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满月洒下皎洁而无暇的月光,将那直达云端伟岸无比的通天石柱染上了一层银色的霜雾,洁净无瑕的橄榄绿色古森似乎埋葬着创世者最初的、连接夜空与大地的远古往事......
这个寂静得让人窒息的世界......被称为“银月世界”。
这是一个永夜的世界,黑昼与银月就如同神灵一般无论时间的流逝与空间的变换都是不朽而永存于世的。
说起这个世界的神......她既是不朽的神也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人......
艾格尼丝就是是这个世界的永恒而不朽的存在,但这死寂的世界除了她再无他人......
由黑曜石雕刻而成如同艺术品般的古堡上,艾格尼丝远眺着这个仅有她存在的孤寂世界,嘴角不自觉中露出一丝有点寂寞的笑容。
她已经记不清楚这是第几个纪元了,从最初的“混沌纪”到之后的“虚空纪”再到“创源纪”......
这个纪元她已经不想取名了,只有她存在的世界,这一切纪元都是毫无意义的;只有她铭记的事物,未免也太过悲哀。
这个世界拥有被橄榄绿覆盖的山川、也有流淌着清澈见底水流的小溪,银白的皎月永远高悬于空,澄澈的月光中蕴含着万物生息的魔力。
极北的雪山、至西的高墙、远东的残剑、悠南的古森以及无处不在的石柱。这些被艾格尼丝赋予了最初含义的死物安静地躺在它们诞生之地,静静守护着这个孤寂的世界。
艾格尼丝远眺着,紫眸中闪过一丝遗憾。
她想赋予这个世界真正的生命,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创造任何一个活物,哪怕是一个原始的细胞......
创造生命是神的领域,也许当白成就“半神”之躯时她才会明白如何创造生命。
艾格尼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这一口闷气。
这些她都知道......但心中某块疤痕不去掉的话,她将永远止步于“真祖”二字。
少女那银色的长发在皎洁的月光的渲染下仿佛染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辉,她晃动着那圣洁的银色长发,摇了摇头,努力遏制住自己心头那快要涌上来的一幕幕画面,但奈何紫色的瑰丽眼眸中还是闪过一丝回忆。
“白、白、白!”
少女耳边忽然传来呼唤声,少女沉浸于回忆中的紫色眸子闪过一丝迷茫。
白?白是谁?是在叫我吗?我是艾格尼丝啊......
她扭过头,一张精致的容颜微微皱着眉头担忧的看着自己,她想起来,自己身后的这位有着一头白金色长发的少女叫做“伊芙”,自己......好像喜欢着她。
“白!白!!”
伊芙的双手扳过艾格尼丝的身体,让她正对着自己。她紧握着白的双肩,用力的摇晃着艾格尼丝的身躯。
伊芙心底此刻有种日狗的感觉。
时间回到五小时之前。
伊芙被白以“免费附魔、武器直升加十三”的理由坑蒙拐骗的忽悠进这个世界,却发现白这厮从自己身旁消失了,留下她莫名其妙的降临在那一颗颗长得遮天蔽日的古树下,像个迷路的白痴一般在这巨大的森林里迷路,在她不知道刮破多少块皮肤,忍受着异常强烈的剧痛爬上一颗树的树顶后,自己才发现这片森林环绕着一座巨大的古堡,在记清古堡的大致方向后,伊芙迈着艰难的步伐走向了那如同艺术品般精致的黑曜石古堡。
大概走了三个小时左右,伊芙的两天腿要不是裹着白色过膝袜,早就不知道被割成什么样了,但尽管穿着白色过膝袜,她的小腿还是被一些比较锋利的倒刺给划伤,鲜红的血液浸湿了她的过膝袜。
她忍耐着疼痛感,在这森林里独自行走了三个小时,终于看见了那黑曜石做成的古堡。
有点腐朽的木桥起固定作用的左右铁链早已生锈,伊芙无法放下那个木桥就意味着她只能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护城河发呆。
别忘了她可不会游泳,十足的旱鸭子一旦下水就永远浮不起来了。
不过我们机智(逗逼)的伊芙同学还是脑洞大开想出了办法。
既然老子走不过去也游不过去,老子......老娘就飞过去!
伊芙嘴角露出一丝沉着(**)的笑容,她观察了一下大门,发现古堡大门是敞开的,只有那吊起的木桥成了唯一的阻拦。
估计了一下吊桥的高度,目测自己与吊桥的距离,计算出自己要飞的角度,然后在自己脚下做了个记号。
后退五百米。
开启“代行者之姿”。
冲刺,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极致。
“给我过去啊啊啊!”
精准的踩在做好记号的地面上,巨大的力道直接将泥土地面踩得凹陷起来。
等伊芙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处于浮空状态了,她看着自己飞跃吊桥,嘴角露出一丝沉着的微笑,不过很快.......沉着的微笑就变成了**的微笑。
“草泥马啊啊啊啊啊!!!”
很遗憾,逗逼伊芙虽然计算好吊桥的高度与自己需要的角度,但忘了计算自己的速度,这快到在空中留下一串残影的速度直接将伊芙嵌入了硬度极强的黑曜石墙壁中。
伊芙在晕头转向一会后悄悄清醒了过来,她拖着僵硬而疼痛的躯体一瘸一拐地从石壁中爬了出来,痛苦的呻吟着从石壁上掉落地面。
“肝......疼疼疼......女流氓,别让我遇上你。”
伊芙感觉到全身骨头都好像断了般疼的她不要不要的,她扭着僵直的躯体,扶着腰缓缓地站了起来。
总之,伊芙“飞了”过来,不论过程怎样,只要结果是好的,目的达到了就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个屁啊!
伊芙一边扶着腰走着一边只想要干死白那个女流氓,她没有发现自己脚下的一块石板忽然凹陷了一下。
刹那,伊芙感受到自己背后传来一股寒气,她皱着眉头向前敏捷的跳跃了两步,扭过头发现自己刚刚所处的位置已经步满了锐利的箭矢。
伊芙用右手擦了擦冒着冷感的额头,心底正感叹着还好老娘机智时,却感受到自己左脚一沉。
......
“肝!”
伊芙嘴里骂了一声,突然感觉到一阵失重,她迅速的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脚下的砖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而石砖下方,无数的锋利长矛正等着伊芙坠落。
伊芙皱着眉头,人处于浮空状态是无法移动的,除非借助什么外力。
再次开启“代行者之姿”,眼中的时间再次放缓,伊芙注视着那些尖锐的矛头,在身体就要触碰闪烁着寒光的矛头时,她异常迅速的躬下身子,右手化作手刃削去矛头,只留下木质的矛杆。
微调自己落地姿态,用脚尖踏上矛杆,神力灌注于右脚,脚尖发力。
“轰!”
伴随着巨大的音爆声,失去矛头的木桩被踏成碎沫。
伊芙不敢在此逗留,谁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些坑爹的陷阱。于是她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极,以无视了重力的非人之姿倒踏着天花板,向石堡的最高处跑去。
很快她就在左右的墙壁上跳跃着,时不时的在天花板上倒踩着,接近了石堡的最高层。
伊芙眼中出现了一个银色的身影,银色的长发染上月光的皎洁,被夜风微微吹拂着,扬起那有点寂寞的身姿。
昏黄的烛火是这个古堡唯一的光辉,黯淡的银白色身姿在灯火下微微摇曳着,仿佛她除了这月、这光一无所有。
伊芙落在地面上喘息了一会,然后在她身后呼唤着她的名字,但那银色的身影仿佛沉浸于另一个世界,丝毫听不到伊芙的呼唤。
伊芙微微竖起柳眉,暗红色的双眼盯着那银白色的身影。她走上前去,拍了拍白的肩膀,但她依旧没什么反应。
伊芙强行扳过白的肩膀,看到那双黯淡的紫色双眸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呼唤着白,用力晃动着她的肩膀。
白的紫色眼眸在伊芙的摇晃下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神采,她讷讷地呢喃着“伊芙”,然后环视了下四周。
“真是的,怎么搞的?一脸被**后失神的样子,庆幸我没带相机吧。”
伊芙那表面上充满恶意但实际上是关心的话语让白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我倒是把伊芙的娇喘录下来了,要听听吗?”
“......”
伊芙沉着脸,不善地盯着白那张流氓式的微笑脸颊。
“呵呵,你当我信了,你倒是放一个啊。”
白再次微微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别让我删掉哦。”
“......打住!我们不是来吐槽的,说好的附魔强化呢?”
伊芙认怂,如果真听到自己的娇喘,万一有感觉了怎么办?那自己不真成了变态?伊芙追求的绅士之路可不包含对自己**这一选项,而且自己身为“神之眼”的英明会受到毁灭性打击。
总之,伊芙怂了,强行转移了话题。
白沉默了一会,然后打量了了下此全身上下充满了大大小小伤痕与淤青的伊芙,用力的嗅了嗅。
身为血族的她自然敏锐的闻到伊芙那充满诱惑力的鲜血的甘甜味道。
紫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猩红。
白笑了笑。
“话说回来,我还没尝过伊芙的血是什么味道的,菲尔那家伙一定尝过了吧。”
“......”
伊芙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穿着浸湿鲜血而显得殷红的过膝袜的小腿后退了两步,带着一脸警戒盯着白。
“别那么紧张啦,一口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咬人的时候不会疼。”
“......”
伊芙看着白露出那两颗闪烁着寒光的锋利獠牙再次后退了两步,她咽了咽喉咙,强行忍下自己躯体的疼痛准备跑路。
不过伊芙突然发现白收回了她的獠牙,她愣了一会,然后听见白说道:“不愿意就算了,我可不是菲尔那个暴力狂,只知道强迫你。”
伊芙一怔,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再次向前走了两步,向眺望着远方的白问道:“那两把刀你打算什么时候附魔?”
