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4年8月7日,阑珊市。这是一个坐落在城市北部的破败的居民区, 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但整个居民区还未完全陷入寂静——在昏暗的灯管破碎的LED灯广告牌的灯光下,喝醉的男女们摇晃着狗熊或竹节虫一般的身躯走入自己的家中——尽管他们并没有多少区别,但即使相遇了他们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老式灯泡所发出的昏黄的灯光透过灰蒙蒙的玻璃映出了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的人影。从窗子里传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让人产生了一种仿佛正在观看一场由多个表演幕布同时表演出的皮影戏的诡异感觉——一个窗户中贫穷夫妻吵架时相互对骂,舞动着双手,指尖戳着对方的鼻子,最后对着眼前的“爱人”拳脚相加。嘴中迸出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在他们隔壁的窗口,因为工作或生活上不顺的一位男子,正在用木椅子打骂着自己的孩子,前来保护的老人想要护住小孩——其他窗户中的小孩大多没这待遇——却也遭到了一顿恶骂和毒打;小孩子发出尖利的声音哭泣和求饶;老人挥舞着无力的手臂,用干涩的喉咙沙哑的哀求或诅咒着自己的儿女……忽然,一只闹钟从其中一个窗口飞了出来,打破了其中一个幕布,夹杂着玻璃渣和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砸中了一只在地上睡觉的流浪狗。但它并没有对着窗户里的人吠叫,只是摇了摇脑袋,舔了舔自己被砸中的地方,然后夹着尾巴跑了。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
不远处,一家小卖铺还在营业。在显眼的位置摆着各种十八禁用品和书刊,智能玻璃橱窗上滑动着不断闪动的广告。但令人意外的是,在靠近街角的收银台内,坐着的却是一位年幼的少年!
少年的脸上贴着纱布和创可贴,右脸微微肿起,左眼微微有一些青肿,两边的嘴角上都凝结着小小的血痂,整个脸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他的身上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校服——从袖口中伸出的手臂可以看到他的两只手上都缠了绷带——手腕上的由学校分发的手环投射出一个的三维作业测面前悬浮在少年的面前。少年用一支电子笔写着家庭作业,双眼紧盯着题目,修长的手指握着电子笔,用很快的速度在作业本上写下答案。但他时不时会用一种期待的眼光望向黑暗深邃的街道,但最后却总是用失望的眼神重新望向作业。忽然,就在少年又一次塔头望向黑暗深处的时候,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全身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中浮现出了激动的神色——那原本凝结着的黑暗动了起来,被搅动着产生了漩涡,然后又像是不倒翁一样开始摇晃;然后出现了微弱的绿光,闪动着的紫粉色,若隐若现的金色和银色的亮点;接着,在那飘渺的闪烁之间,浮现出了三张脸,第一张脸是一个骷髅,它的全部都是由金属制成的,被镶嵌在他的左眼眶和上颚之间微型金属建筑和巨大的齿轮仿佛是它破碎的头颅中溢出的脑浆,它的嘴半张着,像是要诉说,又像是只想打个哈欠;第二张脸是一头尖嘴狐狸,殷虹的鼻头仿佛是快要滴下的血液,惨白的毛皮让人想到死尸,弯成月牙般的眼睛让它看起来非常的神秘,而又略显滑稽,也让那该死的皮毛和鼻子给人的影响减少了很多,看那样子,仿佛它就算只是说一个字都会引来众人的欢呼和大笑——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它连嘴唇都没有;第三张脸是一张鬼脸,那张脸上遍布着红色和白色的条纹,些许的黑色参在其中让它看起来更加凶残,它无声的怒吼着,眉毛和眼睛不断的挤在一起,嘴张得大大的,同时还要让自己的眼珠不断的突出,口中还不断的喷出火焰,仿佛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吞噬……
“喂!小子,来一罐避孕药,再来一个**和一个**!”
向一个年轻的小孩提到那种东西确实有点伤风败俗,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毫不介意。男人长得很壮,**着上身,手中拿着已经喝了一半的“落木”牌罐装白酒,他的上身纹着一个由京剧脸谱和日本磐若鬼结合在一起的高科技纳米纹身,那不断变幻着的鬼脸让他看起来更有威严;他的左边站着一个瘦高个,贼眉鼠眼,脸上几乎看不见肉,很明显的发育不良,他穿的黑色T恤上画着一个朋克风的骷髅头;他们一起搂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的锁骨上纹着一只白狐。
“好的,一共一百二十元,请付帐。”此刻的少年已经脱下了校服和手环,藏到了不显眼的地方,他一手拿着装好的商品,一手拿着收银器,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笑眯眯的看着三人。
“诶,不是吧,太贵了吧!我说小哥,算便宜点呗。”男人表情夸张地说着,一边用拿着酒瓶的手臂勾住了少年的脖子。浓烈的酒气和汗味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但他任然保持着脸上的笑容,支支吾吾地说道:“嗯……这个……我……”
“哎呀,拜托了嘛!如果你答应的话,姐姐就送你一个吻,怎么样?”
