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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阴鸷

六、阴鸷

沦理毕业的那年,西北行省恰好是五十年一遇的雪灾。

这原本和沦理没有多大的关系,然而根据其在荆棘大学还算优秀的学业成绩,军方提供给了他一份在北方行省的工作,算是对他没有拿到首席生的补偿。

和沦廻不同,沦理因为学分充足,学力有余的缘故,修行的是主修魔盗,辅修近战格斗术士的双专业,并且满门皆优,是卡莱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且不说魔盗本身就是盗贼和中级魔法师的混合职业,再加上近战格斗与一定程度的结界术的修为,沦理几乎可以说是那一届毕业生中最为全面且平衡的战士。

是的,沦理若说自己是一名战士,想必也没有任何人会揪着他魔盗的头衔不放。

毕业那年老皇帝索伦斯-朗斯通已入暮年,可是当时柳荆帝国仍旧处在军国主义最强盛的巅峰时期,对外的外交政策十分强硬,连年发兵西征北剿,杀的国境上下是风声鹤唳。所以哪怕是被安排到了北方行省,从最底层的一名军部公务员做起,对于沦理来说也不意味着就过上了紧张而充实的日子。

相反,沦理所在的部门是文职,并不是被军队直接管理,平日里也就乐得清闲。

然而在亚历山大行省的好日子并不长久,短短的一年任期之后,乌坎帕传来了朗斯通病危的消息,一代枭雄似乎随时命陨,新皇上任,各大势力洗牌,军部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传闻中各大家族和财阀对于朗斯通多年透支国库南征北战早就有所不满,奈何迫于朗斯通的强硬手段不敢发作,此刻新老交替,对任何人都是绝佳的上台机会。这种负面的政治斗争情绪很快的就在柳荆帝国的各个阶层蔓延了开来,星星之火,一点燎原,也是恍惚间充斥到了沦理所在的部门。

受不了各种可笑的猜疑与汹涌的暗斗,沦理辞去了这份许多人看上去的铁饭碗,合着大学的几个朋友,一起做了凑了比前,走起了跨国贸易这在当时颇有风险的行业。

西北行省,上头贴着冰封深林,左侧挨着印罗联邦,去年的一场旷世大雪,冻坏了所有的植被,如今夏日炎炎,居然是裸成了一片春草不生的荒原。

顶着艳阳,沦理又一次跟着车队贴着国境的边缘奔波在货物运输的道路之中。由于连年对峙,小规模的摩擦不断,印罗联邦与柳荆帝国的贸易几乎属于停滞状态,倒霉的除了两国居民,隔着印罗联邦,位于西侧的一群内陆小国也拿不到来自柳荆的任何特产。

鉴于这种情况,风险极高的跨国商贸团队,便是应运而生。

贴着冰封深林的边缘,沿着两国国境的缝隙中行走,将货物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赚取利润的同时,也得承担着在缝隙地带中蛰伏的各种混乱实力的山贼军阀流寇所骚扰的风险。

就在这样的西北荒原之中,黄沙映月里,沦理遇见了几乎奄奄一息的诺兰赫道。

“你腹部中了一枪,你要死了么?”

沦理下了车,对着靠坐在荒原中的某座枯井旁的诺兰赫道问道。

温热的沙土扑打在这名帝国军官的脸上,蜡黄色带着点惨败的面色努力狰狞这眼皮。

“如果你救我,也许死不了。”

气若游丝的诺兰赫道嘴唇哆嗦着抖出了几字。

沦理干笑一声,蹲下身子捏开赫道捂住腹部的手腕,然后撕开衣服查看了一下已经发脓的伤口。好歹也是荆棘大学的高材生,沦理一眼便是看出来这并非是普通的子弹所造成的。

实际上沦理又怎能认不出来身为同届首席毕业生的诺兰赫道?可认识并不一定就要相救,更何况原本这首席生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只不过道尔顿那老头为了照顾大家族贵族们的颜面,应该又有一说便是身为血统的传承,才把首席颁给了具有爵位的诺兰赫道。

沦理这男人,可是出了名的小气。

“魔导师魔力凝聚灌注的穿气弹,能够破开大师级别的护体斗气,可惜价格高昂而且对魔法师的要求极高,这名军官你到底是遇到了怎样的敌人?”沦理起身召唤了一下车队里面的医生,示意其下来帮忙。

“我说是剿匪,信不?”

