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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贴满小广告的狭窄黑暗的楼道内,我才刚爬了四楼,额头就已经汗涔涔的了,我拎着食盒的右手艰难地提起来,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几乎快流进眼睛里的汗珠,我瞥见自己白得吓人的皮肤,咬着嘴唇苦笑了一下。
太贫弱了呢……
不过就我这三步一摇,五步一喘的病弱模样,还是在坚持了七年的康复理疗以后,好不容易取得的一点成效。如果是九岁的我,光是在病床上翻个身就能累昏过去。
要是我的身体一直都是这么病弱到还好,毕竟在无法触及到的情况下,没有见识过光明的人,会更安守于黑暗。可偏偏我也有过健康的身体,在我的前世。
是的,我清楚记得我前世的记忆。
那时候我不叫李湉菡,这个名字属于我早夭的、在两岁时就早早离世的妹妹,而我的名字应该叫做李棽篁,棽丽的棽,篁竹的篁……也就是我现在的哥哥。
还叫做李棽篁的我,可以轻而易举地跑完一千米,可以不用吃药片比吃米饭还多,可以放浪地和朋友宿醉在外面,可以对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怒比中指。
而我现在只能做李湉菡,营养不良到十六岁了还跟十二岁的小女孩似的,肤色苍白、面容憔悴,风平浪静都能平地摔,偏偏长得极好看,正应了那句红颜薄命的古话。
但是我对现在的李棽篁,我哥哥,并没有半点不满。
因为我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不会拿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人撒气,那未免也有些太掉价了。
我可以算是一个古板的人,比如以前一个要好的朋友在当上班长以后,我在有其他同学在的地方会称呼他班长,在寝室或者两人独处的时候则会称呼他名字。
变身以后,我担心自己男性的一面暴露,也就更变本加厉,好好恶补了一番女性的各种自称和需要注意的事情,如今应该是毫无破绽了。
我对于叫他哥哥这件事,也没什么意见。
毕竟我就是比他小两年,这可不是双胞胎,前后可能就差几分钟,整整两年,叫声哥哥又怎么样,我一个大人犯得着和小孩子去计较这些吗?
可是,我刚一回家,哥哥就被迫搬了出去。
事情的原因,就算是几乎毫无责任的我也羞于启齿,哥哥居然,拿着,我的内衣,套着,做那种事,还被父亲发现了。每次想起这件事,我都觉得好想死。
我拿我的内衣想着我挊被我父亲发现打断了我的腿。
天哪,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自杀了,这太羞耻了。
直到那一刻起,我才知道那个快胖成球的男子,不光是容貌上和前世的我天差地别,就连内心里也和前世的我判若云泥。
之后的事情,就是从外国医院治完腿回来,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哥哥被赶出家门,独自在外面租房生活,每个月只拿一丁点仅够吃饱饭的抚养费。
我都可怜这个笨蛋哥哥。
你就算打手冲……非、非要用我做幻想对象,那好歹也关紧房门呐!被父亲发现了也咬死不承认是我的内衣不就好了吗?我又不可能说出来……
偏偏喊我名字喊得这么大声,我说不是我的父亲都不信了。
轻叹了口气,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
把食盒与干净的衣物放在干净点的地上,我从腰包里掏出这间出租房的钥匙,缓缓拧开了房门,这是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只有我哥哥一个租户,但一点也不干净。到处都堆积着各种色情漫画、手办、穿脏的衣服、袜子。
用臭气熏天都算是破格的夸奖了,我才整理干净好三天,你是怎么弄这么脏的?
“妹妹进来啦,棽篁哥哥~”
还是尽可能用元气的声音喊了一声,随后我就被臭气熏得连连咳嗽,咳到腰都弯了下来,满眼的泪花夺眶而出。我掩住口鼻小跑着打开房间的窗户,门也暂时没关,打算先等房间通上一阵风以后再关上。
屋内一片死寂,就仿佛根本没有人生活在这里一样。
我捧着尚还温热的食盒,先走到哥哥的卧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房门。
等了好久,我手酸得都快断了,只好硬着头皮推开了门,里面比外面还要暗,只有那台电脑屏幕是亮着的。刚一推开房门,一股浓郁的石楠花香扑鼻而来,我急促地呼吸了几下,便受不了这种怪味,只好用嘴辅助呼吸。
可是七窍相通,石楠花香从嘴里一路蔓延到鼻腔里,简直像是嘴里含满琼浆一样。我肯定自己的脸一定羞红了,但是仍强装一无所知的样子,望向哥哥。
“棽篁哥哥,这个是妹妹亲手烧的一些小菜,你先吃吧?”