女人不知何时忽然凑到了少年的面前,带着妩媚的笑容望着他的脸。酒气、汗味以及劣质化妆品的味道像潮水一般的涌进了少年的鼻腔,让他感到一阵反胃,而两人口中由各种烤制食品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食物所形成的怪味混合着口臭更是让这种感觉加强了数倍。
“那,好吧,算你们1……不,90吧。”实在忍不下去的少年小声的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啊!那太感谢啦,给你的奖励——”女人高兴的抱住了少年的脑袋,在他脸上重重的吻了一下。气味的忽然增强让少年达到了狂呕的边缘,但他还是忍住了。直到男人放下钱,和另外两人走进居民楼以后。他就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冲进了厕所,冲着还漂浮着粪渣的马桶狂呕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少年吐得头都昏了,才慢慢站起身,用自来水漱了漱口,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喃喃自语。
“偶尔还是会遇到这样的客人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忍忍了……”像是在对着自己说,又像是在对着什么人说,他用水洗掉了额头上的口红,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镜中的自己也在盯着他的眼睛,两人都一动不动。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他才捂着肚子走出厕所,把自己学校水杯里剩下的一点水全部喝光了。
他看了看摆在柜台上的一沓纸钱——虽然现在纸币还没有被废除,但现在流行的的是条码电子支付,也就只有像他们这样的边缘人士才会使用纸币。而且这一沓比刚才说的价的还要少了一点,估计是那个瘦高个半途跑回来偷拿的。
“没办法,这也没办法啊……”少年再一次喃喃自语了起来,穿起校服,继续写起了作业。大概是十二点的时候,少年似乎终于写完了,他看了看门外,认为不会再有人来了,于是把电闸关了,接着把作业收进手环,拉下卷帘门,然后向外走去。
路上漆黑一片,路灯几乎全都坏了。少年低着头快步向前走,略微挤脚的运动鞋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不知为何少年的手指此刻像鹰钩一样弯曲,放在胸前不断地相互触碰着,受伤的脸部时不时的晃来晃去,嘴唇飞快的说着什么,小小的嘴唇时而忽然扬起,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继续向前行走。一会儿少年终于走到了一个路灯下,灯下盘旋着蛾子,昏暗的灯光并没有照到多少地方,少年喘了几口气,然后弓起身子,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他缓缓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沓皱巴巴的钱。
这钱数目不大,面值以一块居多。少年借着昏暗的灯光,数起了钱。
“5、8、9···”少年瞪大眼睛数着,仿佛这钱会跑掉一样。他面对着几乎快要熄灭调的路灯,一闪一闪的灯光下,少年身边的黑暗安详的蹲伏在他的后背,像是睡着了一般。钱的数量的确不多,数到五十,钱就数没了。少年呆了一下,又接着数起钱来,好像希望它能变多一样,多数几次就行了。少年就这样数着,数着,手速越来越慢,同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开始他的声音本来就不大,到了后来,少年的声音更是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尖,最后变成了一种近乎于哀求的语气在数着,可无论怎么数,还是只有五十块,不多不少,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少年的手里。
忽然,少年完全愣住了,他盯着手中的钞票,眼角和嘴角抽搐了两下。愣在原地足足站了好几分钟。
诸葛幼麒,今年十三岁。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来说,大半夜了还在打工绝对不是什么舒服的事,诸葛幼麒也不是因为自己想才在这里打工的。 但作为一个欠着几千万债务的家庭中的成员,像这样在半夜打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正常的事。诸葛幼麒不知道他家是怎么欠人家这么多钱的?因为从他记事起,甚至是之前就这样了。在他的记忆中为了还债,他家的生活一直十分节俭。举个简单的例子——他的衣服只有学校发的校服、几件父亲穿过的过时的不合身的体恤衫和长裤和一件大棉衣,除此之外没别的。
诸葛幼麒在学校成绩很好,除了体育比较差之外,其他科目的成绩都很优越,平时也总是十分低调,从不抛头露面,因此他也没有朋友。但也正是这样的处世方式,诸葛幼麒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在学校里经常被欺负的对象。如果要问有什么事比在学校总是被人欺负更糟糕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欺负你的那几个人的头头正好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诸葛幼其还在上初中,还是义务教育,他被分配到的那个学校也算是一个比较高等的中——由于家境的贫困,造成了诸葛幼麒无比懦弱的性格,也使得不少老师和同学看不起他。因此,诸葛幼麒只能由着他们欺负。他不敢反抗,但即使反抗了,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现在的诸葛幼麒是这么想的。
