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说划水摸鱼还是门技术？
——南方海域 鹦鹉螺号上
“妹妹，东西准备好了吗。”
“早就备好了，给。”
辰风接过雨扉递来的小麻袋，
“好，接下来就准备去‘买’东西……”
——半个小时后
寝室里，船长正手拿小剪刀修剪自己过长过密的胡须。
距离鹦鹉螺号离开东方航行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因为风向和海怪的缘故，他们不得不绕行，渐渐地离原定路线越来越远。
最近这段时间海底也不太平啊……
海妖种的大量出现迫使船员必须随时警惕海面的情况。
虽然有和平的束缚，但仍然有传言说航行在海上的船只遭到过袭击沉没。
况且连夜有船员报告听到了水下传来类似塞壬的歌声，再次给鹦鹉螺号敲了一次警钟——听到塞壬歌声的人会受到不可逆转的迷惑；其中，听说被成为“海皇”的塞壬个体更是对海中生物具有绝对的支配权。
“得小心点啊……”
外面似乎有些骚动……
“怎么回事……”
“船长！不好了！失火了！”
怎么可能？！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
顾不得剪到一半的胡须，船长立刻离开寝室指挥灭火……
真是太轻松了……
“嘿咻~进来了。”
在窗外埋伏了半天的兄妹二人爬进了寝室。
“这些人连单纯的浓烟都看不出来吗。”
“哥，你是间接在说自己放火不是第一次了吗……”
辰风掂量了一下手里只剩半袋的“玩意”，
“什么叫放火，单纯地往船舱里放了点浓烟而已。”
狼烟，在家乡平时是用做烽火台报信用的信号。通过燃烧狼粪产生滚滚浓烟，足以让几公里外的同伴察觉到。
兄妹俩对这一方法进行了改进，经过反复调试，做出了和水混合就能发出同样浓烟的粉末，甚至做成了简易的烟雾弹。
“话说哥，你有脑子想出这样稀奇古怪的鬼点子，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呢？”
“妹妹啊，你真的是太高看我了；才这点分量的小聪明，跟那些真的聪明人根本没法比，更何况我又是最讨厌正经做事的人……”
“所以？”
“所以越是不正经稀奇古怪的事，我越是能做好！”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雨扉靠在门边继续帮辰风望风，
“不过你都说到这里了……妹妹啊，真可惜你是女儿身；如果你要是一个男儿的话，肯定大有一番作为的。”
说着话，辰风继续翻找茶叶，
“……为什么？”
“还问我为什么（苦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擅长察言观色，不管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有你这样聪明的妹妹我压力真的很大啊……”
雨扉听了脸红了起来，
“哥……你用不着恭维我的……都是亲人还要……”
“恭维？你哥哥我什么时候恭维过别人的？”
少年停止搜寻，回过头来和雨扉对视着，
“违心的话我说不出口，就算恭维你对我也没有好处——我是真心为你骄傲的。”
说完，大概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少年赶紧回头继续搜寻，
“……嘻嘻……看来是真的……的确是说了真心话害羞的样子……”
虽然看不见脸，但雨扉断定兄长表情一定是很可爱的，一股若隐若现的暖流，在心底跳动……
——“啊哈，找到了。”
辰风抛玩着一小袋干燥的茶叶，洋洋得意地打了个响指。
“趁现在赶紧撤，快溜！”
“买”茶叶行动圆满成功——顺带一提，辰风留下了一只精美的瓷器作为赔偿。
那现在假装无事发生过一样逃回自己的房间就可以……
——
“哎……好无聊啊……”
海底，高大宏伟建筑工业巧夺天工的宫殿中，美丽的少女手托着脸嘟嘴吐着泡泡。
“好无聊啊……有没有人送新的玩具过来啊……”
少女呼唤着侍者，然而跪拜在王座前的数十名侍者没有一人敢回应。
“够了！给我去找新鲜的、有意思的东西回来！”
少女一挥手，吓得众侍者纷纷暗自后退。
“海……海皇陛下，敢问究竟什么样的东西，才是你中意、认为新鲜的呢……”
“我未曾得到的！还有无论如何我也得不到的！”
这样含糊的回答真的是让侍者们无可奈何。
财宝也好，领土也好，奴隶也好，一切海中的物品已经皆海皇所有。可以说她几乎拥有了全世界能拥有的一切。
未曾得到的？无法得到的？
这和“把全世界都给我”有什么区别……
最年长的侍者突然想起了什么，战战兢兢地提出了提案。
“海、海皇陛下，巡逻的守护者们发现了一艘东方来的人类商船，不如……”
“啊！对了，不如去袭击那些低等生物玩玩吧！”
老侍者急忙挥手更正，
“海、海皇陛下，老奴是想说不如去和他们交易一下，看看能不能换到什么海皇陛下没见过的东西看看……”
