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的少女与黑袍的少女……
毫无征兆的,她们就出现在讲台上,优雅地挽起长袍的下摆向陆易行礼,神情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以及……稍瞬即逝的恐惧。
如人偶般精致的少女与喋喋不休的光头老师......
这个超现实的画面带有诡异的黑色幽默感。
陆易感到没来由的恐惧,就如寒流在他的血管里运行。迫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必须离开。
为什么要害怕?明明只是臆想而已.....
她们像是要说什么话的样子......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不行.............不能听........那可是......
陆易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牢牢地压在座位上,宛如梦境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缓缓平静了下来。
少女们开口了:
“终于又见面了呢,我高贵的主人。”白袍少女如是说。
“终究又见面了呢,我卑贱的主人。”黑袍少女如是说。
和那个不详的梦中一样的发言啊……为何你们会出现在那里……每次都说出那种云里雾里的话语……即使是癔症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您必将三度获取,我尊贵的主人。”白袍少女如是说。
“您亦将三度失去,我卑贱的主人。”黑袍少女如是说。
“花必凋残,
草必枯干,
万物静默,
必将凋零。”
这是她们一起作出的预言,
陆易现在还不能理解。
还有,
直到这一天放学,
方同学都没有来。
And who are you, the proud lord said,
that I must bow so low?
Only a cat of a different coat,
that’s all the truth I knowIn a coat of gold or a coat of red,
a lion still has claws,And mine are long and sharp,
my lord,as long and sharp as yours。
And so he spoke, and so he spoke,that lord of Castamere,
But now the rains weep o’er his hall,
with no one there to hear。
Yes now the rains weep o’er his hall,
and not a soul to hear。
她轻声吟唱着,歌声犹如清风拂过草地。这首歌来自于凯岩城的吟游诗人,用以纪念一场宏大的屠杀和复仇。本该是一首悲伤而沉重的曲子,却被她唱得宛如空灵的圣咏。悠扬的调子与轻巧的脚步达成了一致,脚尖像是芭蕾舞演员般在台阶上旋转,跳跃,毫不在意地越过歌声里燃烧的城堡与尸骨。
今天并不是一个快乐的日子。
但她试图使自己开心起来,只要忘掉那些东西……有点像是吸毒,但是这样也好,自我麻痹或者是催眠,既然存在,那就有存在的理由,她不需要思考那些“真理”。
原本她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存在”就好了,地上早就铺好了线,顺着那些线走就好了,那些线的尽头有着其它女孩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她转身了,踩在另一条高压线上,这种感觉很刺激,至少在疲倦之前是如此……楼道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的气味,还有些令人不适的酸味,也许死耗子了。
她的歌声停在了尴尬的地方,但是显然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虚掩着的门。有人来过了,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脚步依旧轻巧明快,尽管蕴含的情感不一样了,但她不会害怕,推开门的时候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笑容。
门内非常整洁,一瞬间她会怀疑自己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因为三个小时前这里应该还是一片狼藉。对,作为一名新时代的女性,她非常不会打理,而弄乱房间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与其越整越乱,不如乱在那里,还可以哄别人说是后现代主义叛逆风格。
家里进贼了,一个爱整洁的近乎有强迫症的贼,他来寻找什么?他又找到了什么?整间屋子都充满了痕迹,从报纸上的折痕来看,是个左撇子,空气了有某睡莲口味沐浴露的余香,这应该是个很爱整洁的男人,每天洗澡用同一种沐浴露,但是今天并没有,发生了什么?……从这些细枝末节来看可以得出结论:这个人,还在这里,在这间屋子的某个角落。
好吧,其实不需要那么多推理,入侵者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根本没有想要躲藏的意思。
“今夜月色如水。”那个男人以一个尴尬的姿势在一个尴尬气氛中的一个尴尬场合现身,不应该说是现身,他一直一直都坐在那里,但是直到刚才她都没有注意到,似乎对方拥有什么障眼法,让自己的大脑不经意间滤过了有关他的信息。着装可以说非常奇怪,白色的镶金边的欧式大衣也就算了,头上戴的是“黑死病医生”似的鸦嘴面具,在中世纪瘟疫横行的年节,医生会戴着这种银制的怪异面具,他们的脸藏在可过滤空气、状如鸟嘴的面具里,眼睛由透明的玻璃护着,中空部位塞入药草用以过滤空气。“Doctor Schnabe”,与死亡相伴始终,和这个男人一样,怎么看都带着一股浓郁的不详之气。
“今晚下着大雨,你是怎么看见月亮的?”她在试探着对方,语气平和又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你没能get到要点。不过算了,在我们所处的几个时区之外,巴伐利亚高原上,满月即将降临。”Doctor Schnabel似乎在发笑,“我们对对方并非一无所知,因而,我带来了我的诚意。”他从大衣里掏出极薄的牛皮纸档案袋,在空中抖了一抖,缓缓地放在桌上,向她滑了过去。
“你居然非法入室,我现在有点担心了,你不会是老爹那边的人吧?告诉他我不会回去的。”她接过了档案袋,随意地丢在一边。
“抱歉,不是。”很简洁的回答。“您可以凭第一印象呼我为Doctor Schnabel,或者White crow(白鸦),如果无法长期合作的话,不是很建议您用后一个。”白鸦忽然变得正经起来,不过自然是装的。
“那个Doctor Schnabel什么的,是治黑死病的吧?上一次见到你,穿着品味还只是单纯的土,现在向奇装异服发展了吗?”她拍了拍额头表示无奈。
“对,在黑死病盛行的日子里,隔离、奔逃都没法有效制止疫情,也不明传染源,可能是上帝的惩罚、女巫的杰作或犹太人的伎俩,结果医师折损惨重。当时的医生为了杜绝感染,身穿泡过蜡的亚麻或帆布衫,头顶戴着黑帽,戴上鸟嘴般的面具,他们深深地相信这样的装备可以保护自己免於黑死病的感染。尽管愚蠢,但比起那些指挥理发师开刀的家伙,他们确实是勇者。”
“愚蠢的勇者……”她略微思索了一下,“那你是什么?”