诸葛幼麒找到了一辆共享单车,紧紧咬着牙关,两条腿像发疯了似的使劲地蹬着。他想快点回家。从商店街骑到他家要一个小时,而他的父母只关心工作也不关心他去了什么地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到家以后他们也早睡了。诸葛幼麒只能热些剩饭来填饱自己咕咕叫的肚子。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亮光忽然在诸葛幼麒的面前闪过——他到城区了,因为诸葛幼麒的家也在郊区,但他工作的郊区和他住的郊区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面边。虽说郊区和郊区之间也有连接的道路,但为了回家快点,他只好走这条近路。现在展现在诸葛幼麒眼前的,是一副与刚才的商店街截然不同的景象——无数有着钢铁质感的的高楼大厦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像是一根根擎天的巨柱;太阳能路灯散发着明亮的黄光;高科技马路上一辆辆磁悬浮车流水一般来回穿梭;天空中巨大的氢气飞艇慢悠悠的飞着,艇身上巨大的显示屏播放着今天的新闻和广告;步行街上随处可见的新型清扫机器人清扫着大街,灵巧的机械手臂从中伸出,把草丛中的碎垃圾一个个地拣出;就连步行街上的那些商店招牌,都是用全息投影的方式显现出来的。在一家玩具店的门口,一些比诸葛幼麒小几岁的孩子对着用全息技术呈现出来的玩具广告大吼大叫,指着画面上的玩具摇着自己父母的手让他们给自己买。
这条街上的每样事物都在诉说着这座城市甚至是这个世界的繁华,无论是从商店中传出的音乐还是人们的说话声、脚步声甚至是汽车的穿梭声似乎都洋溢着一种快乐的气息。诸葛幼麒低着头从他们中间穿过,他感觉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忽然一辆快车从诸葛幼麒的身边擦过,险些将其撞到。诸葛幼麒一看,原来是不知哪家的富二代开着的一辆红色敞篷跑车,那个富二代穿着西装,但已经脱了一半;脸上红红的,显然已经喝醉;四个美女围在他的身边,娇滴滴地笑着喂那个富二代酒喝,诸葛幼麒认出其中一个是曾经在电视上见过的知名女星。他小声的骂了一句,接着往前骑去。街上有一些穿着时髦的年轻人看见他的样子,小声的窃笑着。诸葛幼麒加快了速度,往前骑去。那些人笑他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共享单车是几十年前出现的,虽说科技如今已经如此发达,单车却一直没有任何的改变,因为没人会为这么无趣的东西加个磁悬浮装置。更何况如今人们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普遍的提高,现在基本是人手一车。连五六岁的小孩都是用代步机出行,而你在这样繁华的城市内骑单车,(还是共享的)自然而然的会被取笑。
“没事,没事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诸葛幼麒这样冲着自己说着。说来奇怪,即使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在他人眼中(尽管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关注到别的)诸葛幼麒仍然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孩子。他待人和善,乐于助人,行为举止都彬彬有礼。尽管他笑起来总是有点傻乎乎的,但诸葛幼麒就是像这个样子生活了整整六年。即使在学校被人欺负,即使缺少父母的关心,但他的父母尤其是他的母亲仍会时不时地教给诸葛幼麒一些做人的道理。同时一些很微妙的东西,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帮助他维持并保护着他的善良。至于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就是诸葛幼麒的私人问题了。
但是,不管诸葛幼麒学习再怎么好,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帮家里还清债务——他也想做点什么,因为他坚信,只要家里可以还上债务,他们家的生活就能变好了。因此,在小学二年级时他就有了打工的念头。终于在他六年级的时候,他听说在城郊的有些商铺会偷偷招募一些童工来工作,于是十二岁的他决定出去碰碰运气,果然他在郊区的一个居民区找到了这样的店铺,就是他现在打工的地方。老板说让他去收银,每天十块钱。诸葛幼麒说他不但可以收银,而且进货、清洁、客服这些他都可以干,老板想了一下,就给个他提到了每天五十块钱。(顺带一提,这个老板已经闲了好几个月了。)
现在他上了初中,打工的时间减少了,而且初中的体育比小学时更累,但他得撑着,不可以把家里穷的事说出去,因为他妈妈说过家丑不可外扬。
为了挣钱,诸葛幼麒挤出了自己的睡眠时间来工作,每天工作到十点甚至是一两点,就希望老板可以多给自己一些钱,可老板给的钱还是那么多,就五十块,不多不少,就五十块。
忽然诸葛幼麒又停下了,不是因为又有人撞他,诸葛幼麒现在骑到了一个广场的边缘,广场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八面显示屏,上放映着一则新闻—— “今日下午五点,莱茵联邦元首莫德雷尔及其代表团和远东联邦元首刘朔及其代表团就莱茵联邦对我联邦东南部进行的秘密袭击事件进行了会谈。莱茵联邦矢口否认联邦进行了本次袭击,且污蔑远东联邦曾在一周前对莱茵联邦东北部进行了秘密袭击。对此,我方代表团据理力争但仍僵持不下,目前谈判仍在进行中……”几个人站在诸葛幼麒旁边小声的议论着,其中一个人挥舞着拳头,紧盯着屏幕,慷慨激昂地说:
“莱茵的这帮白皮猪,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自己没做好事还不承认,还敢污蔑我们远东!谈什么判,直接几发导弹轰过去得了!”