白看着那一轮巨大的银月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及......刚刚是骗你的。”
伊芙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心底大吼“草泥马”,然后就看见一对闪烁着寒光的獠牙在她的视野中闪过,自己脖颈上传来一种让伊芙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的拭舔感。
事实上,血族直接在人体上吸食鲜血时,先会在“下口”处微微亲吻,分泌的唾液会渗透进皮肤,产生一种麻痹感,唾液中还会产生一种神经毒素,在渗透进被吸食者的体内后让其中枢神经兴奋,继而产生巨大的**。
伊芙并非讨厌被白咬上一口,而是在恐惧自己会沉迷于那巨大**中丧失自己。越是位阶高的血族,在吸食鲜血的过程中,被吸食者产生的**也会越发巨大,不少凡人被第三代血族吸食就会沉溺于其中,被真祖吸食的话......那凡人恐怕下辈子都只能作为“血奴”存在了。
尽管伊芙也是血族,身体内还流淌着菲尔这第一真祖的高贵鲜血,但被同阶的真祖吸食还是会产生巨大的**,她害怕这种仿佛吸食毒品般的**,这也是她抗拒被血族吸食的原因。
然而,血族中的真祖级别的存在都不会轻易的从活人身上吸食新鲜的血液,如果实在是想品尝一下新鲜血液的口感,真祖们都会选择直接划开活人的皮肤,用魔法使鲜血不会凝固,将血珠送去自己口中,当然,这一过程会用魔法阻隔活人的疼痛感,也就是说这过程是无痛的。
真祖们又不是变态,谁会想看着一个人在自己年轻惨嚎?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你吃着全羊的时候,看着那全羊跳起来向你大吼,你还有食欲吗?如果你是个变态,当我什么都没说。
另一个原因,对于真祖来说,亲口吸食鲜血是一种仪式,是对被吸食者的认可与誓约。
在血族中,被真祖认可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然而伊芙并没有感到什么荣耀,白紧抱着比她矮半个头的伊芙,双手环绕在她的背后,禁锢住她。
伊芙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失神暗红色的双眼紧盯着洁白的獠牙。
白的右手爬上伊芙的小脑袋,轻轻的抚摸了下伊芙柔顺的白金色秀发,然后将毫无反抗的小脑袋歪向一旁,露出伊芙那洁白如玉的嫩颈。
白的嘴唇靠近伊芙的耳朵轻柔地说了一声“要开始了”。
黯淡失神的红色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用那软绵绵的无力声反抗着:“不......不行。”
白看着那待宰的羔羊露出一丝微笑。
“稍微会疼一下,不过之后就会舒服了。”
白亲吻了一下伊芙的脸颊,再次露出那闪烁着寒光的獠牙轻轻的向伊芙嫩白的脖子咬下。
“......嗯......”
伊芙微微皱起眉头,如同娇喘般的诱人声线从那双小嘴中传出,微弱的疼痛感刺激着她那麻痹的大脑,让她那双失神的双眼清明了些许。
不过很快,丝毫的清明之色就被随之而来的神经毒素带来的巨大**给唾沫,伊芙颤抖着娇小如同精灵般柔弱的身躯紧紧抱住白那柔软的躯体,暗红色的眼中全是渴望之色。
“咕、咕......”
白咽下一口鲜血过后,再次咽下一口鲜血,伊芙的鲜血就仿佛伏特加般有着仿佛能够燃烧灵魂的度数,那甘甜的口感中带着伊芙那渴望改变什么、书写命运的悸动,如同奇迹般的滋味不断刺激着白的味蕾,舌尖上跃动着的细胞在渴求着那不可思议的鲜血,令她又多喝了几口。
过了一会,白忽然注意到伊芙那双沉溺于**中如同将死之人快要失去所有神采的眸子以及那苍白中带上了一丝青色的脸色,心底咯噔一跳,赶紧收起自己的獠牙。
抱着快要睡去的伊芙来到卧室,将那蜷缩起来的小巧少女轻放在床上,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叹了一口气。
自己做过头了......
她很明白,这件事情是她按捺不住心底的欲望造成的后果。
她轻吻了一下伊芙的额头,替她盖上被子,注视着仿佛玩偶般睡去的容颜。
白的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愿你有个好梦,伊芙。
刹那间,白就消失在了原地,月光透过黑曜石古堡里巨大的玻璃印照在伊芙那苍白的小脸上,安详的睡颜仿佛染上了一层银沙,如同梦幻中的人儿般不可思议,皎洁的月光带着某种柔和的力量治愈着伊芙身躯的伤口,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苍白的小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红润。
......
是时候了!
白飞驰在这个世界中,她要为伊芙的两把佩刀寻找赋予新生的材料。
她要去的地方是这个世界的支柱。
远东的剑坟,贯天彻地的剑意。
至西的高墙,坚毅通神的执守。
极北的雪山,天寒地冻的杀气。
悠南的古森,永不停歇的生命。
镇中的石柱,支撑世界的稳沉。
剑意、执守、杀气、生命以及稳沉,她要让这五个词语化作神语的“符文”,印刻在她倾注所有心血的两把配刃上。
以这个世界为炉,这片天地为鼎,本源的月光为火,淬炼“白雨”和“觉宿”。
金色的剑意、蓝色的执守、红色的杀气、绿色的生命以及土色的稳沉。
五个拥有莫大威能的符文静静地躺在白的巨镰中。
白收集五个符文后,她将两把太刀缓缓升至半空中,静静地注视着那月光下闪烁着寒芒的刀身。
白祭出自己那苍白的巨镰,五个闪烁着各色光辉的符文从巨镰中脱出,在白的指引下环绕在两把太刀周围。
银色的满月洒下皎洁无暇的月光,如同燃鼎之火般灼烧着两把佩刀,闪烁着寒光的佩刀在融铁之月的照耀下渐渐由固态变成液态,流动着的秘银与陨铁构成了刀刃,倒映出白那坚毅的面容。
最先进入刀刃的符文是那代表着“支撑、稳沉”的土色符文,之所以最先融入这个符文,是因为这符文与其它符文的相容性最好,如果最先加入红色“杀气”,她就加不下其它符文了,像“杀气”以及“剑意”这种符文相容性是最差的,必须要有其它符文,株如“生命”或者“稳沉”来扩展其相容性。
紧接着是金色的“剑意”,这来自远东剑坟处夹杂着万古岁月的沧桑的剑意中蕴含着那足以贯彻天地的意念。
狂风呼啸着,卷起白那银色的长发,但白的眸子里就只有那两把佩刀,在完成赋予“剑意”符文后,她的双眼闪过一丝凝重,因为接下来的一步决定了这两把佩刀的命运。
“稳沉”符文可以消除“剑意”的与其它符文的冲突,与沧桑的“剑意”还有着不小的契合度。
现在白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生命”。
这是最安全的附魔方法,赋予“生命”之后,剩下的两个“执守”与“杀气”会有足够的相容性,而不会冲突。但是......继第二符文“剑意”后,最好的连接方式却是接入“杀气”。
这就是第二个选择——“杀气”。
当“剑意”符文连接“杀气”符文时,会衍生出另外一个符文——“攻杀之意”,会赐予使用者一往无前的勇气。但是,要知道这两个符文的冲突程度高到极易互相破坏,最终落到个两两相毁的境地。
白狠狠咬着嘴唇,嘴角渗出一丝殷红的鲜血,她回头望了一眼伊芙沉睡着的古堡,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断。
她答应过伊芙,要为她的佩刀赋予新生,留下自己的痕迹。
她......要做到最完美。因为她是第四真祖、“隐世的贤者”、“银月守望者”!
积累了万年的魔法知识与自身身为血魔法创始者之一的荣耀绝不允许她失败!
她是神!这个世界仅有的神灵!
她更不会失败!
“轰!”
一声巨大的雷霆伴随着她快要燃烧起来的意志准确的轰击在两把刀上,将两把刀刃赋予雷霆的光辉。
在白的注视中,蓝色的“执守”与绿色的“生命”
不断围绕着两把佩刀旋转,而红色的“杀气”早已一分为二没入“白雨”与“觉宿”中。
染上淡蓝色雷霆辉光的两把佩刀开始颤动,时不时的炸裂出银色的秘银液体,但那炸裂的银色液体在白的操控下再次回到刀刃,与原刃渐渐融合。
白那紫色的眼眸被魔法的光辉占据,在她那双紫色的眼中,这世界变得完全不同。
解析之眼!
如同当初朔罗“黑化”开启“因果之视”般看透万物“因果”的红线,如今白眼中的世界就是由无数的古老符文构成,从那蕴含魔力的远古文字中,白看到了很多......很多被称为“源”的远古魔法。
“生命”、“泥土”、“灵魂”。
神用来创造人类的三个符文。
“自由”、“变化”。
神给予世界祝福的两个符文。
以及......
“归一”。
神赐予万物命运的最终符文。
当然,白不可能看到最终的符文,但她能够看到这个世界的组成、生命的由来,这......就够了。
“妾身乃铸界者、永夜之主、银月之弦,归于彼端却藏于落暮之人。于此,妾身赐予其新的含义、新的生命,成为最原初的守护者遵循妾身的誓言,祝福那端坐于猩红色王座之上的‘神之眼’。”
“不可阻挡、不可违逆、不可叛乱!”
“以此界神之名,重铸!”
“嗡嗡嗡~~~~”
液态的剑刃竟然像钢铁般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似乎是在抗拒着作为此处神明的白的神谕。
白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刹那间,四百九十九道雷霆化作最为耀眼的太阳照亮了整个世界,刺眼的白光惊醒了沉睡中的伊芙,她忘了穿鞋连忙跑去阳台,半眯着眼顶着刺眼的白光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轰!!!”
