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伊芙•艾尔莎从睡眠中醒来。
尽管没有遭遇来自戴维尔的追兵袭击,但现在的艾尔莎,已经没有能去的地方了:因此,她只能随便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露宿。
已经怎样都无所谓了。对艾尔莎来说,姐姐不在的如今,自己就像是一台失去主人的机器,即使是在哪里腐朽掉也无所谓。对方不仅仅是她唯一的血亲,也是唯一给予她关怀的人。
不过,现在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不仅仅利用自己,连姐姐也尽可能地利用的戴维尔,是伊芙•艾尔莎极为反感的人——即使仅凭这一点,她就没有理由再听从其的调遣。在之前的时候,她尚且可以抹去自己的感情行事,对郎世乐的各位Lord唯命是从,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而事到如今,还有一件事情支持着艾尔莎的行动:她要将杀死自己姐姐的人找出来,并对其回以相应的结局。
……
结束探望后,德米特里离开了利伯特入住的医院。时间已经到了上午九点半,她一边思考着午饭的准备,一边向家中走去。这时候的她,内心中仍然对利伯特提供的信息感到迷惑:如果那真的是幽灵的话,为什么他会袭击利伯特?而若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人不是幽灵,那又将会是意味着什么?直到家逐渐近了,这些念头还仍然纠缠着她。
而正当德米特里打算从口袋中拿出钥匙的时候,一个身影却向她逼近了。
“……咳啊……!”
凶狠而迅速的一拳,正中了德米特里的腹部;一阵如同五脏六腑移位般的剧痛,使她不由得弯下腰来。然而这还没有完,发出这一击的人,此时已绕到了她的背后,用手臂猛然锁住了她的咽喉。
“不要乱动,不然也许我会把你的脑袋不小心扯下来。”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伊芙•艾尔莎一边将脸凑近德米特里的耳边如此说着,一边用空出来的手将德米特里的胳膊反锁。由于身体经受不住她这样粗暴的的扭折,而脖子受到的压力又几乎令其窒息,德米特里痛苦地张大了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控制力道。”发觉到德米特里快要失去意识,艾尔莎如此淡然说着,稍稍放松对其脖颈的压制。“怎么样,现在能说话了吗?”
“……你……居然还活着……吗……”
“看来已经没问题了。”艾尔莎没有理会德米特里的问题,“那么,我要问你件事情:是你杀了我的姐姐路德•艾尔莎吗?”
“……我……我不认识她……”
“不认识吗?”偏过头,艾尔莎冷眼注视了一阵德米特里因遭到压迫而痛苦得有些扭曲的侧脸,“那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不是你做的?”
“……我……昨天和你战斗之后……就没有遇到过任何女性……虽然没有什么证据……”
“是吗,那还真是麻烦。”思索了一阵后,艾尔莎摇了摇头,放松了胳膊,“算了,暂且相信你好了。”
在恢复自由后,德米特里一下子瘫软着跌坐在地,不住地喘息着。
“那么,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你有什么头绪吗?”
“……没有……”
“这样啊,真是可惜。”
这时,艾尔莎注意到,德米特里的钥匙,正好落在在自己的脚边——这是在德米特里受到她袭击时掉下来的。她弯下腰捡起钥匙,将门打开。
随后,艾尔莎转过身,在一时失去了行动能力的德米特里面弯下腰:
“要我帮你一把吗?”
“……”
对于对方的沉默,艾尔莎没有怎么理会,只是一把将德米特里抱起来。不管德米特里是否愿意如此,她也没法阻止艾尔莎——就这样,艾尔莎走进屋子,一直到德米特里的卧房,将她放到床上,并把钥匙也放在床头。
“感觉好些了吗?”过了一会儿,她这样问道。“应该没有骨折吧?如果有的话,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应该没有骨折,只是身体还很痛就是了……”
“抱歉。”艾尔莎起身,鞠了一躬。
“……算了啦,事情已经过去了。”德米特里苦笑着,“不过,刚才我以为你是来杀我的呢。”
“不会的。如果是要杀的话,直接折断颈骨比较有效率。”对方淡然答道。
“呃……很高兴你没有那样打算。不过既然不是来杀我,那么又是为什么来呢?只是为了问刚才的事情吗?”
