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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纪元4713年6月11日，掩锁堡，城北门。
杜恪在城门里边驻马，检视从门外进来的人马和车辆。
杂役推进来的独轮车上有浑骨人的弓箭和弯刀，偶有受伤无法骑马的骑士，或者是骑士的尸体。
巴谛德穿过门洞。
“那些浑骨人我都埋了，临终求祷也做过了。连挖坑都要我帮忙，你们伤亡真的这么惨重吗？”
“难为你了。”
“不。”巴谛德用衣摆擦擦手，也没有显得比今天早上更加不情愿，“我也觉得浑骨人必须被安葬。无论他们崇拜什么，愿神的慈悲与他们同在。”
杜恪在马上向祭司低头致敬。
“也让我拜托你一件事吧。”
“请尽管说。”
“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帮我照顾一个人。”
“好的，你一会儿带他到官邸来。”
“那就多谢了。我还得准备骑士们的葬礼是吧？嗯，愿神的慈悲也与你同在。”
杜恪收下那同样施予故去浑骨人的祝福，目送魁梧的祭司离去。
“大人。”
绯依在墙下的雨棚外招呼杜恪。
杜恪下马，将缰绳交给空闲的杂役，随绯依走进棚内。
几个骑士同绯依一样，只来得及脱下头盔，身上还穿着带血的盔甲。
一个双手被向后缚住的浑骨人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破烂，裂口渗出血色；小腿被骑士踩住，任他怎么挣扎，都无法让膝盖从地上升起。
“我们试着审问了他，可他只是重复几句我不明白的浑骨话。”
绯依见杜恪在浑骨人俘虏前单膝跪下，让面孔凑近他，用绯依听不懂的浑骨话问了几个问题。
浑骨人干笑了一声，终于说出了一句新鲜的话，然后又恶狠狠地瞪着杜恪，重复了绯依听了几次没能听懂的那句话。
“大人，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不是芒戈的人。另一句，你来掩锁堡不久，所以不熟悉——‘龙奴不配拥有这一切’。‘龙奴’这个词，以后你还会听到无数遍。”
绯依同杜恪一起走出雨棚，汪戴迩带着一卷纸迎上来。
“大人，统计好了。”
汪戴迩把纸交给杜恪。
“我们的伤兵有二十人，其中重伤五人，另外死亡五人。”
绯依感到庆幸，若非杜恪及时相救，自己将是第六人。
“里面有德涅爵士。您去年赐给他封号的时候给了他刎河边近海的一片土地。他没有继承人。”
“他可能连自己的封地都没有见过。”
“大人，您不必自责。留在这里战斗是他自己的愿望。”
杜恪没有沉默太久。
“是的，这里是掩锁堡。”
绯依并不觉得杜恪在部下的死亡上显得无情。刚才的停顿对今天繁忙的指挥官来说已经够长了。
她同样为死去的战友哀悼，可也同时开始计算今天自己杀死和俘虏浑骨人的数目。
正如杜恪所说，这里是掩锁堡，这里为所人提供了机会——可能是一份荣耀的产业，也可能是一份荣耀的死亡。
在凌王国宣布从帝国独立的那一刻，每个对时势略有耳闻的人都觉得，掩锁堡会变成前线。
绯依和他们一样，她想在掩锁堡寻求机会。
绯依不想要荣耀的死亡，所以今天也拼上性命战斗了。
她会在今天如愿以偿吗？
“……二十个？这个叫贾雷利的新兵，一个人就杀了二十个浑骨人？”
杜恪看来以为是副官汪戴迩的统计出了错误。
绯依也不敢相信听到的数字，自己一只手就能数尽的功勋简直是儿戏。
“是的，据说是完全凭一个人的力量。”
“好吧。以后他就是贾雷利爵士了。”
绯依可无法像杜恪一样，轻易地接受这事实。
她的机会又一次溜走，她的浴血奋战又一次成了毫无意义的冒险。
“绯依，你杀了五个浑骨人。”
“……啊，是的，大人。”
杜恪注意到了绯依的消沉。
“支给绯依三个八十四世金币吧，这是她应得的。”
杜恪把纸卷起，交还给汪戴迩。
“好的。另外，刚才来人说，八十五世皇帝陛下的使者到了。”
“我这就回去。”杜恪从一旁的杂役手里接回缰绳，“现在，就剩唯尔蒙的捷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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