紧接而来的轰鸣声仿佛震动了整个世界,如同灭世之鸣似乎将万物的时间都给暂停下来。
伊芙呆滞地盯着天空中那白光的光源,脑袋里已经无法思考,巨大的雷鸣声填满了那小小的脑袋,暗红色的双阳望着天空,模糊的焦距令那双瑰丽的眼眸失去了神采。
在长达一分钟的轰鸣声过后,那灭世之光渐渐黯淡下来,伊芙那双暗红色的双眼也渐渐恢复焦距,寻找着天空中那道银色的身影。
突然,伊芙看见一个小小的白点在天空中不断下落,她那暗红色的双眸紧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开启了“代行者之姿”,飞快地跳跃在树丛之间。
渐渐地接近那白色的小点,那人形的轮廓印证了伊芙心中的担心之意,那白色的小点正是不断从半空中坠落的白,那微微闭合的紫色双眸中透露出一丝欣然,然后缓缓地闭上了那双瑰丽的眸子。
“白!!”
白突然听见伊芙和菲尔一样清脆的萝莉声线,正在下坠的她稍稍睁开疲倦的双眼,恍惚中看见伊芙那明显写着担忧的精致脸颊,她嘴角不禁撇出一丝笑意。
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真是抱歉啊......朔罗......
再次闭上那双眼,白似乎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柔软的身躯接住,她像小猫似的拱了拱头,确认那是伊芙那比菲尔强不了多少的盈盈一握的柔软胸部后,安心的将自己全身的重量压在伊芙的双手上。
“谢谢......”
“我......拜托你了。”
伊芙似乎听到身前被她抱着的白那虚弱的道谢声与请求声,她露出一丝苦笑,要道谢的话也应该是她来,她向白点了点头,紧抱着她的小脑袋。
伊芙摇了摇头,踏着树枝快速地向那在月光下蒙着一层黑纱的黑曜石古堡跳去。
将白安顿在自己刚刚躺过的大床上后,伊芙安心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白那煞白的小脸,尽管知道这是她的世界,她不会死亡,但自己心底还是不由得生起一丝担忧。
尽管伊芙目睹过神的伟姿,但对于伊芙来说,“死亡”依旧是个很可怕的词汇。
死亡如同永恒的黑夜;亦或是通往远方金色乐土而需越过的冒着无穷业火的深渊;又或者是置身于一个硕大的圆球中,里面被天使的歌声以及从奇大无比的彩色玻璃内透进来的乳白色光线填充。
痛苦、遗憾、悲伤亦或是安宁与长眠?
哪一样伊芙都不愿看见,她只能祈祷、默默地为躺在床上那纯白色的女孩向血神祈祷。
......
虚无的时空被漆黑所笼罩,银色的少女默默的抱着膝盖,沉溺的紫色双瞳凝视着这无尽的漆黑。
她记得自己叫做艾格尼丝·亚塔维斯。
这里是哪?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无神的双眼渐渐恢复神采,开始努力的思考。
银色的弦月,荒古的森林,以及那隐世的古堡。
她是“艾格尼丝·亚塔维斯”,是这座古堡的主人,也是“亚塔维斯”一族的族长,她还记得那古堡里的一容一笑。
“希崔尔,还给.....给.....给我。”
艾格尼丝听到那娇弱而无力的呼唤后,稍稍抬起头,发现一名留着淡蓝色碎发的男孩像拿着战利品般拿着一个精致的玩偶炫耀着,身后一名娇弱的金发女孩正追赶着男孩的步伐,想要讨回自己的玩偶。
她依稀记得名为“希崔尔”的男孩是第三代血族“爱德华·亚塔维斯”的亲生后代,男孩那继承了父亲的血统而显得淡蓝的秀发甚是好看,但男孩并没有继承父亲那副温文和雅的性格,他那副好斗的性子更像她母亲“布丽姬特”,说起他母亲为什么会喜欢上他父亲这个“娘娘腔”,其中还有一段故事......
而追赶男孩的女孩身世则有点曲折。
她的母亲并非血族,而是吸血鬼,不过在“亚塔维斯”家族里,吸血鬼与血族的区分已经被淡化了,只要是家人,不管你是不是血族,他们都会接纳你。
她的母亲“柏妮丝·亚塔维斯”的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吸血鬼,会为了鲜血而发疯,但她拒绝吸食人类,而是使用“血袋”这种替代品来抑制自己对鲜血的渴望。
娇小的女孩叫做“奥萝拉·亚塔维斯”,她的名字是艾格尼丝亲自赋予的,在拉丁文中意味着“黎明”。
她是吸血鬼与血族共同的“黎明”。
她的父亲,不择不扣的第三代血族——“布莱恩·亚塔维斯”。
顺便一提,她母亲的姓氏是嫁给她父亲后才拥有的,她母亲“柏妮丝”之前是一位失去原主的流浪吸血鬼。
奥萝拉身为吸血鬼与血族的后代,如果不是出生在“亚塔维斯”家族,她那饱含异样眼光的出生会给她带来悲惨的命运吧。
但幸运的是,她出生在了“亚塔维斯”这个隐世者家族。
男孩希崔尔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向奥萝拉,高高扬起自己手中的“战利品”,炫耀似的向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直到希崔尔撞到了艾格尼丝,手中的玩偶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在落地的前一刻硬生生的浮在了半空中。
正在思考“关于魔法断代层与上古魔法以及近代奥术魔法关系推测”的艾格尼丝稍稍抬起起头,发现留着淡蓝色碎发的男孩那张看谁都不爽的熊孩子脸。
她扭过头发现被自己拦下的东西竟是一个人偶,她再看了眼奥萝拉那张惊讶的脸颊,将人偶飘近奥萝拉。
奥萝拉接过人偶,带着略微呆滞的小脸走近希崔尔的身后,伸出小手拉了拉希崔尔的衣角,希崔尔不耐烦地回过头,瞪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脖子,带着娇弱的声线提醒希崔尔:“族长......大人。”
希崔尔蓝色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呆滞,不过熊孩子就是熊孩子,很快就想出了对策。
“是霍尔叫我抢的。”
“......”
艾格尼丝无奈地摇了摇头,向男孩微笑着伸出手狠狠地弹了一下希崔尔的脑门,看着男孩眼角渗出点点泪花。
“奥萝你呢?崔斯为什么要抢你的娃娃?”
“奥萝”是“奥萝拉”的小名,而“崔斯”则是“希崔尔”的小名。
女孩的蓝宝石般的眼如同小猫般转了一圈,她苍白的脸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向艾格尼丝说道:“霍尔.....霍尔他让我追的。”
艾格尼丝扶着额头摇了摇,只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暴击,她心底叹了一口气,正想着不必与两个孩子计较时,却发现希崔尔那个熊孩子好了伤疤忘了疼,正企图拿下自己腰间的一本古书。
“......”
奥萝拉伸出小手再次拉了拉希崔尔的衣角,这熊孩子再次回过头瞪了眼奥萝拉,却发现奥萝她眼巴巴地望着艾格尼丝那沉下来的脸颊。
“......父亲?”
熊孩子灵机一动,看向艾格尼丝的身后,一副“我爸爸来了,有什么事找我爸爸”的表情。
艾格尼丝冷笑了一声,熊孩子本能觉得不妙想要逃走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来。
于是......
艾格尼丝左手夹着奥萝拉,右手夹着希崔尔,面色沉重但眼中还是带着一丝温柔,缓缓的走向走廊一端......
画面外的艾格尼丝笑着看着这一切,但很快,那丝笑容在突然出现的金色身影下变得凝固起来。
菲尔。
菲尔·爱洁尔特。
那个可憎的、该死的、就应坠落深渊遭受永世业火折磨的金色恶魔。
她毁了一切!
她的到来将艾格尼丝所做的一切都给否决了!
那把剑,名为“格拉墨”的“圣剑”,根本不配“圣剑”之名!
染上同类鲜血之剑算什么“圣剑”?那浸血的剑只配受到诅咒!
那两张幼嫩而天真的脸庞笼罩在金色的阴霾之下,呆滞的小脸盯着滴着鲜血的“圣剑”流露出一丝恐惧。
然后那丝恐惧变成了茫然,最后茫然消逝在空洞之中。
只剩下两具尚存余热的尸体无力的倒地,以及一把流淌着同类鲜血的“圣剑”。
金色的身影眼中没有喜悦、没有哀伤也没有怜悯,仅有那无视了生命的淡漠。
每一剑挥下,就是一条生命的流逝,被金色恶魔耗空魔力、扭断双脚双腿、弄得只有奄奄一息的艾格尼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夺走这一切,每一条的生命的哀嚎就像溅在艾格尼丝脸上的鲜血般染红了她的整个脸颊并将那头银色的长发侵染成刺眼的猩红。
画面之外的艾格尼丝再次茫然失措地看着这一切,并非以她的视角、而是以那杀人魔的视角......
每一位姓“亚塔维斯”的成员死前那或是狰狞、或是恐惧又或者是绝望的表情一一印在她的脑海里,她紧紧的抱着头、咬着牙忍耐着这一切一遍又一遍的折磨。
艾格尼丝是软弱无力的,她做不了什么,她是无法战胜那个杀人狂、纵火犯的。
于是......她创造了“白”。
作为自己的替代品,白是另一个她、一个能够取代她帮助她完成一切复仇的人。
“够了!!”
漆黑的虚空里传来另一个她巨大的咆哮声,艾格尼丝呆呆地抬起头,看向那与自己有着相同音貌的“白”。
每次自己快要崩溃时,白都会出现帮助她击碎这一切。
白......真的很强呢,至少比自己要强。
艾格尼丝如此想到。
也许......伊芙说得对,自己说不定已经成为了她的拖累......
艾格尼丝知道伊芙,她那颗喜欢伊芙的心意是和白一样的,从未改变过......
但是......她知道自己无法保护她,弱小的艾格尼丝就害怕见到伊芙,让她看见自己在角落里哭泣时的样子。
与她相见的都是白,但她却从白里看到了艾格尼丝呢。
这样就够了......
