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You are not alone
“会长，会长！”
一位身着工作装的华人秘书冲进了帮手，用标准的德语呼喊道，
“会长！紧急事件！”
“长春，我说过私底下就用中文交流好了，我怎么说名义上也算半个华人。”
会长用流畅的中文指谪道。
她是一位以银白发色为特征的动人少女，欧美和亚洲人外貌的特点在她身上都有体现。
但不管在哪一人种中，她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
然而上天仿佛总是嫉妒花朵的美丽，如此动人的女孩却被疾病和残疾禁锢在轮椅上，此时甚至还在打着点滴。下肢残疾、瘦小的体型和引人心生怜爱的弱娇样貌，注定了她不幸的一生——但她从未屈服于这不公的命运。
倔强地跳级读完大学，年仅十六岁就已经是世界最著名大学的博士学位获得者，在数学和物理上都有惊人的成果——但她并非旁人认为的天才，一切都归功于她超越人类极限的毅力和如饥似渴的求知欲。她在十四岁时成立了【思想产物保护协会】，旨在观察、研究、保护一个不为人所知的“系统”。
出于某些原因，这位会长得以知晓了“世界”这一世纪谜题的冰山一角。
相信即使不关心天文物理学的人也知道“宇宙大爆炸说”。但比起世界的起源，很多人更对世界本身感到好奇。
宇宙到底是什么？
宇宙的边缘外是什么？
宇宙为何而存在？
数百年来困扰智者的世界性谜题，其答案却简单到难以置信。
【协会】给出了一个答案——
这个世界，就是一台运作规律的机器。
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系统】。
它赋予了宇宙、世界，运作的动力和原理。
听起来有一点阴谋论的味道，但以人类之身顶多理解到这种地步。
那么这种世界级的学术研究不应该交给政府或联合国之类的吗？
这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协会】研究的和普通的学术无关。
【协会】关心的，是【系统】中极其独特的一个子系统。
暂定名称·【书灵系统】。
主要的权能，是将人类强烈的思想、向往、愿望，实体化构建一个与现实平行的世界，暂定名称·【书灵界】。而“思想”，“愿望”，包括人类从古至今所有的思想成果：诗、文、歌、传说、故事、神话，甚至是某人脑中飘过的奇思妙想——全部都是，“思想产物”。
而并不是所有人的“思想”都能被实现。
因此在庞大的社会当中，有这么一支特殊的人群。
他们的“思想”得到了实现，成为了【书灵系统】认可的知性生命体，即【用户】。
大部分【用户】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特殊。
而突破了认知，意识到自己特殊之处的【用户】，往往伴随着超自然现象的出现和社会的关注。
因此数百年来，【用户】始终隐藏在历史的阴影中。不受任何人关注。
直到这个同样隐藏在阴影中的组织——【思想产物保护协会】的成立。
回归到办公室中，会长，俾斯麦·里根摩里曼，以平缓的语气继续说道，
“所以，发生了什么？”
“呼~咳咳……【事件β】发生了。”
少女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果断地下令，
“明白了，推我去观测站——顺便问一下，事件发生在加入我们协会的哪位用户身上？”
“会长，那位【用户】尚未加入协会，应该还没有突破认知，在他看来自己还是个平庸之人吧。”
长春报告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追加了一句，
“不过有一个坏消息。除了【用户】本人以外，牵连到的还有其孪生妹妹，处在附近的三名同龄男性，以及——利安集团的千金，欧若拉·安，中文名……安玖希。”
听到这里，俾斯麦的身体猛然一震，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
——“天狼星”观测站
“呦，这不是咱小个子会长——俾斯麦小姐吗？”
“开门。”
“哎呀，会长，‘进入观测站前要通过五道身份认证’这可是您制定的规矩，您自己都违反……”
“（笑）长春，请把伯克先生至今为止交往过的女友名单给他的未婚妻发一份……”
“什么？！你哪弄来的……”
“不想的话就开门。”
“……请进，俾斯麦·里根摩里曼小姐。”
俾斯麦面前纯金属的五十厘米厚保险门从中一分为二，上下各一半收缩入凹槽中李长春推着会长进入观测站。
“好久不见了，伯克·史蒂芬森先生——现在该叫教授了？我不是很清楚啊。”
长春挥手招呼着。
“呵呵（苦笑），您过奖了——我不过是个丢了饭碗的研究生，哪里是什么教授。”
“可我们能制造出【目录】，全部都归功于你啊，如果放到世界面前，得诺贝尔奖只是板上钉钉的事。”
“您都说到重点了——我们不能抛头露面。”
伯克理了理发乱的头发，干咳两声准备说正事。
“寒暄也够了，我先想您解释一下，会长。”
“不用，我大致可以猜到，直接告诉我【目录】的观测记录。”
“……明白。”
【目录】。简单来说，就是一台用以观测【书灵系统】中非【正常】现象的超级监视器。全球——准确来说覆盖范围到月球以内。任何异常都能被观测并记录。
以下是近二十四个小时内，【目录】观测到的，发生于中国良虹市新城区东部的异常：
12：37——观测到虚数轴轻微波动
18：06——观测到来自非【用户】的系统权限使用
20：07——观测到【星脉】/观测到【地脉】涌动加速！
20：12——观测到【星脉】爆裂！！！预计将产生全球性灵力骤增，统称【全球性极光】
20：14——观测到【星脉】崩毁！！！预计将产生全球毁灭性灵力逸出，灵力浓度足以杀死任何常规生命！！！！！