“诶？要和那些低等生物交易吗？我财宝库里最便宜的一样东西都比这个低能种族全员还贵。干脆全部杀光把尸体扔给守护者们玩吧。”
“这可万万不可啊陛下！！我们海妖种在过去已经和人类种的各国签订了和平协议，一旦违约全国都会受到强制力的制裁！”
“……和平……协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种的国家大事不是您亲自主持的吗……”
老侍者无言在心底嘟囔了一句。
“好了！够了！究竟这里谁才是统治者给我理理清楚！在海里一切都是我说了算！”
少女摆动尾鳍离开王座，
“陛下！您要去哪？？？”
“我去散散步，谁也不许跟过来。”
——“顺便，给这些远道而来的低等生物送上一曲歌谣。”
——鹦鹉螺号
“轰！”
船体突然的晃动把手忙脚乱的船员们一齐放倒了。
“呃！怎么回事！舵手！”
经验丰富的老船长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船触礁搁浅了！
然而舵手此时没有给出答复。
船长意识到不对劲。
从他年轻的时候就一路追随的舵手不可能犯下把船开向暗礁区的错误——更何况这条航线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
“舵手！舵手……老保罗！到底怎么回事！”
即使船长扯开嗓子大喊，舵手始终没有一句回音。
“该死的……老……”
船长钻出甲板探出头看……没人？
那个恪尽职守的老保罗会偷懒？
还是在最危险的海域，在航行的途中？
不详的预感漫了上来……
“【————————~~~】”
一阵美妙的天籁贯穿耳膜直击了鹦鹉螺上全员的心脏。
“噢噢噢噢……这美妙的歌声……从哪里传来的……”
不妙了……
——“真是好骗的低等生物~~~~”
少女悬浮在海平面下，千娇百媚的脸上难掩笑意，
“难得有人能这样取悦我，就赐给这些可怜的低等生物膜拜我的殊荣吧。”
少女吐出了一个气泡，后者很快膨胀成了足以容纳一人在内的巨型水泡。
——华丽登场！
少女在水泡的保护下难得浮上水面，再由操纵的水浪将水泡托高，到达能够俯视船只的高度。在托起少女的海浪旁，还有几十条可有可无的水柱增加气势。
“噢噢噢噢！！！！！！！海皇陛下亲临了！！！！！！！”
“海皇陛下，请接受我们这些卑微奴隶的膜拜！！！！！！”
所有方才还在手忙脚乱灭火的船员一齐朝着少女下跪磕头。
“荣幸吧！高贵的我会亲临你们这些低等生物的劣质船只，趁着我心情还好的时候，赶紧这把脏我眼的东西凿沉！”
“遵命！！！！！！”
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些曾经驾驶船只在海上与风浪搏击的勇士此时像面对自己的宿敌一般有条不紊地一层一层拆除商船的木板。
船长此时也一如既往地指挥船员进行拆除。对鹦鹉螺号再熟悉不过的他知道如何能最快地凿沉她。
“不好意思了老伙计，海皇陛下的命令我不能不服从……”
然而——
两行泪从船长清澈的眼中流出。
“老伙计，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了……愿你在海底能睡个好觉……”
和老友的告别总是令人伤感……
“好了！卑微的低等生物，都给我调下海去喂我忠实的奴仆！”
完成了自沉工作的船员们爽快地纷纷跳下海。早就埋伏在礁石附近的守护者们便一拥而上，抢食着鲜嫩多汁的大餐……海面被染成了一片赤红……
甲板上只剩下船长一人。
“喂！胆敢违抗我海皇的命令，是不要命了吗！”
自称海皇的少女指着船长呵斥道。
……
……
“我拒绝！”
海水即将漫过船长，而他依旧纹丝不动。
“这艘船是陪了我一辈子的老朋友！生，我要和她一起回岸上，死，我要和她一起沉海底！”
——“居然脱离了我的支配？！”
少女显得有些狼狈。
“哦~~~看来是真的活腻味了……”
躲在水泡里的少女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
“那就……让你和你的破船一起成海底残渣吧！”
手掌型的巨浪从鹦鹉螺号下方升起，不由分说地把破损的商船整个吞下……
——礁石旁
“呼呼……”
美丽地令人窒息的少女扶着礁石吐气炮，
“不过是低等生物罢了……居然敢……”
少女锤了一拳礁石，将其轻轻松松地粉碎成了残渣，然后愤愤不平地摆着尾鳍返回。
——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
——“真是险中险中险啊，妹妹。”
——“哥，这个时候能先别话唠了吗……”
水下，互相输送氧气的兄妹俩依靠循环呼吸在水下坚持了5分钟。这是作为探险家面对可能窒息的情况练成的生存技巧。
不过……嘛……所谓的“循环呼吸”，其实也蛮让人尴尬的……
众所周知人生存所需的气体是氧气；而相对需要排出的气体主要是二氧化碳。
但是人类的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效率。即使经过肺泡的过滤，呼出的气体中依旧有残余的氧气伴随二氧化碳一起排出。