艾格尼丝害怕自己如同伊芙身旁的落花与流水般留不下任何痕迹,但伊芙却发现了自己,这令她那颗弱小的心脏开始不由自主的悸动......
这样就够了......
伊芙记得艾格尼丝,而艾格尼丝也能够记着伊芙,这对她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幸福了。
“艾格尼丝你也喜欢伊芙吗?”
似乎察觉到了艾格尼丝心中所想,另一个她,也就是白直接向她发问说道。
艾格尼丝抱着膝盖,小脸染上一丝红晕,腼腆的别过头去。
“白......喜欢她,她喜欢的也是白,我......只是艾格尼丝。”
“别骗我,你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确是喜欢伊芙的。”
“但是白比我更好,能够让她露出开心的笑颜、能够陪伴在她左右、能够成为她的挚友,而我......只是艾格尼丝。”
“......”
白沉默了一阵。
“你真的以为我更好吗?”
艾格尼丝点了点头。
“比我更加果断、更加勇敢、更加坚定、能够代替我完成大业‘裔’、最重要的是能够陪伴伊芙一同欢笑、一起哭泣。”
白皱起的眉头透露出一丝纠结。
“可我就是你啊。”
艾格尼丝向白摇着头笑了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凄凉。
“白居然也在骗自己呢......伊芙说得很正确,我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你和我已经是两个不同的人了。”
“......”
白不忍的稍稍撇过头。
她很明白,她是白,她是艾格尼丝,共存的可能性根本为零。
艾格尼丝害怕着菲尔,完成不了复仇,但她可以,名为“白”的她可以。
“所以说,拜托了,做个了断吧,白。”
“......”
回答艾格尼丝的依旧只是白的沉默。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艾格尼丝第一次让白做个了结了,但每次白都下不了手......
这次白也一样......
“我啊......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了,我只是会拖累你的过去......早点了解我,未知的未来总比悲痛的过去要好。”
“......”
白沉默了一阵后突然死死地盯住艾格尼丝。
“不,你还有留恋的,别骗我,你喜欢伊芙、比我更加渴望见到她,更加期望触摸她。”
艾格尼丝稍稍撇过头,轮到她陷入沉默。
她喜欢伊芙,或者说是朔罗。
这份心意从未改变过,她很羡慕白,与白一起看着伊芙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自己那颗快要枯死的心脏就仿佛被某种新生的力量填充,再次恢复一点活力,被名为“幸福”的生机所填满,她很快乐,但仅此而已。
“我......看着她就够了。”
“......”
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我会做个了断的,很快了。”
艾格尼丝稍稍抬起头,紫色的眸子盯着白,然后展颜一笑。
“嗯......终于能够见到大家了。”
“......”
白沉默了一阵,再次说道:“答应我一个条件。”
不等艾格尼丝回答,白继续说道:“出去见上伊芙一面好吗?拜托了,就当是我的请求。”
“......”
艾格尼丝紫色的眸子又沉寂下来。
“我......明白了。”
......
银月世界。
伊芙已经在这个古堡里住了不知道多久了,由于天上那永远悬挂着的银月,她无法准确判断过了几天,但她估摸着已经过去了至少三四天的样子。
古堡内所有的设施完好无缺,除了这间稍大的房间,古堡内还设置了不少的供给居住的房间,但这个世界除了白就看不见任何活物,这令伊芙怀疑这座古堡就是白过去住过的地方,名为“亚塔维斯”家族的所在地。
走在螺旋楼梯上的伊芙叹了一口气,并非着急从这个世界出去,而是白的情况依旧不见好转。
明明身体和灵魂受到的损耗都恢复完全,但她依然醒不过来。
仿佛......在抗拒着苏醒。
伊芙心神有点不宁,她快步地走上楼梯,再次来到白沉睡的那间房子里。
如伊芙所料,白依旧沉睡在那张大床上,银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在精致的小脸旁,悠长的呼吸让她看起来如同童话故事里的主人公般永远的沉睡过去。
伊芙走到床头,仔细地看了眼白,摸着她那有点冰凉的小脸,露出一丝苦笑。
“早知道会成这样,给你天天吸血又有什么关系......”
“白......你还真是本末倒置啊,两把刀而已,有必要弄成现在这样吗......”
“快点醒来,否则的话......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是手无寸铁啊,小心我直接把你摁在床上啪啪啪。”
“......唉,你不在都没人和我说黄段子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伊芙低沉着暗红色的双眸,正准备转过身时,却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拉住了。
“伊芙......愿意的话,我也愿意的。”
伊芙整个人一怔,身体有点僵硬地转过来,看见一双与她对视的紫色眸子。
“白?!”
伊芙瞪大了眼,惊喜交加的看着床上那缓缓坐起的银色身姿。
伊芙喊出“白”后,那双紫色的眸子稍稍低垂了一丝,睫毛微微颤抖着,她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然而,她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向伊芙展颜一笑,然后点了点头。
“伊芙......肚子有点饿......可以喝点血吗?”
紫色的眸子中闪烁着如同初生的小猫般的怯意,伊芙微微竖起柳眉,身前的这个“白”似乎有点不对劲,如果是平时的她,绝对会拿伊芙说过的话来要挟她,怎么可能带着颤音征求她的意见?
伊芙点点了头,还是答应了“白”的请求,她只能将白这不正常的状态归功于她的脑子被闪电给劈残后醒过来留下的后遗症。
伊芙忍受着疼痛割破自己的手腕,将那纤细的小手放入白的口中,任她**着这甜美的鲜血。
似乎是满足了,白移开自己那渗出点点鲜血的嘴角,将嘴角的鲜血一滴不剩的喝下后,替伊芙治好伤口。
伊芙晃了晃自己的右手,然后向“白”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
“这可是你说愿意啪啪啪的,决定你,你以后就是我专属的肉X器了!”
“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她连忙摆着手说道:“肉.....肉X器什么的,我可没有答应啊。”
“既然都答应和我啪啪啪了,对我来说这就意味着成为我的肉X器!”
“......不......不行,总之......肉X器不行啦!”
“白”惶恐的盯着伊芙那仿佛看见了小羔羊般的表情,身体微微颤抖,不断地摆着手后退。
伊芙突然收敛起那副笑眯眯的表情,死死地盯着“白”,让“白”身体又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怎.....怎么了?”
伊芙叹了一口气。
“你到底是谁?”
“......白......白啊。”
银发的少女声音带着颤抖说道。
伊芙摇了摇头。
“你不是白,不必骗我,除了有着她的外表,行为方式和她完全不同。”
“......”
银发的少女露出一丝苦笑,紫色的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伊芙......”
“嗯。”
伊芙看着少女那哀伤的紫色眼眸,心底也不好受,语气不禁软了下来。
“可以陪我度过一天吗?”
“......”
“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紫色的眸子中噙满了泪花,她的语气就仿佛在哀求着伊芙。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张精致的脸颊露出快要崩溃的表情,心也彻底软了下来。
“嗯。”
晶莹剔透的泪珠如决提之水从少女脸颊上滚滚流淌,她一把抱住怔住的伊芙,身体不断在啜泣中颤抖着,但那张小脸却换上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谢谢......”
“......”
月光透过古树的缝隙,化作古树下那碎石铺成的小路的盏灯,银发的少女牵着伊芙的右手,微笑的小脸上满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幸福......
伊芙答应少女,陪她度过这仅有的一天......
以银月被遮盖为限的一天......
艾格尼丝一直期望着触摸到伊芙,现在她如愿以偿的牵上了伊芙的小手,每次感受到那温热的小手上传来触动心灵的柔软,她的笑容就愈发温柔,然而,那眺望着森林深处的紫眸愈发显得......遗憾。
如果......她能早点鼓起勇气,早点见到伊芙,心灵也不会像无根的花一样渐渐凋零吧。
她稍微有点......嫉妒白了,白真是一个狡猾的人呢。
不过,她不敢奢求更多,这仅此的一天就是最好的恩赐了。
对她来说......这就够了。
艾格尼丝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伊芙看着身边那名露出温柔笑容的少女,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
她对身旁这个显得比平时的白可爱多了的少女感到一头雾水。
明明自己和她这样一位有着华丽外表的美少女像幽会一样走在密林小道里,按理来说是自己便宜占大了,但她却一副幸福到快要爆棚的样子令伊芙感到十分不知所措。
“呐,我说你好歹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伊芙看着身旁的少女,无奈地说道。
少女微微一愣,转过头来盯着伊芙那双暗红色的双眼。
“伊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艾格尼丝吗?”
伊芙叹了一口气。
事实上,伊芙刚刚察觉到“白”不对劲时心底就有个大致的推测了。伊芙曾经从白身上见到过艾格尼丝的影子,所以她不难推测出白这具身体就像自己一样拥有双重人格......
(果然是这样吗......)
然而,伊芙又有点猜错了......
艾格尼丝并非分裂出来的人格,而是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白才是她创造的人格......
不过,伊芙知道她并非白,而是艾格尼丝,这样就足够她分清两人了。
果然,身旁的银发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艾格尼丝,为什么希望我能陪你呢?”
艾格尼丝笑着摇了摇头,在伊芙略微吃惊的眼神中将右手食指抵上她的樱唇。
“不知道呢,只是希望能陪着伊芙一天。”
伊芙苦笑着说道:“是吗......”
艾格尼丝放开一直握着伊芙的右手,反着手悠然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身来对伊芙露出笑容。
不知何时,围绕着伊芙二人遮挡住天空那圣洁银月的古树无声的消失在了两人身前,伊芙稍稍抬起头,发现了那美得令人窒息的画面......
