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了一点花粉,偷了一点蜂蜜,偷了一点炉火。
我觉得好冷。
血再也捂不住了,我似乎听到身后野狗粗重的喘息声。
要跑....要跑。
大提琴弓扯断了小提琴弦,牧师身后雪白的圣袍被红蜡烛油染黑。
打雷了,要下雨了,听到那些不再吹起的风又开始肆意咆哮了。
刀刃切开我破烂的胸膛,把该死的执念涂满心脏。
念碎碎的声音,她说是神在可怜你,可怜你这个误入人间的孩子。
神说你忘了烈火的温暖,神说你忘了岩浆的狂热,你顺着地狱开出的花一点点爬出地狱,第一眼阳光后你毫不怜悯的扭断了那株替你掩埋了多少捕猎者的尸骨,吞咽了多少腐蚀钻心的酸雨。
你什么都没记得,你只记得了第一眼看到的阳光,还有自己身上斑驳的污泥。
花死了,你用刀一点点的割断缠绕着你手臂的藤蔓,你身上还带着花粉的味道,腥臭的花粉是每一块骨头,每一片血肉凝结成的佳作。
原来黑色的天空下,至少还有你和它黑色的梦,它为你遮掩尽了地狱,却养成了一块永远洗不干净的心脏。
她曾经发誓,背对着静静升起的太阳。
她要将一切染着污浊的灵魂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她带着万丈光芒,带着人们永远呼喊不除的名字,降临人间。
洒下光辉,张开羽翼,天使于天上诞生,却只看到了人间。
还有地狱的花,尝满了恐惧与漆黑的花。
花开了,花蕾孕育了一个幼小的灵魂。
灵魂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来自何处,却不知道自己将往哪里去。
她是沙漠中感觉不到饥渴的枯骨,直到有一天,她的魂闯入了大门。
她看到一个欢乐的孩子。
孩子的吊床在两棵大树之中,小小的她蜷缩在树荫下打盹。
孩子梦到了什么?
也许是满山的花海,她穿着整洁的衣裙欢快的奔跑着。
也许是一个柔软的布偶熊,布偶熊每天都会给她带回来甜美的蜜糖,然后看着她可爱的笑起来。
她想知道孩子究竟梦到了什么,于是,她钻开了孩子的头颅,带着腥臭的味道,还有一朵枯死的花。
当晚孩子做了噩梦,她梦见她被一朵巨大的花裹住了。
没有半点阳光,深黑色的幕布后隐约传出了野兽的嘶吼。
还有锈铁融化的声音。
噼啪....噼啪......噼啪......
炸开,炸开,熔岩炸开。
孩子哭了,孩子醒了。
孩子吓到了。
孩子的双眼染满了深黑色,她哭声尖锐的好像蝙蝠群来袭。
女人心疼的抱起自己哭泣的孩子,而一旁的男孩却相当厌恶的翻了个身。
男孩将头埋进了被子,他那个吵闹的妹妹又会使得他一宿睡不好觉。
他很讨厌他的妹妹,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哭泣和傻笑的家伙。
却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份爱。
摔到了不再会有妈妈轻轻的搀扶,新鞋子也没有男孩子的样式。
全都给了这个妹妹。
他心里满是嫉妒,原本那分属于他的爱却全被毫不留情的夺走了。
她闻到了嫉妒的味道,她和孩子睁开了眼睛。
小妹妹大眼睛红红的,泪水还时不时打转。
黑雾凝实在她的瞳孔里,男孩厌恶的眼睛她看到的一清二楚。
最纯粹的自私,最纯粹的本性。
“你是谁啊?”
孩子在梦里,问她。
“我们长得好像啊,一模一样的。”
“哪里长得像?我妈妈说了,我的眼睛好像宝石一样,你的眼睛也像宝石一样。”
“我们是不是一模一样?”
孩子伸出小手,想去牵她的小手。
手指攥紧了黑雾。
“你的手好凉唉。”
孩子说。
“我给你捂捂吧。”
“捂捂是什么意思?这个....妈妈说要是手觉得凉的话,妈妈就会这样握住我的手。”
孩子说着,两手握紧了她的双手。
“你不觉得凉吗?”
