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弯下腰，对着燕晚轻声地说道：“公子，是时候该沐浴了。”
燕晚停顿一下，他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好。”是的，他现在很想把这具已污浊不堪的肉体从上到下好好地洗一遍，即便这具肉体现在无论如何也洗不干净了。
小奴跑到床头，解开了铐在燕晚手腕上的铐链。这两副铐链都是特制的，只要用手轻轻捏动上面设置好的机关，便能控制手镣的松紧程度。而后，小奴再扭动了一下那颗控制锁链的玉珠，燕晚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明显轻松了好多。
小奴扶起了燕晚，此时的燕晚已经受好几个时辰的折磨，也没什么力气了。小奴褪下了燕晚身上仅存的几块遮羞布，露出燕晚那副完美无缺的身体，只是唯独留下了那副困住他腰间的链环。
燕晚伸手拿了起那条困住他的索链，对小奴问道：“为什么不将这副铁索一同解下？”
“回公子的话，这东西的钥匙在皇上手上，我无权解开。”小奴回答道。
算了，他也只是个小小的宫奴而已。燕晚想道。
燕晚被小奴引到了浴桶旁边边，浴桶里的热气不停地向上蒸腾，浴水中还铺满了燕晚十分喜爱的茉莉花。茉莉是燕晚最喜欢的的花，因为它香远益清，洁白无瑕，遇风而不受尘垢，高洁又不与群芳斗艳。燕晚总喜欢用茉莉自喻自己，可是现在，自己还配得上这茉莉之名吗？
燕晚下入了浴桶中，他双眼无神，一动不动地泡在那里好久。他始终无法自己面对当前发生的事实——自己的皇位被自己最亲近的弟弟夺走，自己也遭受ling辱。然而，自己而对外面的事情——自己的母妃，舅舅现在的境况都一无所有。但是，这铁铮铮的事实地摆在面前，让他无法回避。是的，他的内心太脆弱了。以前在众人面前，由于自己太子的身份，他会努力把自己装得坚强一些，可是，他心里的那份脆弱又有谁知道呢？他就是一颗把自己压在巨石下的鸡蛋，随时会使自己整个崩溃掉。如果现在周围没人的话，他很愿意让自己放声大哭一场。
是的，现在周围有人，那个斥候的小奴依旧在一旁候着。
“你不走吗？怎么站还在那里？”燕晚问道。
“公子，陛下走之前特意嘱咐过奴才，要照看好公子，怕公子一时想不开，溺水寻短。”
“他可想得真周到。”燕晚带着无不嘲讽的语气说道。
——
沐浴过后，便到了晚膳的时间，宫人们陆陆续续把一盘盘菜品摆放到桌上。晚上的菜肴很事是丰盛，都是燕晚平时爱吃的，但对于此时的燕晚来说完全没有胃口。
宫人上完菜之后，全都候在了一旁。燕晚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他看了排成一排的宫人们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那个伺候候他沐浴的小奴身上。
燕晚的指头朝那个小奴指了一下，示意让他过来。那个小奴也很快明白了燕晚的意思，连忙过去了。
“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燕晚说道
“是。”小奴点头回应道。
“你从前到后一直在称呼我公子？”
“是，是的。”小奴回答的语气有点战战兢兢。宫里规矩很多，如果自己哪里说错了话，要是加上自己的主子脾气再差一点，自己难免会遭到打罚。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燕晚又问。
“奴才入宫就一个月，着实不知晓公子的身份？”
“那你们呢？”燕晚又对小奴身后的几个宫人问道。后面那几个宫人都摇了摇头，都表示他们进宫的时间不足一个月，并不知道燕晚的身份。
“其实，我……”燕晚刚一开口，便马上制止住了自己。他很快意识到如果自己的身份暴露，自己很可能会陷入更为危险的境地当中。于是，他赶忙改口，“我姓黎，单名一个晚字。”黎是他的母姓。
“那公子一定是黎相国府上的某位公子了。”
“算是吧。”燕晚略微尴尬地答道，“那你知道外面发生的事吗？”燕晚急忙问道。
“公子，这里戒备森严，我们几个奴才都不允许离开这座宫院，不允许与外面的人接触，更不允许打探外面的消息。我们已经有一旬多的时日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燕晚有些颇为失望，他再细细想了想，再问道：“你知道这里是那里吗？”
“这个...”小奴咬了下嘴唇，他不知道这个该不该说，但到最后还是选择回答了， “公子，这里庆灵宫。”
庆灵宫，这里不是棠贵妃曾经住的地方吗？这个答案足以让燕晚很是惊讶。棠贵妃是燕楠的母妃，她早在十年前的那场庆灵宫的大火中逝世了，而当年的庆灵宫也在那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如今的庆灵宫是在半年前燕楠以怀念其母妃的名义，请求父皇在原址上重新修缮的，直到最近半个月内才传出完工的消息。难道说燕楠早在半年前就打算修建的这座宫殿，把他囚禁在这里吗？燕晚无法想象原来燕楠的心机如此之深，一直以来都是他看错了。
——