尽管无时不刻都能见到这轮巨大的银月,但此时此刻的它仿佛被赋予了某种深刻的含义,那是清幽而圣洁的光,也是稍纵即逝的光,伊芙呆呆地向那轮银月伸出自己的小手,试图去抓住那一丝一缕的月光,但残留在手中的只有夜风拂过的痕迹。
朦胧的银色赋予万物空幻的气息,那银色是渗透万物的神谕,它的痕迹、它的存在,邂逅万物,浸彻世界。无形的浮云、险峻的高山、至古的森林、奔涌的河流都无法阻档也不可阻挡,所有的污垢、不洁、秽迹、肮脏都仿佛被那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给洗去,唯有永恒的银色给予一切不朽的光辉。
少女是月的化身、银色的圣灵。
夹带着青草香气的微凉夜风轻轻扬起那带着圣洁光辉的长发,背对着银月的少女仿佛咏唱圣诗的天使又如同落入凡世的女神,就像双翼般高展的双臂似乎在拥抱着这个她赋予一切希望与美好的世界,又好像在拥抱自己身前那与她同行的精灵。那透露着幸福的紫色双瞳似乎在远眺着芸芸万象。
但伊芙分明从那紫色的眼眸中看到了一丝哀伤,少女仿佛要去一个只有她一人的世界,孤独的彳亍在通往黑暗虚无的甬道中,默默的忍受着独自一人的呢喃与滴答着空荡回响的时钟,最终被淹没在无尽的黑暗、虚无以及空洞中......
伊芙伸向银月的手稍稍颤抖着垂下,想要抚摸那张笑得璀璨、愉快、动人以及凄凉的小脸......
夜风将少女黑色洋装的裙角微微拂起,卷着些许橄榄绿的落叶飘向那不可见的远方,也将少女身上某种清香送入伊芙娇小的鼻中。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涌入鼻中的清香将她的思绪唤醒,她缓缓地放下右手,稍稍低垂着眼帘沉默着。
她抬起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回了喉咙中。
艾格尼丝似乎知道伊芙要说什么,她笑着摇了摇头,走近伊芙,一把抱住那欲言又止的她。
“不必多言,伊芙只要能开开心心的陪我度过这一天就行了。”
少女抬头看了眼银月。
“看吧,月亮已经被挖去一角,再不约会就来不及咯。”
少女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伊芙带着十足的苦笑看向那轮银月,果然如同少女所说,已经被漆黑的夜空蚕食了一角。
伊芙推开少女,重重地点了点头。
名为“艾格尼丝”的少女向她微微一笑。
“走,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白绝对没有带你来过。”
少女一把抓住伊芙的小手,带着她飞奔在碎石小路上,伊芙只感觉身旁的景色在飞速的倒退,少女每一步的跨度恐怕是几十上白公里。
很快,艾格尼丝就止住了脚步,伊芙也有足够的闲余来观察她带她来到的地方。
环绕着淡白色光圈的银月将月光洒入海中,那反射着如同荧光般月色的海面在海风的轻拂下不断荡漾起碧绿的波纹,海浪时不时的拍打着悬崖,发出有富有韵律的节拍声,远方的海风送来海螺的呜咽声以及大海那清晰而略显腥味的气息,稍稍抬头看去,巨大的银月仿佛就在两人身前,触手可及。
伊芙和艾格尼丝就坐在海边的悬崖上的草地,远眺着这瑰丽的景色,沉默着久久不语。
伊芙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无言中握住了少女那略为冰冷的小手。
蓝色的地平线、腥咸的海风、银白的涯月......
不知何时,银月渐渐变成了残月,而伊芙身旁少女脸上那淡淡的笑意已经消褪。
“呐,伊芙,你喜欢白吗?”
少女盯着那轮渐渐被夜空蚕食的银月,突然向伊芙问道。
伊芙一怔,深吸了一口悠长的气息。
“如果你说的是名为‘爱’的喜欢,我恐怕不能回答你。”
身旁的少女转过头来“噗嗤”的笑了出来。
“......怎么了?”
伊芙红着脸,有点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艾格尼丝。
“没......没事,我只是觉得伊芙你太可爱了,竟然回答得那么严肃,我的意思是,伊芙你对白有好感吗?不是你口中的‘喜欢’啦。”
伊芙深呼了一口气,压下自己脸颊上那可爱的红晕,盯着艾格尼丝说道:“白啊......如果算上以前工作上的关系,我和她认识已经超过一年了,不过......真正见到她还是一个月前。”
“谁能想到自己工作上的挚友竟然是血族?还是高阶的真祖大人......现在想到这点还挺是不可思议的。”
伊芙停顿了一会......
“白是名轻小说作家,她的文笔......怎么说呢?不完全是轻小说风格吧,每个言简意赅的词语在她的笔下就仿佛活了过来排成了一条条优美的句子,尽管她有意去除自己文风中那如同《奥德赛》之类带着史诗般的诗意,但或多或少还是留下来了一点。”
“而我,有幸在一年前结识了这名畅销轻小说作家,那时的我还不是一名插画师,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死宅而已。”
伊芙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几声。
“我与她的交集也是发生在网络上的,当时我在我的博客里极力推荐了她最新的一本轻小说。然而......谁知道从此开始,本来毫无交集的两条红线开始纠缠在一起。”
伊芙盯着残月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真的怀疑命运这东西是不是早已安排好,我与她的相识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
“我成了画师也有白的一份功劳......”
艾格尼丝静静地听着伊芙的述说,沉浸于故事的紫色双眸中仿佛看到了那一切。
“白这货是写魔幻后宫系轻小说的,一般来说在这分类里大多数都是男性死宅,而我也想当然的将她理解成某个只会坐在电脑面前撸出一叠一叠文字的男性死宅,毫不犹豫的和她日常飚黄段子......”
“然后发现这逗逼吐槽的功力不下于我......”
“记不清是哪天了,这货脑袋抽风对我说自己的画师跳槽了......我当时心底就有点懵,想着关我什么事,没想到这货开玩笑说让我当她的画师......”
“记得当时自己对画画还有点兴趣,结果脑子和她一样一抽就答应了......完全没有考虑到我的基础为零......”
“这货居然要我在两个月内画好一卷的插画......我当时就日了狗了,这货还有两个月就要出版新卷了.......”
“两个月通宵不止,我从一名彩笔变成一名不是那么弱的彩笔,给她画好彩插以及黑白插画一套......心底想着打死我也不画了,没想到这厮居然和她的编辑谈好了选我作为她的插画师......”
伊芙突然露出一丝笑意。
“我其实挺感谢她的,能够让我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
“到后来吧,见到她本人后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荒诞感......艾格尼丝你也知道,当时她对于我来说可是作为最终BOSS的存在......”
“命运这东西还真是......琢磨不透。”
“你问我对白有没有好感,我不可能昧着自己的良心说没有,我的确都喜欢着那个明明是妹子但还是没有节操像个抠脚大汉一样狂飙黄段子的家伙。”
伊芙说完后暗红色的双眼带着笑意盯着艾格尼丝那紫色的双眼。
她看到......艾格尼丝的眼微微逃避着伊芙的视线,眼中有点落寞....
“你呢?艾格尼丝?为什么会想要和我约会呢?”
“......因为喜欢,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伊芙、喜欢着朔罗。”
艾格尼丝向伊芙微微一笑,然后仰起小脑袋看向那已经被蚕食了一大半的弦月,再次留给伊芙长久的寂静。
“......”
时间从两人的指尖渐渐流走,伊芙与少女一起仰望着那轮快要被夜空蚕食完毕的银月......
伊芙斜了斜眼,瞥了眼那面容有点悲伤的少女。
终于,她忍不住向她发问道:“今天过后你......会死吗?”
艾格尼丝看了眼伊芙紧握着她的小手,然后向伊芙摇了摇头。
“我会永远的睡在自己创造的梦中。”
“......怎样的梦?”
“......”
少女再次沉默了一阵。
“......一个永恒的、幸福的美梦,绚烂的光、温暖的热、湿润的泥土与青草的芬芳、古老的木屋以及阳光下的摇椅,开满鲜花的世界里每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少女突然闭上了眼睛,拉着伊芙躺在那嫩绿的鲜草上,似乎早已看到了那一切。
伊芙只是抚着白金色的秀发,扭过头,暗红色的双眼认真的盯着少女那闭上眼微笑着的脸颊。
“我可以给你一个舒服的席梦思,让你做个好梦。”
银发的少女微微睁开眼,看见了一双闪烁着严肃神情并非开玩笑的暗红色双瞳。
伊芙松开紧握着她右手的小手,站起身来,暗红色的双眼注视着那渐白的海平线。
“只是,过程中稍微有点痛。”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里燃起一丝金色的光辉,那是神圣的金色,神性的光辉。
伊芙的右手伸入虚空中,取出两把被白打造过后获得新生的佩刀。
太刀“白雨丸”以及胁差“觉宿切”。
白雨与觉宿不再是如川崎刚完工时那闪烁着寒光的银色刀刃,而是流转着神秘光辉的符文之刃。
伊芙先将白雨跨在腰间,从觉宿的刀鞘中抽出那把小太刀。
她将觉宿的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左手。
暗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抉厉,紧握着刀柄的右手带动刀刃狠狠的抽动,用锋锐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手腕。
下一刻,伊芙的小脸上就写满了痛苦。
不过,她还是没有停下来,她颤抖着右手将觉宿放回刀鞘,然后从白雨的刀鞘中抽出那把精心重铸的太刀。
伊芙紧咬着牙抬起左手,将不断流淌着鲜血的手腕抹上刀刃。
冷汗一滴滴地从那玩偶般的小脸上不断滑落,痛苦也让那纤细的眉头缠成一团。
但伊芙依旧没有停下。
鲜血很快就抹满了刀刃,伊芙将白雨横在自己身前。
然后她向吃惊的艾格尼丝露出一丝孱弱的微笑。
“稍微有点痛哦......”
“我是神之眼。”
伊芙如同宣誓般念叨到那句化为“代行者”的言灵。
在艾格尼丝诧异的眼神中,伊芙那双暗红色的双瞳迅速的被神性的金色光辉占据。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把白雨插入艾格尼丝的心脏!
