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A-12是TS势力范围内最靠北的区域，再向北的亚-C-13覆盖着大片的针叶林，冰雪和严寒常年在此盘踞着，无论动物还是植物都是保暖抗寒的专家。
在拥有天气调节系统的生活区，还算没有那么刻薄的生存条件，只要你稍微注意还是能生活的很舒适。在所有的辖区内，这里算是没有什么战略意义的地区了，而且还与GECS控制的区域相接，不过也算是最安稳的区域了。
亚-A-12边缘也有一座信号塔，塔顶在黑色的天幕中闪烁着微弱的光。
11：20 PM
接近午夜，下方的城市依然商业区灯火通明，居民区只有微弱的荧光。在信号塔上可以直接看到边界线的另一面，高低错落的城市灯光铺在黑色的大地上，一直延伸到地平线的尽头。高处的风带着秋天的凉意从铁架穿过，将唐卡的衣角卷起。
寂静的夜晚总是令人思绪万千，秋天的风更是为此奠定了感伤的基调。唐卡把左手撑在栏杆上，把脸埋进肘窝里，对着贴嘴的围巾哈着热气，眺望着远方的大都市。
后颈上的抑制器规律地闪烁着，是黑暗的塔顶为数不多闪着光的东西。唐卡又回想起被送来这里之前，在医疗所里周终凰和自己的对话。
“‘幽灵’病毒你应该知道吧，五天时间，不够我们从你的抑制器中彻底清除它。还有，蕾雅传给你的资料被她删的差不多了。”
“那，妮娜……”
“妮娜的信息量太过庞大，所以从一开始就直接远程存入TS总部了。也就是说妮娜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在我们的电脑里。她对我们暂时没有什么用，如果你想我可以让她链接你的通讯器，待在你身边。不过，你说过自己暂时不加人TS，很多人对你有偏见。你也知道我对他们要保持形象，对于失去了战斗力的你，我也不好过分优待。总之，我会尽力的。”
唐卡摸了摸耳边的通讯器。他让妮娜进入了睡眠模式，此时此刻反而有些落寞，转而又想起蕾雅的话。“废物……果然我就是依靠装备吗？虽然我不会否认自己的头脑，但是很大程度上战斗力都是装备提供的，现在这个状态也难成气候啊。”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丢掉一只眼和一条手臂啊，现在的自己只能等待周终凰的答复了吗？
“蕾雅，我真的能去履行承诺吗？”
唐卡叛变的原因之一，就是在不久之前，蕾雅曾经哭着对唐卡说：“救救我。”但是只有那么几秒钟，瞬间又变回了明朗的笑容。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几天前的蝴蝶他桑唐卡会问蕾雅是否曾有过不良情绪。很显然，蕾雅并没有那段记忆，或者她把那当做了正常情绪。蕾雅发生变化已不是一朝一夕，只有经历了横跨数百年的冷冻的唐卡，才能明显感受到蕾雅各个方面的变化，或者说恶化。
“我要怎么去救你呢？真的、真的很无力啊。”
特工可以用催眠的方法调整自己状态，唐卡便用这种方法让自己接受现实，然而似乎令自己过分消沉了下去，连周终凰也曾抽空告诫自己打起精神来。
明天唐卡会带着残破的身体去吃早餐，在路人惊异的眼光中去医院定制一个义肢，然后在义肢做成之前无所事事地闲逛，等待不知什么时候会来甚至不知道会不会来的TS的通知。TS会为一个不加入的人制造装备吗？
“恕我直言，我没有期待你能够加入TS，只要你不再是TS的敌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很大的收获。”这是周终凰的原话，而且当时唐卡表示过自己没有加入TS的想法，现在唐卡变成了一个构不成威胁的废物似乎也不违背TS的利益，周终凰也很难力排众议重新塑造一个不可控因素吧。
这样的话哪还有脸去见那个声称“一直在等你”的人呢？
唐卡在一次去北极执行任务的途中，经过一片冰原，因为被一个疑似人影的东西吸引了目光，所以本着确保万无一失的原则上前调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衣着单薄的女子。
尽管处在零下几十度的环境中，仅穿着带有复杂花纹的长裙和披肩的女子并未表现出任何不适，她的皮肤是雪一般的白色，连头发甚至睫毛都是白色，而瞳孔呈现淡粉。“你终于来了，我一直在等你。”这个陌生的女子对他说的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话成了挂在他心里的一团不散的迷雾，甚至因为过于诡异他在向GECS汇报情况时隐瞒了这件事。
