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里,她咬着自己樱花色的薄唇,半晌之后,动笔写道。
“纵观古今,虞姬黛玉李清照,叶子三毛绘梨衣,哪一段爱情不是因为死了人才瑰丽万分的。所以我觉着,所谓完美的爱情,总是要出人命的。我等着盼着,奈何老天迟迟不降下灾祸。这可怎么办的好?过了好久我才明白,幸福与美好是要自己争取的。老天不可能眷顾每一个人,既然如此,那就自己亲手去创造一个结局吧。我与他之间任何一方的死,都会成就这一段完美的爱恋。就好像古贺春江所说的那样,再没有比死更高的艺术了,死就是生。啊啊,我即将成为枫叶啊,尸体被晚风吹进那泰戈尔的诗篇之中。”
她说完,把笔记本上的那张纸撕下来,放在石头上用圆珠笔压好,然后缓缓走进面前的湖中。
少女湿润的衣物勾勒出春山般柔软的曲线,水滴在锁骨的边缘静好地挂着。那样妖娆美艳的姿态,让周边森林中的昆虫都看得入迷,不再鸣叫了。纤细的双腿拨动着水花,随着潺潺的清澈水声,她的身体将漆黑的湖水与明亮的月色一点点淹没,最后整片湖都变成了她。
晚上风很大,圆珠笔咕噜咕噜地从石块上滚落下来,啪一声掉在潮湿的泥地上。
再后来,那张纸也不知道被风吹到何处去了。
只容得下一辆车经过的小道,两侧都是一望无际的灿金色麦海。田野中插着的稻草人,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辆丰田和一辆白漆的警车,正以着超过百码的时速,不要命一般地逃窜与追逐着。在这种满是弯道的小道上把油门踩到最底部,完全就是对自己毫不负责的自杀行为。但是,对于亡命之徒来说,这是他唯一的,也是最佳的选择。
面带疲倦的男人摇开了警车的车窗,把自己的上半身探出去。车窗外狂烈的的疾风把他稀疏的头发吹到脑后,警服的衣襟也被吹得猎猎阵响。他在车内像是鲶鱼一样笨拙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随即从皮带下放的枪袋里抽出那把暗灰色的手枪。老旧的1988年产G18格洛克手枪,虽然表面已经满是锈迹和划痕,但是依旧不减当年神挡杀神的气场。
“队长,”驾驶座上的女警察双手颤抖地抓着方向盘,“前面就是住宅区了。要是他冲进人群里抓到人质,那就真的抓不到了。”
啊啊,女人真吵啊。
“别废话,不是在瞄准了吗!”
中年男子没好气地吼了一声,随即先后把左右手的手心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抹了抹。这是他开枪前的惯用动作,一是为了擦掉手心的汗液,二是为了让全身的力量与专注力全部集中在手臂。他在警察学校上课的时候,枪术课的成绩可不低。但是那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眼睛开始看不见东西。看不清的话,配一副眼镜就好了。奈何他又是那么爱面子的人,即便妻子劝了很多次,还是不肯去配一副老花镜。
我还不是老头子,配什么老花镜。再说了,我可是警察。他当时这么反驳自己的妻子。
刺眼的阳光很碍事,他眯起自己的双眼,盯着前方那个高速旋转的轮胎。
砰!
伴随着格洛克手枪枪身的一震,丰田车右后侧的轮胎发出细微的爆鸣声,随即快速干瘪下去。逃犯似乎没有预料到这一手,慌乱地踩起油门来。前面就是住宅区了,再有一点,再过去一点就可以活下来了。但区区三个轮胎到底是无法驱动这钢铁筋骨的庞然大物,失去平衡之后,整辆车的后车身像是陷入沼泽塌了下去,触碰到地面的车身与地面伴随着爪子划玻璃般的刺耳噪音,摩擦出亮红色的火花。逃犯慌乱地打过方向盘。让整辆车横过来,将这条田间小径就此堵住。
驾驶座上的女警察见状,右手狠狠扳过手刹,紧接着把方向盘向左打满。警车在距离丰田还有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老警察打开车门,举枪冲出车外。女警察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配枪,那是一把92式9mm的国产手枪,算是目前警用的标准配枪。
警车内只剩下一位带着医用口罩的少年,他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坐在后座上。这个案件不是需要他插手的类型,只不过他让姐姐开警车送他上学的半路上姐姐突然接到了案件,他就坐在车里一并跟过来了。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口袋里的钱包拿出来,数钱一般数着那一张张赭黄色的咒符。
“小默,你待在车里。”女警察头也不回地说道。
“嗯。”白默从钱包中抽出三张符,透过防弹玻璃盯着那辆丰田车。
丰田车靠外的门被打开,逃犯疯了似的向小道的尽头跑去,他似乎打算靠着双腿逃出生天。
“开火!”只有在队长下了命令之后,才可以动用火力。
两梭子子弹像是锋利的箭矢一般接二连三地刺入逃亡者的肉体之躯,钢铁的碎片在体内爆炸开来,搅碎他体内的肌肉和血管。几乎是在一瞬间,他的后背像是马蜂窝一般,凭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猩红色空洞。
不能死,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
还有未完成的任务....
我必须....
砰!
出乎意料地,一颗子弹逆着老警察枪口的方向射进了他的左锁骨下方。
“见鬼!”老警察像是触电了一般浑身抽搐着,捂着肩膀大吼起来。
“队长,没事吧!”
“子弹都进去了,能没事吗!”
拿着手枪的罪犯躺倒在血泊之中,靠着一股不明的力量吊着最后一口气,撑起上身,再次缓缓抬起枪口。如果仔细看的话,会注意到他嘴角喜悦的微笑。
为什么要阻挡我呢...
我明明是正义的一方...
“这混蛋有枪,快点杀了他!”
杀了我...
那你就是罪恶啊...
逃犯的双腿早已经报废,此时的他躺在那鲜红的血泊里,大量的肾上腺素和多巴胺让他暂时忘记了疼痛。他的视野因为失血而开始显得模糊,但是他努力睁大着眼睛,强迫自己去看清这一切。
半跪在地上的老警察身旁,一个女警察正毫无防备地站在那里。
正义是不会输的...
上帝也一定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他缓缓将枪口瞄准那个女警察的头部,缓缓地,小心翼翼地。
手臂。
枪。
头颅。
三点形成一条直线。
手指搭上了金属扳机。
冰凉的质感从指间的皮肤传达到大脑,这微小的刺激让他睁大了双眼。
人类,接受审判吧...
...
嗯?为什么那里站着一个少年...
猩红而模糊的视野中,带着口罩的消瘦人型站在那两个警察的身后。
“木符。”
赭黄色的纸符上,棕褐色的“木”字散发出宁静的光辉。紧接着,整张符咒化作灰烬。逃犯躺着的那块水泥地面发出石块碎裂的密集脆响,紧接着成千上万针孔般细小的尖刺将他连同他手上的那把手枪一并刺穿。
“啊...啊啊啊!!!”他面部扭曲地惨叫着,身下的血泊逐渐扩大,浸透了那件洗得白净的旧衬衫。在发出了自己人生的最后几个意味不明的音节之后,他不再言语,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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