伊芙知道这十分危险,弄不好就会要了白和艾格尼丝的性命,但她只有这么做!
她还记得白沉睡过去的那句话。
“我......拜托你了。”
她可不认为白会无意义的说上这么一句无意义的废话,如果白是请求自己照料她,白只会说完“谢谢”,而不会说什么“拜托”之类的话语。
与艾格尼丝度过这一段时间之后,她才明白这句话里面暗含着另外一个意思——艾格尼丝就拜托你了。
白可能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这两把刀,不光是为了伊芙而铸,也是为了自己的新生而铸!
伊芙这是才暗自感叹白果然不愧为真祖中的“贤者”。
她将伊芙那不会见死不救的性格牢牢的记在心底,也将她的性格化为手中的一颗棋子,发挥了足够的作用。她给伊芙留下两把刀,将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给否决,留给伊芙通往没有遗憾的结局的钥匙。
伊芙是圣子,她的血,拥有足够的神性将灵魂短暂保存。
要知道灵魂可不能脱离物质而单独存在,幽灵什么的也是寄托在某件物品上而显现的灵魂。
而伊芙可以将灵魂带出物质单独暴露于“真空”下而不会被摧毁。
“呲~”
带着鲜血的刀刃划穿黑色的洋装,狠狠的刺穿艾格尼丝的心脏,贯穿了她的后背,刀尖直接没入了泥土中。
艾格尼丝瞪大了紫色的双眸,不禁喷出一口鲜血。
“拜托了,白!!!”
伊芙只能赌,赌自己对白的揣测是对的。
如果她的推测是错的,失去的不仅仅是艾格尼丝。
但她从来就不是甘心接受命运的人!
刹那间,白雨剑刃上那五道符文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眼的白光晃得伊芙睁不开眼,但伊芙
隐隐约约从那剑上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灵魂波动。
赌上神的代行者之名!——伊芙。
负上银月守望者之姿!——白。
“绝对......不会让你死去!!!”
神之子、月之主,那发自灵魂的怒吼,如同宣读神谕般,替少女否决了“死亡”二字。
“以银月守望者之意,隔断——灵魂!”
“以神眼之视,囚禁——灵魂!”
艾格尼丝痛苦的瞪大了眼,脑袋里传来那仿佛要将自己脑袋撕扯成碎屑的嗡鸣声,紫色的眸子不断重复着失去焦距与恢复焦距的过程,艾格尼丝的视野中......那轮巨大的银月终于被夜空蚕食完毕......
而她将沉睡于一个永恒的梦境中......
少女渐渐的闭上了那双紫色的眸子,不忘对为她而努力的伊芙露出一丝微笑。
再见了......伊芙......
......
炫目的白昼、悠然的清风、手工制作的栅栏将四周开满鲜花的小屋围起。
“嘎咕、嘎吱、嘎咕、嘎吱......”
少女坐在那轻微摇晃的木椅上,嗅着散发着幸福气味的鲜花,沉睡在这温热的午后......
浮生若梦......
少女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丝温柔的笑意。
十二月七日,下午一点,梵蒂冈。
伊芙是在十二月六日晚上进入的银月世界,两边世界时间的流速并不是相等的,她在那边度过了相当于这边世界五天的时间,但在现实世界,只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菲尔看着伊芙已经在她眼前晃悠了十几个来回,盯着电脑屏幕的她终于忍不住对她吼道:“搞毛啊!”
伊芙看了眼穿着纯白过膝袜盘腿坐在床上的菲尔,似乎决定了什么,点了点头。
“能和我打一架吗?”
菲尔琥珀色的竖瞳盯着伊芙,那双眼透露出“你这家伙不是脑残了吧”的鄙视之意。
菲尔无奈的看着伊芙。
“又怎么了?白那货给你传功了吗?现在怎么有找虐的自信了?”
伊芙并没有吐槽,而是缓缓的叹了一口气,给菲尔说明了银月世界发生的事情,然后说明了自己为什么想要和她切磋。
“艾格尼丝·亚塔维斯......居然变成那个样子了啊,果然是......我的错。”
伊芙盯着稍稍低下头的菲尔再次叹了一声。
走上前去,正准备伸出手抚摸她头顶时,却被她一手打开。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无法被原谅。”
琥珀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坚毅。
“白要替艾格尼丝复仇,我自然欢迎至极,但我也不会坐以待毙,我......也有无法舍弃的东西,我现在还不能去见血神。”
伊芙收回自己的右手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混沌级的异兽,教廷已经开始布置......那东西了吧。”
菲尔点了点头,然后向伊芙问道:
“所以说为了唤醒艾格尼丝就必须和我打架吗?”
伊芙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竖瞳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艾格尼丝的灵魂自从被我和白弄进白雨后就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走吧。”
“......”
梵蒂冈西北处,半径为二公里的圆形露天竞技场。
平日里,这个竞技场都是给隶属教廷“异端审问所”里那群战斗狂使用的。不过,今天这里迎来了两个“异端”。
第一真祖“菲尔·爱洁尔特”,号称为暗面世界的“至古者”,以及一名第一真祖尤为看重的年轻血族。
不过对于这些被“圣庭”一脉培育的根正苗红的圣职者们对这些“异端”的偏见大大降低了,尤里乌斯十五世的教条中有一条是专门写给年轻圣职者的——“力量没有正邪之分,只有人心才分正邪”,这些年轻圣职者也不再向以前的圣职者那么偏激。
但......异类还是有的。
例如伊特克·维嘉尔。
这个曾经的异端审判庭副审判长就是最好的例子,在他眼中吸血鬼与血族都是邪恶的,都应该被绑在火刑架上活活烧死!
曾经他为了根除第一真祖,不惜抛弃自己的“荣光”与另外一群血族与吸血鬼合作,但......这位副审判长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然成为了曾经血殿执掌者的棋子。
白也是利用他暂时将菲尔击至重伤,才进行了下一步逼迫菲尔的计划——俘虏“爱洁尔特”家族。
而菲尔这个没脑子的暴力狂果然上当了,离开朔罗回去救场。
白将菲尔和朔罗分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继续的一步棋又开始落脚了。
以“艾格尼丝·亚塔维斯”之名勾起菲尔不堪的往事,然后告诉菲尔她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朔罗......菲尔当时自然是不愿意。
最后白继续抛出了重磅炸弹——“爱洁尔特”家族并没有伤亡,动摇之下的菲尔果然加入了“血殿”。
.......
回到如今的梵蒂冈。
“塔昂,你觉得那名血族实力怎么样?”
竞技场的观众台上,一名肌肉扎实、浑身散发着圣光气息的年轻圣职者问向身旁的搭档。
留着棕色碎发名为“塔昂”的年轻人摇了摇头,看向身旁的同伴。
“自然是比不上第一真祖,但我能从她身上感受到异常强大的魔力波动,恐怕力量有第二代血族的实力吧。”
“我是说你能打过她吗?”
“看情况吧......如果是白天我有六成的把握,但如果是夜晚,我一成的把握也没有。”
像这类关于战斗力的讨论不绝于耳,毕竟这里大多数都是一群成天到晚只想战斗的疯子。不过,还有有一些专门跑过来看戏的,像是观战席上的两位少女——片桐晶原与榊原白秋。
两人刚好路过这里,听说有一场第一真祖的对决就赶紧跑过来看戏了。
“晶原,你觉得那女孩到底是不是朔罗?”
晶原湛蓝色的双瞳淡淡的看了一眼白秋,然后盯着那一头白金色秀发直到臀部的少女。
“......不知道。”
白秋扶了扶额,摇着头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等会就能看出来她是不是朔罗了。”
白秋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她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斗风格。例如,战士的正面肛、刺客的背后偷袭以及法爷的就不近身等等风格,朔罗的战斗风格简直不要太好辨认,你可以从他的每个行动中找出他此次攻击的目的,但是......躲不躲得开或者挡不挡得下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要上咯。”
伊芙死死盯着身前不远处的菲尔,要知道,这位近战简直无敌的第一真祖就算不使用全力也能吊打她。
菲尔摆好架势,向伊芙点了点头。
刹那间,伊芙就奔了出去,体内银色的魔力不断奔腾着,将伊芙的速度提升至一个新的高度。
但那速度在菲尔的那双瑰丽的琥珀色竖瞳眼中依旧缓慢无比。
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菲尔那纤细的脖颈。
伊芙在接近菲尔时右脚稍稍后退一步,微微屈膝,左臂横在自己胸前,右手拇指扣入自己的拳中,带着极快的速度向菲尔的脖颈打去。
伊芙的余光看见菲尔的小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在寸拳接近菲尔时拳头的速度骤然增加。
寸劲,爆发!
菲尔脸上的笑意愈浓,她还记得寸拳还是自己教给伊芙的,这货居然上来就用自己教给她的东西来对付自己......
不过,对菲尔来说这速度简直慢到了一定程度。
身体的重心稍稍后移,菲尔那柔软的身体向后仰起,简洁而迅速地躲掉了伊芙的寸拳。
当然没有完!
伊芙在迅速收回右拳的同时横在胸前的左手也开始动了。
伊芙半眯起眼,稍稍侧身,左手拐成肘,狠狠的向菲尔的锁骨处撞去。
仰起身子的菲尔自然看到了那向她袭来的手肘,心底暗暗摇了摇头。
这种程度的攻击想要碰到她根本不可能!
菲尔那柔软的身段不可思议的扭曲成拱桥状,而伊芙的肘击又只能落空。
伊芙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笑意。
她娇小的身躯微微下蹲,刚刚后退一步的右脚直接向菲尔的双腿横扫过去,现在菲尔的视野已经看不到伊芙了,自然不知道伊芙下一步的行动,而伊芙这一次攻击只要击中了,菲尔重心就会不稳,她就会露出致命的破绽。
但......她可是第一真祖,她会不知道伊芙的打算吗?
