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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三剑之约(二)

第十章 三剑之约(二)

风藏凶险,水露杀机。

雪从天降,两名高手四目相对,此情此景本是诗意的,但是若真的在旁边围观,没有苏轻雪的功底只会吓得瘫在地上。

杀气,常人听起来虚无缥缈的东西,而在这里到处充斥。

“大魔法师与剑宗的差距巨大,我很想看看你如何三剑之内让我后退。”罗姆按着插在地上的巨剑,炯炯有神地看着昔日的勇者,身上的铠甲泛着银芒,鬓角有些白发,但整个人看起来很年轻。

邵无尘微微一笑,他微微抬剑,顿时空中的飞雪开始构筑一个又一个魔法阵。

“凯尔的加护,冰雪赞美诗,凛冬咆哮……”邵无尘念着魔法的名字,空中的魔法阵化为一道道流光环绕在剑身。

魔法师当然可以挥剑,用剑也能施展魔法,只要将魔法灌注剑中,谁说我不能近战?然而,能做到这点的法师并不多,而做到邵无尘这样将复数大魔法压缩而不产生矛盾的更少。

这需要经验。

第一剑,邵无尘横扫。

苍白色的能量如野兽扑向了剑宗罗姆,罗姆什么都没做,就那样站在那里,直到疯狂的魔力到达半尺之内,一个六花风盾出现在面前将冰霜挡下。

“六花,斯塔克家族的族徽。我听说,帝国剑宗的你年轻时有一位妻子,就是斯塔克家族的大小姐吧?你因守护她的信念而晋级成功,可她没有才能,终究老死。”邵无尘看着对方的能量盾,述说着剑宗的过去。

是在扰乱对方的心境?或许是,抑或不是。

罗姆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只是吐了三个字:“第二剑。”

邵无尘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手举剑。

雪停了,不,准确说所有的雪都汇聚在冰剑上。

苍白色的粒子光点在邵无尘周围闪耀,他整个人看起来宛如神使降临。

第二剑尚未挥出,地面与周围的植物已经被冰霜覆盖,而冰霜继续蔓延,直到遭遇六花风盾后停止。

罗姆·加洛韦,帝国剑宗,他就像一堵墙阻止邵无尘的前进。

苏轻雪有些无聊地坐在石头上,手托着下巴,红色的眼瞳映着邵无尘的影子,建议道:“父亲大人,确定不解开一点封印吗?”

邵无尘没有回答,他将剑劈下,瞬间寒芒呼啸而去。

咔——

仿佛冰雪女神降临,这片区域正被冰霜掌控。

大地被冻结了,植物被冻结了,甚至空气都被冻结了!

无色的固态氮,还有淡蓝色的固态氧,远远望去以为是大型的琥珀,然而待魔法结束,整个“琥珀”都开始冒白烟。

固态氮与氧的温度实在太低,所以在没有魔法的加持下,这里全都被挥发反应的水蒸气笼罩。

呜呜——

狂风呼啸,当白雾散开,罗姆已经拔起巨剑挡在前面,身上的铠甲早就没了,结实的肌肉有不少冻伤。

呼——呼——

罗姆喘着粗气,他身上的冻伤愈合的很缓慢,似乎那冰霜很克制斗气。

“不愧是独闯魔王城还能带王妃全身而退的勇者大人,纵然只有大魔法师的力量也可以跨越境界让我这样狼狈。只是,如果刚才就是你的底牌,那么这场赌约我赢定了。”

罗姆的笑容映在邵无尘的眼中,而旁边的苏轻雪只是不屑地砸吧嘴。

邵无尘又一次单手持剑,他并不急于进攻,也不急于逃跑。闻声而来的士兵都被天空掉下来的黑色液体缚住了手脚,所以,还有时间继续聊天。

“剑宗确实难缠,刚才那一下若是个大剑师接早就成冰渣了。”邵无尘扭了扭脖子,他见苏轻雪直勾勾地看着他,便伸出手安抚道:“没有必要。”

罗姆挥了挥剑,扬起下巴,仿佛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勇者邵无尘,第三剑。”

然而,邵无尘并没有这样做,依然说道:“罗姆·加洛韦,你觉得你这样庇护那些双手沾满罪恶的贵族是正义的吗?”