“看上去她在那里呆了很长时间吧，难道她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吗？我真的从没有见过她吧？”唐卡不禁开始联想，那样的身体状况即使是改造人里也很罕见，那女孩在GECS档案库里完全没有记录，真的是在那种空旷单调的冰天雪地里等了很久吗？如果是真的，那将会是多么寂寞的一件事啊。如果是真的，现在的自己怎么配得上被等那么久？
很奇怪呢，有些事平时不怎么在意，现在却成了一种心理压力。
11：25 PM
被改装成作战指挥部的装甲车正在亚欧大陆的西方驰骋，趁着夜色赶赴下一个战场。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和轻微的颠簸，周终凰刚刚做完下一次作战的部署工作，正在抓紧时间休息。
“报告，亚-A-12网络出现异常，信号交换受阻。”在电脑前监督整个TS网络状态的专员汇报情况。
“重新激活。”一旁靠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用投影显示器玩着魔方的一个中年人指挥道：“不行就换备用线路。”
中年人是TS网络部门高层库尔斯，也是相当成功的网络工程师，虽然平时总是吊儿郎当，但那是因为他的工作多是远离战场的技术调整，本人还是优秀的技术人才。
这次终于轮到他与周终凰随行了，别人都期待他能够借这次机会稍微改变一下，然而即使是面对威严与实力并存的首领，他还依旧是该干什么干什么。
“无效，重新连接与切换其他线路都无效。异常范围有扩大趋势。”看上去像是基层的专员依旧报告。
原本为了防止网络波动才用多个信号源最为中转站建立了数条备线，现在居然都派不上用场？后备措施都失效的话库尔斯也不得不稍微提起重视了。当然，真的只是稍微。
“怎么回事儿啊？”库尔斯搂着专员的椅子背把脸凑到屏幕前边来。
屏幕右上角的世界地图亚-A-12赫然变为了红色。
“判断可能为亚-A-12设备原因，目前在联系维修人员前往。”
“嘶，这可奇怪了啊，就那设备几十年不维护也不应该啊。”库尔斯不太相信：“给我接过来。”
库尔斯回到自己座位上，边检查着程序边说：“要真是设备原因那我可修不好啊。”
“怎么了？”一个冷冷的声音激得库尔斯后背一颤，周终凰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网络连接断开了，亚-A-12联系不上。”库尔斯暂时还不想承认是设备损坏。
听到亚-A-12周终凰眉头稍微皱了一下，没在说什么。
界面一个个打开，在闪出“正常”字样后又一个个自动关闭。库尔斯多么希望一切正常，可结果不正常就说明一定有什么地方不正常。“要么你自己恢复，要么就快给我滚出来啊。”库尔斯心里面歇斯底里地呐喊。
时间随着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流动，每一分钟车厢内的气氛都会变得越发凝重。库尔斯一边指挥专员分工处理，一边自己尝试着以各种办法恢复连接。然而即使是额头上汗珠一个接一个地泌出，情况仍然得不到改善。
每多过一分钟，就增加一分不确定。二十七分钟的时间对库尔来说就仿佛延长了十倍不止。尽管周终凰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库尔斯还是感觉到越来越清晰的危机感。
这个时候库尔斯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屏幕上终于出现了“错误”的提示，沿着报错的程序一路追查，直接找到了一个大量报错的中转站。信号显示位置与亚-A-12近乎重合，但毫无疑问这个原本被程序包含进了原信号源的虚拟中转站正是导致失联的原因。
正当库尔斯准备切入这个中转站，屏幕报错突然多了起来，电脑屏幕被跳动的红色弹窗占领，弹窗的背景还印有简约可爱的卡通恶魔的图案。
“这妥妥的是被人针对了！根本不会威胁到电脑，但是把系统配置改成强制弹窗然后疯狂报错！根本操作不了啊。”作为一个程序员，这种精神污染一样的弹窗摆明了就是仗着高技术来恶心人的，就像库尔斯年轻的时候欺负同学的做法一样啊。
这个时候周终凰突然拍了库尔斯的肩膀：“你做的很好了，连线米切尔。”
被这种嘲讽气得挠头的库尔斯只好发话：“能用的电脑，连线米切尔。”
大屏幕上展开了通讯界面，在数秒的等待后显示出“sound only”的字样，传来另一个声音：“似乎遇到麻烦了啊，用这么老的程序。”
事实上所有电脑里只有这台准备淘汰的旧电脑没有受到弹窗的影响。