站在他们旁边的一位青年听他的话到以后,挥了挥手上前对他反驳道:“你别乱说!要是真打起仗来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谁也不知道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现在世道这么乱,说不定双方说的都是真的呢?”
“好啊!你居然是个*奸,给我打!”
“你干嘛!我只是……诶,别打我……救命……”
说着一伙人便开始围殴青年,围观的人纷纷开始用手环拍照录像,其中一些人小声的议论并指责着这位被打的青年。此时的诸葛幼麒已经骑得很远了,但那伙人暴打青年时的咒骂声他仍然听得清清楚楚!
对于这样的情况,诸葛幼麒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他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而且不只是在这个广场上会见到,在他之前经过的大街上,甚至是居民区中,这样的纠纷可以说是层出不穷。至于刚才他们口中所说的联邦,则是在四十年前以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为首建立的国家联合体。
2048年,地球人口突破一百二十亿大关,由于人口的暴涨,各类问题层出不穷,地球似乎已经不再适合人类文明的发展。在2049年的联合国大会上,世界超级大国美国提出了一个名为“诺亚方舟”的计划,其内容是——无限制开采资源,全力发展科技,进行太空移民!作为曾实实在在地实现这个计划的国家,美国的建议看起来非常地可行。 罕见的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集体同意了这个计划。于是,名为“诺亚方舟”的太空移民计划,在2050年正式开始了。
计划开始进行地非常顺利,但在仅仅进行了十年之后,却发生了一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
2064年12月31日,太平洋的一处石油开采基地因为海底地震而导致石油泄漏,大量石油从地底流出。这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石油泄漏事件——在当时已经可以造出相当完美的生态系统的人了来说,石油泄漏不过是小事一桩—— 2065年1月1日,该石油开采基地的全部成员被安全遣返,同日下午13:00,所有基地成员竟同时出现了鼠疫和天花的症状,尽管在一小时后,已将患者全部隔离并进行了医治。但是此后,在全球各地均出现了大范围的传染病感染现象,而且是几乎所有已知的传染病——无论是致命的还是非致命的——以重叠的形式出现在了病患的身上!疫苗和药物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这些传染病的病毒至少经过了五代的变异!尽管世界各地的研究所倾尽全力对解药和疫苗进行开发,但仍然花了五年的时间才完全阻止了疾病的蔓延。而这五年的时间,这场可怕的瘟疫硬生生地把人类一百二十一亿的人口给杀掉了整整六十亿!
