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开火！”
碎肉从转角里飞溅出来，但实际上，已没有多少意义了。那个实验体在刹那间变作一团扩散开的红雾。随后，来不及落地的组织全部嵌进了蜂窝状的墙上。
“结束了，头儿。”猪肉放低了枪口，尽管结果已显而易见了。
我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还能去说些什么呢？剩下的对我来说，也只剩下沉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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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傻妹妹啊……”吉娜维芙就那样躺在艾莎怀里。血洇满了纯白的晚礼服，洇满了艾莎的双手，洇满了周围的地面和椅面。
艾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怀里的人儿。眼眶里有些晶莹的东西，是什么呢？
“不许想我，明白吗？不能让你想太多，所以我之前才……”声音渐渐变得微弱、飘忽起来。如果有个医生，说不定……可是这里还能去哪里找医生呢？吉娜维芙痛苦地咳嗽着，血、破碎的内脏和未消化完的食物一起咳了出来。
伊尔轻轻掏出一支药剂，塞进了艾莎手里。“吗啡，不要让她太痛苦。”
“不用……了，马上就要……你是那个伊尔对吗，艾莎提到过你，不能让她想我，一定……一定要忘了我。”吉娜维芙微微抬起手，戳了戳艾莎的胸口。这次，艾莎脸红了，“如果还想着我，你们也……”
微弱的刺痛。随后，有什么在吉娜维芙的血管中扩散开来，仁慈地将疼痛掩盖了。
“不许为我担心。”吉娜维芙的脸上多了一丝微笑，结束了，全都结束了。她把目光再次投向伊尔，那管吗啡空了，“你还是……算了，照顾好这个傻瓜蛋，明白吗？不然就算我去了那边也不会——”
手抬起一半，之后，无力地落了下来。
艾莎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哽咽在了喉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只有眼眶里落下的晶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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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吗？
那份文件，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它在哪儿！
我看了一眼艾莎，她只剩下微微的抽泣了，怀中抱着吉娜维芙早已冷了的躯体。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只有轻微的抽泣声。当我注意到她发红了的眼眶时，她也注意到了我。
“伊……伊尔？”她转过头去，不愿让我看见她的窘态。
“那份文件，在哪里？”没有时间去多说了。现在，时间真的是越来越迫切了。
“文……文件？文件！”她起初似乎没能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但随后便是突如其来的诧异与惊讶。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瞪圆了。她侧过头，竭力镇静下情绪，“去后面找一下，好吗？让我一个人……”
哽咽，之后是新一轮的、爆发出的哭泣。我站了起来，穿过一片翻倒的椅子，残骸和破碎的血肉，向后台走去。好想安慰她，可是……自己真的，知道怎么做吗？
“你不用去了。”
阿什弗雷德！我几乎在一瞬间抽出了枪，却没有人。除了我和她，已没有第二个人，还在这几乎只可能是但丁笔下的地府或洛夫克拉夫特癫狂幻梦的大厅里。艾莎也站了起来，显然，这不是我的所谓“幻觉”：倘若两个人同时产生了相同的幻觉，未免也太偶然了些。
嘶啦，嘶啦，全息投影全息投影的图像在空气中爆炸开来，随后逐渐扩散着，飞舞的光点在穹顶下组成了闪烁的图案。阿什弗雷德冰冷地笑。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想向那张挂着得意笑容的恶心面孔倾泻一个弹匣，甚至直到我扣下扳机的一刻，都没有意识到那是个全息投影。
爆炸的火焰同爆响一同升起，古老的龙形拱门与爬满常春藤的高墙在白炽的电浆中先是化作了玻璃，之后是红炽的熔融物。城堡的每一处都在爆炸，在燃烧。地表只剩下熔融的一滩。接着，地下爆出一团甚至比电浆明亮亿万倍的绿色火焰，光亮烧灼了眼睛，扩散的电浆河流吞没了一切。最后，全息投影的光点，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消失了。
“不！这不是真的！”艾莎尖叫道。