“这样看很难受啊，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尝试入侵。等我一下。”声音暂时平息，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在这个时候就别在意那个了！”库尔斯心里想。
一分钟后，所有电脑屏幕的弹窗渐渐停止，然后瞬间所有屏幕暗了下去，在打开时恢复了正常。看来米切尔做好工作后重启了电脑。
通讯界面终于有了图像，对方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优雅女士。
“这小恶魔真的眼熟呢。周先生你认识的对吧。”
“一号，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攻击亚-A-12。告诉我那里现在的情况。”
“攻击既有对外也有对内，不过目前都是软件损伤。数据库有损失，操作权限部分损失，看来她盯上的是我们存在那里的信息。但是现在情况不太好了，GECS的部队已经集中到边界了，看上去像是要突袭。你切换主卫星网络转总部就能看到了。”
照着米切尔的话做，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只是现在面临更大的问题。立体的城市地图从桌面升起，一个个代表敌人的红色标记和代表同伴的蓝色标记在地图上逐渐显现。
网络不稳定，面对一号特工，敌人数目远大于同伴数，种种条件都在宣誓着劣势，亚-A-12最好的结局就是作为弃子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可恶。”周终凰注意着屏幕上靠近边界的一个蓝点，地点在信号塔顶端。
12:00 PM
趴在栏杆上一动不动的唐卡此刻也有了些许困意，微咪的眼睛里满是模糊的光团。
通讯器却不合时宜地振动起来，“注意，危险。”通讯器里转来周终凰的声音，“活下去。”
听到警告的唐卡瞬间打起了精神，而映入眼中的是空中和边界线上闪烁的亮光，AI士兵，装甲机，武装直升机等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到了不远处的边界，这景象仿佛GECS与TS交火前夕。
不等唐卡冷静下来，在夜空中两枚导弹迎面而来。唐卡匆忙的摸了摸身上剩余的装备，同时快步后退，在小腿碰到硬物的一瞬间向后翻去。
伴随着尖锐的爆炸声，明亮的光将整个天空照亮。拥有良好抗暴性能的材料建造的信号塔骨架被炸出一个半球形的缺口，断层处的金属明显软化变红。爆炸形成的气浪还让陀螺状的塔顶整个倾斜了下去，在巨大的金属弯曲声渐渐平息后摇变得摇欲坠。
被爆炸掀飞的唐卡和其他大量碎片一样向地面坠去，但是唐卡还未到迎接死亡的时候。
仅剩的左手上肌肉一条条收紧，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只白色的手套，手套中攥着的是一根金属丝，金属丝的另一端直接连在唐卡腰间的线圈上。在导弹命中塔顶前的一瞬间唐卡摸到腰间的金属丝，直接把挂钩挂在了面前的栏杆上。
金属丝提供的拉力使得唐卡能够改变下落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一道长弧后朝金属的塔身撞去。在如此高的速度下撞到铁架上，即使以唐卡的身体素质，恐怕也得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当场死亡都不是没可能，所以现在远非可以松口气的时刻。
现在想要缓冲只有靠腰间的喷射器，可是只有一只手的唐卡根本不可能腾出手去启动喷射器，在这种情况下，唐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金属丝拴住的自己走向死亡。
“噌”唐卡奇迹般的穿过了铁架上的空隙进到了电梯井里，金属丝在铁架上勒得吱吱作响，随着唐卡一点点将线圈里的丝线放出来，巨大的动量被铁架逐渐卸掉了。
即使不依靠喷射器缓冲，只要把握金属丝的手部做出微调，控制长度和角度，计算得当，就可以让身体从空隙穿过，避免直接碰撞。就算没有电脑辅助，这对于作战经验丰富的唐卡也是可以做到的。
刚才的导弹除了具备攻击力，同时还具备了照明弹的功能，现在整个信号塔附近的夜空都被照亮，镂空的塔身中决不能多待，否则就会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这种战斗力相差悬殊的战局，敌在明我在暗才有一丝希望，只有躲在暗处才有回旋的余地。
