的冷漠,究竟怎样的磨难才会把一个应该还在憧憬未来的孩子逼迫成这副模样?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典狱长没由来地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你的亲人怎么样了?”意识渐渐模糊,即将死去的男人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大家,都死了,死在了你们灰羽的手里。”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如滚滚雷霆般震颤着男人的耳膜。
“啊,是这样啊。”男人轻叹一声,悄悄放下还在摸索短枪的手,留下两行温热的泪水,“对不起。”他说。奋战至最后一刻的克劳斯·安尔杰骑士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四周一片狼藉,横七竖八的尸体间女孩如雕饰般静立着,眺望着遥远的海岸线,女孩独白似地叹息着什么。
“都结束了,我们走吧。”
“去哪,艾琳娜?”不知何时,格吉尔·克里斯蒂安已经跨过典狱长的尸体悄悄来到艾琳娜身后,他尽可能地挺直了身体,护卫在女孩身后。
“去伊斯特兰。”艾琳娜的声音很轻,却隐约透露着狠劲。当她转过身直视着自己的骑士时,那双暗淡的瞳孔仿佛在雨幕中慢慢燃烧起来。
“让我们去毁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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