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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裹上一层干粉的金色人形们在原地扭动着他们或是魁梧或是瘦削的身躯,看起来很有一种即将下炸的天妇罗的既视感。修女当然不会知道此情此景会和极东一个岛国里的小吃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现在的她对战况更为关注。
弥漫的白色粉尘事实上只有一小片区域,对于整个教堂的空间而言,两瓶灭火器的干粉量也还没有到能轻易填满它的地步.
穹顶洒下的水滴打湿了她的修道服,浸湿了她藏在帽下浅红色长发。冰凉的水滴与紧张的冷汗混合在一起,顺着脸部轮廓缓慢滴下,溅在地面那已经积起的浅浅一层水上。
这栋教堂的自动喷水灭火系统和那些酒店里的不一样,由于宗教原因,这栋教堂里每每在重要的节日时都会点上火烛——这要搁在酒店早就触动警报了——因此教堂里的喷水灭火系统是手动的,且水喷出的力度也更大。
而且它看样子没有停止的意思。
修女在这室内的大雨中踱步前进,黑色的皮靴在及踝的那层水上踏出哗哗的声响,两名金色傀儡一左一右在她身边负责护卫——那是她留给自己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绷紧了自己的精神,双眼则紧紧地盯住那团雾气,在这阵大雨的洗刷下,那团干粉组成的烟雾的消失速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她在尝试着寻找着对方的身份,或者说她在尝试着把敌人从那些包裹着干粉的人形中分辨出来。
为了以防万一,在她身边的两名金色傀儡时刻都保持着“攻击”的姿态——也就是维持着实体——以防那白雾里的敌人鱼死网破。
将警戒心提到心口的她继续向前踏步,雾气里的人影数量也逐渐清晰。
而下一个瞬间,一阵难以言表的阵恶寒犹如电击般顺着脊柱延展而上,她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大步,然后感觉自己的身后被什么东西闷闷地“撞”了一下。
暴虐的杀意从天而降,寒冷的光芒也从天而降。
黑色声音沿着一个刁钻的角度自穹顶降落,带着三道湛青色的刀光。清冽如水的刀身在出刀的一瞬间一划为三,顺着刀手的下坠轻而易举的劈断了两名金色傀儡的脊椎骨,两名傀儡在一刹那便犹如被抽掉骨头的蛇一样瘫倒在地。
越新单脚落地顺手持刀,随后是风车般的旋转,他平挥便开始了连斩,趁着那两名傀儡瘫下去的前一秒斩向了他们的腰椎,空气里回荡着骨骼被斩断而而出的生脆声响,而越新手下的力道则越来越足。
在那伐木机般机械且有力的连斩下,两名傀儡便在短瞬间被斩去了四肢五骸,望着那靠着运气而维持着平衡的残躯,越新收敛气息,最终斩去了他们的头颅。
修女拥有着优秀的战斗直觉所以侥幸逃过一劫,但也在那般的奇袭下也难免受伤。其中一道刀光划破了她的后背,破开那风格沉闷的修女服的同时,也在她那光洁白皙的后背上留下了小臂长的伤口。
她走运了,因为她恰好让身边的两名金色傀儡维持了实体,如果她没有做出这个决定,那么即使她躲过第一刀的攻击,后两刀也会将她置于死地。
迅速调转了身位后,无暇顾及伤口的修女面对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奇兵,余光则往数米高的穹顶上扫去——这个男人大概是靠着纯粹的“体力”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天花板上,随后顺着凸起处找准位置,最终发起进攻的吧。
能根据环境及一系列相关因素瞬间便推理出对方行动的修女能担得上“聪明”二次,但让她不解的是:既然有这样的体力,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使用以“闪击战”?速战速决的方式岂不是更好吗?
