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形的罪
01
白发女孩打了个哈欠，昨晚上熬夜帮俾斯麦做了一晚上的数据分析，现在大脑还不是很清晰。
“起来了？先刷牙洗脸然后去吃个早饭吧。”
“嗯，列克星敦姐姐已经吃过了吗？”
“嘿，你好偏心啊，就不问问我们吗？”
岚坐在沙发上，正在和昆西一起看着电视。
“你们两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处在饥饿中。”白发女孩毫不客气地说。
“对了，提尔比茨呢？她不会还没醒吧？”列克星敦的声音从厨房里面传来。
岚回答：“估计是吧，昨晚上她追了一晚上的新番，估计要睡到十点。”
白发女孩有点恼火：“真是的，这样怎么当一个军人啊。列克星墩姐姐，需要我帮忙吗？”
“没事的了，我自己也可以。”
房间大概是60平方米的样子，除去睡觉的房间和厨房厕所，大概也就只有20平方米的地方可以自由行——这是她们以前的宿舍，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现在这种战争年代，在这里难得可以保持一种和平的氛围。
大约十点提尔比茨终于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打着哈欠，不修边幅。
白发正背好背包，见提尔比茨从房间里面出来，说：“你可算醒了，和我一起去训练吧。”
“算了吧，你这是强人所难，我还是呆在房间里打打游戏比较好。”说完，拿起桌子上仅剩的面包，一片叼着，一片拿着，钻回了房间内。
“真是懈怠呢。”
提尔比茨的房间和岚、昆西的房间在一起，大概是她们的作息时间相仿。回到房间后，提尔比茨就窝进了沙发里，用脚指头踢开电脑的电源键，开始品尝早餐，当她一手拿着面包，另一只手点开熟悉的网站，电脑的左上角弹出了一条消息框：“您有一条私信。”
“嗯？”
02
“我不同意！”白发女孩很大声地吼了一句，把旁边的岚给吓了一跳。
“这门亲事！”昆西接了下一句，很快就给列克星敦用筷子轻轻敲了下脑袋。
提尔比茨有点失落：“那我中奖的那两个演唱会门票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们只要假扮成普通的女孩就可以了。”
就连列克星敦也在旁边说：“是啊，两张别浪费了，你们一起去看嘛，要是俾斯麦有什么任务下来，我一个人能够应付过去。”
白发女孩张嘴想说什么，岚举手说：“那天我要看《回家的计谋》的大结局，我可不想充个vip去XX网站上去看。”
白发女孩看了一眼昆西，昆西嘿嘿嘿地傻笑：“我可以去的。”
“我不同意。”提尔比茨说。
白发女孩之好耸耸肩，表示仅此一次。
03
“我讨厌人多的地方，还有太阳。”白发女孩举着伞，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提尔比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留着她一人在一群陌生人中，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心跳稳定下来。“提尔比茨不是宅女设定吗？为什么比自己还要适应这种人多的地方。”
正想着，提尔比茨拿着一堆周边回来了，还带回来两张宣传海报。
“我和你说啊，这次演唱会的主持人居然是杜黄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都要笑死了。”
白发女孩此时此刻却只想回家，用着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假装笑了几下：“哈哈哈哈哈……他是谁啊？”
“搞笑动漫《笨男孩》男主的CV……也就是配音演员啊！”
“很抱歉，我还真的不了解这个。”
“你这样很可能会被挂到微X上去的。”
其实比起被挂到微X，白发女孩更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从人群中离开，找个安静的位置休息一下。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前面有人在闹事。”本身就人多的会场，现在变得乱糟糟的一团，这让白发女孩更加不舒服了。
“杜黄河就不配做这里的主持。”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被保安给拽出了会场。
“看来这个杜黄河仇人还真多。”
“唉，其实就是一群傻X在闹事，杜黄河只是无奈背上这口锅。”
“他也出道30多年了吧，都算老一辈了。”
“人红是非多。”
“这女孩看起来好像只是中学生的模样吧？这年纪就敢穿露脐装加超短裙的配置，真不怕老师骂呀！”
周围叽叽喳喳的讨论起了刚才的事情，很快讨论的人就又开始聊其他的一些事情了，白发女孩当时也没有放在心上。等到提尔比茨她们找到座位坐下也是一个多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贵宾席啊，提尔比茨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样也好，这里应该……”
