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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东京某道场内,雪夜,寒风长吟。
踩在条条木板拼凑而成的地板上,柔软的脚板只感受到阵透骨的冰凉,源刃一面前不远处站着的是穿着全套护具严阵以待的妹妹——源刃三,而她自己也穿戴着护具,手里则握着修长的竹刀。
这是源千叶私自定下的小课程,两位使者作为源千叶的部下,不止要对主人要有着绝对的服从,自身也必须时刻保持着高度的应战状态,每天的对战是必修科目,有场地就剑道,没场地就武术,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枪械的掌握……
在源千叶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下,两人几乎是以特种兵的强化水准进行成长,而事到如今的两位使者已经可以配合能力做到完全压制一个整编小队的地步……
今夜也是如此,不过在源氏的道馆里,她们倒是有条件使用竹刀佩戴护具了——以往都是真刀真剑地对砍,毕竟使者只要没有脑死亡,身躯都可以用时间进行修复……
而源千叶魔鬼就魔鬼在这点,之前在她的训练里,两位使者对练的时候不小心砍掉个胳膊腿,弄断骨头什么的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完事后在血泊里源千叶就是恨铁不成钢地给她们一个个治疗……在一堆胳膊腿里那画面简直鬼畜!
不过这种训练中的效果是显著的,至少已经让两位使者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她们已经不是那个组织下的玩物,而是真正的战士。
是辅佐一位“神的候选人”的……真正的战士!
因此她们对此有种训练进而升华为了一种病态的执着,以至于是一种自豪和骄傲,在自己家主人面前,她们更是想表现自己而格外认真,说实话,在自家主人注视的训练里,源刃一和源刃三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对方眼里看见杀意了。
此刻两位使者之间的距离不过数米,坐在一旁的源千叶嗑着瓜子,看着两人准备完全后,拍了拍手掌,示意开始。
呼吸一次需要多长时间?大概是一两秒?
源刃一不明白这个问题,但是她明白的是,当她还未呼出一口气,自己的妹妹就犹如猛虎般往自己跟前冲了过来,那竹刀根本不是挥,而是刺的!刀尖就那么直直对着自己的胸口刺!
哼……想在主人面前让我丢面子?
踩在地板上侧过身子,手中竹刀全力一挥,上扬的竹刀将其攻势生生打散,对方藏在护具下的眼睛里全是冰凉,那无疑是动了杀心——这也正是源千叶训练的目的之一:只要是战斗,就得把对方往死里弄,管他是谁在哪干啥的,那是没商量的事。
贴身后的对刀速度超乎常人的想象,竹刀相撞时的啪啪声在寂静的道场里犹如放鞭炮般不间断地响起,在不远处观战的源千叶凭借着自己那越超常人的动态视力依稀能看到两位使者攻击的方向和位置。
咽喉,腰部,脖子,关节,头颅……每次攻击无一不是在往对方的要害上招呼,绷紧的竹刀在交战中不断地炸开,可见两人持刀的力道是何等的庞大!
在缠斗了一分钟左右后,终于,竹刀经受不住这么高频率且大力度的冲击,在最后一次对撞后从中生生炸开!在武器丧失后,两位使者很快反应过来,直接开始了体术互殴!那看起来保护身体各部分十分周到的护具在他们每一拳下都嘎吱作响。
嘎吱作响,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各种致死的阴狠技术被两位使者轮番在对方身上实战出来,能化解的,关节脱臼骨头断裂还是轻的,不能化解的……那这场对练就到此结束了。
每场对练后最后的画面要么是其中一个四肢关节扭曲无法战斗,要么就是……画面太重口就不描述了。
不过这一次的对练后,画面还是很让人能接受的,身为败者的源刃三被源刃一卸掉了两条胳膊和一条腿,关节扭成麻花后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坏掉的玩偶,不够身为胜利者的源刃一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左腿膝盖以下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渗出的血染红了护具下白色的道服。
但是即使是这样,两位使者也没吭过一声,只是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主人的命令,像是随时等待着命令的猎犬一般。
“不错,打得还行。”源千叶支付着时间将两位使者的身躯修理完毕,这一次她特意让两个货不使用能力,没想到下手还能这么利落狠辣,此时的她顿时放心多了。
“姐姐姐姐,主人夸奖我了呢。”源刃三摘下护具后露出那淡绿色的短发,有点骄傲地说。
“妹妹妹妹呦,那明明是在夸我……”一样的动作摘下护具,源刃一摘下后脑勺的夹子,如瀑般的深绿发倾泻而下。
“你们两个就别争了……去换套衣服洗个澡,一身血味挺难闻的。”源千叶哭笑不得,对着两个使者摆了摆手,自己则掏出了手机和属下联络着未来几日的计划来。
这场大雪打乱了很多人的计划,其中也包括了源千叶。
看着自家主人面带焦虑的表情,源刃一和刃三心有灵犀地止住了互相攀比的话头,两人比着手势从道场旁悄悄溜走,在从道场离开后,源刃一和源刃三对着对方笑了笑,一边讨论着下次玩牌该玩什么花样,一边往道场内设的浴室走去。
前一刻还在互相厮杀的家伙下一秒便谈笑风生,看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是这也是源刃一和源刃三之间奇妙的羁绊吧。
她们在组织里沦为过毫无价值的玩物,所以她们明白这样的自由有多么可贵,她们在地狱里甚至不敢放肆地哭,所以她们也更加珍惜彼此,愿意为对方展露笑颜。
什么是地狱?她们见识过地狱,所以她们愿意珍惜自己,珍惜对方,珍惜自由。
哪怕是有一丝的空闲,她们都愿意嬉笑打闹,而不是怨天载道。
她们相信自己的主人,她们相信源千叶,因为主人带给她们的是希望,带给她们的是自己真正的价值,所以为了主人那渺小而又坚强的希望,为了自己那在黑暗里依旧闪耀的价值……
她们不惜化身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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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某个出租屋,夜雪纷飞。
腰上围着黑色围裙的敖骄从厨房走出,她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菜粥,缓步走到那正在电脑前忙碌的越新,将粥放到桌上后,她静静地俯下身子,看了会电脑屏幕,在自觉看不出什么名堂后轻声打断了主人的思路:
“主人?吃点东西吧?”
