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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身前那个鬼畜白大褂翻着白眼摇摇晃晃的模样，赵息只觉得不枉自己之前发出了那么大声的惨叫——那惨叫是为了掩护赵玖行动的声音而发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做出对方愉悦的事情？
即使是输，也应当让对方不爽。
这才是赵息的性格。
“成功啦！”赵玖单手叉腰，冲着主人笑嘻嘻地比了个V。
但是……不知为何，赵息看着眼前那个摇摇晃晃不肯倒下的家伙，他总感觉有一些不对劲——
“不对！赵玖！他还没死！罪域还没崩溃！”
如果吴跃在罪域已经被确定脑死亡，在那个瞬间罪域便会崩溃！赵息和赵玖也应该顺利会回到现实才对！
但是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在罪域里？
或者说……医生脑袋里就算有颗子弹也没死？！
“诶？什么？不会吧？”
赵玖惊恐地说完后，便低头看到了对方后脑勺上那个手指粗的血窟窿已经愈合完毕，只见吴跃转过头，看着赵玖便露出了一个恐怖的笑容。
“小姑娘，你是活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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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这是什么烂剧本？剧情怎么这么山路十八弯？
赵息觉得自己要是生活在某个小说里，那么那个作者一定是智障吧？
然而这惊愕并不能对现实产生任何的影响。
出奇的愤怒冲淡了吴跃脑中异物所带来的疼痛。
他松开了紧缚赵息的手，对着赵玖的细腰猛地拍去，后者便犹如一片枯叶般飞了出去，连连撞倒了无数个晾衣杆。
他要杀了这个使者，他要在这个小子面前把这个该死的**使者千刀万剐。
在远处，赵玖躺在众多晾衣杆与绷带中大口地咳着血，而当她用手支撑着自己想要靠近主人争取时间时，她却自己已经无力起身了。
使者不同于罪使，罪使是强化过身体的，而使者则不然。
赵玖作为使者，实体化所呈现的姿态是一个少女，那这身体素质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而在被吴跃那怪力击中后，赵玖现在还没死都能说是一个奇迹了。
“【罪装】形成！”赵息怒吼。
如果脑内的神经像电路板的话，那么现在赵息的脑神经几乎是在以冒着火花的速度运转。
以至于精神过于集中的现在，赵息眼前所有的动作似乎都放慢了几百倍。
“吼啊啊啊——！”赵息憋红了脸，怒吼着将手中的菜刀刺向吴跃的胸膛。
嗤啦。
很可惜，已经精疲力尽的他剩下的力气只够在吴跃的胸口开上一个小口。
但对于吴跃那古怪的身躯而言，这种伤口根本不会产生实质性的伤害！只见他嘲讽似的笑了笑后，那点伤口眨眼间便愈合了！而期间的时间甚至还不到一秒。
不过对于赵息而言，“一个小口”就足够了。
对于赵玖所化身的罪装而言！一个小伤口就能达到效果！
“你，你这混蛋！都做了些什么啊啊啊啊啊啊？！”
☆
当意识恢复之时，映入吴跃眼里的是被漆成惨白的天花板，以及头顶上那亮晃晃的白炽灯。
他尝试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而回应他的则是胶质摩擦的怪响。
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自己的周围：这是一个空闲的手术室，自己躺的地方应该是手术台，不过……
吴跃看着那把自己牢牢绑在手术台上的橡胶拘束带，本能上感到了一些不对劲。
自己的力气怎么变得这么小了？而且……自己的身体有这么小么？
吴跃凭借着印象比对着自己的身材与手术台的比例，心中的疑问重重叠叠。
嘎吱。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来者一男一女，都穿着白色的大褂和口罩。
面对着那逐渐靠近自己的两人，吴跃想要质问对方到底想做什么，然而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
“爸爸？妈妈？”
诶？
吴跃愣住了。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至少这不是他现在想说的话。
耳边回荡着那带着些许恐惧的颤抖童声，吴跃看着那一男一女的双眼，在察觉到什么后又猛地转头看了看这个手术室。
没错，这是自己家的医院……这也的确是当年的那个手术室！
“乖孩子，忍一忍啊，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呢。”女人用着轻柔的语调尝试着安抚。
“爸爸，你、你要干什么啊？”
该死，这不是我想说的话！
看着“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吴跃不禁变得恼火起来。
“这是为了爸爸的研究啊。”男人温柔摸了摸吴跃的头，冲女人点了点头后，女人从一旁取出针筒和药剂，“没关系，爸爸和妈妈都打过了，只要你也没事，就能证明爸爸的研究论文是正确的了……”