当晚，燕晚做了个噩梦。他梦见了自己的母妃被赐绫自尽，还梦见了舅舅一家被满门抄斩。然后，他又梦到了燕楠，不，是一群燕楠，他们团团地围着自己，对他（燕晚）的肌肤恣意地抚弄。而他（燕晚），就像蚯蚓一样躺在地上，身体包裹着一层令人恶吐的黏液，吃力地蠕动着。
此时的他（燕晚）显得多么的无助。
尽兴之后，燕楠们开始一个一个地消失，最后就只剩下了一个，他（燕楠）就站在自己（燕晚）面前，很近。
燕晚抬起头，看到了燕楠的那张扭曲的面孔，那张面孔异常狰狞，充斥着无尽的嘲讽。
“哥哥，你从今以后永远都是我的。呵呵……”
“哥哥，你是逃不出我的五指山的……哈哈哈哈！！”
那张面孔突然笑了起来，之后笑声越变越大，几乎快要把燕晚的耳膜撑破了。
“不要！”燕晚惊恐绝望地大叫。他一觉醒了过来，正好屋子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屋外，则传来滚滚的雷声。
燕晚感觉很害怕，他害怕自己的梦会是真的，他害怕自己今后的日子会像梦里一样倍受虐待。他把自己蜷缩成了一团，两臂抱住双腿，埋下头，失声痛哭。
——
天枢房，是皇帝平时批阅公文的地方。这个雷声连连的夜晚里，天枢房一直还亮着一盏微弱的烛光，直到这个时候，燕楠还在批阅奏折。
此时，一道黑影飞了进来，直接落在了燕楠面前。这个黑影是燕楠的暗卫长丁羡，他是燕楠最信任的亲信。
丁羡向燕楠抱拳微微行了下礼，他常有紧急要务在身，所以通常觐见都无须行太过隆重的礼仪。
“他现在怎样？”燕楠开口问道。这几日，他停下丁羡的任务，让他专门监看燕晚。
“回禀皇上，太子他，哭了。”丁羡回答道。
燕楠听了后，脸上也无太多的表情。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 感叹到：“哭了好啊。”
丁晓不解。燕晚毕竟是皇上从小到大最至亲至爱的哥哥，为何皇上此时还说如此的风凉话？
“他以前老是把自己压抑得太厉害，如今哭完后，至少能使他的心里好受点。”燕楠解释道。
“还有啊，以后你也别再叫他太子了，他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以后你就跟庆灵宫那些人一样，称呼他公子吧。”
“诺。”
丁羡答道。
奏折批得太久了，也批累了。燕楠从宽大的椅子上站了起来，稍微活动了下手臂。由于太过无聊，燕楠此时很想找人谈谈天，他看了一眼正躬着腰的丁羡： “丁羡，你想听听我与燕晚的故事吗？”
丁羡没有说话，毕竟这种事情是皇上的私事，他也不便开口回答。燕楠也知道这位忠心耿耿的属下并不擅长言辞，于是就当他默认了。
“朕的这位哥哥，从小有个爱哭鼻子的习惯，每每遇到挫折的时候，他老是会哭个不停。即便到了他十岁册封的时候，也怎么改不了这个习惯。父皇很讨厌他哭的样子，认为堂堂的大燕储君怎么能说流眼泪就流眼泪呢？父皇于是下了旨，禁止他在东宫里哭泣。东宫里不让哭了，然后，他就跑到黎贵妃那里去哭。但是，这件事情又很快被父皇知道了，于是，父皇又下了道旨以后不准往他母妃的寝宫里跑。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就跑到了我的寝宫里哭，这一哭就是整整三年。当时，朕也很讨厌他哭鼻子，朕只比他小半岁，早已不哭了，可是他还哭，所以那是我老是嘲讽他。现在想想，倒挺怀恋那时候的日子的，至少那个时候，朕还能守在他身旁。朕今日所做之情，让朕感到十分地后悔，这是除了我母妃之事以外最让朕后悔的事了。丁羡，你告诉朕，是朕做错了吗？”
“这……”丁羡先犹豫了一下，再说道，“陛下是九五之尊，是不可能做错事的。”
“呵。”燕楠自嘲地笑一下， “丁羡，不必安慰朕了，这件事到底孰是孰非，朕心里倒是非常清楚。可是，朕心里很不甘啊，朕不甘与他只做一对普通的兄弟。”燕楠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朕想告诉他，朕很爱他，非常爱他，可以突破世间一切禁忌去爱他。我既然遇见了他，就一定是上天注定好的缘分，朕愿对天起誓，此生与他不离不弃，绝不辜负。”
“公子总有一天会明白陛下心意的。”丁羡安慰道。
“不会的，他不会明白的，他只会把我当做一个谋权夺位，见利忘义的小人，一个贪恋自己哥哥美色的无耻之辈。”
燕楠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屋外隆隆的雷声也变得越来越微弱，荷塘里的池水倒映着宫廷小径上挂着的灯笼，灯光混着池水，一同在那清澈的晚风中来回荡漾。
“丁羡，最近有其它事吗？”燕楠问道。
“最近一切事务都相对安好，只不过刑部的刘尚书在不断地四处派人，打探公子的下落。”
“刘廉洵，”丁羡的提醒下，燕楠突然想起这个人，“这老狐狸倒不太安生啊，算了，至少这老家伙还是忠心于我，先不管他。”
“诺。”
皇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武帝隐居之后的生活》、《武林之王的退隐生活》、《地煞七十二变》、《我不要做首席真传啦》、《万法皆通的我娶了个女魔头》、《配角什么的我才不要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