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的巫师司里,穿着白色袍子、绑着各种奇怪的装饰的巫婆在屋子中央一边扭着奇怪的舞步一边念着咿咿呀呀的奇怪咒语,手里抓着的秸秆束左右挥舞,最后她把秸秆束在卡尔、希律和奥斯的头上各点了一下,咒语和舞蹈都停止了。
然后屋里出奇地静,似乎围观的人们都在等待什么,奥斯的身上冒出了一丝黑色的烟雾,飘到空中飞散了。再过了一会儿,卡尔和希律却没有像他一样,周围的人群似乎骚动起来,大家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怎么会这样啊?”
“这两个孩子什么来头啊?”
“我听说小孩子是不会被害虫感染的。”
“看上去不小了啊,这个年纪的孩子都……”
……
坐在所有人视线的中央,卡尔的希律略微有点不自在,虽然这不是恶意的目光,但是连个人似乎都从来没有被这么关注过。听上去好像自己和别人不太一样的样子,难道是刚才奥斯身上冒出来的那些东西?可那又是什么呢?
“好奇怪啊。”巫婆也挤弄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脸贴脸地挨个盯了卡尔和希律:“为什么你们两个我赶不出害虫来呢?”
“我们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啊,什么都不明白……”卡尔悄悄往希律的方向挪了一下,如果发生情况他能最快地保护到希律。
“奥斯,是你把他们捡回来的吧?”一个看上去相当壮实的中年大叔朝着奥斯说:“真是的……”大叔说着陷入了沉思,眉头都皱了起来。大叔叫琼斯,是这个村子里说话相当有分量的人了。
“过些日子就是丰收节了,你老是带人回来,出了问题咋办?前几天那些人也是……”另外一个婆婆抱着胳膊叹了一声。丰收节也算是这个村子相当重要的一个节日了,大家都相当重视。
“这次不一样嘛,他们两个是从更高的地方下来的,我又不能把他们留在那儿。”奥斯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如就我来照顾他们吧?”
“如果你能看好的话。”琼斯搓着下巴上的胡渣,转而又问卡尔和希律:“你们是从上面下来的?”
“嗯。”卡尔点了点头。
“在上面住了多久?”
“大概有三四十天的样子……”卡尔也不太能确定自己和希律在上面住了几天,毕竟一直是在四处游荡,寻找登上幻想黄金国的方法,然而完全没有头绪。
琼斯弯下腰来端详着卡尔的脸,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卡尔他们说的话。
“没有遇到过‘害虫’吗?”琼斯又问。
“没有呢。”感觉到周围的人又骚动起来,卡尔把希律拉到身后。
“害虫!会从人中诞生。越有人靠近黄金国,就越会诞生害虫。”巫婆跟卡尔说。
“可是,我真的没有遇见啊……”卡尔还是坚持自己的话。
“啊,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刚才的婆婆说。
“总而言之,之后不要上去了,万一什么时候出现了害虫就麻烦了。”琼斯从披着的褂子下面拿出铁烟斗抽了起来:“之后先让奥斯领着你们熟悉熟悉吧,注意别靠近禁线就好。”
禁线是村里的巫婆为了保护人们而划定的界限,禁线的另一端是更加靠近幻想黄金国的上层,只要人过去就可能产生怪物,所以不能靠近禁线已经成了村子里成文的规定。
“散了散了。”琼斯做了决定之后,围观的人群都解散,各忙各的去了。
卡尔和希律跟着奥斯在村子里转了转,最后到了奥斯的家里。说着“反正我是一个人住,就先住我家吧。”奥斯就把卡尔和希律安置在了自己家。在奥斯递给卡尔一个拇指大的金块的时候卡尔才知道原来杀死所谓的“害虫”是能够得到极少的金子的,很多人就用这些金子去和更下层的人们进行交易,从而维持生活。
由于总是有贪财而来的冒险者想要登上幻想黄金国,所以害虫是时有产生,而村子里的人要负责消灭它们,这逐渐成了村民的职责。
害虫是从黄金中诞生的,大多十分难缠,有一种对付它们最有效果的东西,那就是当年铸造黄金国时财富之神给工匠们的工具,那是能够轻松地对黄金进行塑形的东西。现在村子里的人很多把当年的工具重新铸造成各种各样的武器,以此来抵抗强大的害虫。
这些人们还是自称“石匠”,只不过他们修筑的是活的石头。
听到这些卡尔想起师傅留给他的那些工具,不过后来给巫婆鉴定了一下,那些只是普通的工具而已,至于那根木柄他都没好意思拿出来。
跟着奥斯生活卡尔还认识了一些奥斯的伙伴,比如说擅长用飞镰的希尔蒂,她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儿,而且看上去和奥斯关系也很好,听说两个人是青梅竹马。还有琼斯大叔,看上去并不健壮但是也是用斧头的好手,还跟着忙活村里的大小事务,是个相当尽职尽责的人。
卡尔暂时还没有成为那种专门和害虫战斗的石匠的打算,只是认真的在村子里帮着各种忙,人们对他也很接纳,不如说还挺热情的。