化解了第一个危机的唐卡不敢有丝毫的停滞，马上放线，从电梯井下降。在达到一半高度时火光再次亮起，另外的导弹也呼啸而至，唐卡只好再次从铁架间的空隙穿过，以还未完全落地的众多或大或小的碎片为掩护，切断金属丝，借助爆炸的气浪向远处飞去。
不远处是一座半层塔高的办公大楼，只要落到大楼上就可以了。唐卡如此计划着将手放在腰间的喷射器上，在空中一边缓冲一边调整姿势准备降落，完美降落对这具残缺的身体显然不可能，正因如此才要千方百计地减少损伤。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唐卡在各种细小的碎片上滚过，咬牙强忍着剧痛从地上翻起来，踉跄地朝下楼的楼梯奔去，现在已经顾不得躲避各种空降的碎片和可能存在的打击了。
一个翻滚扑进了楼道里，在温暖的灯光下暂时告别了夜幕中的逃亡，但是身上的衣物已经残破不堪，鲜血仍从各个伤口溢出，好在并没有过大的伤口，暂时没有失血过多的危险。
这样的攻势绝不是简单的挑衅或者试探，光是首发使用照明弹就说明GECS做好了长时间作战的准备，现在只能期待TS有所动作了。对失去了所有装备的唐卡来说，等待救援是最好的选择，可是精准命中信号塔的导弹有两种解释：摧毁信号系统，冲击网络。或者是，瞄准了唐卡。
从两次导弹的目的性来看，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想到这里，唐卡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也许两个目的兼而有之，不过无论如何，GECS确认自己死亡之前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12：05 PM
唐卡在明亮的办公大楼里靠着墙壁移动。
在信号塔被炸掉之后就暂时联络不上周终凰了，倒是感谢他那提前几秒钟的提醒，听语气似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周终凰肯定不可能在被导弹命中前几秒才提醒自己。
消极的心理依然在影响着唐卡，一度让他想要放弃抵抗。从监控来看，已经有AI士兵登上了办公区的大街，TS的军队不知何时才能赶来，即使来了也不会想到在这栋楼里还有个等待救援的人。战火可是不长眼的灾难，塌几栋楼就是一转眼的事。
凭唐卡的听力，贴着墙可以听到四下都有走动的声音，办公人员在刚才拉响警报后都迅速撤离了，现在还在这里的也就只能是GECS的士兵了。
唐卡倚着墙缓缓坐了下来，仰头看着天花板。
“哥，”通讯器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并且稍稍振动：“发生什么了吗？”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唐卡的耳朵被妮娜各种关心和责备的话填满了，“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哥你要说话啊！”、“为什么受伤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原本那种只能听到机械音和枪炮声的寂静而绝望的感觉顿时不见踪影。
唐卡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走廊的天花板，一口一口得喘着气。
“妮娜，我要是死了，你，”
“哥你不会死的，哥最厉害了。”妮娜急切地打断了唐卡的话，与此同时通讯器上的投影设备启动，妮娜的身体再次出现在唐卡面前，坐在唐卡腿上，紧紧抱住了唐卡。
也许现在很不是时候，但是唐卡真的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看到妮娜抱住自己时无助的表情，听到那一连串溢满了关切的话，唐卡甚至真的开始相信自己有这样一个妹妹，尽管自己与她连互相触碰都做不到。
在漫长的冷冻时光中唐卡失去了亲人，也失去过很多朋友，后来他学会了接受自己，学会了与任何人保持距离。上一个走进他内心的是南桐雨，而现在她不在了。
以前的日子里执行任务就是一切，过于执着于完美完成的自己虽然时常体会到妮娜对自己的“情感”，却从未有如今天一样的深刻真实。确实绝大多数人只在乎自己是否完成任务，完成的怎么样，然而也有人在乎自己是死是活，过得好不好，前者给人以使命感和认同感，后者给人以幸福感和安全感。
“我不想死了，妮娜。”唐卡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因为现在知道了我死了有人会很伤心，而且可能只有她独自伤心，所以我不得不拼命活下去。