“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不会说话吗?”
“哦....原来是不凉啊。”
“你愿意....让我抱抱吗?”
她终于说话了。
“我们的声音一点也不像唉......”
孩子有些失望的说。
“让我抱抱好吗?”
她说。
“好啊。”
“你的身子也好凉啊....”
黑雾抱住了孩子。
“帮我捂捂吧。”
她说。
她仿佛看到花开了。
从诞生那天开始,从恐惧绽放的那一天结束。
她终于看到花开了。
就好像看到自己诞生一样。
幽深,宁静。
睡熟了的感觉。
“睡吧.....睡吧.....”
“我的花.....”
孩子缓缓闭上了双眼。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躲在大筐里,而那个女人居然没有发现我。
好疼啊....好疼....
我叫不出声来,我的舌头好像不听使唤一样。
刀子刺穿了我的胸口,我只好仰面躺着,尽可能的让鲜血不要流出太多。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挣脱了那个好像会魔法的女人钳制着我的手。
然后活生生的掰断了女人握着刀的手腕,从胸口拔出刀刃,再狠狠的捅进女人的胸口。
好像那么熟练一样。
我撑了一夜,甚至听到了野狗粗重的呼吸声。
它们徘徊在大箩筐周围,却不敢将我从箩筐里撕扯出来。
直到天黑了,天上下起了大雨。
我偷偷的从箩筐里爬了出来。
我好像感觉得到,大雨里几乎有些温暖的味道。
身后的大门敞开着,门上还贴着我最喜欢的糖纸。
之前总是怕找不到这间房子,我就用偷偷留下来的浆糊把糖纸粘在大门上。
一粘就是这么多年,也没有掉。
女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她砸碎了门口几块瓦片,应该就是离开了。
她不是魔法师吗?
怎么没有找到我?
女人的尸体还躺在院子里,已经流干了的血顺着大雨一直飘到门外。
刀子还插在胸口。
我靠着墙,想歇一会儿。
我看到她也靠在我身边,淋着大雨。
“好冷......”
我轻声的说。
然后费力的往她身边凑了凑。
我却感觉不出她身子的温度。
“把翅膀收一收吧,好冷啊。”
“我不想回屋子里去。”
总觉得,说话的声音有些小。
她好像没听清一样。
“咳咳......”
“你怎么了?”
我费力的支撑着来回打架的双眼皮。
“有点困了。”
她轻轻的说着。
“你去哪里了?”
“我去沙漠看了看。”
她说着,将我往她的怀里搂紧了点。
“沙漠里是什么样子的?我从来都没见过呢。”
“全是沙子喽。”
她说。
“你骗我。”
我嘟囔着。
“我哪里骗你了?”
“要是只有沙子,你才不会去的,沙子会染脏你的羽翼,那么喜欢干净,怎么可能让自己的羽翼染上沙子?”
“我是不是很懂你啊?”
我让她看见的笑容,总是那么丑。
“是啊....你好懂我。”
她说。
“其实还有一片花海的。”
“就像山头上的花丛一样。”
“只不过,比花丛要大好多。”
“暗红色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花,有着坚强柔韧的茎叶,还有花瓣。”
“那一定很美丽吧?”
“好想也去看看。”
“不美丽的,一点也不美丽。”
“没有花香,没有艳丽的颜色。”
“我只是去看望一个老朋友罢了....”
“老朋友?”
“嗯.....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老朋友,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罢了。”
“一面之缘的老朋友啊?大帅哥吗?”
“哈.....你这个小丫头。”
“确实挺帅的。”
我窝在她的怀中,小声的嘻嘻着笑。
“我好困啊...”
“给我个地方好吗?”
我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了她身边,然后使劲往她的怀里钻。
我看着她,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的嘴角留着鲜血,胸口有着和我一样的伤口,还有塌下的骨头。
“我也好冷啊,我也好困啊。”
她撒娇着说。
然后她抱着我们俩,一声不吭。
只是双翼将我们裹了起来。
“你真的下定决心了吗?”
她突然说。
“她睡着了。”
我睡着了。
我什么都听不见。
她看到我已经发青色的嘴唇。
“我只是问问你。”
她说道。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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