那么在无法呼吸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利用这残余的氧气来维持生命呢？
因为血红细胞对氧气的吸收优先度高于二氧化碳，理论上即使吸入大量夹杂着氧气的二氧化碳也能做到仅吸收氧气而把二氧化碳隔绝在外。
说了这么多，其实想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
嘴对嘴，协调好彼此呼吸的间隔，吸入对方吐出的气体，再吐出气体维持对方的生命……
这绝对仅仅是为了求生不得已才做的人工呼吸！！！！
绝对！！！！！！！
——“妹妹啊，你应该相信哥哥没有别的企图，仅仅是想保全性命而已，对吧！”
——“对这一点我深表怀疑……”
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两人间无与伦比的默契足以让他们仅靠眼神达成交流。
顺带一提，现在两个人的脸都热地发烫——尤其是辰风，虽然表面上用眼神厚着脸皮征求雨扉的信任，实际上为了不使自己紧张得失去呼吸协调，一直死命地在挠自己的头皮。
——“应该……走了吧……
——“嗯……大概……”
辰风稍稍松开方才紧紧抱紧雨扉的右手，恋恋不舍地离开——不舍你个头啊！！！！！！想被送去德国骨科吗？？！？！？！
咳咳，更正一下——应该是迅速离开了自己亲妹妹的嘴唇。
——“妹妹，游得上去吗？”
——“嗯……应该……”
眼神交流了一下，两人迅速划水向上浮。
很快，体力不俗的两人浮上水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一路划水找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小孤岛。上了岛之后两人面对安逸祥和的生活选择果断放弃了无意义的冒险之旅，在岛上盖起一间小木屋过起了隐居山林的幸福生活……
……
……
以上全部是划水上浮当中的辰风天马行空的妄想和愿望！！！！！！！！！！
顺带一提这妄想和愿望仅持续了3秒。
——就在辰风沉浸在hentai的妄想当中时
“啊啦，居然会漏掉两个低等生物——简直是太不把我海皇放在眼里了……”
自称海皇的少女居然折了回来！？
——“唔……这么快就返回来了？！？”
“哥！……”
过分紧张的雨扉一时间忘了这是在水下，居然就这样张嘴喊了出来——当然，这也意味着她失去了口腔里最后的一点氧气。
——“小霏！你别动我来拉你！”
少年随即一个鲤鱼打挺朝雨扉“迅速”游过去——起码少年认为他已经到达极速了。但对于在水里无所不能的少女来说，少年的动作就像陆地上笨拙的蜗牛一样。
“在我面前表演自己有多愚蠢吗……真是可悲。”
少女做了一个抓取的手势，即将窒息无法动弹的雨扉就被拉到了她身边。
少年无能为力……
“可悲，低等生物就是这么弱小。”
少女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雨扉，
——“奇怪了……这两个人类，怎么在水下待了这么久，有点好奇啊。”
本就以消遣为目的出游的少女突然玩心大起——
“唔！？”
——“哈？”
在远处目睹这一幕的辰风现在处于彻底懵13的状态。
就在不久前，他和雨扉为了生存进行了循环呼吸。
而那已经是过去时了。
但“人工呼吸”这一行为此时正以现在进行时的方式展现在他面前……
——“她们在干嘛！！！！！！！！！！！！！！！！！！！！！！！！！！！！”
16岁的东方探险家小少年此时拖着泡泡抱头抓狂中。
这个橘里橘气的展开是怎么回事！！！！！！！！！！！
虽然从雨扉逐渐红润的脸色看来她应该已经脱离死亡线了。
这一点身为兄长无论如何也要感谢对方的救援。
但是为什么除了补充氧气之外两个人还有没必要的肢体碰撞？！？！
为什么妹妹现在一脸陶醉的表情？！？！？
为什么还在人工呼吸？！？！？！
作为兄长看到这样香艳的场面我是该抓狂呢还是抓狂呢？！！？！？？！？！？！？？！？！
——终于
“哈！咳咳……”
许久，“氧气补充”终于结束了。
“干什么……诶？我能呼吸了？？”
条件反射地张口准备骂人，雨扉发现自己居然能和在陆地上一样正常呼吸了。
——这里解释一下。
传说中，塞壬是游弋在深海的人形海妖。
她们拥有人类女性般美丽的上半身，和鱼类一样长有鳍和鳞片的下半身。
在还是航行的水手十分害怕这些海妖，因为她们的歌声可以迷惑水手失去初心。
但据说如果能得到塞壬的吻，就能在水下呼吸，并获得塞壬终生的陪伴……
在这里打住。
除了最后一句的后半段，其余的在这个世界基本属实。
那么为什么少女要给予原本蔑视的人类这一吻。
为什么契约再次没有生效。
这里就先摸了……
因为……
摸鱼划水真的是门技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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