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清晨,格伦是被街上烤面包的香味叫醒的。
那个时候,太阳还在地平线以下,而街上已经有零星的来往于各地而路过科索沃的商人了,他们或许独自一人驾着马匹与货物或许带着至亲与家眷,从遥远的哪里赶向遥远的哪里,但是只有一件事可以确信,那就是科索沃只不过是漫长枯燥旅途的一景,而马上挂着的铃铛响彻了一路。
随着马车走过,太阳东升,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冷清的大街也逐渐热闹起来。
“鸟儿在枝头再次为人间歌唱,”
“远方的外乡人也哼着这动人旋律……”
几个小孩在大街上唱跳着,如同朝阳的脉搏并散发着生命的光辉--这是人与生俱来的但也是只有小孩所独有朝气。
目睹着“生命”的格伦嘴角微微上扬,甚至他自己都没察觉到。
远处的北门,士兵检查着每一个进出的人。
是的,这又是平常的一天。
格伦关上窗子,进行简单着洗漱。而在此之后,他打算去辛德区,这也是他今天唯二的事情,而且他也将在几天后离开,前往真理国的其他城市。
随着格伦的房门打开又合上,旅馆就处于寂静的状态,而十几分钟后,特瑞亚的房门打开了。银色长发没经过梳理格外杂乱,明明不整洁却让人讨厌不起来,其中很大的原因是因为有一张好看的脸吧……
他敲了敲格伦的房门后又等了一会,却发现没有回应。
本来他想道歉的,昨天可能是触犯格伦的某项个人的容忍底线了,但是人却不在--晚上再说吧。
“这么早?我在睡一会……”
特瑞亚揉揉眼睛,又关上了房门,“昨天的朗姆酒还不错……”
像是呓语的话,或是
昨天的酒还没醒而说的醉话,但是这句话弥散在这过道里却是事实。
名为“无中生有”的先人说过:“头顶同一片苍穹,底下是截然不同的石头和人。”在科索沃的东门,几队士兵举着盾与矛在操练,而旁边就是所谓的辛德区。朴素的军营和色调灰暗的辛德是东城区的主体,当然也有铁匠铺和缝补店。
这里没有喧嚣的人群,商人不会特意路过这里,小贩会避免经过这里,路边的人眼神四处打量,在低矮的小巷子里走着。
但是头顶依旧是灿烂的太阳,它的阳光也恩泽着,风也毫不吝啬,也毫不计较破旧的房子和狭窄的路,欢快的吹着。
辛德区里,奥尔迦小小的身躯四处乱串,好像在寻找什么。
“林?”
“林?你在哪?”
突然她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忽然被人猛推了一把。
身体踉跄,摔在地上。
“小鬼头,你敢踩我?”奥尔迦回头,身后的是长得像一个山一样的醉汉,正拿着空酒瓶盯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
“该滚哪滚哪!”
奥尔迦迅速的钻出人群,醉鬼也懒得和一个孩子计较,他把酒瓶一扔,倚着墙壁打盹。
奥尔迦跑进了后花园,这里基本是孩子玩乐的地方,她的弟弟林也经常在这里。
“林--?”
没有人回应。
而转眼她就在橡树下看见了自己的弟弟,旁边是一个男人。
一想到林可能是惹到谁而会被打一顿,奥尔迦就一阵心急。
奥尔迦连忙跑过去护住林,像一只小母鸡保护幼崽一样。“请不要打他,要打就打我吧!”
奥尔迦习惯了低眉顺眼。
身后的林睁大了眼睛,奇怪的看着奥尔迦。“姐姐你挡着我和我的老弟了,我正在跟他讲故事!”林撩拨着金色的卷毛,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又靠在奥尔迦的耳边说,“我骗他说我是一个很厉害魔法师,会魔法,那个傻瓜真的相信!”
“嘘,别说话!”奥尔迦恨铁不成钢的加重语气。而她看向男人时,发现男人并没有发怒的样子。
格伦有点欣喜的看着奥尔迦,“林,她是你的姐姐吗?叫……奥尔迦?”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就是奇怪的场景,一个大叔和小正太对话,中间夹着一个女孩。
奥尔迦愣住了,不知道这位先生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而林却没有发觉,只是认真思考,“当然,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名字?”他还装神弄鬼一样的张牙舞爪,“这也是我用魔法告诉你的!”
