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路途
叶氏二十二年夏
易凡历时一个月的国子监教学只剩最后一天。“天官命我把东木十五司的形势与你们解释，你们可听好了。往年整个周天地将近一半的粮食都是由雷火城丰家圣控师生产和供应，在去年的中东地区发生了大面积的作物枯死，因此紧急往丰家购置了足量的粮食，却在进入东木边境时被暴民劫去，饥民没了可以吃的粮食，而粮食掌握在暴民手中，于是这些饥民只能投靠暴民，暴民和饥民联合起来，把工令府运往中东的大批量水弹也劫了去。这次你们的主要目标便是前往豫家圣控师所统治的雷地城。调查虽说是威王御前钦点，但实际上你们还是属于吏令府吏差部的临时部员，因此行事要谨慎。”遁克皇道，“一支队伍总要有个领袖，你们可以推举你们众人当中的一人作为全队的队长。”
“队长需要能担当重任的人，我推举黑指。”器洛迪突然说道，众人反应却很平常。
“我赞同。”白梧桐举起双手喊道。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默认，在这个问题上，所有人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明面上易凡在军选大赛的实力有目共睹，可以说是除师之外最为厉害，在强者为尊的圣控师世界中，也是佼佼者，成为他们之间的队长也是无可争议。可实际上，吏差部的权力有限，无事皆大欢喜，有事总得有人来承担，没有家姓，无依无靠的易凡看来最为合适。
国子监外
涣星羽从风水城赶回周天枢，站在国子监大门外。履柔儿依旧站在一边，在独处的情况下，两人还未曾说过一句话，就这么过了一个时辰。“履柔儿，我有话想告诉你。”星羽终于开口。
履柔儿没有回答，安静地看向他。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喜欢……”星羽声音逐渐压小。
履柔儿笑道：“蠢货，你不知道圣控师是不能成亲的吗？”
“只要我们……”
“你看看那里大狗。”履柔儿指着远处的狗，“我觉得它摇尾的样子特别像你！你除了长得没有那只狗好看！其他都很像！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履柔儿声音温柔地说道。
星易那动荡不安的内心像沸腾的热水瞬间结上厚冰，“我明白了。”
“我们走吧，星易，也该回去见见无灵他们了。”易凡从大门内走出。
星羽勉强挤出笑脸，“好。”
“又不需要我送了吗？易凡。”履柔儿道。
“下次吧，我想让星易带我逛一逛周天枢。”
两人走在南街上，“易凡哥，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嗯！”
“我如果听父亲的话就好了，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变成了小人。”
“没那么严重，既然失败了，就把目标转移开来。”
“嘻为拟犬阿！这个耻辱我大概会永远记在心中！”星羽道，“易凡哥，我决定先回风水城，我要找出方法，帮助你改变五行断面所得出的结果。”
于是乎，以易凡和尊锡群两人为队长，分别组成小队。奉威王御令钦点，前往中东调查水弹遇劫事件。
“黑指，我们不是组团去旅游，你带两个小鬼是什么意思？”暗雪夜指着易凡后面跟随的否修远和泰云轩。
“我们可是通过了军选大赛的武攻大赛，不要小看我们。”否修远提升音量，说道。
“武攻是弱者间的比试，小鬼就是小鬼。”暗雪夜道。
易凡道：“他们和我出生入死，积累了不少的战斗经验，连我都不敢小瞧他们。若真的遇到危险，我自会保全他们。”
“队长都发话了，我们也就接受吧，到时别拖累我们就好。”性情随意的渐伏心道。
白梧桐笑脸盈盈道：“是啊是啊！带几个小孩去玩玩多有趣，我就喜欢和小孩玩耍。”
“谁是小孩？我们和易凡哥曾经上过紫微星，合力斩杀千里冥鹤。”泰云轩夸大事实地说道。易凡这时扯了一下他的衣领。
“小子莫要诓我，几天前夜里我还坐在钟塔顶看到冥鹤，说大话会掉舌头的。”暗雪夜道。
渐伏心道：“千里冥鹤？真有这么大的话，那即使是我龙族城主化龙，在冥鹤面前也是条小虫，小孩你们真的见过冥鹤？”
“笑话，冥鹤一声长鸣就能让人七孔流血，五脏皆碎，凭他们也能在冥鹤手下苟活？当今世界上，唯有威王能匹敌！”器洛迪高声说，脸上显出自豪的表情。
白梧桐道：“器洛迪，难道你也和他们一起见过冥鹤？”
“长辈提起过罢了。”他对其余人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
易凡打断他们的话题，“行了，按照部署，我们将前往雷地城，从水弹事件的源头查起。”