“你果然是治愈人的那种类型啊。”唐卡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这句话，嘴角也渐渐上扬。
12：20 PM
这栋办公大楼每层都有一个监控室，但都只能监视本层的情况，只有靠近顶楼的一个总监控室能够调取所有的监控。
现在所有人都走光了，只有慌乱中碰掉的各种资料、办公用具散落一地。
唐卡蹭着墙向监控室的门前进，衣料和刻意装修成粗糙材质的墙壁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AI士兵层层接近，唐卡不确定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的脚步声和摩擦声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过目前来看应该没有影响。
唐卡让妮娜在范围网络中伪造了信号，使自己在所有AI士兵的眼中成了他们的同类，只要没碰到真人就已经可以稳稳地逃走了。然而是否有真人在队伍中必须用监控确认。
这栋办公大楼所属的公司红调科技实力雄厚，自家的安保系统也相当完备，因此唐卡不得不多做几手准备。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对面的人，恐怕现在楼顶已经有敌人空降了，应该先找找还有什么能用做武器的工具。
总算是走到了监控室的门前，因为值班人员太过慌张地离开，门没有关，里面也是乱成一团。打印机前散落着纸张，电脑前的转椅仰天躺在地上，耳机被随意地丢在桌子上，原本在用笔记录的人不慎碰倒了笔筒，各种笔和订书器等用具混在一起。
妮娜骇入电脑的时间之前里，唐卡在自身强大的修复能力下大体上恢复了状态，顺便找了找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然而除了几把裁纸刀和小剪刀外就没有其他可用工具了。
“骇入，成功！”妮娜在唐卡耳边用炫耀似的口气大声欢呼。从诞生以来她就一直在姐姐身边，除了学习还是学习，这第一次和唐卡逃到外面世界，第一次完成唐卡拜托自己的事让自己充分感受到了独立的快乐，当然也很期待唐卡的表扬呢！
“做得好，有你在身边太好了。”唐卡最先访问了权限模块，借助妮娜可以骇入红调的安保系统，但只相当于穿过了一层墙，而接下来能够做到多少的事还不确定。
黑客知识对于作为王牌特工的唐卡来说也是必不可少的，只是当前身上的设备只有储存了妮娜的通讯器，没有妮娜通过安保系统他连眼前的键盘都用不了，更别提骇入了。
而现在尽情施展的时候就到了，尽管只有一之手，但唐卡操作的速度还是令大多数黑客望尘莫及。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几乎破解了这栋大楼的整个系统，创建虚拟账号将自己伪装成正常工作人员，通过提高员工等级获取更高的权限，在中央电脑反应过来以前已经成为了电脑的一部分。
“看来脑子没摔坏。”唐卡的眼睛在十数个监控窗口间来回游走：“妮娜，提取这栋大楼的设计图建模，然后通过监控锁定把敌人位置标出来。”
既然掌握了网络，只要在这栋楼里任何地方仅凭一个通讯器就可以随时进行操作。把3D地图做好，用投影就可以在监控室之外的地方掌握敌人的位置了，有点像以前游戏作弊里的地图全开。作弊这种事对于唐卡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他一直相信只要是自己的实力就无所谓。
楼顶果然已经来了三个目标，楼下五个，看样子在进行地毯式搜寻。唐卡已经让妮娜把AI士兵和人类士兵用不同的符号进行标记，甚至连他们的武器都一目了然。
清一色的九号军用步枪表明这是一场认真的作战，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奇袭，GECS为何要动真格争夺这块食之无味的地区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就像周终凰说的“活下去”。
不过既然已经让妮娜伪装了自己，现在在所有AI士兵眼里自己已经不是可疑目标了，即使大摇大摆地走出这栋大楼也问题不大，但唐卡还是决定尽量避免与士兵发生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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