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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都,千代田区,靖国神社。
新年将至,高大的鸟居也被漆上一层崭新的鲜红,赤红色的鸟居伫立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威风赫赫英气逼人,围绕在神社一周的棕色木篱犹如一位位披甲上阵的武士,散出一股冷峭的杀气。
和其他大多数神社一样,这里遵循着往来的传统,也将在新年伊始之际为香客们敲钟祈福,红色的灯笼顺着麻绳在神社里布满,前来参拜祈福的男男女女们身着和服,在零点到来前在神社附近的摊位前游玩。
当然,这些只是普通人聚集的原因和场面。
不同于神社当前和气融融的画面,神社后的某个大厅内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纸门外月影阑珊,纸门内肃穆单调。
的确很单调,除了到场的各位罪使外,唯一可以称得上是装饰物的,便是那置于房间末端的一盏屏风,其上绘制的龙鬼互搏图更是为这低沉的氛围添上了一抹煞气。
屏风前,上杉信席地而坐,穿着玄色和服的他从怀里掏出纸烟,但顿了顿之后还是收了回去。
一众人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则各自感慨:
“不愧是那位的弟弟啊,就连焦虑时想抽烟的习惯都差不多,不过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这位比较克制吧,要是搁那位主身上……指不定就开始无视众人,自顾自地开始吞云吐雾了……”
而至于焦躁的原因么……从房间内的布局也可以看出来了。
次要的席位早就已经坐满了,而作为主角的三个席位上,只有上杉信一个人坐着——毫无疑问,有人迟到了。
不过源氏的那一位是注定出不了席,他们在等的实际上只有一人,也就是川元家新任的家主,川元舞……但她明明是个普通人却还迟迟不到!难不成是要放上杉信的鸽子?
组织内的一众下属也于房间两边顺着方向坐下,而各自的使者也在其身后并排站立。 其中的大多数人保持着镇定自若的神态,毕竟在这种严肃的场合,谁也不想因为随便发脾气来惹怒屏风前的那位大佬。
各自的使者大眼瞪小眼,在抵达这个年会之前,前来的组织成员都已经组好了队伍,此刻房间内整整五十七名罪使全都是人手高等级使者的精英罪使,只要有人敢过来捣乱,生还几率几乎为零。
而且经过上杉信的特意安排,整个房间内的罪使被分成了三个队伍,对方开启过一次罪域后……面对着在现实里占据人数优势的他们,对方显然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但是……如今这等来等去,等的人居然是一个川元家的小丫头,在房间里忍不住各自使用心灵感应吐槽骂娘的罪使们几乎能提前预演一遍年会的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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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前,川元家宅邸正门前。
“我说过了,这次你不可以跟过来。”川元舞站在门口,双手扶住娜洁日达的双肩,异常严肃地说,“你应该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女孩才对,乖乖地在家里等我好么?以后你还要在普通的学校里上学,不然老娘给你办重新包装的身份浪费了该怎么办?要赔钱哦!这可得赔不少!搞不好要把你一辈子赔给我,在我身边当丫鬟哦!”
她的话题永远开始无限延伸,说到最后重点早就脱轨了,不过想到自己说的内容,川元舞倒是很懊恼地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说都已经说出来了,那我就说完好了……”川元舞旋点了点头,“不久前我给你已经帮你办好了新身份,注册上的姓名是‘川元零’,我觉得倒是蛮好听的,虽然有些老气但是我觉得新的人生就应该从零开始嘛……寓意方面有点单调就是了……”
“川元零川元零,我自己觉得这已经是我取名艺术巅峰了……”川元舞有些苦恼地摸了摸娜洁日达的头,但看到她神情不对,连忙又担忧地询问,“还是你很喜欢之前的那个名字?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改改的……还是你觉得‘川元’这个姓氏不太好听?嘛,也对,我个人也觉得女孩子家家用这种黑道皮肉生意的姓氏不大好……”
夜色朦胧,娜洁日达仰着头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女人,昔日那个整天讴歌自由最大的女流氓此刻却再也找不回那般洒脱风情,无论嘴上再怎么逞强,眉眼之间那股憔悴的神色还是是掩饰不住的。
回忆?
回忆么?
娜洁日达脑海里并不怎么光鲜亮丽的回忆,或许在这段日子里充实了不少,变得声色俱全,但是那又如何呢?那……终究是要破碎的幻影啊。
两人身后的那辆轿车嗡嗡作响,发动机运作的声音浑厚有力,碾碎了这片静谧。
“我知道哦。”娜洁日达,不,应该是川元零才对。川元零望着那个强颜欢笑的女人,轻松地戳破了那层薄薄的伪装,“罪使,还有使者的事,我都知道。”
川元舞脸上轻松的调笑在这句话后便犹如抽丝剥茧般的一丝丝褪去了,取而代之的则尽是苦涩,她抚了抚自己的发梢,微微俯下身子,用自己漆黑的眸子直视着川元零认真说:
“那你就更不能跟着我一起去了,好吗?”
