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的所有人都处于恐惧里,没人知道那个幽灵隐藏在黑暗中的哪里,没人知道邵无尘何时会出现。
罗姆·加洛韦,帝国剑宗,他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邵无尘,你真是比魔族还要狡猾。”罗姆抬头看着虚假的血月,叹了口气。
三天来,当年参与赫里斯塔夏家族灭门惨案的贵族一个接一个死去。
昆宁特伯爵死于饮用被下了毒的水,从此贵族们再也不信皇宫的检测机制,所有的食物每天都要从魔导师杰克手里领取,因为只有经过杰克魔导师检查的物品才会安全。
撒克逊公爵被吊死在厕所里,从此贵族们不敢单独方便,只能聚众通过器皿来解决。
诺拉夫人睡死在梦境,从此贵族们只能靠冥想来缓解疲劳不敢入梦。
···
诸如此类,每杀一个人都换一个花样,贵族们生活在恐惧中,他们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
莫利亚恩伯爵很害怕,皇帝陛下、科伦公爵、卢瓦公爵有杰克魔导师看护,而他虽然有罗姆大师保护,但罗姆大师是拿他当诱饵的!女神在上,谁知道罗姆·加洛韦靠不靠谱,三天来,除了杰克魔导师保护的那三位没事,其余参与者可就只剩他一个活着了!
当然,即使被当做诱饵,莫利亚恩也要笑着活下去。他没有选择,因为不当诱饵,罗姆更不会管他。为了那可能的一线生机,莫利亚恩孤零零站在花园里。
“这种显而易见的陷阱,邵无尘真会来吗?可恶!要不是于尔娃失踪了,陛下早就拿她当人质了!”莫利亚恩碎碎念,他警惕地看着四周,仿佛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窜出来个邵无尘。
突然,他注意到前方有个人影,在血月的映照下,邵无尘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莫利亚恩想跑,但是他的双腿仿佛灌了铅迈不开。他从未距离死亡这么近,从未这样害怕过。
邵无尘向前走着,直到罗姆从天而降才停了下来。
“邵无尘,停手吧,死的人已经够多了。”罗姆将剑插在身前,红色的披风飘着,整个人看起来很精神,气场很强。
莫利亚恩准备悄悄溜走,但是,他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赤红之剑腰斩,尸体很快被暴躁的烈火烧成灰碳。
苏轻雪换了身黑色的紧身衣,手持神剑莱瓦汀出现在剑宗后方。
“勇者大人啊,你这三天的表现还真让我刮目相看。你这偷偷摸摸的杀人做派,和现在二打一的架势,妥妥是魔族风格。”罗姆·加洛韦眼珠一转,冷嘲热讽,他没有动手,似乎在等对方的答案。
邵无尘褐色的眼瞳映着罗姆的轮廓,血月之下,昔日的勇者是那般孤独。
“罗姆·加洛韦,我们这个岁数的,应该明白,温柔与善良并不能拯救世界。应该明白,打败魔王的不是勇者而是另一个魔王。”邵无尘挥挥手,示意苏轻雪不要攻击。“你我没有冤仇,我会杀死十七年前的幕后主使,和你无关。”
罗姆·加洛韦沉默了,他按着剑柄,手指挥动似乎在考虑。一分钟后,他才摇摇头:“我知道你只杀当年的参与者,但你确实造成了恐慌,其余贵族并不知道这点,而且,我不能放你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放过皇帝陛下,只要你答应我这点,我和杰克都很乐意替你杀死科伦公爵……嗯,虽然卢瓦公爵不是当年的参与者,但托雷卡的事让你们关系很紧张,我们也可以帮你除了卢瓦公爵和边境托雷卡伯爵这两个隐患。”罗姆嘴角微翘,他提出了条件,一个让人很难拒绝的条件。“当然,我和杰克会保证你的家人安全。”
邵无尘没有说话,寒冷的冬季,他呼出的气变白,这让罗姆感到诧异。
“你不是幽灵,你竟然没死?难怪皇宫的神像对你没有压制!如果你不是力量跌落到大魔法师,我绝对不敢站在这里和您谈判,勇者大人,你展现的力量太让我惊讶了。”罗姆表面上是在吹捧,实际上话里还有别的意思。
邵无尘就算没死也只是大魔法师,而罗姆·加洛韦是剑宗,境界的差距让罗姆有底气留下对方。
只是,这吓不倒邵无尘,如果他害怕也不会这样站在对方面前。
“圣女大概一个月就能熟悉圣剑的力量,届时她会步入剑宗境界。你虽然成为剑宗多年,但面对手持圣剑的圣女,恐怕赢不了吧?而且,三天了,教皇还没出现,这证明安德鲁并不是那么重要。”邵无尘笑了笑,而后语气颇重地续道:“如果要做选择,教皇显然选择了圣女,而不是安德鲁。无论安德鲁之前对于教会多么有价值,但与拔出鸢尾圣剑的莉洁安缇相比,是微不足道的。”
威胁,邵无尘毫无疑问是在威胁罗姆,他现在是大魔法师但有个必然成为剑宗的学生,有个背靠教会势力的剑宗学生。
三天了,黑暗结界没有任何动荡。是教皇还没来吗?罗姆·加洛韦是不信的,他比安德鲁更清楚教皇的强大。
“邵无尘,这个国家需要皇帝陛下。我不知道你和于尔娃感情有多深,要替她出头。我也不会说,你反正没死,就原谅安德鲁之类的屁话。我就问你,安德鲁如果死了,帝国必然陷入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夺位之争。邵无尘,你告诉我,圣鸢尾帝国面临分裂的危险下,拿什么去帮助德尔曼王国对抗魔族?魔族这一次的架势比以前还要猛,民众生活在安逸的美梦中,根本就不知道他们随时都有亡国灭种的危险!”罗姆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圣鸢尾帝国不是英伦帝国,我们不够强大却要面对被魔族毁灭的危险。你就算是为了帝国的平民想想,安德鲁不能死啊。安德鲁如果死了,教会就真的能让帝国成为对付魔族的炮灰!”
邵无尘深吸一口气,并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
罗姆以为自己说动了对方,但是邵无尘最终还是摇摇头:“在我的家乡,以前也有皇帝这样的职位,后来,老百姓发现没有皇帝,日子反而更好。罗姆·加洛韦,我是一个伪善者,我不会为了帝国的百姓而放弃这次杀戮。更何况,安德鲁死后,帝国就是陷入分裂也没关系,我相信温蒂和于尔娃。”
“混账!两个女人懂个P治国!她是圣女,没有圣鸢尾帝国的宣称权,她没资格管理这个国家!于尔娃没有威望,她个偏远贵族凭什么管理朝政?!更何况,她有自己血脉的继承人吗?圣女是她的养女,继承伯爵领,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但要是把帝国交给她,不可能!”罗姆咆哮着,他非常固执,事实上,很多人和他一样认为皇帝是必须的。
邵无尘眨了眨眼,他知道如果安德鲁死了,帝国会面临分裂,百姓会受苦。然而,他还是要杀皇帝:“罗姆·加洛韦,我无意让于尔娃和温蒂成为新的皇帝,不过继续解释你也听不进去。我们打个赌吧!”
“什么赌?”
“你接我三剑而不退,我就放过安德鲁·康特威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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