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着尸山血海的眼睛，原来是你！”
当找寻了无数年的那双眼眸出现在眼前，哪怕不曾亲眼见过，却依旧在第一眼确认了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双眼睛。
藏着血色的海洋，无数的冤魂和死者在里面哀嚎，恐怖的却不是在这里，而是那双眼瞳之中，能够看见的，却是自己最不愿意回忆的东西，唤醒人心中最深处的恐惧。
屠灵最恐惧的是什么？或许是愧疚吧，对于芊栩的愧疚。
这份愧疚最终被灌输在了屠雅的身上，毕竟那是芊栩留给他唯一的孩子。
“什么原来是我？”轩好奇的询问。或许强大如终焉帝，早就已经忘记了那曾经救下过的小小蛇妖，但是芊栩却未曾忘记过曾经救过自己的‘人类姐姐’，她一生都在吞噬害人性命的瘴气和寻找那双蕴藏着血色海洋的眼睛。
但是，到死都未曾找到。
“看来这样的小事情我帝你是没有在意了，不过无论如何还是要代芊栩，向您说声谢谢，谢谢您曾经救过她。”屠灵抹掉鼻子上面的血迹，生平第一次对另一个人用上了敬语。
这是代替他那早已死去的妻子，那个穷其一生未曾杀死过任何一人，最终却被人所杀的妻子。说的一声迟到了三千年的谢谢。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人族的守护者还酗酒如命的时候，那个时代人族最为兴盛，就连破碎虚空飞升的大能都出了不少，当然这些人的结局是什么这里暂且不论，反正那个时代的人族，太过强大。
但被压迫的一方强大起来，甚至比原先的压迫方更加强大的时候，被压迫方就会转变成压迫方，而且变本加厉。
就好像曾经的打土豪分田地一样，无论再怎么粉饰也摆脱不了压迫二字。
一开始，妖以人为食，后来，人用妖炼妖。
而那些有毒的妖物，却是炼丹炼药的最好材料，虽然之后吃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就是了。
落羽蛇，是遨游在云海之中，掌管雷电的神兽羽蛇的变种，他们同羽蛇一样，无惧雷电却失去了掌控雷电的能力。落羽蛇的翅膀脱落了，这让他们失去了自由飞舞于天空于云海之间的能力，同样的也失去了掌控雷电的能力。
羽蛇是没有毒的，同样的落羽蛇也没毒。
但是先天至阳的他们却是世间毒物的克星，羽蛇不可捕捉，雷电的强大足够让那时候最强大的修士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本性贪婪的人类，将视线瞄准了那些失去了翅膀的落羽蛇。
这个曾经强大的种族在一夜之间倾覆，羽蛇是没有办法干扰世间的，他们只能够在雷云之中生存，在暴雨或是天劫的劫云之中诞生，然后在雷云消散只是陨落，当有羽蛇不愿意死去之后，他们会放弃自己的翅膀，变成落羽蛇，在世间生存。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羽蛇都愿意换一种生命状态存活的，所以落羽蛇的数量一直不多，而失去了掌控雷电能力的他们，也不再被所有人恐惧。虽然依旧成为了一方妖族，但是却也不是无敌。
否则，人类绝不可能打他们的主意。
人族也是有老不死的，他们很强大，而且拥有着无论天赋多强的后辈都不可能超越的东西，那就是时间。
时间是变得强大的唯一途径，而从越古老的时代存活下来的老家伙，就越强大，这是世间的公理。就好像是人族的守护者，他从人族最落魄的时候扛起了人类继续前进，几千年过去了，人族里面还真没有几个打得过他的。
当然像是蚩尤和始皇帝那种变态一般的天才除外。
总有些可以被称为主角的怪物，他们无理由的强大，而且永远强大。
芊栩是一只落羽蛇，这种被称为神的生物即便从天空之中陨落，却也依旧是强大的生物。他们或许不应该称为妖，但是这对于那个时候的人来说毫无意义。
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全部都是异类。
喧宾夺主，将世界从妖怪手中夺来之后，人类忘记了自己弱小的时代，变本加厉的将自己曾经的恐惧还给了那些妖怪。
无论是在怎样可怕的妖怪，到底还是没有把人吃绝种，但是人就简简单单的把上千种妖怪屠绝种了，其中还有一种是被吃绝种的。
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了落羽蛇。
在屠灵遇见芊栩的时候，芊栩是世间最后一只落羽蛇了。后来屠灵从芊栩那里了解到，原来芊栩曾经是世界上的最后一只羽蛇，当她放弃了自己的权能，放弃了自己的翅膀之后，世间再无羽蛇的存在。
她刚一降世，遇见的便是人族因为贪婪而对落羽蛇的杀戮。
蛇，大多拥有妖丹这种鬼东西，就好像修士的金丹。落羽蛇虽然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她们的血液却是世间最好的解毒之物。
曾经，华夏遍地是瘴气，于是这种能够解除瘴气的东西，也就成了稀缺的宝贝。
所以，落羽蛇，该死。
因为她们的血能够治疗瘴气。
当芊栩降世的时候，落羽蛇的部族已经全部被屠杀，只剩下她一个。当被那些已经杀红了眼的人族修者围堵的时候，她还未曾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当利剑划过她的身体将她几乎斩成两半的时候，她还在试图解释自己并不是坏人。
但是她不知道，所有的羽蛇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坏人就该死，但是好人必须死。
再然后，便是那眼瞳之中蕴含着血色海洋的人类姐姐出现的时候了。
一声叹息，然后将所有的人类全部灭杀。这是恐怖的力量，至于为什么救下芊栩，那个人类姐姐并没有说，只是把所有的落羽蛇的血脉精炼之后，全都给予了芊栩，然后就是让她把天下所有的瘴气都吃下去。
这到底是不是个好人？
屠灵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人救过芊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芊栩吞噬瘴气，但是芊栩却是到死都想再见到那个人，因为她，忘记了说一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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