“队长，雷地城离我们这么远的距离，走路也得走半个月以上。我们可是奉威王御令的钦令员，难道真的让我们走着到雷地城？”暗雪夜道。
“临行前履墨白和涣散仙两位大人交给我一道圣控令符，借助履家的纵地金光和涣家的五行阵，可以让我们在没有履家人的帮助下，以纵地金光之法，瞬间到达离雷地城最近的坐标点”易凡说，“我估摸大概位置是井家和恒家之间的位置，到时候我们在走四天路程，就可以到达豫家的雷地城！”
“事不宜迟，在到达目的地后，我们要先赶一天路程，在黑夜前到达回水镇歇脚，沿途经过水弹运输的两条路线之一，进行调查。”渐伏心道，他也属于家姓的一员。
“队长，我记得尊锡群他们也是钦御队的成员，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一道？”白梧桐问。
“因为运输水弹的路线有两条，我们走恒家和井家中间的道，他们会秘密前往井豫两家的小道。暴民的集中区域在他们那边，我们只需要前往雷地城，与豫家新晋城主豫永束会面。”易凡回答。
“这么说来只是个很轻松的指派任务嘛！”否修远道，殊不知他们即将面临的巨大危机。
另一边
叶若聚在其父叶极宗的要求下，不得已回到了叶家领地水山城。
水山城城主的位置在威王叶极宗坐镇周天枢后，就一直空着，其心腹外家姓器善度代为治理。叶若聚所组成的八元凯也把这里当成大本营。水山城每年得到周天枢供给粮食，金银，丝绵无数，城民镇民生活富足，周边有十八座城镇，由十八家外家姓治理，开辟粮道商道数十条，以供往来货商进行交易贩卖。水山城内的城民大多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一城之人得一人所赐之恩惠。
水山城内有一座仿天斗地建造而成的斗兽场，是在此地经商的商人的必留之地，它的精彩程度比不上军选大赛，但其血腥程度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赛采取一对一的形式，它规定胜者可以取下败者身体上的某一部位，或是一根手指，或是一颗心脏。比赛每天每夜的进行，采用打擂形式，给予胜者丰厚的奖金，获胜者可以在台上继续等待他人的挑战，不断累积奖金，也可以放弃。无论是圣控师还是凡人，都可以参加比赛，因此吸引水山城以外的人们前往参加。
此时台上站着八元凯成员之一虎高谵，他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也无法变成真正的老虎，可是他继承了老虎远超乎常人的灵敏和力量。此时他已经战胜了不少对手，此时一个手持短刀的凡人上前挑战虎高谵，他知道只要打败眼前这个人，就可以得到一大笔奖金。
“喂，把你的家姓报出来！”虎高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两人对视着。一旦这个凡人把目光移开，虎高谵就会瞬间扑咬过去，把他撕成两半，这是老虎的本能使然。
“我…我不知道我的姓。”凡人声音中打着颤。
“凡人？那你上来找死？”虎高谵感到自己受到侮辱，他指着周围的血迹，“这地上的血都是我干掉的圣控师留下的。”
凡人开始哭泣，“家里有人生病，实在没……”他用手抹了抹眼泪。然而就在这一瞬间，虎高谵已经冲上前，虎掌似的手拍向他的脑袋，他像一根棍子飞到了擂台边，随后脑袋以下的部位开始抽搐，脸上的五道伤痕往外渗血。
虎高谵对着裁判狠狠地说道：“下次在弄些垃圾货色上来，我就把你也杀了。”
一个声音从场外响了起来，“老虎，少主要回来了，我们走了。”八元凯成员之一的晋纵才喊道。
“嘿嘿，终于回来了！”虎高谵脸上由阴转晴，溢出一丝笑脸，说完准备往台下走。
“虎大人，这……”裁判支吾道，他看向擂台边的凡人，按照规定，胜者取下败者身体的某一部位才算获胜，否则无法得到奖金。
虎高谵这才想起，他走到满脸鲜血的凡人前，接下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惊呼，他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张开手指，发丝轻飘飘地落在凡人身上。
刑令府以不行仁义，阴毒残忍，行凶作恶的罪名关押八元凯成员之一的铁宣诺于北水刑狱处。而叶若聚在其父威王的要求下，从周天枢回到了水山城。与他同行的还有风火氏鼎启明。代理城主器善度为此实行全城戒严，在最近的三镇中调配了数百名外家姓圣控师，分布水山城沿路，而器善度本人一早就在城门口等候。
“恭迎叶若聚少主！”器善度在看到叶若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后，就一路迎了上去。