在人类的历史上,这样的一场瘟疫是前所未有的。后来,人类将这场让全世界所有国家陷入绝望深渊的瘟疫命名为——“呜咽年”。
虽然是一场大瘟疫,但是富人和高官们因为享有较为先进的医疗技术,在这场瘟疫中死掉的大多数是贫民和普通民众,前者则平安无事,在这场大瘟疫期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因此,在“呜咽年”结束后,世界各地接连发生了**运动的浪潮。其中大量**组织在瘟疫过后的恢复阶段趁虚而入,取得了大量武装,世界各国的政权都遭到了极大的冲击。结果政 府和反 政 府武装又进行了一场为期一年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又死了一亿人,由于这场战争也是全球范围的,所以这又被称为“第三次世界大战”
经过这三次冲击,人类社会就像一位因擅自挑战高难度车技而摔得全身骨折的机车手——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好在之前留下来的科技成果大多得到了很好的保留,幸存下来的人类得以继续发展科技。但各国的政权已经被冲得七零八落,被冲散的政权向保存较为完好的政权依附,世界政权就像是几块巨大的磁铁不断吸引其他的小磁铁依附在自己的身上,使自己变成一块大的磁铁,向整个世界散发着自己强大的磁场。于是,在2075年,新的世界政权模式终于正式确立,形成了四极化世界政治格局——以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为首,建立了分被占领了亚洲、欧洲和美洲的名为“远东”、“莱茵”和“白鲸”的三大联邦制国家,以及在“呜咽年”和“第三次世界大战”期间保存实力,慢慢发展起来的占领中东和非洲地区的“伊斯兰联邦”。
就这样,四个联邦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四十多年。此时联合国已不复存在,联邦内部的国家其实也早已名存实亡。因此,四大联邦本身其实就是四个独立的国家。四十年来,四大联邦发展得越来越好,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并继续向前跃进。但在人类社会安定下来之后,一切的最初的问题——资源问题,便再次开始在人们眼前活跃。尽管由于大瘟疫的缘故,人类的生育能力因此减弱,人口增长变得比以前缓慢了很多,但自然资源的总量是不可能很快增加的。由于资源本身已经所剩无几,加剧了一切事件的极端化。就像四只由曾经的众多小兽所组成的巨兽屹立在地球之上,相互之间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亮出利爪,企图杀死另外三头野兽。现如今,联邦之间的秘密偷袭事件已经屡见不鲜。所有的,曾经宣称爱好和平的人们,如今却自愿扛起武器,同曾经相互结下盟约的国家,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卑鄙的袭击。表面上仍宣称着“和平共处”暗地里却都在不断扩充军备,如果你仔细看,可以发现其实无论是公交站台上还是在空中之类的任何地方,除了少数商业广告以外,到处都是征兵广告和战争宣传广告,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尽管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无比的荒诞,但事实上这也只不过是本身就荒诞不经的历史所造成的基本趋势罢了。世界上是没有必然的事件的,一系列的偶然才能促生最后的结局。更何况所谓的“外交”总结起来只是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毕竟世界上只剩下四个国家了,不但势均力敌,而且本就是互相之间充满敌意的存在,还谈什么“朋友”呢?
“呵呵,宣传效果不错啊……嘿!别这样。”诸葛幼麒露出了和之前截然不同的表情,以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诡异的自言自语,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训斥什么人。然后继续向前骑去。
没过一会,他又进入了郊区,这里和城区起码相差一百年左右,无论是楼房还是各种设施都是一百年以前的,和之前繁华的城区形成鲜明对比。
“阳关如此灿烂,如此无私,却从未给过我一丝温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话,诸葛幼麒觉得这把他形容的很贴切,因为他就是这个处境。又骑了一会,诸葛幼麒来到了他家的单元楼楼下。没有灯,且因为已经很晚了,已经没有人再吵闹,也没有人会在接客了。但诸葛幼麒凭感觉就能找到这地方,这是他的一项特殊技能,毕竟如果不练出来的话,在这里经常会迷路的。
就在他将要上楼时,一个不经意间的吸气让一股诡异的气味忽然进入了诸葛幼麒的鼻腔中,诸葛幼麒全身一震——他知道这种味道,他被学校里的人欺负时经常会尝到这种味道。熟悉的,令人恐惧的味道——鲜血的味道!
在这样的贫民区,伤人和杀人的事件并不少见,尽管诸葛幼麒从未遇到过,但看起来今天他刚好就真遇到了这倒霉事。紧接着,他没有迟疑地走下了楼梯,轻手轻脚地循着气味的方向走去,终于在不远处的一个草丛里发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
“叔叔,你没事吧?”诸葛幼麒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脸,没有反应。他又看了看男子的装束,发现他居然穿着西装!他以前只在城区见过这样穿的人。正当诸葛幼麒疑惑着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时?男子忽然坐了起来,拽住了诸葛幼麒的衣服领子。
“哇——”诸葛幼麒大叫一声,随即发现男子的身体上居然有一个大洞,那个洞挖去了男子的整个腹部。溃烂的的肌肉中不断的喷出鲜血,还散发着一股烧焦的气味。血液在它刚才倒下的位置形成了一个大大的血泊,恐惧瞬间化为同情,诸葛幼麒说:“叔叔,你受伤了,你在这别动,我去叫人……”诸葛幼麒刚想走,男子却抓的更用力了。他突然抬起头,死死的瞪着诸葛幼麒,诸葛幼麒又是一愣,发现此人居然是个外国人,而且十分的年轻,十五六岁的样子。同时还有他的眼睛——猩红色的,像戴了美瞳。
也就是在此刻,看着那双猩红色的双眼,诸葛幼麒再一次感到了恐惧——比他刚才发现男子时还要恐惧——他狠狠地咬着牙,牙齿之间流着血丝,眼睛突出,似乎随时都会蹦出眼眶,表情更是扭曲无比,整个身体都在因为受伤而抖动着,而且他甚至没有在喘气。在那狰狞的表情中混杂着痛苦、愤怒以及悲伤——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看出了饥饿——联想到刚才的新闻,诸葛幼麒猛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是莱茵联邦的特工货间谍!