“机智的懦夫。”干净利落的回答。
“好吧,懦夫大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她摆了摆手,日常的打闹结束了,她只见过这个男人几面,但她很清楚,对方这次前来显然不是单纯为了与自己讨论他的新着装。
“发生了一些比较严峻的事情,你最好看一看我给你的档案袋。”白鸦把一杯咖啡递给她,“不用太着急,先来杯咖啡。”
“谢谢……哦,这咖啡还不错。”她接了过去,小小泯了一口,味道颇有些奇异,令人一言难尽。“我这里好像也没咖啡了,这是哪找来的?下次帮我带点。”
“你的冰箱第三层深处。”
“是吗?我也记不清了,原来还有……慢着,冰箱第三层深处……”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噗!!!!!”她猛地喷了出来,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你疯了?!那都过期几个月了?”她气呼呼地站起身来,想立刻掐死面前这个家伙,不,应该揪住他把整杯变质咖啡都给他灌下去。
“萨提亚死了。”白鸦既不辩解也不逃跑,面对着扑上来的凶神恶煞说出了重点。
“你说……什么?”她忽然停止在扑击的动作上,萨提亚这个名字具有太大的刺激性了。
“萨提亚死了。”白鸦又十分冷静地复述了一遍,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整个环境似乎都冷了下来。
“是吗?他死了。”她默默地回到位子上,“我就说那群家伙不会放过叛徒。”伸了个懒腰,似乎在意料之内。
“不,他没能死在同盟的手里。”
“哇,那是谁?老人家仇敌不少嘛。”她似乎仍然没有过于惊讶。
“你还没明白,被杀是因为他已经没用了。”白鸦思索了一下,“我查到他的隐秘户头里刚刚打进了五千万,背叛了同盟的他能活这么久一定有幕后支持,这个幕后黑手就交给同盟的猎犬去做吧,我有其他事拜托你。”
“哦。”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那种事情有可能吗?我是指萨提亚那家伙的研究,好像是长生不老什么的,什么呀?那家伙想造出神吗?”
“不是没可能,但萨提亚的办法只能造出恶魔。”白鸦肯定地说。
“就是噬灵那种没脑子的东西咯。”她随口一说。
“不,远比那更糟。”白鸦低着头。“帮我个忙,盯着档案里写的那孩子。”
“就盯着而已吗?”
“那是我手里唯一的钥匙,但她的状态很不稳定。我已经救过她一次了,但即使翡翠的血也是治标不治本,她能继续维持徘徊者状态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崩溃恐怕是不可避免的。如果……有那个必要的话……你还是需要做点脏活。”
“脏活……好吧……我就擅长这个……等等我先看看……涌东制药公司……方晓燕……”她刚读到姓名一栏时突然停住了。
“怎么,你认识她?”白鸦的语气里似乎不带有任何情感。“如果觉得难办的话……”
“……”她沉默了一会,随后摇了摇头。“不,只是有点眼熟,错觉吧。今天有点累了。”
“我还要提醒你一件事,这次你不再是唯一的猎人了。你要藏在阴影里,潜心藏起爪牙,小心格林尼治的那群家伙。”
“有什么可担心的?”
“有一个叫何若虚的家伙,暂时不要动他。”
“没听说过,那是谁?”她似乎显得没什么兴趣,脱力后仰,懒散地瘫在了沙发上。
“他是已知的唯一见证萨提亚死亡的人……尽管只是一块拼图……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就暂且让他保持完整吧。”白鸦幽幽地说。
两人的目光在无意间相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个男人的意志穿过面具施加在她的身上,
自己仿佛在凝视着深渊。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会回望你。
now格林尼治进行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