刚完成情报档案整理的越新眼睛也不曾离开过屏幕,耳机里的轻音乐将她的声音完全盖过,被冷落的敖骄不气也不闹,她悄悄的把身子则蜷进被炉里,上身趴在桌子上,脑袋靠着胳膊,静静的望着越新,像只端详主人的猫。
今天中午身为管理员的越新在网站上收到了一封奇异的邀请:对方指名道姓的邀请了自己会面,并表示没有什么敌意。
有趣的是对方是源氏的人,这倒是让越新压抑许久的好奇心迸发出来了。
上杉家,川元家,这次连源家也……莫非自己这次真的是要当个三面间谍么?
找情报商的理由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而越新本人出于各种顾虑,不得不将自己的方方面面隐藏住,做的多暴露得多,自己也不缺时间,自然要暴露少点。
但这次又是什么情况呢?这一次对方有什么新的打算?
越新思考着对策和方针,而屏幕闪过的来电提示即时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用鼠标点下接听后,耳机里传来轻挑而慵懒的声音:
“呦,越先生是吧?”用的是中文,还有点地方口音的味道。
“发私信的是你么?”越新心里压抑着自己,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怪异。
“越先生,是你对吧?”对方咬定了第一个问题不松口,从这方面来说……这声音身后的男人倒是有些要在气势上压倒人的样子。
“是。”越新冷哼一声,选择了妥协,这时候争论没什么太大意义。
“这就对了。”对方的声音有点飘飘然,听起来相当不靠谱,“想杀人么?”
不靠谱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倒是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那得看看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人了。”越新咬着字音慢慢说。
“上杉家的小少爷。”
“我可没有对付一般人的打算。”越新心里嗤笑,想把我当打手?别开玩笑了,罪使说到底也只是个人而已,我在这种鬼天气里只能缩在被炉里动动手指点点鼠标。何况什么好处都没有,你想让我下手?痴人说梦。
“他可不是一般人,这人目前在东京,要是他回到家族里,那顺理成章的就得顶下现任家主。”对方轻松地说,“到时候我想大家都不好受吧?”
“那我就要杀了他?知道这一件事的上杉家现任家主就没什么对策?”越新舔了舔嘴唇,针锋相对。
“有是有,但是有对策的又不止他一家。”对方继续说,“你看看大家都忙着做事,这小伙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会做?”越新嘴倒是硬,此刻的他额头不知何时已布满冷汗。
“你不做我就把你的位置报出去。”对方笑了笑,余音让越新冷到骨子里,“真以为自己在东京玩得转?比本地人还玩得好?川元家新上任的家主现在和条疯狗差不多,知道你的事后相信会不分真伪先斩后奏吧?”
“你得谢谢这场大雪,不然我还真难准确定位住你的位置呢。”对方喝了口什么东西,醉意阑珊地继续说,“那么你是做,还是不做?越新,给你三秒时间考虑哦。”
沉默犹如一汪死水,淹没了他的身躯,让他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三。”
脑袋好疼,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失误?自己一开始进入日本时便被算计了么?
“二。”
已经没时间考虑得失了,得失什么的居然已经……胸口好难受,该死的,对方到底是谁?源氏的人有这么会算计的人么?不……说到底一开始到现在对方就没说过自己是源氏的人吧?
“一。”
越新全身被冷汗浸湿,只要答错……自己在这场大雪后便会被三家追杀,就算是他,可不可能在那么多罪使的穷追猛打下存活!
充血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按在木桌上的手背青筋毕露,不等他多加思索,身体便率先做出了回答。
沙哑的声音将自己的意志传达给对方,良久后,对方满意似地笑了笑。
“我喜欢聪明人,说起来那个上杉家的小伙子到和你有点缘分呐,上杉诚,认识对吧?认识就好,认识就更好了!”轻佻的声音说出必要的情报,倾听者自己却在听到那个名字的刹那间僵住了。
真的没想到啊。
来日本追寻记忆里那些温软的自己,居然会一个个地把它们亲手全部碾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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