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莱德中学的校门前，苍岚砍下的桉树堆积起来，依旧作为着天然屏障，遮蔽了学校的入口。就算偶有恶魔闯入，九条是夜也能够迅速把它消灭。钟亮嘉翻过粗壮的树木枝杈，继阿德莱德变成疫区后第一次看到了外面的世界。
前方不远处就有几只恶魔在附近徘徊，街边还有不少腐烂的尸体，有的恶魔正趴在尸体上大口啃食。远处，盘旋在天空上的，也不是秃鹫那么友好的生物，那些生着翅膀的恶魔绝不是只吃腐肉那么简单。钟亮嘉看到这一切，差点吐了出来。游戏里见到和现实看到，是全然不同的概念。儿时发生灾难的时候，钟亮嘉只记得自己在哭喊，其他的早就忘掉了。
腿在忍不住地发抖，钟亮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迈出下一步。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这些恶魔还没有发现自己。钟亮嘉心想，我只一个普通的中国男子高中生，不是那些开挂的霓虹国少年，拿什么拯救世界。回想起出现在校园的恶魔都被九条是夜瞬杀，钟亮嘉没见过什么不堪入目的食人画面，自己也实在是幸运的可以。
那些悲壮的感觉和自己沧桑的心态都随风远去，如果不是刚上了厕所，钟亮嘉肯定想马上去小解一下。正义的伙伴完全不适合我这种普通人，钟亮嘉在心里对着霍夫曼喊了千百遍“臣妾做不到”。
慌乱之中，钟亮嘉脚下一滑，从桉树堆积的顶上坠落下来。他迅速掌握了平衡，但还是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一只正在啃食尸体的恶魔转过头来。
四目对视，钟亮嘉的内心崩溃欲绝。
“拼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钟亮嘉从腰间拔起黑剑阐释者，冲向恶魔
恶魔的口中发出怪笑，它伸出漆黑的爪子，锋利的指甲弹出，宛若五把匕首，闪烁寒光。似乎是对钟亮嘉的进攻非常不屑，它只是懒洋洋地甩动一只胳膊，像是在驱赶蚊虫一般。其他的恶魔也没有对钟亮嘉有什么反应，立在一边，就像是在看戏。
这只恶魔的躯干还保留着人的样子，但它的身躯异常庞大，身高足有六米，和他比起来，钟亮嘉就像是个步履蹒跚的幼童。黑剑没有刺中敌人，布满了细密鳞片的爪子抢先重击了钟亮嘉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让他横飞出去，钟亮嘉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如果是普通人，在这一爪只下瞬间就会化为血泥。
钟亮嘉稳住身体，从半空落下，像是这种攻击，只会让他产生痛感，难以造成伤害。在他认识到现状后，钟亮嘉也终于克服了一些自己的恐惧。虽然没有猫小姐那样方便的异能，但我也很强，我能够战胜它们。
钟亮嘉握紧了阐释者，再次冲向了恶魔，他要做的并不是击杀对手，这一次他的目标是躲开敌人的攻击。面对这个耐打的生物，恶魔似乎也产生了兴趣，它伸出双爪，向着钟亮嘉挥去。
恶魔的动作要比刚刚更为迅捷，但在钟亮嘉的眼中，似乎被放慢了不少。向左边跳还是右边？下一击会是从哪个地方攻过来。钟亮嘉努力地计算着对方进攻的方位。
左边！然后向上跳起。
钟亮嘉成功躲过了恶魔的两次挥击，但接下来，恶魔的手掌从上方压下，让他一下子又乱了阵脚。黑爪从头顶呼啸而来，钟亮嘉只来得及把手中的黑剑向上扬起。
剑刃穿透恶魔的爪子，猩红的血水喷洒，钟亮嘉也被重重地拍倒在了地上。尘土扬起，恶魔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声。只是茶余饭后的一次玩耍与消遣，这只卑贱的爬虫竟然伤到了自己。
其他恶魔也围拢过来，风尘中，钟亮嘉站起身子，拍了拍制服。他看向插在恶魔爪子中的阐释者，目光中充满了自信。
“再来！”
恶魔们齐齐咆哮，向钟亮嘉露出了獠牙与利爪。钟亮嘉踩着被他伤到的恶魔胳膊，迅速爬上，一脚重踢直冲面门。钟亮嘉想象中，恶魔横飞的画面并没有出现，他的力量远远达不到可以击飞恶魔的程度。反作用力反而让他不得不远离自己的目标。
让钟亮嘉感到惊奇的是，其他的恶魔并没有向钟亮嘉伸出利爪，它们好像是钟亮嘉的朋友，同仇敌忾一般撕咬着被阐释者击伤的恶魔。自己并不是卑贱的爬虫，钟亮嘉感觉到自己与恶魔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寻常。