“林!别傻了!哪来的魔法!”觉得丢脸丢大了的奥尔迦,脸颊通红。
“有!他们都说自己见过魔法!我以后也会变成魔法师,到时候就有好多钱,还能骑着龙!”林不满的从姐姐身后钻出来,一副牛气的样子插着腰。
格伦顿住,看着兄妹的闹剧苦笑无言。
镜头向上拉,可以看到天空依旧是云迹摇曳,蓝色与白色交织,今天是个好天气,似乎某些人也有好心情,或者是好运气。
但也有一句话“福兮祸之所倚”,暴风雨也总是在阳光之后的。
不管这么多,也不会想这么多。现在对于林来说
,重要的是吃一顿。
今天碰见的傻傻先生(指格伦)把自己和姐姐带出去买了一套新衣服(平民套),而现在,他们正堂堂正正的坐在餐馆里。
士兵告诫格伦,他虽然可以带他们出去,但是要是出了什么事,赔偿将由格伦十倍偿还,一些上层等着收钱呢。
随着几个菜被端了上来,服务员已经走到了格伦旁边,“一共四道菜和面包,四十六个铜币。”
奥尔迦不敢抬头看格伦,因为自己已经尽力阻止弟弟点着贵重的菜,但是还是花了这位好人的这么多钱。
“格伦先生……要是钱不够我们就不吃了,我这里还有几个铜币。”奥尔迦建议着,语气像爱着丈夫却又想劝说丈夫别喝酒了的妻子。
这个比喻似乎不太恰当,或许是作者的奇妙比喻吧。
林倒是毫不在意,因为格伦老弟穿的衣服就很酷,这种很酷的人理所应当是游侠或者是魔法师,这点钱怎么可能没有,
“这倒是不用在意,钱还够。”格伦给足了钱,服务员说:“先生慢用,我去找零”后就走向后台。
“奥尔迦,不用这么拘谨的。”格伦说,“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
林嘴里还嚼着小面包,听见小弟称赞着姐姐,立刻插了进来:“那当然!姐姐可爱又迷人,很多贵族小子都想着娶她呢!当然,就是有时候很蠢。”
事实上奥尔迦并非特别漂亮,五官只算标准。但是小孩子就是喜欢无限制的夸大事实以便让人露出惊讶并生出信服感和认同感。
“林!”奥尔迦被这让人羞耻的自夸一样的词语刺激的小脸通红,但是夸赞还是从林的嘴里吐出来,像川流不息的河流一样。
格伦会心的笑着,弯月一样的眼睛和嘴角勾勒的笑容,简直像老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女。这对姐弟可能是他从小到大见过最亲密无间的一对了,这让他想起了
自己的妹妹,艾瑞莉娅。
那个小时候还想一只小尾巴一样的女孩,现在竟然开始算计着,经管没有针对格伦(因为格伦对权利没有欲望),但是还是让他有点心痛,也加快了他踏上雪国列车的脚步。
饭后,林不顾奥尔迦的反对打算去格伦的旅馆坐一坐(嘿,老弟!你带我转一转,我给你讲故事!),而奥尔迦则是坚持回去(不能在给人添麻烦了)。
“你喜欢魔法吗?”格伦听着林喋喋不休的讲着名为“辛德区编故事综合体”的故事,问道。
“当然!”
“喜欢看书吗?”格伦说
林想了想。“不,一点也没意思,除非是和魔法有关的。”
“就是和魔法有关的,勇士打败恶龙,把财宝分给平民,迎娶了公主。”格伦挠了挠下巴,一只手摸摸林的鸡窝头。
“我去,”林飞快的回答,连带着脑袋挣脱格伦的魔爪,“但是别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格伦嘴角上扬,可能这就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状态,在夕阳下慢悠悠的走着。但是,辛德区这个底层的缩影却促使着他掌握真理,并找到一个绝对的正确方式。
影子被拉得很长,风也被拉得很长,轻轻的、断断续续的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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