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大骂那两个人不是人,还威胁说,再做这么快就亲自把他们从三楼扔到街上去。在“胖子”意气风发得无可阻挡“瘦脸”和“军人头”准备起来反抗时,主管走了过来。他可能知道“胖子”忘了吃药,专程带过来。
“包数,包十二小时,八千五个。”主管抖着脚说。
“胖子”笑开了:“应该可以减少些才对。”
“你以为是市场吗!说减就减!”主管说完,头也不回走了。
“听到没有?包数啊!”
我打了一个呵欠,发现眼睛很困了。
“没有兴趣,我想回去睡觉,”“军人头”语气里很不快,“包什么数,拼死拼活也只是下早几小时班,还心力交瘁。”
“予头,帮我骂他。”“瘦脸”和“胖子”一听他这种出乎意料的回答,很是愤然。
我低下头自己做着自己规定的工序。
“忘恩负义!”“胖子”对于我说,然后扭过头去和“瘦脸”一起商量怎么凭两个人完成四个人数量的工作。后者的语气刚开始还不太信任,不过,“胖子”语词卓卓地宣称:“一定能做得到的!”
“真的......吗?”
“当然!”“胖子”说,“只要你一小时堆我四千,那两小时就够八千了。”
“这样算来不是下午都不用来了?”
“当然,再快点,一会就可以下班了!”“胖子”欢喜地说。
“‘胖子’,你们宿舍的大保进去找主管了。”李娴对傻笑的“胖子”说。
凳子向后挪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来,他很荣耀地高高站着,脸朝主管办公室望去。
“会有什么事呢?”“胖子”很关心地问,见没人答,他便自己答了:“要是有什么事就糟了!”
我不理他,幻想周围站遍美杜莎,埋头把自己的工序做完,然后把“胖子”的也包办了。
“‘胖子’做快点啊!又说包数!”这话是“军人头”说的。
“等一下先,我得关注我们宿舍的新闻,不然会变成原始人的!这个每时每刻怪事连连的时代可不能错过任何自己应该知道的事。”
我手机响来信息声。是袁文婷。信息发了六个叹号。
“怎么了?”我刚回完短信,胖子就不耐烦地大喊:“怎么还玩手机,你不知道要包数吗?”
“只是你包罢了。”我毫无兴致地说,慢腾腾把手机插回裤袋去。
“有什么关系,”胖子严正声明,“总之我一定不能在这里呆。给你一个厕所时间,我出来你就要决定到底包不包数!”
“胖子”离开凳子向放有离岗证的告示版走去。这个告示版,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上面写过一只有用途的字。既然厂装放文件的柜子坏掉后会拿去让我们装碗,那么将来这块告示板报销时应该是拿去给我们做床板了。
“回来时把离岗证给我!”“瘦脸”对“胖子”说。“胖子”还未答话,离岗证已经被其他人拿走了,他直接跟在那人的背后一起去了。
“吵什么!”不知什么时候从水星回来的拉长大吼,“有你们这样干活?一上班就在这里唠叨个不停,难道少说一会话你们会死吗?”成品打包装区传来老板他老婆和办公室人员的大笑声。“别吵啦!”拉长发泄完后潇洒地走开。
“这个‘小胖子’怎么总是像条狗一样吠个不停?”“瘦脸”不解地问。没有人回答他。
我的工序没事干了,为免空着手被骂只好先帮“胖子”干点,正想打一个呵欠,忽然身边一个人影闪过,吓得我马上腾出汗来。
范霖走过来在我身边检查不良率,拿起仔仔细细地瞄一番,才重新又拿起另一个。
“包多少?”范霖问。声音很镇静。
“八千五。”我尽量用随意的语气说。
“什么时候能下班?”她问,包含着讥讽的意味,大概以为我在骗她。
“‘胖子’说在五点钟能下班。”
“你相信?”她冷漠地说,手掂量着未超声的漆黑插头。
“瘦脸”这会嘀咕再这样迟发工资就辞职不干。“军人头”马上附和他,让他去辞,给厂一点压力。他一听到我这样说立刻向我翻了翻眼,问我是不是想让他死,竟然让他带头做这种蠢事。
“没有。”
“明明有!”他说,架起一副要冲过来揪打“军人头”的姿势。
正好拉长走过来叫了范霖过去,他便小鬼见阎王似的缩头了。
“胖子”回来时样子兴奋得像只热气球,连“瘦脸”伸过来要离岗证的手也没理会。
“你们猜猜刚才我在厕所打听到什么?”
“除了你跌进厕所这个消息稍微有些趣味外,”李娴说,把一只五金装反的插头扔到“胖子”面前。“什么也再不能激起我的兴致。”
“你们一定猜不到,”“胖子”说,迅速把插头用槌子敲开调正里面的五金,“我在厕所打电话问大保发生了什么事,他说他辞快工了!”“胖子”噘起嘴来瞧着我,“看你那德性,你能干到这种程度吗?”
“你曾经不是有十几次大喧大闹地告诉我要辞工吗?怎么你在这里?”我没好气地反驳。
“什么狗屁,”“胖子”愤愤地说,“现在谈的不是这个鸟问题,我们谈的是你这副德性没有这种能耐去辞快工,你能听明白我所说的话的意思吗?”
“这复杂的外语我完全听不懂!”我说。同时请问他学普通时是不是在织波斯地毯,或者每天尝试几千几万次的灯光实验。“胖子”对我说,我说的都是费话。我说我知道,我只是想证明,自己的话还有人能听明白罢了。
“切!”“胖子”断然地说,“不跟你进行无谓的争辩。”
“从一开始就只有你像发疯的泰山似地吼罢了。”我厉声说,模仿泰山捶打胸部的动作。
“林辉予,你在表演马戏吗?”我身后,拉长用一把又尖又细的凶毒声音问。
我急忙低下头来干起手边的活。
“这是你应该做的事吗?你现在应该努力做好你手边的工作,而不是在这里扮猩猩!”
“‘腊肠’,那是泰山!”“胖子”大声兼很有责任心地帮拉长纠正。
“什么——”
“连这个都不知道,真怀疑你的智商为什么能让你活到现在!”
“做你的工作,说什么话!”
“别跟我开这种鬼屁玩笑了!”“胖子”尖声大喊,“辉予告诉他,你刚才扮的是泰山!”
“‘胖子!’”老板老婆咆哮了一声,我从眼角瞄到她威严地从打包装区走上来,“你在干什么?站得那么高干什么?蹦起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神经病?你是不是身痒?是不是哪里抽筋了?脑智障了?......”
“你怎么知道的?”“胖子”舔着脸说,“我是脚抽筋了——不然,即使生化危机,二零一二来了,我也不会站起来的!”
老板老婆气得脸都白了,怒声责问“胖子”为什么用自己完全不懂的词。
“你以为你会生造词很聪明吗?”老板老婆气急败坏地大骂,“你看你每天在干些什么?上班才多久?上厕所不带离岗证还在里面煲电话粥!......”全厂人的头向老板老婆方向转动。“胖子”仍旧是笑脸。我勤奋地把“胖子”的那一份也干了的同时,用眼睛的余光将一切尽收眼里。
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走来的主管悄声对老板老婆说了几句,她才悻悻作罢,抛下一句:下班再教训你!拉长像太监似的跟着她往成品包装区走去。
“下班还要等她骂一顿,真是不爽。”“胖子”唉声叹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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