“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公棚去看一看吗?”奥斯晚上吃饭的时候问过卡尔。
公棚是村子里一个公共住处,一般会留给路过的旅行者的,前段时间奥斯也带过一群人来到这个村子,那些人因为遭遇害虫受了很重的伤,由于人数比较多所以没有很好地住处,只能全部暂时安排在公棚里,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也一直很照顾那些人。
奥斯打算再去公棚问候一下,毕竟也是他带回来的人。卡尔勉强算是跟他们处于同一境地,本着帮村子做贡献的原则他当然会同意。
一大清早空气清新天气爽朗,卡尔伸手理了理袖子用绳子扎了起来,接着是洗脸、准备早饭。
“卡尔在做饭的方面很拿手呢。”奥斯对卡尔这么评价。没办法,谁叫学徒的时候都是他给师傅做饭呢,师傅一做起工来就废寝忘食的,还得卡尔来照顾。
吃过饭后奥斯和卡尔拿好了药物和食物,带着希律一起往村口的公棚走去。公棚就在村子的广场附近,是一个用木头打起来的大房子,里面除了一些基本设施外就是连在一起的床铺。
掀开帘子马上就能闻到一些奇怪的气味,希律急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卡尔一瞬间也有一点不适。
“真是的,雷欧叔,不是说了要注意通风吗?”奥斯把两边的帘子都挂起来,清晨金色的阳光驱散了屋子里的黑暗,各式各样睡姿的人还躺在床铺上,身上缠着或多或少的绷带,门口堆着各种各样的拐杖。
“抱歉啊。很多人都不愿意这么早起床……”一位金色短发的中年人急忙拉下身边柱子上挂的外套上来:“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啊。”
“不注意卫生的话对伤口很不好的。”奥斯也没有再说什么:“这是卡尔和希律,跟我一起来帮忙的。”
“哦,你好、你好。”雷欧站直了腰,他是个身材很高大的人,看上去很随和,很容易相处。
卡尔先去外面绕着房子边缘撒了些石灰,定期撒石灰是为了驱虫。
希律并不是很会照顾人,不如说还需要卡尔去照顾,把她带来只是卡尔不放心而已,所以卡尔让她在广场的椅子上自己玩一会儿,卡尔不时会看她一眼,确保她不出什么问题。
全都干完了之后奥斯揭开带来的篮子上的布,从里面取出准备好的早餐给受伤的人,大家在外面的广场上一边呼吸新鲜的空气一边吃饭,聊着最近各自的见闻。有些事在外面的世界,有些是没什么营养的话,不过大家都相当开心。
听说了卡尔是从上面下来的,很多人就相当感兴趣地凑到一起要卡尔讲讲自己的故事,卡尔自己是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大概说了说跟希律一起生活的一些事,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什么可说的了。
旅行者们都是自来熟的,跟卡尔和奥斯勾肩搭背的,卡尔从人缝里看到也有人去找对面椅子上的希律聊天。不过希律是很怕生的,有点想躲着他们,但是他们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地一直想希律贴过去,希律用一种害怕的眼神看着卡尔。
卡尔想要起身过去,却被后面的大叔拉得坐了回去,他有点慌了。
“喂,人家小姑娘躲着你们俩呢没看见吗?”雷欧走过去把手抓在两个人头上揉了揉。
“本来以为聊几句就好了呢。”“行了行了,对不起。”两个人都笑着连连摆手表示不打扰希律了。
“你们两个真是不要脸不要皮啊!”周围的人也跟他们开玩笑,都哄笑起来。
“还是小兄弟你健谈啊。”胳膊挂在卡尔脖子上的人对卡尔说。
其实卡尔心里也不想啊,他只是不怎么擅长拒绝别人而已,这么被围着也会感到不适啊!
倒是奥斯很喜欢和他们聊天,后来聊到了伤好之后的打算,结果周围的人都不说话了,那种欢快的气氛顿时消散,留下了一丝尴尬和冷清。有些人低下头去,有些人目光开始游移,笑着的嘴也僵了下来,没有人在说话。
奥斯正心想是不是问错了什么,旁边也来帮忙的希尔蒂赶紧补了一句:“啊,那种事等丰收节之后再说吧。丰收节大家一定不要错过啊,现在赶紧准备吧。”
之后卡尔也看到希尔蒂和奥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并排坐在台阶上,希尔蒂用手指戳着奥斯的头埋怨他:“不会聊天。”奥斯一脸无奈地干笑了笑。
“没办法,谁叫你是个笨蛋呢。”希尔蒂最后叹了口气。
“唉?你这么说好过分哦。”奥斯一脸无辜地贴了上去,结果希尔蒂“咦”的一声往旁边一躲。
提了提手里盛着衣服的筐子,卡尔贴在木头的墙壁上想着:对于奥斯那种有点小无赖的性格,希尔蒂这样的人还真拿他没什么办法呢。不过毕竟是青梅竹马,习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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