20：15——观测到【地脉】崩毁！！！预计将产生【系统基本原则】短暂性缺失。统称【物理原则】将失效最短1小时。
20：16——观测到Ⅴ级以上权限使用！！！
20：17——观测到【全球性灵力逸出】！！！！！！
观测到【系统基本原则】缺失！！！
观测到Ⅴ级以上权限使用！！！！！！！
20：18——！！！观测到复数位人类消失在观测区域！！！！！！
本机推断为：【事件β】——设想情景2号：人类或【用户】进入【书灵界】，且被强制转化为【书灵】。
20：19——！！！观测到【系统记录缺失】！！！
本机判断为，系统强制力强行扭曲历史，避免了毁灭性事件。
“以上，为全部观测记录。”
“……”
“会长有什么问题吗？”
“……我可以理解为世界已经毁灭过一次了，但是经过【系统】强制力的漏洞修复，抹除了事件发生的痕迹并清除了全人类的记忆吗？”
“可以这么认为。毕竟这在系统里想必已经是司空见惯了的事情。”
“会长，接下来怎么办？”
俾斯麦必须着手处理【事件β】。
“……【目录】的观测能力可以24小时观测【书灵界】吗？”
“这，恐怕不行。经追踪我们发现那是一个【共鸣】（可以理解为知名度）并不明显的【书灵界】，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网络小说生成的。长时间观测【共鸣】并不明显的【书灵界】，至少我们现在做不到——没事之多十小时。”
“给我观测十四个小时。”
“啊？我不是说了……”
“我们协会现在共有三千工作人员，数十万会员。动员全部工作人员和至少一万年轻会员去关注，就可以提升【共鸣】至少一万三千份——考虑到突破认知的人类提供的共鸣是普通人的二十倍左右，那至少就是二十六万份，代入到观测时间和【共鸣】的方程式当中，可以求出比原有时间多了7.634个小时。观测十四个小时绰绰有余。”
‘“动员一万三千人去看一部没人关注的网络小说？会长您可想得出来……”
“不这样的话他们会【意义陨灭】的！！！！！！”
病弱的会长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情绪过激让她惨白的脸上竟多了一点红润。
“……算了，我尽力去办，剩下的你自己决定。”
——角落
俾斯麦接过长春递来的水，和着药片一起喝下去，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喘气——她有心脏病，本来是不能情绪过分激动的，幸亏长春送药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会长，您要小心一点啊——你身体本来就差。”
“呼~，没办法啊——那孩子还在那里啊，我怎么能不急——你也知道的吧，如果那个【书灵界】的【共鸣】持续下降，到达了一定程度，我们再不通过【目录】关注他们，确认他们的存在，他们会被【系统】认定为【无意义】，进而被删除——从所有人的记忆中，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疾病带来的折磨给本就心急如焚的少女一记雪上加霜，精致的脸蛋皱成了一团，写满了焦急和惶恐。
俾斯麦锤了锤胸口，似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
“我要亲自担任观察员。”
“您亲自？”
“我也进入【书灵界】，亲自证明他们的存在——有Ⅴ级权限的人关注他们，足以让他们避免【意义陨灭】。”
“您是说成为【书灵】？不可能的！即使是Ⅲ级的【用户】也鲜有完全【书灵化】更何况您只是一个有高级权限的普通人！”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你照顾好我的身体。”
“啊？”
“我仅仅把思维转移到【书灵界】里，留下一具植物人躯体。”
“您是说……”
“【灵魂出窍】实验吧。”
伯克这时凑了过来。
“【灵魂出窍】……是那个进行了十三次也没有成功，还导致了一名志愿者终生残疾的实验？”
“没错。”
“那更加不行了！最坏的结果，你会终生成为植物人的！”
“长春……相信我……”
俾斯麦那近乎是哀求的眼神。
“我不想失去最挚爱的人。”
“……嗯。”
长春还是同意了。
俾斯麦复露出了坚毅的眼神，
“谢谢，我心意已决，现在就请开始准备实验。”
观测站内，所有工作人员看向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小个子会长，想象那坚定的信念，无不在心底称道：这就是我们的领袖啊！
——【区域无法识别】
“匡体完成校准，准备启动实验。”
“实验人员已就位，进入匡体。”
“六十秒后开始实验。”
换上特质的紧身防护服，俾斯麦扯着毫无知觉的双腿躺进类似核磁共振仪器的匡体内。
她在手里攥了一张相片——即使魂飞魄散，她也不想因为意外忘记自己最珍视的人。
“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
“小希，我现在就来找你……”
俾斯麦闭上了眼睛，
“三、二、一……”
“【启动】”
在人类无法察觉的瞬间，俾斯麦启用权限。
……
……
……
/分离
/导入 【管理员】
……
……
……
“点火！”
……
……
呃……
这是哪……
这是什么……
相片……
小希！
俾斯麦险些被抹去的记忆复又涌入脑内。
“呼~小希，等我——”
俾斯麦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再次昂首挺胸屹立在一览全局的巅峰，尽情呐喊，
“姐姐马上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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