在雨中蹲立的越新缓缓起身,他单手血振,将刀尖上的一抹余血尽数振到一旁幸存的木椅上,雨水打在木椅上将其迅速冲淡,浅红色的雨水顺着重力下滑,像是无数条蜿蜒的小蛇。
“真是个大张旗鼓的障眼法啊。”修女直起身来,看样子她不喜欢在敌人面前暴露出自己脆弱的样子。
她背后的伤口正在不断地溢出血来,而当在渗出的一瞬间又被冰冷的雨水冲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后,修女的脚下不知不觉间便红了一片,那张脸倒是由于失血的原因苍白了不少。
“可是很有效不是么?”越新张嘴回答,他并不着急追击。
之前将威尔一瞬间罪装化后,凭借着那罪装附带的“提升持有者体力”BUFF,倍感自信的越新挑了个合适的时候抵达了这所教堂的穹顶,但由于只有两只手能进行移动,他不得不用腿夹着那狼牙棒的同时,还保持着嘴里咬着太刀的姿态缓慢前行。
得亏对方没有抬头看一眼,不然那模样可着实滑稽可笑。
“……的确。”修女表现得意外的坦白,受了那种伤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以这种速度失血的后果。
越新的那一刀虽然不深不浅,但的确是砍到了他自己想砍的位置。
现在他只要逃跑拖延时间就行了,那种伤势下对方是没有办法做出什么剧烈运动的,而对方只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加虚弱,最终很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进入休克状态,最终被他轻易拿下。
“要继续么?”越新在对方面前持刀而立,胸口则伴随着节奏鲜明的呼吸微微起伏。透明的雨水顺着刀身下滑,和地面连成一条细细的的水线。
虽然他知道胜利的天平已经向他的方向倾倒,但这种生死攸关的战斗里,对死亡麻木和掉以轻心的人都只会输得更快。
对方至少应该拥有两名使者,也就是说这个修女很有可能还有杀手锏没用。
“【罪装】形成。”修女阖上眼,用命令代替了回答。
是第二个使者!
在越新的眼前,她手心的戒指绽放出了银白色的光辉,圣洁而又温暖的荧光脱离了她的无名指,随后涌进了她的胸口。
“好了,现在开始,由我接棒。”
她的声音高昂且直爽,这让习惯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女形象的越新有些错愕。
是心理作用吗?还是因为罪装的原因?
接纳了它的修女再度睁开眼睛时,整个人的气质便发生了诡谲的改变。
如果说之前的修女还像是一个在修道院里诵经祈福侍奉主的圣职者,那么现在的她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并不是单纯的杀意、狂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如果真的能寻找出一个词去行动的话,那大概只有一个字吧——恶。
从她身上所透出来的、那种极致到让人发指的“恶”比越新之前所遇到过的任何对手都要恐怖。
而和那身圣洁的修道服所产生的反差感则更让人觉得有些黑色幽默。
“怎么了?小哥,之前不是打得很开心吗?”修女稍微热了热身,在摆好了架势后,用手撸起了自己的袖子。
尚且处于警惕中的越新在看到对方袖子下的东西后,不由得砸了砸舌头。
那是一对黝黑的臂铠,朴素且符合人体工程学的设计让它十分贴近对方的手骨,而其上所显示出的些许伤痕则显示出了那并不是什么COSPLAY用的玩具,那是由铁打造的、用来进行实战的凶器。
“怎么?你以为换个语气就能让改变身体的伤势么?”越新冷笑。
之前该是因为同色和对方袖子过于宽大的原因,越新居然还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正当他准备调侃一下说些“莫非杀手锏的能力是让你变成变态么”之类的垃圾话时——
忽然有股气流冲进了他的嘴里。凶狠霸道,由不得他愣神。
罪装太刀的自动防御在气流涌到他面门的前一秒瞬间开启,三条刀身所组成的简易护盾护住了他的面门和心口!
对方的身影简直犹如一道黑色的疾雷,凶狠的攻击在刹那间便抵达,而在生生接下了那一击之后,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一根攻城用的巨木狠狠地砸中了胸口。
从胸口到肋下都发出了濒临崩裂的怪异声响,那一瞬间的冲击力几乎让他的心脏停跳!如果他手里的罪装有着自动防御这种技能,越新简直不敢想自己被那玩意直接击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脑浆四溅?血沫横飞?支离破碎?
越新在被那气流冲昏了脑袋时,甚至看到了一连串的走马灯。
回过神来的越新虽然大脑暂且处于混乱的状态里,但出于对于危机的预料,他也在下意识地尝试着通过变换应对姿势进行卸力——然而那是徒劳的。
做出了无用功的他依旧被那阵巨大的拳劲轻松击飞,整个人嵌进了正对面的墙壁里,就像是那些搞笑漫画里常见的画面一样。
“不能改变啊。”做出那种耸人听闻的攻击的女人正在维持着出拳的姿势,泻劲之后的她摆了摆手后,随后歪了歪脑袋,思考了半秒后冲着对方开朗地笑道,“那在我死之前把你揍死不就好了?”
对方说这话未免也太嚣张了。
但那个家伙还偏偏有着这样嚣张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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