白发女孩看着坐在自己旁边那个打扮得像一只大火鸡的狂热粉丝，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各位听众，大家好！”
“怎么只听见声音不见人呢？”
伴随着音乐声，舞台中央缓缓升了上来。一个瘦高的男人和一个矮胖的男人出现在了舞台。
瘦高的那位穿着一身西装，手里带着白手套，脚下穿着一双黑色的皮鞋。另一个矮胖的男人则是一身休闲装，标准的国字脸。
“啊啊啊啊！黑管家！是黑管家啊啊啊啊！！！”
见到瘦高男人的装扮，一旁的狂热粉丝尖叫了起来，白发女孩赶紧捂住耳朵，即便如此，这声音还是感觉能伤到自己耳膜。
太恐怖了！真的是太恐怖了！
“没想到张武会cos自己配音的角色啊……”提尔比茨显得相对冷静，“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呢。”
“那么另外一个国字脸应该就是杜黄河了。”
“是啊。”
“总算是开始了啊。”等主持人把客套话说完了，演唱会可算开始，灯光全部聚集在了舞台中央。
“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演唱会结束。”白发女孩拿起水，喝了一口，当她看到接下来的那一幕直接把水喷了出来。
“提尔比茨，你给我解释一下，你这个票是真的中奖的还是……”
“其实是欧根给的啦~”
“不行，我得重新措辞……上面那个是欧根吧，还有青叶？”
“她们两个现在不应该在前线站哨的吗？怎么看也不应该穿着这样的服装上这里来跳舞吧？我们在前方作战的时候你们都干了什么啊？”白发女孩捂着脑袋，差点就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提尔比茨觉得，现在她的世界观正在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重建。
“我出去买瓶水。”
04
“总算能够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了。”白发女孩背靠着自动售货机，手里拿着一瓶刚打开的可乐，背后的墙还能传来音乐声和粉丝们的欢呼声 ，甚至还可以感受到墙壁轻微的震动。
“或许在这里等演唱会结束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呢，嗯？”
刚才站在舞台上主持的主持人之一——或者说应该叫杜黄河——手里不知到抓着什么东西，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后台的房间，似乎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算了，还是回去陪陪提尔比茨吧。”白发女孩将空的可乐罐被丢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旁边的狂热粉丝正举着额牌子高呼。
“快结束了？”
“你说什么呢，这节目才刚开始啊！”
“哈？”
就这么又熬了半个小时左右，白发女孩实在坚持不住了，往门口的钟看了过去，却发现下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不像是来看演唱会的样子，正盯着观众席，手里正拿着一本《走出非洲》。
白发女孩用胳膊肘撞了下提尔比茨，把声音压低：“宪兵队可能来了。”
“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他们好像换岗了，要不要我趁现在溜出去，看一下。”
“注意安全。”
05
“李江南，怎么了？”
“你怎么在这里？”李江南发现自己的声音太大了，急忙用手里的本书捂住嘴，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压低了声音，“正好，有人翘辫子了，跟我来。”
一间休息室内，杜黄河面朝上躺在地上，右手放在头边，掌心向上，在脉搏的位置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在一边用血写着“xk”两个字母，左手拿着美工刀，无名指上带着戒指，放在了身体的左侧。窗户被打破，玻璃渣碎了一地。在窗户下是一台碎纸机，开关正开着。
“什么情况。”白发女孩带上手套，观察着现场。
“有人打电话说这里发生了凶杀案，我们赶来的时候，这件房间是密室。正门正上着锁，我们只好绕到后面，从窗户里看到杜黄河正躺在地上，满地都是鲜血，由于窗户从里面上了锁，我们就把窗户打破进来，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杜黄河已经死了。我们调查了房间内部的门把手和窗户的锁，也只有死者的指纹，而且，内部把手和锁的指纹是不完整的，也就是有人从房间内锁上了门和窗户。此外，我们在碎纸机里头发现了一些胶带碎片和带血的纸的碎片，窗帘轨道上有一些胶带的痕迹。”
白发女孩动了动窗户的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把锁用太久的缘故，不用很大的力气就能将窗户锁上。