器善度在叶若聚还在襁褓中时，曾救过他们母子一命，所以叶若聚对这个人还是略微恭敬的，“善度叔，你这场面弄得够大的。”
“少主这是折煞我了，为叶家鞠躬尽瘁是我器善度应该做的。”器善度喜形于色，“我已经在城中备好酒菜，歌舞女妓，少主你跟我来。”
“不用了，我先去一趟南城门。”叶若聚对这些并不感冒，“启明，去把八元凯的人召集起来。”鼎启明回道：“少主，我已经告知他们，让他们在南城门等候。”叶若聚点了点头，两人一起进了城门。
器善度很快就被晾在了一边，不过他还是快步跟了上去。“少主，威王来信说，让你继承城主之位，你看什么时候举行仪式比较合适？”
“先让我休息几天，到时候在说。”叶若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器善度只好停下脚步，直到叶若聚走远。其子器洛抚刚才一直在旁，在这时轻声道：“父亲，难道叶若聚真的要继承城主之位？那您怎么办？”器善度眯眯眼，“他的性格不喜被约束，只要找到可以让他作乱的由头，就能轻易的让他离开水山城。”
南城墙上，师慧安，否策棱，虎高谵，坎承候和晋纵才站在城墙上和叶若聚会面。
“少主，器善度说了，艮家那个老东西把黑指那个杂碎派到了东木，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东木，把他捉来。”不可教训，不止话言的否策棱说道。
鼎启明道：“别急，少主另有想法。”
“是阿，策棱你着什么急，东木十五司大部分地区都是解家在把持，我们不好得罪，还是从长计议。”贪图财物的晋纵才说道。
师慧安看起来性情温和，实则阴毒，他伸出手，打向远处的树木，只见群鸟纷纷飞了出来。“黑指不是想出风头么？我们就先去把整个东木搞乱，到时候威王和解家都饶不了他。”
“这个好，让他被整个周天地厌恶，我们再下手了结他的性命。”不懂好话坏话的虎高谵道。
“我让你们去找媛曦遗体的下落。”叶若聚冷漠地说，“你们寻到什么了？”
众人脸上一变，“少主莫怪罪，事后我们追查了那整片区域，甚至捉了几个魂族的去寻找，却什么也没能找到。”
“那就算了。”众人感觉到叶若聚从周天枢后似乎变了个人，遇事变得冷静了一些。“不过媛曦你拼死都要救活他，我就让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东木
圣控令符从渐伏心手中消失了，转眼间他们已经到了距离周天城两千里之外的雷风氏恒家的家姓城雷风城附近。
“队长，不如让我幻化成龙，你们坐在我的背上，我腾云带着你们前往回水镇即可，这样的话下午就能到回水镇休息。”渐伏心说。
易凡摇头：“如果你们觉得步行累的话，可以和渐伏心一起先行前往回水镇。不过这片区域我得观察一番。”
“那我也跟着黑指哥一起走路。”修远说。
雪夜道：“怎么可能丢下队长一个人在半路，我们自己先走呢？”
“不过也是可恶，工令府和户令府没有向我们提供任何东木十五司的地理人文信息，一切都要我们自己了解。”器洛迪不满地说道。
埋怨后，一行人还是只能慢慢自己探索，黑夜降临时，他们才到达了回水镇。走在大街上，回水镇镇民都以一种凝视地目光看着他们，白梧桐额头上的印记清楚地向镇民表达她是一个圣控师。不过总算找到了镇上的驿站，由工令府所建，专供六令府人员外出执行任务时，来往中途住宿和补给的处所。它位于回水镇南端末，周围没有其它的民房。
不过望着眼前破落不堪的驿站，否修远和泰云轩感到失望，他们相互靠背坐在了地上。即使是圣控师，走了一天，体力也透支了。
“看这种痕迹，应该是人为破坏的。”易凡上前仔细观察，驿站整体由木材构造，原本有两层，上层已经被削去大半。
“而且不是圣控师干的。这种木头的断裂是用锉刀砍断的，我印象中没有圣控师会用这种方式战斗。”渐伏心说。
器洛迪气愤地说：“混账，驿站是周天枢工令府建造的，肆意破坏是重罪，驿站的人又去了哪？”
虽然疑惑重重，但他们还是进去驿站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否修远和泰云轩年纪较小，不会引起镇民的抗拒，而暗雪夜由于具备一定的探查能力，于是易凡派遣他们三人去周围民居寻找线索。
半夜，除了外出调查的三人外，其他人围坐在驿站内的破烂木桌上，渐伏心指了指桌上的东木十五司地形图，说：“水弹需要用特定的大车运输，所以从北坎到东木这段距离上，分别修建了两条车迹轨道，尊锡群沿着井家和豫家之间的车轨道一路上进行调查，另一条则是我们今天所经过的车轨道。”
“这条车轨的建造水平粗糙低劣，在水弹遇劫后也荒废了。我记得负责建造车迹轨道的是工令府营立部侍员重付商，他是个一丝不苟的人，绝不会造出这种粗制滥造的东西。”器洛迪说道。
“没想到器洛迪见识这么广博，我原来以为只是个天天把外家姓挂在嘴边的人。”暗雪夜的玉石之声从房梁上传了下来。