他在恶魔之间拔出阐释者，向后方退去，看向这群自相残杀的怪物。钟亮嘉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曾经也这样观察过这些生物，目光冰冷，带着最纯粹的理性。恶魔们将同伴撕碎后，转身望向了钟亮嘉，在它们的眼眸里，钟亮嘉看不到一丝敌意与愤怒。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自己是异人？
钟亮嘉没有试图继续攻击恶魔，他把阐释者插回腰间，向前方走去。恶魔们看了钟亮嘉一会后，就失去了兴趣，继续在四周游荡。而那只死亡的恶魔也和在学校里被苍岚与九条是夜结果的那些一样，重新化为了人类尸体，血肉消散成红色的像是花瓣一样的东西飘向远方。
这些花瓣又是飘向何方？
刚走出学校，困惑就一个接一个向自己袭来。路边的灰褐色藤蔓并不多，盘旋蜿蜒，有气无力地搭在路边。学校里也有一些地表钻出的藤蔓，但都被苍岚和九条是夜塞进了地面之下，限制了它们的生长。当钟亮嘉路过藤蔓的时候，这些死气沉沉的植物忽然恢复了活力，它们迅速缠上了钟亮嘉的双脚。他的心颤了一下，胸膛中好不容易升起的勇气也散去了不少。
藤蔓把钟亮嘉倒悬吊起，相比于夜晚时的温和，这些疯狂的植物在日间有着难以想象的狂暴。钟亮嘉的脑海里，那些疑惑都烟消云散，接二连三的麻烦让他不得不先着手解决眼前的事端。藤蔓将钟亮嘉悬起，倒掉着甩来甩去。眩晕感让这个根本就经受过什么战斗训练的少年根本无法用力拔出腰间的阐释者，来帮助自己逃脱困境。
这样下去自己会把早饭和中饭都吐出来，钟亮嘉忽然想起了自己和九条是夜二人在假日去悉尼的月神公园懵逼的一天。月神公园代表了澳大利亚人的童年记忆，内部的游乐项目多是为儿童准备的温和设施，在到那里之前，钟亮嘉脑海里对月神公园的印象是这样的。但实际上，这游乐园简直就是地狱模式，不知道哪个童年有阴影的暴发户觉得澳大利亚没什么刺激的游乐项目，就改造了这个儿童公园。就连旋转木马都改成了天旋地转的模式，钟亮嘉骑在上面觉得自己简直在和西班牙公牛搏斗。那一天，他一共管工作人员要了十三次呕吐袋，为了让九条是夜尽兴，他算是把命豁出去了。
可现在学姐不在身边，就算自己把胃都吐出来看不到猫小姐难得一见的可爱笑容。钟亮嘉被藤蔓吊起，不知所措。有没有人能帮自己一下，可周围活动的生物就只有恶魔，该怎么办？
钟亮嘉把阐释者甩出，运气极佳地砸中了一只恶魔。因为钟亮嘉的敌意，那只恶魔开始反击，他伸出绿色的爪子，恼羞成怒甩向被藤蔓掉着乱飞的少年。恶魔的准度很好，缠绕钟亮嘉的藤蔓被恶魔的巨力扯断。不用担心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可麻烦却远没有结束。唯一的武器，阐释者已经被他丢出去了。现在的钟亮嘉不可能只凭着赤手空拳就对恶魔造成伤害。好在其他恶魔也全然没有插手的意思，场面依旧是一对一。
回想之前发生的那幕，自己先对恶魔表露敌意，做出攻击恶魔的意图，然后自己选择的恶魔对自己进行反击，恶魔被自己击伤后，其他恶魔蜂拥而上将它撕碎。钟亮嘉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如果自己再一次复制刚刚的场景，会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只要不对恶魔表露敌意就不会主动被恶魔攻击就是自己的异能？
钟亮嘉一边逃跑，一边想着怎么对眼前的这只恶魔造成伤害。身体的潜能似乎在逃命关头被激发，他的速度越来越快，其实钟亮嘉知道自己不会被恶魔轻易击伤。但自己能抵御多强的攻击，能对抗多久，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更何况，就算不会受到多么致命的伤害，痛感还是有的。
向着自己选定的方向绕圈逃窜，与恶魔逐渐拉开距离，搞不好不用借由其他恶魔之手就能够摆脱敌人。钟亮嘉好像发现了自己的又一个保命长处，他一边逃窜一边注意着路边的藤蔓，防止再次被卷入高空。钟亮嘉想要将恶魔带离这片街区，然后回到这个地点，带走阐释者后再次上路。虽然他现在的行动看起来很浪费时间，但对于只是“普通人”的钟亮嘉来说，已经是短时间能做到的极限了。可惜，好景不长，不仅是钟亮嘉靠近后就变的异常活跃的藤蔓给他造成麻烦，追击钟亮嘉的恶魔口中，也开始有火光亮起。