“对的，妈妈和爸爸都没事，你就放心吧……”说到这一点时，女人还撸起了袖子，冲吴跃展示着那被扎成筛子似的手腕。
“可那些叔叔不是说爸爸你那个不对么？”吴跃的身体哭着说。
“放他妈的狗屁！那群在协会里混吃等死的混蛋怎么能明白我这个研究的重要性？！”男人被吴跃这句话轻易激怒了，而在发现吓到孩子后立刻柔声细语地安慰了起来，“你是相信爸爸还是相信那群陌生的叔叔啊？相信爸爸好吗？听话啊——！”
“爸、爸爸？我不要……我不要……”
“乖！听话，忍一忍就过去了。”男人一只手举起针筒，另一只手则按紧了吴跃的手腕。
银色的针头被压出些许晶莹的药液，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格外惊悚。
“我不要！我不要啊！”吴跃的身体开始挣扎了起来。
“孩子他妈！把他按住！”男人被吴跃一脚踢开后，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
“好。”女人讲手术台的拘束带扯出，将吴跃的双腿牢牢地固定了起来。
“我不要……混蛋！不要啊——！”
看着那冰冷的针头逐渐接近自己的皮肤，吴跃疯了一般地怒吼。
昔日的回忆被再次唤醒，吴跃方才还保持着冷静的大脑此刻简直就像是被煮沸了一般。
☆
在赵息急切的注视下，刚刚还志得意满的吴跃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僵硬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与此相对的，脸部表情却变化多端。
由最初的暴怒，到不可思议，最后到了惊恐，他失神地滚到了一旁，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蜷缩住颤抖着的身体，还絮絮叨叨着什么。
赵玖所化身的罪装是一把菜刀不假，但它也同时携带着特殊能力：勾起被击中者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并且数倍放大。
这个能力或许不显眼，但是对于罪使而言，可以说是致命性的。
而且这个“数倍放大”直接能让罪使的精神崩溃。
而让赵息提防的事情就是自己到底能不能用击穿敌人的“装甲”。
而在第一次照面用普通的菜刀试探过后，他这才放心地用了罪装去刺。
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他在期间已经失了不少的血，现在虽然因为吴跃的药剂短暂地屏蔽了痛觉，但是照这个失血速度，自己肯定比吴跃先死。
那么……
一不做二不休，赵息用菜刀斩断了一旁的晾衣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走近蜷缩着身躯颤抖着的吴跃。
伤口对杀死吴跃的作用不大，但是如果从这个天台把他扔下去呢？
“赵玖？”赵息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东西都快看不清了。
“在！”
“胜利的话，只要对方在我手里死了，就行的吧？那我是不是得把自己的罪装插在对方身上？这样罪域崩溃后，我才能得到敌人时间？”
“也可以这么说吧……等等，你想干嘛？”
沟通完毕后的赵息憋住一口气，咬着牙把那个威风扫地的吴跃推搡到了天台边缘——期间他由于失去了一条腿，晾衣杆做成的简易拐杖由于使用不便还让赵息摔了一跟头。
腿部裸露出来的白骨毫无保护地磕到了水泥地，发出怪异的声响。
灰头土脸的赵息双眼通红。
现在他完全是凭着一股气支撑着自己。
赵息用菜刀将拦网斩开，把吴跃的半个身体拽到天台外。
“死啊——！”赵息怒吼，像只暴怒的狮子。
菜刀“嗤”的一声穿过肋骨之间的夹缝准确地**了吴跃的心脏。
然而过度用力的赵息却一个踉跄和吴跃一起坠下了楼。
但更关键的是，坠楼前他还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影。
“李、李鸢？”
她在天台楼梯口看着自己，但她却没有任何行动。
风声在赵息耳边呼啸着。
眼前的景物随着高度的下降而不断的飞逝，要是在现实的话，几秒后，二人一定会坠入地面变成肉泥吧？
但这是罪域，只有先坠入地面的才会死。
然后再判定其中一人脑死亡的瞬间，另外一个则会活着离开。
由于赵息是意外坠落，两人在空中呈现着翻滚的姿势下落，按照这个趋势，赵息和吴跃谁先死只是几率的问题。
“主人！解除罪装！”
赵玖的声音在赵息心里响起。
下意识的听信了使者的话，他立刻解除了罪装。
插在医生胸腔的赵玖听令立刻脱离了罪装的形态，化为人形的她在医生的胸口狠狠一跺，让赵息和医生的身体分离开来。
在赵息眼里，赵玖似乎笑了一下，随后她用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紧紧抱住赵息的身躯。
“主人，我绝对会保护好你的。”
嘭！
随着肉体与地面沉重的碰撞声响起，罪域，开始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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