我走到他的椅子后边,轻轻地把食盒放在桌上唯一还空着的一个小角落,一不小心抬头看到了他的电脑屏幕。
【想看姬月被人轮姦】
留着双马尾的可爱女孩正光着身体,被一群看不见眼眸的男人围在中间。上面浮现的选项框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还有那女孩的容貌……
我楞了一下,正好被转过头来的哥哥看见了,他满脸横肉,体态臃肿得电脑椅都快容纳不下那具庞大的身体了,宽松的T恤被勒在裤子里,许是里面塞了许多衣服,此时哥哥的裤裆有些鼓鼓囊囊的。
“呜咕,妹妹先去打扫一下房间……”
我害怕地退了一步,他凝视着我,许久以后冷冷地收回视线,继续看向电脑屏幕。我松了一口气,向他鞠了一躬,离开前替他合上房门。
背靠着冰冷的房门,那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送算消散了一些,我伸手抓起一侧的双马尾,一缕一缕被汗水打湿的刘海贴在额头上,我的心里却泛起阵阵凉意。
难道哥哥不光是想……想自己那样,还想看我被其他人……
想起屏幕里那个被许多男人围住的,并且和我一样留着双马尾的女孩子,我只觉得双腿发软,连忙甩了甩头,我还是努力打扫好房间,争取和哥哥处好关系吧。
说是打扫,我也只能把脏衣服捡拾到一起,等出去的时候一起带走清洗,像是拖地这样的力气活我是决计干不动的,顶多干点像是扫扫地,擦擦桌子这样轻松的家务活。
因为身体受不了,所以我只能干一会儿停一会儿,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刚刚收拾完客厅,总算是把杂志书籍、手办玩具等分门别类地在地上摆好,脏衣服也统一放到一个袋子里,等会儿走的时候可以顺便带走,大不了打车去洗衣房。
只剩下哥哥的卧室了。
我虽然有些害怕之前看到的画面,不过都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哥哥再能坚持也应该完事了吧?
这样想着,我又敲了敲门,一如既往地没有得到回应。
我悄悄地推开门。
咦?居、居然……还在挊?到底什么游戏这么好玩啊?
他不耐烦地回头瞪了我一眼,他的T恤不知为何撩了起来,我都可以看见他肚子上一圈圈难看的肥肉,只是他看上去并不开心,我得想办法讨好他一下。
“棽篁哥哥,外面妹妹已经打扫好了。”
“哦,那就快滚吧。”他把那个餐盒递给我,里面的蔬菜基本没怎么动,应该都是我喜欢的蔬菜没错,“难吃死了,下次再送过来我就浇你头上。”
“对不起,棽篁哥哥,下次妹妹会做的更好吃一些的。”
我用双手接过餐盒,语气认真地保证道。我以前基本上没有学过做菜,倒不是认为这是女性该干的事,只是如今的餐饮业格外发达,很少有需要亲自下厨的时候。
“还站着干嘛?”
他赶苍蝇似的摆着手。
“棽篁哥哥的房间妹妹还没有打扫。”
我捧着食盒,轻轻眨了眨眼睛,刻意用比较柔和的语气说道。
“你好烦啊。”
哥哥总算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大发雷霆地把我赶出去,只是不满地啧了一声。
我先是折返到客厅,把食盒的盖子盖好以后,放在离那些需要带走的脏衣服远一点的地方,然后回到那间充斥着石楠花香的房间里,捡拾起几乎到处都是的纸面巾团。
床附近的纸面巾团可能是几天前扔的,已经彻底干燥下来,看不出到底是用来擦拭口水还是鼻涕的,我拿一个用过的塑料袋,把这些纸面巾团都装进去。捡到哥哥的椅子下面时,那些湿乎乎的纸面巾团中的石楠花香更浓郁了,熏得我眼冒金星。
塑料袋已经差不多被塞满了,我拿起一团很大的纸面巾团,打算硬塞进塑料袋里,结果里面还温热的鼻涕似的液体“噗嗤”一下挤了出来,弄得我手上到处都是。
“欸?”
我愣愣地看着突然就变得一团糟的手掌,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糟糕的空气质量,时间过长的劳动,以及令人异常难堪的突发事件,我只感觉两眼一黑,挣扎着摇晃了两下,就浑身无力地倒在哥哥的床上,好在柔软的床褥使我不至于摔伤。
不行啊……浑身都是汗……还没洗澡呢……
我彻底陷入黑暗之前,隐隐有些不甘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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