尽管如此,诸葛幼麒却仍然站在男子的身旁,他忽然低声的说道:“小子,这附近有人……咕啊——”
话还没说完,男子的嘴中喷出一口鲜血,尽管恐惧依旧,但诸葛幼麒又是大叫,说:“哥哥,你受伤了,在这样下去会死的。”
“没事,你不用找人,我死定了……”男子虚弱的说,“好了,我再问一次——小子,这附近有人吗?”
诸葛幼麒不知道怎么办了,他只好看看四周,说:“哥哥,放心吧,没人。”
“那就好……”男子松了一口气,但依然死死的瞪着诸葛幼麒,这让他更害怕了。接着,男子郑重的说道:“小子,你听着现在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件事,可以吗?”
不知是不是诸葛幼麒的错觉,在他说话的时候,他那猩红色的瞳孔忽然开始发光,让诸葛幼麒突然进入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虽然仍旧可以听见男子的话,但听起来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他的眼睛仿佛有一种不知名的威力,让诸葛幼麒不由自主的想听他的话。于是诸葛幼麒点了点头。男子见了,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说:“小子,你听好了,这个东西,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一定要把它藏好,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像我这样有着猩红瞳孔的人来找你,就把这给个他们。明白了吗!”
诸葛幼麒点了点头。接着男子从自己的手上取下了一枚镶着一大块宝石的戒指——他的手上还有很多像这样的戒指——说:“这枚戒指值不少钱,你拿去卖了吧,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接着,他把戒指和东西塞进了诸葛幼麒的手里,又说:“记住,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也别在别人面前提到。我明白了吗!”
见到诸葛幼麒再一次点头,男子终于露出了安心的笑,说:“小子,我看得出你很善良,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应得的。晚安,Eternal…… blood ……race!”
男子说完这句话,就再次倒下。良久,诸葛幼麒才终于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男子的尸体居然不见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都只不过是一场梦。他看了看自己的时候手,手中居然真的有东西!除了宝石戒指以外,还有一个小小的吊坠,是一个犬牙形状的红宝石,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他看了看手中的东西,一阵发愣之后,诸葛幼麒心中慢慢涌起一阵狂喜,就像是一块被不断吹大的泡泡糖,在膨胀到最后突然爆成了一朵花——太好了,他弄到钱了。这戒指如果真是宝石的,那可以值不少钱,可以大大改善他家的情况。诸葛幼麒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力的按着自己的大腿,压制着内心的狂喜,没有大声地叫喊出来——要是被其他人发现可就早干了——接着他激动的跑上楼梯,掏出钥匙,太好了,他弄到钱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父母,就算被骂也不管了。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门打开,他大吼道:“爸爸妈妈我……”
话没说完,诸葛幼麒就呆住了。
虫。
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蛾子——在正对着房门的餐桌上,围绕着一大圈又高又胖的大蛾子,他们弯曲着肥大的身体,不断耸动着自己的身躯;长着虹吸式口器的脑袋恶心的摇来晃去,口中所说的却是诸葛幼麒再熟悉不过的人言;在那一团漆黑的蛾子所围绕的中间,那是一只被涂上了黑漆的白色蛾子,此刻它同样也在耸动着自己的身体,震动着翅膀发出满意的叫声。
“啊——————”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诸葛幼麒的喉咙突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鸣叫。听到诸葛幼麒的叫喊声,男人们先是一回头,然后其中一个男人大叫道:“快,抓住他。”接着一个男人一下子把他拎了起来,“嘭”地关上了门,不知从哪里找出了一捆绳子,在一瞬间把他捆在了一把椅子上。
“好痛!”诸葛幼麒叫了出来,他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男人又找来胶布贴住他的嘴,接着,他说“没想到这小子会现在回来,差点坏了好事!”