但那个样子，已不可能是虚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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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兹尔转过那个转角。黄昏了，天还没黑，照明系统也尚未启动。外缘区晦暗得难以置信。她抽出一支短管的自动步枪，将手指搭上了扳机——保险早就很俄罗斯化地拆了。
呼哧，呼哧，有个人就在前面的转角，像是已消耗很多体力了。看上去像是可以抢一把的样子呢。她闪到一堆摇摇欲坠的建筑垃圾后面，静静地等待着。佝偻的蹒跚身影投在转角处的墙壁上，踽踽着，诡秘的光线使得图像也变得光怪陆离，成了古老的怪谈中“slender man”般畸形的超现实非人状态。她只是静静等待着，任凭混着腐臭的微风，从她的身边流淌而过。
卡拉什尼科夫式自动步枪震耳欲聋地咆哮，几乎没能反应，那个男人已被数十发无壳弹撕碎了。空尖弹在他的颅骨里炸开，将这个人的脑子搅成了一滩浆糊。这个距离上，卡拉什尼科夫枪鬼畜的精度已不是问题了。血从死人身上的几十个孔洞里喷射出来，然后渐渐只剩下了缓慢的流淌，洇满了他的衣物。一直老鼠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了几秒，随后便跑向尸体撕咬起来。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她想要惊叫，但那只玉手封住了她的嘴，另一只手开始乱摸起来。
“又出来乱跑了。今晚，去卧室等♂我。”米瑞尔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一阵温柔的刺痛，几乎让她瘫软了下来，“下次不许了。”
黑兹尔的脸已羞得通红。“嗯！”她点了点头，一溜烟地跑了。
“阿什弗雷德-R-邓波尔？”米瑞尔从死者口袋里取出了他的ID卡，瞥了一眼，随手扔进了一旁工厂的窗户里，让它一直落入焚化炉。多刺的高跟靴子在死者身上捅出了几个新的血洞。她翻遍了死者的衣服，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被三发子弹打成碎片的数据板外，只有一支老式激光手枪了。
“连钱都没有，恶心的穷鬼。”她一枪打碎了死人的头颅，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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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莎？”我轻轻戳了戳她。
“全都没了，没了……有什么用，还不……还不是……”她抱着吉娜维芙已冷了的躯体，眼睛里有些晶莹的东西，是什么呢？
“滚！全都没了，全完了……”突如其来的咆哮，是不要我了吗？但她已重新回到抽泣中了。
“杀了我，不要扔了我。”我把链刃塞回她的手里。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不要。
冰冷的金属一瞬间吻上我的咽喉，但甚至来不及恐惧，它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柔软的手臂。“怎么会呢，你是我的。”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这样仰视着她的脸，或许也……艾莎是疯了吗？这一点儿也不正常，一点儿也不。
“艾莎……？”我想要说什么，轻轻挑起下巴的手指却封住了我的嘴。
“不要说了，”她指了指她的双腿，“趴上来，不要反抗，乖一点。”
唔……艾莎，今天怎么了？算了，不管了。我想了想，还是趴到了艾莎膝上。像是鸢尾的香气，却淡了许多。身子里像是有什么被抽去了，出乎意料地放松，也没了力气爬起来，却没有那么不安了。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我抬起头看着艾莎，得到的唯一回应，只是摸了摸我的额头，之后就是那双浅灰色眸子里的嗔怪。
“说了要伊尔乖一点呢。”她轻柔，然而坚决地，把我的头按了回去。好舒服……不可以，完了。自己……
“所以，钱……没了吗？”我赶紧转移了话题。
“伊尔自己，都是我的呢。”艾莎挤出一个略显扭曲的笑容，awsl，应该是这个吧。我蜷了蜷身子，完全不想再动了。
“而且，那个里边不是吗？”她指了指甬道深处的那只皮箱。
“嗯……”我点了点头，还是就这样……太累了。我向她的怀里缩了缩，闭上了眼睛。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分割线她——————
所以，已经结束了吗？祂看了看那座在火焰中飘摇的公馆。看来只剩下这些了。
祂冷淡地瞥了一眼挂在窗外的尸体，它黑色幽默地穿戴整齐，只是头颅平滑地不翼而飞了。
所谓的“邀请”，也不过是个谎言吧。
祂转过身，走回上城区高大建筑的阴影里，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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