火焰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如一条狂蟒般袭向钟亮嘉。钟亮嘉的兜圈子计划中，完全没想过对方会使用远程的进攻手段。没有经验的冒险家看起来要接受狼狈的结局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经受住炽热的火焰灼烧。拿自己身为异人的身体足够强韧来赌自己不会被一击干掉这个结局，钟亮嘉不知道自己的赢面有多大。而且，就算没被一击毁灭，如果是重伤导致失去行动能力，等待他的结局一样悲惨。
谁来救救自己。
“嘉儿！跳起来！”
九条是夜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钟亮嘉精神一振，选择了相信学姐的话。虽然火焰从恶魔的口中喷出，就算钟亮嘉飞身跳起，只要恶魔跟着抬头，钟亮嘉的下场还是化为一块焦炭。
钟亮嘉跃起，想象之中的恶魔随之抬头让火焰巨柱击穿自己身影的画面并没有随之发生。红色的光点准确的穿透了恶魔的心脏，庞大的怪物倒在了街道之上，烟尘激起，血肉顷刻消散。钟亮嘉回头望去，九条是夜英姿飒爽地站在桉树堆上，右手的食指还保留着自己之前指向恶魔心脏的方向。
“学姐？”
钟亮嘉从一个万事靠自己的新手冒险者重新成为了学姐的跟班废柴小学弟。自己离开学校的距离并不远，想必是九条是夜放心不下，才稍微跟过来保护自己。虽然刚刚分别不到半小时，钟亮嘉心里对学姐的思念却愈发强烈。他现在好想跑过去抱住猫小姐，然后哭着鼻子说“学姐我再陪你去几次月神公园都行，又是恶魔又是缠人的藤蔓的，我真的承受不住啊。”可钟亮嘉忍住了，他不想九条是夜失望。
九条是夜在送别钟亮嘉的时候就已经换上了久违的学生制服，本来披散的黑色长发被她绑在脑后，竖起了长长的马尾辫。她和钟亮嘉以及恶魔们的距离有几百米长，钟亮嘉甚至看不清猫小姐的脸。面对突然出现的少女，恶魔们的态度可没有面的钟亮嘉时候那么友好，它们眯着眼睛盯着娇小的人类女孩，像是在思考着如何撕碎这个猎物。
九条是夜一语不发，面对诸多恶魔的注视，她没有任何言语，只是轻轻地从桉树枝杈堆积的顶端走下。她步履轻快，仿佛在夏日午后，于树林中散步的普通少女。
只是，她的右手不时抬起，指向这些向她奔来的丑陋恶魔。红色的光点宛若狙击枪的瞄准器，当这些光点扫在恶魔的身体上时，下一瞬这个位置就会被无形的力量贯穿。纤细的手指左右拉动，少女仿佛只是在空气中写了一个“一”字，恶魔们就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全部倒下。很难有生物不畏惧这种诡异的力量，在九条是夜的异能刚刚出现之时，苍岚觉得这简直强的不可思议。一个除了游戏世界外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重度宅女，只是因为获得了异能，就成为了剥夺一切生命的死神。苍岚毫不怀疑，哪怕是自己儿时所在的特工训练基地所有人全部出动，只要刚开始的距离远一些，九条是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团灭他们。
这简直就不能称之为人力，用“神”来解释似乎更加贴切。
当然，九条是夜的异能也并不是完美的，她的食指所指的方向上，没有生命都够逃脱被贯穿的命运。但，对方离她的食指越远，威力也就越低，也就是说，九条是夜的最强攻击实现的手段是她要用手指紧贴对手。可面对这些还在阿德莱德外围游荡的低等恶魔，距离再远，九条是夜也能一指要了它们的命。
少女自始至终也只是走出了寥寥几步，眼前的敌人就都被消灭一空。除了远处天空盘旋的恶魔外，其他的恶魔都已经化为了地上的尸体。九条是夜停下脚步，她的耳朵上戴着和钟亮嘉相同的无线电通信耳机。
“嘉儿，小心一点。”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这些家伙我自己还是能对付的。就算学姐不帮我也完全没关系啊。”
“在空中保持平衡的诀窍是要把自己假想成飞鸟，藤蔓如果想要攀上你的身体把你甩向天空，第一时间拔出阐释者，向尽可能大的范围内劈砍，一定可以让自己回到地面的。”
九条是夜语气柔和而又认真，让钟亮嘉不自觉地就将其记在心里。没有敌人后，九条是夜也近在咫尺，钟亮嘉的勇气彻底散尽，他不自觉地身体颤抖，声音也难以继续逞强。
“学姐，我是不是杀人了。”
“他们已经死了，那只是邪恶的东西在利用他们的尸体。”九条是夜柔声说道，“如果嘉儿那样算是杀了人，那我简直就是杀人狂了。”