“房间的钥匙呢？”
“唯一的一把被被害者含在了嘴里。我们推断应该是有人先将房间的门从里面反锁，然后将透明胶一头拉长，扭成绳子，绑在了窗户的锁的把手上，另外一头绕过窗帘轨道，固定在了一条细长的纸条上，然后翻出窗户，在窗户外启动碎纸机，将做好的纸条送入碎纸机，最后关上窗户。这时候，胶带就会随着碎纸机碎纸的进度，从而拉扯窗户锁把手，直到将窗户锁住，绑在锁上的胶带随着碎纸机的工作脱落，最终会给碎纸机给粉碎掉。等到密室完成之后，那个人就从后门溜走。”
“好了，密室解开了，那么看来没我什么事了，我就……”白发女孩准备离开，被李江南拦住了。
“你先等一下，问题是，如果死者是自尽的，那么为什么多此一举要做密室？”
“也就是说你们怀疑这有问题？”
“我们从后门那里遇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露脐装的第二中学的学生，叫赵青，另外一个，是来找杜黄河的张武，穿着一身COS服，我带你去见他们吧。”
“这两人我好像都见过……等我一下，我先去买瓶可乐，还有，我不方便露面，给我准备一个面具。”
06
“能和我们说说发生什么了吗？你们能别往旁边看了吗？”张武低头，李江南也尽量控制不往旁边看，赵青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下次请不要给我带这种东西。”白发女孩脑袋上扣着一个著名快餐品牌肯打基的袋子，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分别挖了个洞，比起张武和赵青更像一个犯罪嫌疑人。
张武先开口了：“同志，不用说了，我就怀疑是那个女孩干的，因为快要到我们上场报幕了，我就去找杜黄河，结果发现房门上锁了，我就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应门，于是我就想从窗户看看杜黄河是不是在这里，于是我就去了后门，碰巧撞见这个女孩慌慌张张地从后门跑了出来，因为她本来就在会场闹过事，我就抓住她，问她发生什么，她就说杜黄河在房间里死了，我赶紧抓着她去窗户旁边看了看，发现杜黄河正躺在血泊中，我就赶紧联系了宪兵队。能犯罪的也就只有她了。”
赵青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诶，老头，不要血口喷人了，我去到那里的时候，杜黄河就已经死了，而且就只能有我一个偷偷溜到后门吗？真是脑残。”
听到赵青敢骂自己，张武一拍桌子，发出很大的响声，回口道：“但是你有足够的动机！”
“动机？”在一旁听着两人发言的白发女孩放下手里的可乐，“什么动机？”
“起因是一个月前。”张武说，“杜黄河去参加《你的声音我记得》这个节目的时候，得罪了不少人。”
李江南补充道：“这是一档综艺节目，就是找一个演员在某个节目里面最能突出自己的台词，然后只放出声音，不给出画面，让他们猜这是哪个明星。”
“当时杜黄河猜了几次也没能猜出来一个新人演员的名字。这本来就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网名叫做“我家XK最帅”的人发布了一篇帖子《为什么老一辈艺术家会不关注一下新人》在文章中为那个新人演员名不平，说杜黄河真的是没文化，这么火的一个小伙子为什么不关注，是不是假装不认识还是耳朵有问题，你还不如死了算了。这帖子很快就被那个新人演员的粉丝们转载走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各种帖子都发表在了在各个社交平台上，他们纷纷谩骂着杜黄河，甚至有人用一些非法手段找到了他的电话号码，家庭住址，也有人打电话给他，用一些粗口骂他几句就挂断。甚至连……”
“呦呦呦，说啊，怎么不继续说了。”赵青故意仰起头，“还是你心虚了？”
“你们根本不了解！就这样侮辱我们……”张武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头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
乘着场面还没有失控，李江南急忙说：“请安静一下。这件事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吗？”
“发表那篇帖子的就是她。在她发表这篇帖子之前，我们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这么压抑过。杜黄河还有可能因为这篇帖子得了抑郁症。”
“哼，那关我什么事！你们自己的事情，凭什么往我身上推！”
“你！”
张武气的脸通红，举起手就要打赵青，李江南急忙把他拉住。白发女孩仔细看了看张武全身，放下了可乐。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白发女孩问赵青。
“关我屁事！再说了，律师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这种模仿电视里的人说话的神情，总让白发女孩想起某个蓝发笨蛋，但是比起那家伙的天真，眼前的女孩更像是在挑衅。
