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大概对于所谓的包数早已绝望,现在来了一个新见工的人,不论是“胖子”抑或其他人一下子觉得自己老成了许多。我最关心的倒是他住在哪一个宿舍,对于宿舍又要被平空地分一半是非常厌烦的,不仅睡觉要提迟,他的习惯也要熟识。以前曾经有一个临时工,每晚睡觉前要在走廊像精神病人一样狂叫,最后被狂揍一顿才肯停。
“你以前在哪里做?”“胖子”老成地问。
“沙头那一带。”新来的说,接着想抽烟,“胖子”及时制止他,声明车间不能吸烟。
“怎么样?”“瘦脸”一副大哥的气势问。
“有图书馆,电视,还有娱乐场所,”新来的说,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可是中午吃饭要在车间。我受不了车间的佐料。”对于新人统一的习惯是不会问名字的,但只要在他打卡时被老手看见;那全世界自然会知道。
“工资多少钱?”“胖子”用寻宝觅珠似的语气问。手象征性地做了点工。
“一千二底,星期六,日算是加班,加班是一个小时六块,夜晚有时有也会加,一个月可以有两天休息。”新人说,“这两天不是说一定有的,不过他会付我们加班费。听说这厂只有七百五十底薪,是不是?”
“对!”“胖子”很自信地回答,仿佛我们这七百五十里面镶有黄金,凡是接碰到的人都非常幸运,以后做牛做马没有他一份,“不过,做六个月后可以升到八百底薪。”
新来的撇了撇嘴,带有鄙夷的神情“哼”了一声。
“你不知道!”“胖子”觉得自己受到了屈辱,急忙辩护,“这厂里的伙食非常好,你在其它的厂绝对没有这种享受。现在厂宿舍的人也很少,不像新年那样一个宿舍睡到十四个人,也不用在天台里睡了。(新手突然脸色苍白)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就是说现在我们进步了,你晓得吗?”
这进步似乎使新人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胖子”并没有像我这样喜欢把精神用在眼上,他的友情和注意力只集中在舌头,一旦超过了舌头所能承受的程度,他就力气不继,寻求逃跑的去处。新人继续和“胖子”聊天。“胖子”一如既往地很快熟识了他。
在他们谈话其间,拉长来了好多次,咒骂时间长短不一。从谈话开始转移到解迷。新人出,其他人猜。这个提议本来只针对“胖子”,可是有人想证明自己脑子不简单,参加的便多了。谈得很热闹。人各有各烦恼,譬如拉长就应该很懊恼自己的工资没有主管的高,我们便成为了他的出气桶。
十点多钟时我的肚子饿了,照旧未到下班就瘪气。
拉长见“胖子”和新人说得眉飞色舞,偶尔配以动作,气得胡子也直了。其他人也放肆地交谈,他的领料员也插两三句;这样一来,他今天脸上的表情又添加了不少怪异色彩。
“他结婚了吗?”新人指着拉长问。
“你想帮他做媒人吗?”“胖子”邪恶地笑着问,捏着一片五金。
“我觉得如果他这样子也能结婚,那我应该也有希望的。”新人说。
“放心,”“胖子”说,仿佛自己可以嫁给新人,“这里的女人还少吗?嫌少就去云南‘抓’,听说只要两三千就可以娶一个,还可以无限生育,非常不错。”
“我以前见过一个女云南的,”新手摆摆手,一脸惊恐地说,“那身材实在不敢恭维!”
“照你这样说你想娶什么的?”“胖子”咧开嘴笑着说,眼睛咪在一起,“你没有看过周星驰的《鹿鼎记》?他老人家说,‘黑是黑了点,关上灯都一样。’三千一个算便宜你的了。”
拉长又过来,他对于讨论民族的话题非常不满意,他从来不认为我们这些小民能讨论民族这样大的事情。
“收声,”拉长扯起尖嗓子大骂,“‘胖子’你今天发神经了?说个不停,难道厂请你来是来聊天?你不看看别人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再这样胡扯,我就让你去搬货!你自以是对不对?真是狗屁不通,你难道是来吃饭的?——”
“胖子”不回话,拉长见了很满意。
周围有很多人说话,若喜在边烙铁边玩手机QQ,工作速度比乌龟快。他对此非常满意,似乎已经付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拉长可能认识到要骂的人太多,不好四处乱跑一通,于是练成“凌波微步”。等到把“胖子”骂完,大家又为没有戏看而感到多多少少的失望,都很忿然。
“‘胖子’,你又出名了,”李娴嬉笑着说,“这个月你的工资肯定又要被扣钱。”
“对啊!‘胖子’!”“瘦脸”嬉笑着说。
“胖子”很神气地点点头。
“没有想到我还能有这样的名声,这对我来说真是大大的光荣。”接着他又问新来的人干过什么工作。
新来的人翘起二郎腿,如数家珍的说了一堆:“收购站托货,商场托货,修车厂托货,婚纱喜兴店托货,送旷泉水,送气瓶,送米。开过书店,衣服店,买虚拟商品的网店,专职印衣服,同学开的店。最后无一不是以倒闭收场。钱不知从何处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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