“信啊,这西北荒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土匪。”沦理连连点头。

诺兰赫道听了之后,也是惨然的咧嘴强笑了一下。他失血过多,若不是意志超群,早就昏死了过去,两眼昏花根本就认不出来眼前的男人还是同届的校友。

他甚至连这男人是敌是友都分辨不出,他只能够赌,赌自己命不该绝。

很幸运的是,他的赌博得到了最大的回报。沦理不仅仅让队医处理好了他的伤口,并且还打算把赫道一起拉上车队离开。

自然沦理的如意算盘是被赫道给直接拒绝了,他的身份敏感,此刻游走在国界边缘已经是十分危险,而且他还有要命的任务,根本就不能离开。

原本只希望沦理把他扔在附近的小镇,可是这长得比自己还要英俊几分的男人却选择了和他一起留在了这西北荒原之上。

“小镇?就这大西北的,你还指望哪里有安全的地方,不要会错意了,我救你一命,是看在你非富即贵,以后你可得好好回报我。”沦理冷哼一声,拿了一包金币,便是让车队带着两人来到最近的一个不过百人的村落,也就和大部队各分东西。

于是漫漫黄沙,就剩下了两名各怀心思的男人。

是夜,沦理和诺兰赫道两人寄居在了村里的某家农户之中,甩了几枚金币,沦理打发走了农户,确实有些惴惴不安的开始隔着窗帘观察起外头的情况。

“你不是过来剿匪的,你到底是谁。”沦理看着窗户外头,村庄内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何出此言?”诺兰赫道吃了点米粥,又加上有药物调理,脸色好了不少。

“诺兰赫道,我认识你,如果你过段时间身体好了还请记得告诉我你认识我,但我不相信你要剿的土匪能够在大西北这么受到爱戴,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这村子的村民正在通风报信,我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有一只三十骑的匪团杀到。”沦理低头摸了摸手表,然后开始着手检查随身的设备。

“西北若家,你听过不?”诺兰赫道挣扎着支起身子,伸着脖子朝外头凑了一眼,果然村民们在蹩脚的忙活着,似乎在做些什么准备。

“镇守帝国的西北第一家族,又有谁不清楚。”沦理挑了挑眉头。

诺兰赫道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事到如今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只能仰仗着这名男人可以带自己逃出升天,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半真半假的说出些真相。

故事源远流长,硬要说起来,还得从朗斯通大帝,也就是索伦斯十一世开始说起。

十世大帝虽然无功无过,但是贵在平庸,在为三十余年风平浪静,可谓是太平盛世。然而就这么一位帝皇,却无关己身,遗留下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边是大帝因为自身原因,并无子嗣。那年头,有着皇位继承权的,依次排开便是大帝的亲生弟弟与两名侄子外甥,而朗斯通便是十世大帝妹妹的儿子,也是排名第三的末位继承人。

历史的黑暗无须赘述,毫无疑问从结果论来看朗斯通成功的以雷霆手段解决掉了另外两名继承人,如愿以偿的登基地位。

而传言中,在那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后世黑颜团的创始人,也就是名为黑水猎人的男子,为朗斯通的功成名就立下了汗马功劳。而在登记之后,为了铲除党羽,浪死欧婷以黑水猎人为成立的黑颜团,更是杀遍了漫天朝野,这其中就包括了西北若家和京城诺兰家族。

撇开诺兰家就此与皇室结怨的因果不说,当年踌躇满志想仰仗新皇把实力蔓延进入帝国中央地带的若家在遭受重创之后,被迫退守西北行省继续当期土皇帝,但却一直明里暗中和中央朝廷对着干,令朗斯通颇为不悦。

可真正让无可避免的冲突爆发开来,还要从前年年末忽然爆发的雪灾有关。西北雪灾,民不聊生,若家作为行省的轴心家族,要求中央进行支援和减轻税负。可惜朗斯通大帝此时已经病入膏肓,为了在死前解决这地方与中央的恩怨,居然是异想天开,来了一招狗急跳墙,要求若家人进京商谈。

若家离开皇都,退守西北数十年,视这中央为虎狼之穴,本是发誓永不南下,然而为了这西北行省的千万人民,若家迫不得已由族长若有道带着家族的两名继承人一男一女进京。朗斯通心狠手辣,本来想接着商谈的名义,让若家有来无回,可是另一方面,若有道也是豁了出去,居然是抢先一步对朗斯通下了杀手!

“索伦斯十一世,死了!?”

听到这里,沦理浑身一抖,失声问道。

“死了……死的好!”说道激动处,诺兰赫道也是拍手称快,可见身为当年也是被朗斯通格外“关照”过的诺兰家族后人,也是耿耿于怀。

“那你这边是过来奉命追杀出逃的若家了,这也是狠招,相比身为诺兰家后人的你定然对若家这等举措是拍手称快,然而新皇上任为了试探你的忠诚,还想看你们狗咬狗的精彩。只是你来追杀也是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沦理这就不明白了。

“我本是该来杀人的,但也并非是真要杀谁,我犯了错,如今也得到了惩罚。”诺兰赫道说到这里,忽然是脸色一沉,露出了一抹苦涩。

“来句清楚直接的,我们快没有时间了。”沦理倏然站了起来,抽起腰间长刀。

“我爱上了若家的大小姐,若囡。”

诺兰赫道如是说。

————————————切—————————————————

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没有什么动力,各位请见谅,也许是我懒了,看着这个月全勤没有了,所以就乱来了,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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