“邵无尘,我原以为经历了这般传奇人生的你必有高论,想不到竟问出如此幼稚的问题。”罗姆皱了皱眉,他看着邵无尘轻松惬意的样子,回答道:“贵族没有干净的,就是皇帝陛下也是肮脏的。但是,这个国家不能没有他们,愚民需要贵族来统治,国家的运转需要皇帝来指引道路。他们是罪恶的,是血腥的,但帝国律令不是摆设,他们就是违反也要有个度。我知道勇者大人很关心平民,但是,平民能做什么?他们除了抱怨,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没有高贵的血脉,没有力量,只有贵族,有着高贵血脉的贵族才能带给帝国未来。”

邵无尘眨了眨眼,刚要开口,旁边的苏轻雪反而笑了起来。

“血统论和精英论,很有趣,可是人类不知道,按照这个的话,这个世界,人类就应该成为巨龙的仆从。”苏轻雪看着自己的指甲,她自鸣得意地续道:“你们这群低贱的生物应该被统治,按照你的逻辑,按照贵族的逻辑,不应该是这样吗?”

“苏小姐,我们是人类,你这样说……”

“贵族认为自己是高贵的,天生高人一等。那么如果你是平民,你会甘心被人踩在头上吗?帝国律令,贵族杀死平民只需要赔钱,不需要偿命,而在执行过程中,很有可能贵族一分钱都不用掏就能逍遥法外。人类在面对魔法天赋更高的精灵与巨龙时,你们觉得自己不是卑劣物种,可为何内部却阶级差异如此大呢?”

罗姆有些疑惑地看着苏轻雪,他奇怪为何少女的语气不像人类:“你不是魔法师吗?我们和平民都是人类,但实际上只是外表接近罢了。我们其实是更高贵的物种,更……”

苏轻雪似乎已经厌倦和剑宗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最初的魔法师就是平民,这并非编造的传说,而是事实。以魔法师对平民的压制力,最初的魔法师何必承认自己的身份?最初的法师们根本没觉得自己是新物种。罗姆·加洛韦,饶是剑宗的你竟也这样自欺欺人。这个世界的真相不是你逃避就会没有的,每一个平民都有成为魔法师的潜力,贵族只不过是容易觉醒罢了。”

寒风吹过,加洛韦咬着牙,他想反驳,却突然感到浑身疼痛。他猛地发现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正在溃烂,那里有一枚冰晶,先前没有太在意,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冰晶里的绿色液体。

“这是……曼谷拉斯魔鬼藤的毒液……咳咳!”罗姆以剑撑地,他吐出黑血,体内斗气紊乱用不上劲。

邵无尘慢慢走过去,在众人的注视下站在罗姆面前:“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啰嗦了吧?你比我想的更能撑,毒液现在才开始要你的命。啊,罗姆·加洛韦,贵族们觉得曼谷拉斯魔鬼藤的毒液能够杀死我,所以,当我化为血水的时候他们都以为是真的。傲慢,我是很傲慢,但你们又何尝不是?”

邵无尘伸出手将罗姆肩膀上的冰晶拔出扔掉,然后收按住对方的额头。

冰寒的力量侵入罗姆的身体,现在的剑宗根本无法阻止邵无尘。然而,让罗姆诧异的是,那冰寒力量并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反而开始毁灭体内的毒液。

砰!

邵无尘用剑身将罗姆打飞,一脸冷意地带着苏轻雪走向黑暗。

“罗姆·加洛韦,你风评很好,所以这次我放过你,毒已经解了。不过,你这样子是不可能阻止我继续搞事了。”邵无尘边走边笑,他的声音让赶来的士兵害怕。

一男一女的影子在灯光下变得修长,而在恐惧的人们眼里,这两位如同恶魔。

“罗姆啊,民智未开,但不是拿他们当牲畜看待的理由。这个国家不需要皇帝,至少,不需要一个把自己国民当牲口看待的皇帝;这个国家或许需要贵族,但绝对不需要这群把百姓当牛羊放养,把平民当牛羊宰杀的贵族。圣鸢尾国,是时候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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