而对方却倔强地杵在那,犹如天空般蔚蓝色的眼珠也一直盯着她不放,其中散发出的执念更是前所未有,但在一会儿后,那坚毅的眼神却又忽的软了下来。
“我就不再去追究你怎么知道这种事情了,毕竟在川元家这个大环境里,纸是包不住火的……”川元舞叹了口气,轻轻地抱了抱她。
“被拥抱的感觉,很温暖。”川元零轻声说。
“是吗?”川元舞苦笑了一下,双臂的力道微微加大,那团小小的温软似乎已经成了某种心灵上的寄托,她声音低沉,却又止不住地颤抖,“这种事情不是你能掺和得了的,新身份我以后会给你自己决定的机会,娜洁日达……”
“请叫我‘川元零’。”川元零轻轻地说,打断了对方之后,她顿了顿又说,“或者‘零’也可以。”
“好吧,零。”川元舞这时笑了笑,“零,我以后会把你送出这摊泥潭的,毕竟你和这种事情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你以后可以去正常的学校学习,交朋友,以后还可以和一个看得上眼的心上人结婚生子,好好地过日子,但是我不一样,人各有命,我的命注定就是要在这种泥潭里翻来覆去地折腾的。”
川元舞将怀抱松开后,从温暖中脱离的娜洁日达一愣,接着便看到了那张坚毅却又不失温柔的脸。
“所以就当是了却我一个心愿好么?你好好地呆着,不要再去管这种事情了,就让我一个人来吧。”
话音落下后,川元舞转身离开,坐进车内后,等待多时的司机将油门一踩到底,汽车拖着长长的尾气疾驰而去,偌大的宅邸门前,身着便服的零呆呆伫立,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
“命么?命啊……我好像也可以成为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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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前,京都高速,某辆超速轿车内。
乌黑的车内,源刃一熟练地坐在驾驶座上,一边注意着路上的车辆,一边左右转动方向盘改变方向,时速表的灯光微微打亮了她的脸和衣裳。
这一次和以往的常服都不一样,换成了西服西裤的她捆起了自己的绿色长发,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源刃三也换上了黑衣黑裙,看上去利落了几分。
车内的空气沉闷,气氛也异常严肃,或许平常都有着源千叶的插科打诨,才不怎么让人感觉有些尴尬,但是此时此刻战斗前夕,两人却依旧你行我素互不相干,完全没有一个姐妹相处和气融融的样子——
不,从事实上讲,她们根本就不是姐妹。
这被罪使任性捏造出来的相貌和体型,甚至是名字,无非是为了满足某个罪使个人的恶趣味而已,除了性别以外,根本没有一点与她们自己的原身有相似之处。
说到底她们两个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只是因为代号相差一位,而是被人任性的安插上这个设定罢了。或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就连她们自己有时都被这种莫须有的东西蒙蔽了双眼,但这终究是虚假的。
虚假的东西在现实面前永远会被无情地撕碎。
GPS的人工提示正提醒她们即将抵达目的地,源刃一将车速降下,往收费站的方向不急不缓地驶去。
“你没有杀掉那个孩子,对吧?”源刃一操纵着车子驶出收费站,犹如例行公事一般地询问。
“是的。”源刃三不予置否,脸上呆滞的神情并没有为此产生一丝动容。
“腹部的伤口怎么样?”
“如果想讥讽我的话,还是免了吧。”
话音落下后,车内短暂地陷入了缄默。
“想做点好事么?不惜违背罪使的意愿?”源刃一话里倒是有了些嘲弄的意思。
“那你要告诉源千叶么?”源刃三感情缺失的声调简直像是一个机器人,一听便让人谈兴全无,“如果要告诉她的话,在当时你就告诉她了。”
“我觉得你做的其实挺好的。”
“……哈?”源刃三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着那个略带着些笑意的源刃一,等待她的后文。
“能依靠自己的意志,拒绝她的命令,我觉得挺好的。”源刃一将车驶上盘山公路,一路上焦黑的丛林惨不忍睹,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路况,嘴里故作轻松地说,
“毕竟这才是我们曾经生而为人的证据吧。”
抵达目标正大门后,源刃一轻踩刹车,轿车停好后车内自带的内置灯瞬间亮起,车后座上的两个巨大的黑布包被塞得鼓鼓囊囊,里面放置的军火和弹药足足能把这满身疮痍的山岳再焚烧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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