“是的,仅仅如此。”艾尔莎点了点头。
“可是,如果是郎世乐那边的话……”
“我已经和他们没有关系了。”艾尔莎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德米特里的话,“姐姐死了之后,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在那里了。”
“……”
对于目前的情况,德米特里有些搞不清楚了。虽然她一向不喜欢恶意揣测他人,但是对方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要她立即接受也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就祝你早日找到答案。”
“谢谢。”
一边微微点着头,艾尔莎一边从德米特里的面前离开。然而,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想问你呢,杰尔米•雷德先生。”
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身穿红色皮衣的男子,艾尔莎如此说道。
“……等等,该不会你,刚才杀了她吧?”雷德突地吃了一惊,他被自己的这种假设吓住了,“你,你杀了德米特里?”
“……我……”
正当艾尔莎想要回答的时候回答,一阵脚步声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德米特里就已经扶着墙壁走了过来:看来,艾尔莎的力气实在是过于猛烈,以至于让她到现在都感到吃不消。
“……雷德先生,你怎么来了?”
看到来客,德米特里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当然是来看你的啦。”雷德笑着说道,“只是我太粗心,忘了买点什么东西来。按理说,我应该买点花之类的。”
“多谢你的好意啦,不过这方面请不要太费心。”德米特里苦笑起来。
“不过,你这副样子是怎么回事,是受伤了吗?”注意到德米特里的异样,雷德如此疑问着。
“是啊……刚才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一边这样说着,德米特里一边向在旁的艾尔莎使了个眼色。然而,对方似乎本来就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仍然面无表情地默然立着。
“真不妙啊,以后可要多注意。”雷德来看对此信以为真,“不过,为什么这个人会在你家里?”
“我只是来问一点事情而已,这就打算走了。”艾尔莎插言道。
“怎么,我猜你是来问关于你姐姐的死相关的事情吧,那你找特莉修就是没什么用的。昨天她和你战斗之后就碰上了我,一直到她晚上回家为止都和我在一起。”
“那我告辞了。”
随着伊芙•艾尔莎的离开,德米特里的家中只剩下雷德这一个客人。
“话说回来,雷德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住址的啊?也是通过之前的调查之类的吗?”
“是啊。”
“那,看来我的处境还真是危险啊。”想到自己的住所,随时可能会被郎世乐的人“造访”,她感到了几丝不安,“不过,至少现在我们还不是敌人,对吗?”
“没错,还不是敌人。”雷德点了点头,“不过尽管我确实是不想再对你出手,以后也不见得就不会再有需要战斗的情况。毕竟虽然我没有听命于那家伙的义务,但是他手里有我非常在意的东西。”
说到这里,雷德向德米特里眨了眨眼,似乎是希望对方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她照做了。
“我可以问一下吗,是怎样的东西?”
“嗯……”雷德思考了一下,“好吧,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告诉你: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我没有过去的记忆。”
“唔……?”德米特里含混地答着。事实上,她记不太清这件事了。
“和刚刚来你家的艾尔莎一样,我是个改造人,而且是比他们接受改造早得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的原因,我没有接受改造之前的记忆。”雷德微微皱眉,“我曾经是什么人,做过什么样的事情,现在都是一无所知……甚至连这个名字‘杰尔米•雷德(Jermy Red)’,也都是后来成为‘Red Lord’才起的。而后来,那家伙说能够告诉我,我的过去是怎样的,所以我才帮他做一些事情。”
“原来如此。不过一下子失去了过去的话,之前你一定感觉很不适应吧?”
“是啊,一开始确实是这样。”雷德点了点头,“不过后来也算是适应了……嗨,虽然能不能算是‘适应’也说不准……没有能作为基础的回忆,身体也不怎么像是人类,这样的自己像是个什么东西呢?当时这件事情也困扰了我很久。
后来不知不觉,就只能尽可能地随心所欲的生活了:既然不知道自己以前是个好人还是个混蛋,那就只能按照自己的好恶行动。在自己的底线以上的话,自己喜欢的就示爱,讨厌的就拒绝;想战斗的时候就战斗,想杀戮的时候就杀戮。尽管听起来也许是太随性,但是这样才比较像是活着。”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是非常任性的想法呀?”发觉到德米特里的沉默,雷德笑了笑,补充说道,“说了些多余而不知所谓的话,也许听起来一些有点无聊。不过总之,痛痛快快做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我啦。”
“哪有,我也觉得雷德先生是个率性的人呢。”德米特里笑了笑,“不过,即使现在心态好了一些,你也仍然觉得过去很重要,是吗?”
“这个呀……应该是这样没错。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这么久以来的目标,而且如果能够做到的话,也许能够解决我现在的一些疑问。不过……”
“不过?”
“如果为此要做的,在我看来是太过份的事情,也许我也会放弃呢。”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雷德蓦然地眉头紧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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