仰着头看着那湛蓝天空的菲尔露出一丝微笑。
她虽然不能看到,但她早已预料到了伊芙的下一步行动。毕竟伊芙这孩子的战斗风格还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多少能从她身上看到点自己的影子。
菲尔的双脚发力,在伊芙的横扫碰撞之前,她迅速的翻过身来,又让伊芙这次攻击落空。
正当伊芙纳闷时,眼见菲尔躲过了自己的攻击,但她却从菲尔翻身的动作看到了一抹蓝白相间的倩影。
......
蓝白条纹胖次!
卧槽!
这货真的穿了!
伊芙一愣,就连收回自己右脚的动作都慢了几分,已经翻过身来的菲尔趁着伊芙这愣神的时间直接给了她一拳。
巨大的冲击力让伊芙踩着凌乱的步伐直接后退了几十米,最终在菲尔五十米开外停了下来。
如果菲尔再伊芙步伐凌乱、重心不稳时进攻,伊芙早就输了,但她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将自己的气息稳定下来的伊芙。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战斗时不要走神,不然很容易丢掉性命!”
菲尔摇了摇头,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
伊芙斜了斜眼,她决定还是将这足以调戏菲尔半个小时的梗咽回肚子里,等打完了再说。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手摊开,做出拥抱的姿态。
“白雨!”
“觉宿!”
观众席上的白秋瞪大了眼,看着伊芙从虚空中拿出自己爷爷给朔罗铸造的两把太刀,她现在很确定了......伊芙就是朔罗。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那份震惊,扭头看了眼晶原,结果发现这厮眼神依旧没什么波动,就像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似的。
.......
果然被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她这个笨蛋吗?
白秋第一次对自己的智商表示怀疑。
伊芙将刀刃六七十厘米长的胁差觉宿跨在腰间,然后将那把一米二的长太刀白雨挂在了自己背后。
左手握住跨在右腰的觉宿刀柄,而右手则握住背后那白雨的刀柄。
调整步伐,左脚上前一步,右脚后跟稍稍踮起。
菲尔看着握住刀柄的伊芙,眼中多了一丝凝重。
从伊芙握住刀的那一刻,她全身的气势为之一变,从一开始那如同收在刀鞘里隐锋藏芒的内敛感到仿佛纵横着无数刀意般的不可阻挡之感。
要知道,伊芙脑子里可是传承了川崎货真价实的“神念二天流”剑技,菲尔见识过川崎那从不沾血的杀人剑技,自然知道“神念二天流”可不是什么泛泛之派。
伊芙眯起眼睛,暗红色的双瞳中透露出危险的杀意死死的盯着菲尔。
右脚逆时针扭动五度,左膝微微弯曲,拔刀!
神念二天流·居合!
白秋只看见一道银色的寒光闪过,下一刻伊芙已经出现在了菲尔的背后。
菲尔琥珀色的瞳孔微缩,然后她伸出自己的右手,看着天空中那金色的发丝不断的从天空中飘落。
她扭过头看了看自己那短了一截的马尾,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观众席上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视力自然比常人要好,他们都看见了伊芙那完美至极的一刀,也看见了第一真祖那被斩下的一缕缕发丝......
一阵寂静席卷了观战者......不过,下一刻那山呼海啸般的赞赏声就从观战者口中传来。
“买她碰不到第一真祖的估计要赔到姥姥家了。”
“......还好我不是。”
伊芙将两把太刀缓缓的收回刀鞘,转过身来带着一丝苦笑盯着菲尔。
“我说......你放水也放得太严重了吧。”
菲尔有点不爽伊芙斩断她的头发,于是瞪了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全力咯?”
“......别,我的意思是多少还是稍微认真点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唤醒艾格尼丝。”
“......我知道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
稍微......认真一点吧。
菲尔突然向后跳开了百米,与伊芙拉开了距离。
她微微垂下小脑袋,金色刘海下那双琥珀色的竖瞳死死地盯住伊芙。刹那间,伊芙感到自己四周空气的温度突然下降了好几度,她不禁打了几个冷颤,然后与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对上了视线......
一重压制·锁定!
她脑袋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平日里那如同瑰宝一般闪亮的琥珀色竖瞳让菲尔显得可爱无比,但此时......那是一双如同恶龙般锁定了猎物的危险之瞳,深沉的琥珀色中仿佛隐藏着什么残暴至极的可怕之物。
“别死了!”
纤细的小手缓缓伸到自己的后背,然后......狠狠一握。
圣剑·格拉姆!
菲尔后背突然出现了一把双手重剑,剑刃上古朴的雕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观众席上突然又鸦雀无声了,然后......再次炸开了锅。
“那不是......”
“格拉姆......圣剑,曾经作为石中剑存在过。”
“......怎么可能在第一真祖手上?不是存放在大英博物馆里的非展览区吗?”
“......我特么问谁去。”
“总之先看看吧......在第一真祖手上也不算辱没了圣剑之名。”
伊芙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安,再次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刀柄上。
神念二天流没有防守之说。
再次拔刀居合,结果如伊芙所料,菲尔躲过了胁差觉宿然后用格拉姆挡住了太刀白雨,两把不相上下的利器相互摩擦出猩红的火花。
不过还没有完!
伊芙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符文·稳沉·山岳之势!
白雨的剑刃上闪过一丝土色的寒芒,刹那间,菲尔骤然感受到伊芙的太刀白雨的重量增加了至少十倍,她脚下那经过特殊加固如同花岗岩般坚硬的大地“轰”的一声炸裂开来。
伊芙看着菲尔那有点诧异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得意。
“还没完!”
符文·剑意!
符文·杀气!
融合——符文·攻杀之意·葬魄!
金色和红色的寒芒从觉宿和白雨的剑身上一闪而过,伊芙紧咬着牙关,不断向剑刃输出着魔力,承担着那巨大的负荷。
加持着山岳之势的白雨又重了几分,菲尔皱着眉头感觉到自己双脚又多陷入地底了几分,然后她瞪大了眼,心底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握住格拉姆的右手发力,强行弹开伊芙的白雨,同时给了伊芙提上来的觉宿一脚,如同卡车撞击般的冲击力令伊芙再次后退了十几米。
伊芙一手握着白雨一手拿着觉宿,盯着菲尔不断地喘息着,不过......那柔软的小嘴诡异的弯起一丝弧度。
菲尔弹开伊芙后,心底的一丝不祥之感还是没有消褪,她用余光环视了一下四周......
骤然发现不知何时她和伊芙已经被淡红色的雾气所包裹。
菲尔深吸一口气,琥珀色的双眼再次锁定身前的那名少女,缓缓地说道:“不用担心我,来吧。”
伊芙点了点头,向菲尔露出一个微笑。
笑容稍微收敛,觉宿在伊芙手中舞出一道道剑花,她右手紧握着白雨的刀柄,左手轻抚着白雨那时不时闪过符文光辉的刀刃。
突然,伊芙毫无征兆地将自己的手掌狠狠的划过刀锋,在闪烁着寒芒的刀刃上流淌着淡红色的血迹,那在菲尔嗅觉中异常甜美的鲜血被某种奇特的力量牵引着,渐渐的形成一道道淡红色的符文。
菲尔皱着眉,架起圣剑,警惕着看着伊芙。
伊芙那带着特殊香气的血液不断刺激着她的鼻腔,那香甜诱人的血液似乎唤醒了菲尔长年不见的嗜血性格,她舔了舔有点干涸的嘴唇,琥珀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猩红。
“小心,受伤了可别怪我!”
伊芙提醒了菲尔一句,然后踩踏着“Z”字型步伐,不断变换着方位迷惑菲尔的动态视力以逼近手持圣剑的第一真祖。
菲尔感觉某种自己未知的危险在向她逼近,她能感知到那把闪烁着淡红色符文光泽的佩刀就是这丝危机感的来源。菲尔突然感受到自己体内沉寂多年那对战斗异常渴望的血液又开始有沸腾的迹象,她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伊芙,嘴角稍稍咧起一个兴奋中带着些许狂气的笑容。
来吧,伊芙!
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菲尔的手腕稍稍弯曲,横架在自己身前的格拉姆转换为向下左斜,隐藏着狂暴力量的娇小身躯稍稍后退一步。
伊芙的嘴轻轻的动了,小声的说道:“葬魄。”
淡红色的符文闪过一丝妖冶的猩红。
突然间,她跑动着将自己的白雨摆出拔刀的姿态,在接近菲尔格拉姆的一瞬间,觉宿与白雨再次被拔出。
菲尔皱了皱眉,对战斗的直觉告诉她这招绝对不是拔刀术这么简单。
以防御的姿态弹开白雨,再向上斜切挡住觉宿。菲尔正思考伊芙的攻击时,无意中却发现伊芙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不对!
“轰!”
菲尔的左脚狠狠的踩烂地面,带着巨大的反冲力后退了一百多米,然后诧异的看到了这一幕.....
以伊芙为中心,她身前六七十米扇形范围内的空间内无数的寒光剑气闪烁着,卷起风暴般的气流,硬生生的将地面厚度削去了一米。
“切......”
伊芙不爽的盯着菲尔,似乎对这次攻击失手很不满意。
菲尔深吸了一口气,闭上自己的双眼,让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远离自己,心中只有自己和伊芙的这场战斗,然后骤然睁开那双已经沾上了点点红色的琥珀色双瞳,对伊芙说道:
“还是那句话......别死了!”
“轰!!”
夹杂巨大的音爆声,娇小的身躯卷起漂浮在空中的浮尘以超越了声音的速度向伊芙袭来。
一百多米的距离在菲尔眼中和近身没什么区别。
(好快!)
在零点三秒左右的时间里,伊芙只来得及将两把太刀稍稍抬起,然后就在失神中看见一张带着狂气的笑脸......