“威王御令下，没人可以胡来，同心协力，把水弹事件调查得水落石出是我们应尽的本分。”
听到这，易凡和渐伏心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确定了器洛迪是威王的人。
渐伏心道：“既然车轨道不是工令府建的，那会是谁呢？”
“暗雪夜，你不是出去调查了么？查出什么结果了？”易凡抬头望着暗雪夜。
“正如器洛迪说的，车轨道的确不是工令府造的，我从镇民的交谈中得知，这一段道路是回水镇镇民代为建造的。”
渐伏心道：“那就对了，工令府的确会把一些费时不费力的工程交给与其利益相关的群体，车轨道修建的工期长，却不难，工令府提供工具钱财，镇民在工令府人员的指挥下即可完成。”
“那你说镇民可以从中获得到什么利益呢？”易凡问。
“自然是金钞，雇佣我们圣控师向来价格昂贵，我每次为病人治病，父亲都会收取大批金子。工令府为了省钱，于是雇佣镇民来建造车轨道。”一直说不上话的白梧桐这时说道。
雪夜否认道：“不，梧桐，你有一点说错了！工令府不掌管财政，有权调配周天枢财权的只有户令府。而户令府的户书令则是镇东木十五司的地官解星明。”众人陷入了沉思，其中镇民和两令府的关系令人费解。
“我们回来了！”否修远和泰云轩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驿站。
“调查得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吗？”易凡问。
“那是当然！”泰云轩说。`
暗雪夜依旧坐在房梁上，“切，两小鬼能知道多少。”
“不知道是谁说我们会拖累你们的，我们已经知道这个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还有这个驿站为什么会破破烂烂的。”否修远道。
白梧桐道：“是真的吗？你们两个小孩真不简单，这么看来，雪夜收集情报的能力还不如你们。”
“快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易凡急不可耐地说。
否修远道：“我们经过北面的一间农屋，说我们是路过的小孩，好久没饭吃，屋里的老奶奶就带我们进去了。她告诉说我们这一路的车轨道都是他们两年前修建的，只不过在修建完成后，工令府的人却刁难他们，不肯给雇佣费用，而且没了下文。他们就把镇里唯一一个属于周天枢管辖下驿站砸了，驿官也逃走了。”
“那一切就都好解释了！怪不得一路上镇民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们。”渐伏心说。
器洛迪疑问道：“暴民又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么样，我们的目的始终还是前往豫家取得情报，若是豫家脱离家姓，我们也好做准备。”易凡道。
半夜，易凡找到些细草铺在地上，否修远和泰云轩躺在上面熟睡着。其他人也各自铺了细草入睡。暗雪夜坐在屋梁上，观察周边几里的情况。暗家圣控师能够在夜晚看清周围的景物，具备夜视能力，也不需要通过睡眠来补充体能，因此被安排进行守夜。
春末东木十五司的夜晚凉风阵阵，修远和云轩依靠在了一起。易凡看着他们，想起了和他们种种的奇妙冒险。“我们否家住在西金，我们西金圣控师最讲义气。”“我在西南地区，我们把信誉当做根本。”自己如果只是个凡人，无论如何都不会遇到这群在品格上令人钦佩的圣控师，易凡暗暗发誓会用生命来保护他们。
山水城
“少主，周天枢传来消息，威王御钦小队已经到达了东木。”器善度行色匆匆，没有敲门就进入了城主府为叶若聚准备的房间中。在白天的时候，器善度从晋纵才口中得知了叶若聚和易凡两人之间的冲突。“晋纵才已经告诉了我，你和黑指的之间的恩怨。”
叶若聚此时也在为怎么报复易凡而烦恼，问道：“善度，你认为应该如何？”
“少主，那个黑指只是小事，我认为这是一个把解家打垮的好机会。”
“就凭父亲的御钦队？若最后真的成了，功劳都是黑指的，有什么用。”
“黑指只是个小卒，到时候会成为这场战争中的灰尘。我们需要的是另一个能够破坏东木一切的人，到时候无论是解星明，还是黑指之流，都得完蛋。”
叶若聚猛然起身，“快说，是谁能做到这种程度？”
“少主稍安毋躁，听我仔细跟你说。”器善度见他已经入套，慢慢说道：“八年前，发生了周天枢创立以来最为恶劣的圣控师作乱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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