“我不想与它们战斗了，真的不想。”钟亮嘉说道，“我其实怕的要死，我完全应付不了，如果学姐不来救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嘉儿，我相信你。”
“刚刚在和它们打的时候，我学习的很快，开始对一些现象产生困惑，大脑开始自动思考一些答案。那个时候的我很陌生，让我觉得自己不属于自己了。”钟亮嘉的语气有些悲伤，“我只会打打游戏，脑袋里装着的事情无非是怎么和平度日，思考如何战斗，去想这些恶魔和异人之间的关系，我竟然会顾虑这些东西，这太奇怪了。在没有自觉的情况下，身体条件反射般地去想这些，这真的让我很害怕。”
“嘉儿……”
“要不是被藤蔓突然抓住，让我还能想起自己和学姐在月神公园玩的那次，我简直要怀疑自己要变成别的什么人了。如果有一天钟亮嘉不再是钟亮嘉了，现在的我一定会哭死的。”
“嘉儿永远是嘉儿。”九条是夜坚定地说道，“不管如何改变，嘉儿都是嘉儿，也只能是嘉儿。”
沉默在两人之间分隔，钟亮嘉向着九条是夜走近。直到他来到了横在地上的阐释者面前，钟亮嘉蹲下身子，将这把黑剑重新捡起。他没有继续向着九条是夜靠近，转过身向远方离去。
“学姐，我得继续了，是么？”
“嗯，我可以戴着耳机和嘉儿说话的。嘉儿和苍岚不一样，苍岚是一个人，但嘉儿有我。”
“那我的运气还真好啊。”耳机的那边传来沙沙声，钟亮嘉知道九条是夜也已经转身离开，回学校去了。沙沙声是她脚踩着枝叶所发出的声音，钟亮嘉也好想和她一起，踩着枝桠回到宿舍。等一切结束，如果还能活下来，钟亮嘉想和九条是夜一起旅行。
“嘉儿，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九条是夜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
“我想去恶魔相对较少的街区，会长之前说过恶魔们都在向着既定的某个方向前行，那个位置大概是教堂区。”钟亮嘉回答，“但是刚刚发生的事让我改变了主意，学姐，我好像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了。”
“嗯？是‘无害性’么？”
“不要随便起这种奇怪的名字啊。”
“刚刚嘉儿身上发生的事，我都看到了，好像嘉儿不主动进攻，恶魔就不会对你抱有敌意。”九条是夜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但是你冲向第一只恶魔的时候，对方的行动又很难解释。”
“连自己的异能都不清楚，学姐，我还真是完全靠不住啊。”钟亮嘉说道，“还记得我是怎么知道自己成为异人的么？班的那个男生成为恶魔的时候，我就在他的旁边嚼面包。它越过了我，向着稍远一点的女生发难了。”
“然后你就把面包丢向了恶魔，之后被它追着玩命飞奔，在死角还被它追上了，抓住后甩出好远是么？”
“有没有人说过学姐你很敏锐。”
“有吗？我倒是觉得自己还挺迟钝的。”
九条是夜的那边开始有其他学生的声音传来，钟亮嘉知道学姐已经安然返回。
“事情就和你说的差不多，所以我觉得会不会是只要我不对恶魔抱有敌意，对方就不会对我的行动作出反应？”
“这个还很难说。”九条是夜反驳，“关于这些突然出现的恶魔，我们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反正都是在冒险，我现在知道自己有能力去做应该做的事。”钟亮嘉的话语轻快，“我去教堂区，找食物，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会长。”
“嗯。”九条是夜说，“不管怎样，嘉儿你都保护好自己。我先切断了，之后再联系你。”
没等钟亮嘉说再见，九条是夜就切掉了通讯。
钟亮嘉呆呆地望着空旷的路面，心里涌起一股恶寒。那些面目狰狞的恶魔并不会让他感觉到恐惧，毕竟陪着九条是夜玩了那么久游戏，钟亮嘉也算是见识了各种游戏中那些狰狞的恶魔。现在阿德莱德的这些游荡者，大多都是身披鳞片，有的还长着鬃毛，像是人形的爬行类，当然，他们的皮肤大多是红色，紫色或者棕色的。对大多数人来说，在现实世界里遭遇这种怪物都会让他们心胆欲裂，但钟亮嘉和猫小姐在虚拟世界里身经百战，感官上已经有些麻木了。甚至，钟亮嘉还觉得这些带着鳞片的丑陋恶魔有种说不出来的帅气，当然，这可不代表他喜欢它们。无论怎样，钟亮嘉的父母都是因为这些东西人间蒸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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