刹那间,伊芙全身都泛起致命的危机感,她狠狠地咬紧牙关,暗红色的双眼中也闪过一丝不屈。
一瞬,白雨刀刃上的红色符文焕起最刺眼的猩红色辉光。
事实上,“葬魄”并非简单的剑气,而更类似于某种辅助技能的存在,伊芙一旦开启“葬魄”,她的每一招都会多出不同的效果,当然......“葬魄”也是可以主动释放的。
就比如......现在!
在格拉姆接近伊芙的零点五秒里,伊芙的神经反射速度已经突破了常人的极限,她脑袋立马就给身体下达了指令。
葬魄·里式·葬刃之冢!
白雨化作淡红色的粒子迅速消散在伊芙的右手中,然后三把门板粗的重剑凭空出现在伊芙身前,硬生生的掐住菲尔的圣剑格拉姆,伊芙异常迅速的用左手挥出觉宿想要给菲尔一记重击。
菲尔冷哼了一声,她竟然没有格挡或者闪避伊芙的觉宿,而是紧紧握着嵌在重剑刀身里的格拉姆的剑柄,再次发力。
“咔、咔......”
三把重剑在渐渐的崩溃,伊芙没料到菲尔竟会选择你残我伤的打法,不过在这紧要的关头,她还是反应过来了。
不能怂,赶紧跑!
果断收回自己的觉宿,抛弃三把重剑,向后跳出一步。
三把重剑重新崩溃成粒子状态,伊芙再次将那淡红色的粒子化成六把长剑,随意的将一把长剑拿进手里,剩下的五把长剑无视了重力浮在伊芙的背后。
菲尔将格拉姆插入地面,饶有兴致的看着伊芙背后五把长剑,没有再次进攻。
“没想到伊芙你居然挡下了,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呵呵,你果然想要干掉我吗?”
“......不打算介绍一下你最新入手的技能吗?”
“喂喂,居然没有反驳干掉我,果然是蓄谋已久的谋杀吧。”
“......蓄谋已久的谋杀,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还是语文老师死得早?总之,先说说你的新技能吧。”
伊芙看了眼身旁不断环绕着她那造型各异的五把长剑,眼中不禁透露出一丝自豪感。
“葬魄·里式·葬刃之冢,算是我目前最强的杀手锏吧......然而对你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卵用。”
“说重点!”
“......”
“好吧......理论上我可以用这招召唤出银月世界里剑坟中所有的剑,但我魔力没这么多,目前为止召唤出六把这样的长剑就是我的极限了,而这些剑都是攻防一体的利器,随我的意念而动,如果你想亲身试验一下剑的力量,我十分欢迎。”
菲尔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将格拉姆摆在自己身前,向伊芙说道:“攻击我。”
伊芙叹了一口气。
环绕着她的五把长剑一瞬间就停滞在了半空中,剑尖或是对准菲尔的脑袋、或是喉咙、又或是心脏,任何一把长剑都带着惊人的杀气以及......属于它们自己、特有的剑意。
菲尔深呼一口气,虽然这些剑对她没什么威胁,但那如同针刺般的杀意还是让自己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伊芙指了一下菲尔。
刹那间,五把长剑带着惊人的速度以不同的方向与各个刁钻的角度攻向菲尔的致命部位,但菲尔不愧身为第一真祖,凭借着远超常人的战斗经验打碎了伊芙的五把长剑。
“如果剑在多几十把可能会对我造成不小的威胁。”
菲尔将格拉姆插入自己后背的刀鞘里,对伊芙毫不留情的评价说道。
伊芙苦笑着摇了摇头,再召唤出几十把?在召唤出一把都算伊芙突破极限了,这一招尚有不少的缺点。
首先,最为致命的弱点就是......召唤剑的魔力呈指数上升。第一把剑消耗得魔力对伊芙来说完全是九牛一毛,但第二把剑需要的魔力是第一把的两倍,第三把也是第二把的两倍......以此类推,召唤几十把......估计伊芙透支十倍的魔力都不够。
其次,维持剑的存在也需要消耗魔力。这些剑坟里的残剑一旦召唤出来就会源源不断的汲取伊芙体内的魔力,因此伊芙也不能完全将魔力用于召唤残剑,她总得留点魔力给自己使用以及维持残剑的运转。
说白了,这一招也只能当做最后的杀手锏使用。
“我投降,不打了,干不过你。”
伊芙捏碎右手手中的最后一把残剑,将白雨召唤回自己的手中,然后带着苦笑观察着白雨这把藏有艾格尼丝灵魂的容器,她还是没有发现艾格尼丝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菲尔一怔,然后松开握住后背格拉姆剑柄的右手,让格拉姆重新回到自己储藏物品的虚空当中,待琥珀色的双瞳重新恢复往日的神采后,她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左脸旁那被伊芙削掉了半截的马尾,恶狠狠地瞪了眼伊芙,然后解下自己系着双马尾的丝带,让一头金色的长发自然垂到臀部。
菲尔晃动着在太阳底下金黄得有点耀眼的长发走近伊芙,不爽的“哼”了一声,然后看向那刀刃修长而优雅的白雨。
“艾格尼丝......她还没醒来吗?”
伊芙摇了摇头,然后说道:“先回去吧。”
观众台上,白秋与晶原看着伊芙与菲尔一前一后吐着槽走向出口,立马也转身向出口方向走去,不过正当她准备踏出一步时,右手却被身旁的晶原拉住了。
“师傅他......现在应该不想被我们认出来。”
“......我知道了,等回去再见他吧。”
“嗯。”
晶原点了点小脑袋,然后也与白秋注视着两人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
......
有点炫目的眼光虽然温暖但没有丝毫灼热的气息,带着遮阳帽的少女抬头看了一眼那有点虚幻的太阳,然后又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少女的身下是一团团一簇簇香草繁花,淡紫色的紫英花与淡蓝色的勿忘我相得益彰,在太阳那柔和阳光的呵护下显得尤为锦然,红蔷薇上一只黑色的蝴蝶悄然驻步,仿佛眷恋着这朵妖艳的红色美姬,而鹅黄色的风信子只是随着风的“韵律”静静的晃动着,享受着这午后的阳光这温暖的热度。
阵阵微风卷起少女的裙角,也带走了少女头上的那顶遮阳帽,少女笑着替所有的鲜花浇完水后这才发现自己脑袋上的遮阳帽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少女连忙放下自己手中的水壶,四处寻找着被风卷走的遮阳帽,但始终找不到那顶少年送给她的遮阳帽。
直到......少年的声音在栅栏外响起。
“艾格尼丝,你的帽子怎么掉在外面了?”
少年打开围栏上的小门,走近艾格尼丝,带着笑容将纯白的遮阳帽粗鲁地盖在少女那头如同天空般湛蓝无比的瑰丽长发上。
“真是的,每次都回来这么晚。”
少女扶正自己脑袋上的帽子,稍稍鼓起可爱的脸颊,看向少年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满。
少女名叫“艾格尼丝”,是她身旁这名叫做“朔罗”的年轻人的妻子。少女是个糊涂虫,已经对很多事都记不清了,虽然她知道她叫做“艾格尼丝”,但她早已忘记这个名字承载着怎样的含义,更记不清她所经历过得一切,如今的她......只是少年“朔罗”的妻子而已,能够陪伴着他度过余生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在这莫大的幸福面前,她所有的一切......都被遗忘了。
少年对挽着她的手臂的少女微微一笑,然后与她一起走进那个简陋但无比温馨的小屋。他知道少女只是嘴上抱怨而已,她每次见到自己都会露出如同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女孩般害怕失去这份爱的担忧表情,那表情时常令朔罗忍不住逗弄她。
名为“朔罗”的少年心底很明白......
这里残留的一切......只是少女艾格尼丝的梦境罢了,而他......只不过是她因为思恋那位少年而创造出来的虚幻生命。
事实上,这个世界、艾格尼丝的梦境,除了这洋溢着幸福的小屋,小屋外的世界是一个永恒的破碎空间......
艾格尼丝只愿意活在这幸福之中,宁可忘掉一切。
少年虽然只是艾格尼丝的一个幻象,但他还是继承了少女朝思暮想的那人的性格。
他知道他这虚幻的生命被冥河中的悲水所填充,但他依旧努力着,让少女至少能够笑着活在这幸福中。少女是他的创造者,他不愿再看着她流泪、哭泣,努力的弥补着这个被他的“幸福”的谎言充斥着的世界。
少年轻吻艾格尼丝的额头后,催促着少女赶紧上楼小憩。
艾格尼丝轻吻着他的脸颊,向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缓缓地走上了阁楼。
今天少女却做了个噩梦。
那是一座圆形的竞技场,湛蓝色的天空下两名少女互相对峙着。
她看着那名有着一头白金色华丽长发的少女,心底涌起来一股某名的悸动,狂热暴躁着的心脏不断的颤动着,她伸出手想要触摸少女那坚毅的脸颊,但透明的双手只能穿过少女娇嫩的小脸。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以及精致的五官......
喉咙里涌上来一股特殊的哽咽感,眼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溢满了泪水。
“唉......怎么回事?”
艾格尼丝胡乱着抹着自己的眼角,却让那泪珠不断的从眼角滑过,那种涌入心灵的悲伤感情无论如何都压抑不住,直抵心灵最深处的力量让触动着艾格尼丝早已封存的记忆,让早已忘掉一切的她流下泪水。
突然间......艾格尼丝脑海里迅速划过几个画面......
银月、海崖、咸风、海平线以及身旁的少女......
那眺望着银月的温柔侧脸的柔和轮廓......
“伊芙......”
潮水般的记忆涌向少女的脑海,她呆滞的看着少女提起手中的刀......
泪珠真如决堤之水般不断在少女的脸庞上流淌。
那些如同碎片般的记忆渐渐拼凑起来,艾格尼丝也想起了一切......
那有着“精灵”美名的少女正是少女所喜欢、所爱的人儿......
少女流着泪注视着那白金色的身影,紫色的眼中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般要将伊芙的身影镌刻至自己心灵的最深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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