“是,是,小儿不乖,还请几位见谅。”诸葛幼麒的父亲一脸献媚地说,完全一幅奴才的样子。
“好了,接着聊正事。诸葛,说好了,你老婆给我们玩二年,用来抵债,不许耍赖呀!”一个有点胖的男人说。
“是,是,没问题。”诸葛幼麒的父亲说。
“嗯…”一个瘦瘦的男人端详了一下诸葛幼麒,说“诸葛,我有个提议,你把你儿子卖给我们,我们只要你老婆给我们玩一年就够了。”
“那就太好了!”诸葛幼麒的父亲忙说。
“不行,不可以!”诸葛幼麒的母亲一听马上否决,诸葛幼麒的父亲在他耳边轻声说:“没事,亲爱的,孩子没了可以再要,可命只有一条,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没命的,听我一次,好不好?”
听到丈夫这么一说,诸葛幼麒的母亲看了看周围的男人,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叹了口气,缓缓地点了点头。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诸葛幼麒一下子傻了——自己一向敬重的母亲竟然心甘情愿地去做妓女,而自己的父亲竟要把自己卖了!“怎么会这样……”诸葛幼麒感到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他猛然想起了自己手中的东西——对了,那个戒指和吊坠!只要把这两个东西给他们,那些债主估计就可以放他们一马了!
“呜……呜呜……呜!”因为被捆得很紧,强烈挣扎着的诸葛幼麒引起了很大的响声,那些债主很快再次注意到了他。
“这小子又TM在搞什么鬼!”刚才绑住诸葛幼麒的男人再次向他走来,诸葛幼麒使劲把握着吊坠和戒指的手伸向他,希望他能看到自己手中的东西,但由于被捆得非常严实,诸葛幼麒能做到的也只有不断的抽动自己的肩膀而已。
“哎呀,这小子在流血!”一个人忽然喊道,诸葛幼麒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伤口的缝线不知何时崩开了,温热的鲜血像河流一般的缓缓流进了自己握着东西的手里……
——等等——
诸葛幼麒猛地伸开了手,物品落地的声音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想起,他又伸开了另一只手,结果如故。“东西呢?东西呢——”诸葛幼麒在自己的内心疯狂的大喊着“是刚才上楼梯时掉了吗?”男人拿来了一管强力胶,把他的伤口给粘了起来,看到诸葛幼麒还在猛烈的挣扎着,男人感到一阵烦躁,于是朝着诸葛幼麒的肚子猛地来了一拳。
“噗——”诸葛幼麒再一次呕了出来,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大量的呕吐物浸湿了胶布,使得胶布从他的嘴上脱落了下来,但那些债主们似乎不想再费心思给它再贴一块胶布了,男人恶狠狠地说道:“小鬼,从刚才开始你就够烦了,我可不想我本来的好心情被破坏掉。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直接打断你的腿!”说着他走回了桌旁,继续着他那肮脏的工作。
但即使诸葛幼麒想动他也动不了了,刚才的那一拳使得伤口再一次崩开。大量失血和剧痛使得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看着前方,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和那些债主,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一切都仿佛是在梦中。
“梦……梦……梦吗……对呀,这一切一定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呀……没错……一定是梦……这一定只是我的妄想罢了……对…没……好困……睡一觉就好了……睡醒了……梦就完了……完……”
“喂!你想宰了他们吗?”
“什么?”诸葛幼麒吓了一跳,靠着自己仅存的意识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的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那黑暗是流动着的,他可以感受到黑暗在他的身子周围像水和蛇一样缓缓流动。但他仍然可以听到从桌子旁传来的令他崩溃的污言秽语。就在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我说,你想宰了他们————吗?”
“你……是谁?死神吗?”诸葛幼麒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嘴唇和舌头就像是脱力了一样,即使是吐出这样几个字也让他感到十分费力。他的下颚颤抖着,等待着那个声音给予他肯定的回答。但是,诸葛幼麒却听到了一个让他意外的回答:“不是啦,我可不是死神——应该说那个家伙比我差多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是刚才你手中的那个吊坠。”
“什么!”诸葛幼麒发出了惊叫,可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他什么,然后他接着说道:“为了方便你理解,你可以把我当成恶魔。你应该庆幸,孩子,你的血液唤醒了我——味道很独特——但是呢,在我看来你的处境似乎很不好呢,对吧,孩子。”
诸葛幼麒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给予了默认。那个声音的主人似乎又笑了一下。然后又没声了,时间之长,诸葛幼麒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忽然,他开口说话了,用着一种意外的和善的语气说道:“可怜的孩子看在你将我唤醒的份上,让我来给你指出两条路吧——第一条,你什么都不用做,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那些渣滓带走、卖掉,被任意欺凌,无人同情,无人怜悯,最后屈辱的死去;第二条,让我赐予你力量,代价是将你眼前的这些人全部杀掉,同时不再以人类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怎么样,你选哪一个?”
