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用放在大腿上的手捏了捏裤子。
柳馨望着窗外，说：“他们为我做了这些事，所以路依拜托我指导时，我就想着要尽点力才行。如果你没通过检测，我就和你一起挨骂。”她看着江离，眼中蕴含鼓励，既是对于江离的也是对于她自己的。
“那就试试。”江离一锤桌子，舔着嘴唇，慢慢地摩拳擦掌。
柳馨的教学让人理解的难度处于中等，她会列举与五十音发音相近的汉字，降低了不少难度。江离触类旁通，倒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主要问题是柳馨的音量，江离需要侧耳才能听到。
江离环顾房间，在办公桌上找到了目标。他把扩音器拿了过来，说：“讲师就该有讲师的样子，戴上它。”他搔搔脸颊。
“哦，哦。”柳馨眨着大眼睛，连连点头。
江离看到柳馨的神色并无异样，还不时认真地调整扩音器的位置，心想：她是单纯还是迟钝呢？
从他们中午十二点半到这边，已经过了五个小时。
柳馨要江离最后说一遍五十音，江离则辩称他掌握了歌词，可以跳过这部分了，柳馨则反驳道：“五十音是学日语的基础，你学会了对今后进一步的学习也有好处。照我的教学进度时间足够，来一遍来一遍。”
江离刚要发出第一个音，就咳嗽了起来。他摸了摸喉咙，肿起了很大的一块。每次咳嗽时，扁桃体几乎都会发炎。他又怀疑是错觉，一下午都在唱，就希望喉咙出问题，以便摆脱任务。
他决定练习完毕就去校门的药店买盒西瓜霜润喉片，防止上场了唱歌出岔子。
“开始校验成果！准备好了没？”路依敲敲椅子的扶手，“没有就抓紧时间想歌词。”
江离咽了口唾沫，唾沫就像塞不进水管的巨石。路依眼睛发出的死亡射线传达出“唱错了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意思。江离的全身抖了一下，发觉如果出错了，体内的每一块骨头很有可能就要换个位置。为了回避压力，他瞄向另一边。柳馨正攥着拳头，期待地看着他。昨晚分开时柳馨说的那句话浮现在江离的脑海中。
为什么同样是女生，为人着想的程度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呢？不管从身材还是性格，没有一样胜过柳馨的。偏偏身手又强过大多数男生。搞什么嘛，世界的男女比例本来就失衡了，现在又多了两个男的，女的可少了半个……
前奏响起的一刹那，江离差点摔了麦克风。江离在唱时一直盯着麦克风附近，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他的脑袋则胡思乱想着，导演赶紧用造雪机让外面下雪啊！时间切换到晚上，路灯的光颜色必须是像夕阳那样。我身临其境了，才能唱出真情实感嘛。还得让树下那些打PSP的学生消失掉，有上课的回教室，没上课的回宿舍。
将近五分钟的歌，却让江离在演唱时产生了不止这么长时间的感觉。
接下来到了宣布他是否通过考试的环节。
“那，宣布我们讨论后的评价：除了两处拖了两拍这个缺陷外，你练习了一天半，其他方面做得到如此程度，我们基本满意。”
柳馨已经忍不住冲他点头了。
“算你过关了。”
江离舒了口气。黄雨楠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说了句“可以的”，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路依说：“你知道柳馨在基于事实的基础上帮你讲了多少好话吗？但并不影响评定呦，毕竟我已经免疫了呢，雨楠的评价向来中肯。”江离正在思考怎么谦虚地回答时，路依的眼睛转向了别处，说：“嘛，你刚才的那次表现，有点能耐嘛。”
江离定睛瞧去，路依已经在同其他人说话了。他在尝试一样新事物时，一开始总做得很好，后来就会渐渐变差，不知道这次会怎样。
“为了庆祝江离首战告捷，今晚我们撮必胜客去。”黄雨楠提议。
“谁出钱呢？我昨天刚在淘宝买了几瓶兰蔻的薰衣草香水，别指望我了。”柳馨说。
“说到底，你无非让我在香水钱和饭钱中选一样吧？”
“江离呢？他听了那么多好话，整个人已经如在云里雾里了吧？我们假装漫不经心地提出要求，他绝对会答应下来！”
江离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忽然觉得，让他请客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些话，可达不到让我掏钱的程度啦！”他边说边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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