“嗯，我知道，现场没有你的指纹，你身上也没藏什么可以掩盖指纹的东西。”
“那可不一定，我的手套就不见了。”张武说道，“之前因为太热，所以我把手套脱了下来，后来我到处都找不到了。指不定是她偷了我的手套。”
李江南回答：“但是很抱歉，我们并没有在窗户到走廊这一段路上以及周围的房间发现你的手套。”
“你应该不介意我们搜身吧？放心，不会安排男生的。”
白发女孩对赵青说完，扭头对张武说：“我们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你和杜黄河是什么关系？”
“我们……同居。”张武把头扭向一边，“已经同居好几个年了。”
“流言蜚语出来的时候，你们没有反驳吗？”
“有反驳。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无论发什么帖子，下面都是在刷‘我家XK最帅’的那篇帖子的，我们后来实在受不了了，也在网上发了帖子，说，我们不认识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难道这样也是犯法吗？追星也请理智，多去陪陪你们的父母。”
“没有成效吗？”
“他们说我们这是倚老卖老，蹭别人的热度，不配作为一个艺人。”张武很恼火，“不过网络终究还是网络，过了半个月，这件事也就平息下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了这件事，他们是不是还扒出了你们之间的其他事？”
“没有了。”张武再次低下头，用手摸了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嗯，正好，那边也没找到手套，对吧？”
“是的。”
“那我清楚了，这件事是一起，有凶手的……自杀事件。”白发女孩将手中的空可乐瓶丢进了垃圾桶。
“啊？”
07
白发女孩竖起第一根手指：“先不说以死者能不能掌心向上在地上写下死亡留言，第一，单凭一个陌生……或者说一个和自己有过节的女中学生，抓住一个男性的手腕再割一刀这种事情是有多难做到，既然有刀，为什么我要选择手腕这个这么难袭击的地方，而不是直接对心脏、脖子这些容易致命的地方呢？”
白发女孩说完，扫过了眼前两个人的脸，张武低下头，赵青漏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接着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其二，双方在搏斗中，应该会有血溅到双方身上，女孩身上现在也没有血迹，虽然可以在事发后更换衣服，和清洗的方式去除血迹，但是按照张武先生的说法，女孩是从现场逃离之后立刻被抓住，那段时间根本不够女孩更换衣服。”
女孩接着竖起了第三根、第四根手指：“第三，现场并没有女孩的指纹，而且没有掩藏指纹的道具，第四，假如凶手是真的想延长尸体发现的时间，或者让我们解不开密室，大可用杜黄河嘴里的钥匙锁上门，然后扬长而去，找个时间处理掉钥匙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一言以蔽之，杜黄河只有可能是自己割开了自己的手腕。”
“那么密室和死亡留言是怎么回事？”
“别人做的假密室。杜黄河自杀的时候，这件房间还不是密室，尸体的发现者出于某种原因进入到房间里，发现了杜黄河已经死了，想到用密室当时假装他杀的方式去嫁祸于人，还‘帮’他写下了死亡留言。甚至……这个人还利用密室藏起来了某样东西。”
“某样东西？”
“是的，那就是自杀的人，通常都会留下的东西——遗书。”
“碎纸机里的那些！”李江南急忙带上手套跑去房间。
“单单用碎纸机粉碎遗书，会害怕宪兵队调查，但是假如用制作密室的方式分散我们的注意力，那么，发现遗书的可能性就会减小，还能掩盖杜黄河自杀的真相。我猜，遗书里面，应该是写了杜黄河自杀的原因和自己已经原谅了那些人吧，张武先生。”白发女孩一字一顿的说了接下来的五个字，“你，的，手，套，呢？”
“不必说了。手套藏在我的**。”张武说着，看了一眼旁边仰起头的赵青，“我还是没有办法原谅他们。”
“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赵青则对这件事不以为意，“我可以发律师函说旁边这个污蔑我吧？”
“我比较推荐你们庭外和解。去做完笔录就可以了。”
李江南抱着碎纸机回来，看着被带出去的两人，扭头问白发女孩：“结束了？”
“还没有，本案真正的凶手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再给我买一瓶可乐吧。”
“喝太多对身体不好。”
“我得回去了。”白发女孩走到李江南身边，做个手势让李江南蹲下，白发女孩在他耳边耳语道：
“到时候发表公告的时候，记得把张武和杜黄河是恋人的关系缓和一下，他们因为这件事被网友谩骂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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