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从何时养成此习惯——羽臻独自伫立于荒野上,任由强风吹过身体。
明明除了自己,没有感应到其他人的存在——
“……爸……爸。”
羽臻听见这股虚弱的呼唤声,连忙回头。
一名少女有如被舍弃的人偶,四肢无力地倒在地上。
“音儿!”
在焦躁感的驱使下,羽臻飞奔至少女身边。他抱起少女后,发现少女奄奄一息,但仍能听见微弱的呼吸声。
“喂!你振作点!我马上带你去治疗术师那里……”
“不行的,爸爸。”
此时——
这股冰冷的声音并非出自怀里的少女,而是来自前方。
羽臻立刻抬起头,这才发现周围的光景,从荒野变成毫无一丝亮光的黑暗。
尽管身处黑暗中,少女的脸庞仍清晰得不可思议。留有一头及肩蓝发的那张脸庞,仿佛戴上面具似地面无表情。
“爸爸,已经太迟了。如你所见,我早就死了。”
这股既平淡又毫无温度的声音刺入羽臻心底。
“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谁要爸爸当时没来救我。”
“…………!不对!”
一股肝肠寸断的痛苦涌现,令羽臻皱起眉头。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看到,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你居然说出这种自以为是的话,难道你想重蹈覆辙吗?”
“……什么?”
少女缓缓地抬起手指,直指羽臻的胸口。
“你想害死那个男孩——让他步上我的后尘吗?”
“……咦?”
羽臻低下头——怀里竟是一名绿发少女(作者:抱歉没词了)。
少女空洞的双眼失去生命的光彩,胸口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断从中流出红黑色血液。
“羽库……?”
与温热的鲜血恰恰相反,少女的身躯愈来愈冰冷,在在宣布她已命丧于此。
“爸爸——你也该死心了吧。”
少女在羽臻的耳边低语——她说出的每个字,如同一滴滴渗进伤口的毒素。
“爸爸声称要拯救世界,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至于你的继承人,到头来一个也不剩。因为——陪伴你的人全都死于非命,就连我的妈妈也是。”
“不、不是、不这样的……”
“——羽臻大人。”
羽臻的怀里传来说话声。理应丧命的羽库忽然睁开双眼,以失去生命之光的眼睛,笔直望向羽臻。
“为什么您要害死我?”
“…………!”
羽臻从床上惊醒。
他看着熟悉的卧室,阳光隔着窗帘透进室内。
这里没有空无一人的荒野、毫无亮光的黑暗。当然,更没有少女的尸体躺在怀里。
(……又来了。)
羽臻被恶梦吓醒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一年前失去音儿的那天起,他没有一天安稳入眠。
羽臻发出叹息,身上满是冷汗,疲劳如淤泥沉积在身体深处。
(……就算没有异形种来袭,我应该也来日不多了。)
尽管羽臻想自我解嘲,却只能在脸上勉强挤出左右不对称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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