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要崩溃了，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庞大的信息在显示屏上传递着，几百个人在审视着这一切。伦敦唯一的侦探总部，在黑客的攻击下顷刻崩溃，现在的侦探们仅仅是通过最原始的手段来进行着抵抗，然而就连这一切看起来都只像是负隅顽抗。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
伦敦，世界侦探总局。
数百台电脑，数千个复杂混乱的人影，远比证劵交易所更复杂的情形。每一个人都在思索着，喊话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紧张地操作着自己面前的计算机，被拔掉的线路到处都是，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每个人都在为此而奋斗，因此而没有放弃最后的希望。在其中稍显羸弱的我，为的也只是同样的目的。
我不是专家，没有什么解决这类事情的经验。甚至，我都没有考虑过在这里发生着的一切。我该怎么做？
我所能做的是什么？
“如果没搞错的话，这次的攻击还真是逊——完全是自杀手段！这群家伙难道是某个街角长大的混蛋狗屎么！”
我旁边的人拍案而起，不知道是不是口音问题，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怎么救啊！真是……我们总不能，把全部的警察都调过去……”
我不理会他，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
“快点！威斯敏斯特那边又出现了连环爆炸案！你们快点过去啊！现在局势已经彻底失控！赶快派人过去！”
“统计一下格林威治那边的情况！我要求第一手数据！”
“不行了！连导弹都要被采用？你是傻瓜啊，难道你用手枪把飞机打下来？到处都是自杀式袭击！”
“这是报复？还是什么别的？你们这些研究心理的白痴，就不能想象到底出了什么事？赶快给我提交一份分析报告！”
“拜托，巴尼特那里也有袭警事件！局势已经演变成巷战！普通警察已经没力量对付了，军队那边已经出动！”
“叫那些居民撤离！撤离啊！”
“警察在干什么，军队在干什么？反击？那种事情给我先稳定国内局势再说！”
“皇家空军？在他们吃馅饼的时候我们就要全部死掉，让他们快点！”
乱成一团了。针对世界上最大的侦探城市发动的大规模恐怖袭击——从结果上而言，他们的目的达到了。现在我所深处的这个城市，那样的景象应该说是地狱也不为过。
到处都是烟火，到处都是死人，如同经典的末日场景一般，人们的呼喊和哭泣此起彼伏。被烧毁了一半的国旗，在天空中静静地飘扬——仿佛置身世外，却又完全深陷其中。
这座城市，就算没有迎来战争，也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我要离开这里！”）
可恶，为什么啊！明明知道，已经没有希望开庭了，为什么还是要赶到那里去？我明白的，按照现行法律，萝拉·威利斯已经没有可能再辩驳什么，那是死罪，一切都已经注定，这是结果。
判决人们罪行的，终究是法官而不是法律啊，为了那样的一次开庭……
根本没有冒险的必要！
（“你们谁也不能理解我！”）
啊啊，我不理解又怎样，没有双亲的关爱又怎么样，就算我是个冷血的机器又怎么样？我要救的是你，并非其他任何人！
十三分之十二，十三分之十二的概率，你就一定有那样的自信，自己的飞机上一颗炸弹都没有吗？拜托，这可是……
“大家先把目标放到如何拯救机上乘客上去！请注意！目标由‘追捕’改变为‘营救’！情报与数据结合，全部待命！已知被分配到任务的人，允许你们动用联合国侦探行动特别宪章十三条——‘在已知特殊情况危急到普通公民生命时，允许使用一切不合法手段’！”
有人在大吼着。
“可以杀人，现在对一切恐怖分子都不要讲究任何人道！维护人道的代价，你们承受得了吗！”
“快点快点！你们的大脑被消化了？”
真是令人心烦意乱。
“先生，您的助手卡兰德利·布莱克请了假……据说是胃肠问题，老毛病……”
“我知道了！”
我的声音让前来通报的那位年轻女士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
“不，我知道的，你们一定都……”
是啊，面前淡淡的荧光闪烁着，跳动的节奏让世界上任何的生物都只能俯首。正是这样的速度，让我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我举起了手中的卡片，那颜色是枫叶的火红。
“给我连接上！海娜·伯雷克尔！”
我的高级命令从输出端口喷涌而出，面前的显示屏一瞬间黑暗下来。我拥有权限最高的红卡，可以直接调用这个命令。
“哎呀，又叫我啊，我好烦哎……”
显示屏上，一个解析度几乎已经达到极限的人形出现在了屏幕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很漂亮但稍显年幼的女孩。
“好了，海娜！这次不要再闹了，我要马上调用机密资源！我希望你可以协助我！真的，我需要……”
我用红卡权限下了命令，“使用许诺”在我的指令下被发送。
“你知道我又不能拒绝，要不是莱利斯给了你这张红卡，我才不听你的……才不听你的……”
屏幕上的女孩还在闹别扭，但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必须抢先一步确认一个信息，这样我才能占据真正的主动！
“我要查的是……”
我对海娜下了命令。
瞬间，画面崩散成为无数杂乱无序的数字，如同海潮中的浪花，使人头脑发晕。即便如此，我也在耐心等候着，不在此等候而贸然出击，实在是无意义之举。
“啊，找到了！快看快看，是你要的吧。还有，现在全伦敦都在忙着反恐，你却在救你的女朋友，过分了点吧？”
少女的图像又浮现在了屏幕上，她的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纸的另一面写了什么，但是以我的角度完全看不见。
“给我看正面！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海娜！女朋友什么的早了不知道多少年……等等，我有正事！”
我的心理快崩溃了，再快一点，快一点也许就多一分希望。
好在海娜这次不准备开玩笑了，她迅速把纸的正面贴在了屏幕上，使我看得清清楚楚。果然，我找到了，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谢了海娜！”
我拿出腰间的枪套，从里面拔出那支我专用的伯莱塔。加入了各种高科技的手枪，绝对可以完成我所要它完成的一切任务。
“看来，这回可不是那么简单了！”
我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来，迅速地向控制室外奔去，无视着众人的惊讶。
我想到了，但是，那真的是我该走的路么？
“我……”
我停在了门口，背后的视线刺得我生疼。很多人看着我，他们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是逃跑吗？还是无意义地逞能呢。
可我还在思考着。
时间在流逝着，时间在流逝着。
我在选择着我该寻找的路，我在选择着我一定要选择的路。身后的数字在飙升着，那是死亡吗？我不敢回头。
即便时间流逝着。
我仍旧，仍旧，做不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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