然而,诸葛幼麒并没有速的做出回应。他仍旧低着脑袋,和一个垂死的人无异——但又似乎早已死去。他就这样低着头,鲜血仍然在流,黑暗的水和蛇也在缓缓游走,可诸葛幼麒却像是置身于一个时间静止的时空。死寂,无尽的死寂,仿佛一场沉重无比的葬礼正在进行。污言秽语依然在响,但无比低沉,像是一群把葬礼当儿戏的无耻之徒在送葬队伍中小声地议论着死者……此刻,说话的人似乎已经感到了不耐烦,可就在他将要开口说话时。诸葛幼麒却忽然猛地抽噎了一声,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少年光滑的脸庞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破溅开来。本来完全不可能听到的声响,此刻却变得尤为清晰,宛若葬礼上的洪亮悲切的钟声。噪音依在,但此刻却细如蚊音。紧接着,少年张口,以一种从未听过的语调,沙哑地说道:
“永别了啊,我的好弟弟。”
接着又是一阵寂静,但与刚才的不同。这一次,悲伤的情绪慢慢消失,取代而至的,是一种极为可怖的不祥,就像是炸弹的引线在慢慢燃烧之际,那种紧紧握住人心的不详。说话者此刻似乎已经懵了,不知道是否应该说话。忽然——急速的,瞬间的——诸葛幼麒猛地抬头,整个脸望向上方,骨头因为急速的运动而发出可怖的“咯咯”声。然后,他笑了!不是微笑,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尖利、高亢其中包含着极致的悲伤、愤怒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兴奋!眼泪仍在不停的往下流,笑声中混杂着因为抽噎所造成的“咕噜咕噜”声,使这声音听起来更加的可怖!接着,他低下头,眼球暴突直勾勾的望着眼前的虚空,他的眼球因充血而变得血红,泪痕在脸上清晰可见。脸上绽放着一个可怕的微笑——那是混杂着兴奋和愤怒的微笑——几乎咧到耳根的嘴角,抽动着的嘴唇此刻变得如红宝石一般嫣红,再加上苍白的脸色,一切都在代表着疯狂!他像野狗一样伸长了脖子,对着虚空高声咆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咕噜咕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咕噜咕噜——好了,恶魔,别说废话了!快点,快一点,要怎么办?出卖灵魂?献上活祭?还是要我掰我的(屏蔽)给你玩玩?来吧,我不畏惧你,我也不会后悔,快点!让我杀了他们——”
声音的主人马上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又笑了。黑暗中,他似乎向少年伸出了手,缓缓地吟道:“那——就开始吧!”说着,诸葛幼麒的脖子传来一阵刺痛,他猛然感觉体内的血正在流走,他的身子正在变冷,可他并没有感觉到死亡时那种可怕的感觉,反而觉得自己正在经历某种蜕变,就像毛毛虫正在奋力破茧,成为蝴蝶。忽然他的口中似乎流进了几滴液体——凉凉的,有点腥味但那是诸葛幼麒喝过最好喝的东西——紧接着他的视野又慢慢变得清晰了,同时,他感觉特别地渴,特别地饿,但他并不想吃什么食物,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们,产生了异样的冲动。
“真不错呀!这女人玩着真爽!”那个有的胖的男人正在起劲地奸淫着诸葛幼麒的母亲,忽然他背后人影一闪,诸葛幼麒一口咬向了男人的脖子。
“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只见诸葛幼麒身子一摇,那个男人的头一下子掉了下来。他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大姆指,说“切,真难喝!”
“这,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此刻都感到了恐惧,因为此时,诸葛幼麒的皮肤,不知为什么变成了死人一般的苍白色,忽然,诸葛幼麒发出了一声令人胆寒的笑,说:“你们这些人渣呀,你们的血一定不好喝吧,可是你们,尤其是你俩,爸爸妈妈,太让我失望了,所以,你们都,去死吧!”
“啊————————————————”
第二天
“昨日凌晨一点十五分,我市警察在一栋居民楼内发现5具男性尸体,一具女性尸体,并发现儿童一名,但己被吓出精神病。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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