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格伦在曾祖父“艾尔·希典”的老房子里找到的。第一次看见「Magic」时,里面还夹着一只洁白的羽毛笔,格伦也把它带着,就在包里。(前文未作描写。)
如果说,回忆的话,那天大概是难得的好天气,在炎热的夏季,隆堡也是温暖了一点,冰雪消融了一点。小格伦甩掉了侍从,在森林里乱转了很久--树上几近全白,给人以无力之感;森林那端更靠近大冰原的几乎一年都在冰冻的湖泊,也解冻了,浮冰在湖面漂荡着。
小格伦顺着石梯爬上了曾祖的自己搭的树屋,他现在高处眺望远方。
非常干净的天空,没有一点尾巴的云点缀着,远处的列车不知疲倦的在大冰原上倘佯,就是没有一只鸟,安静的可怕,是可怕的死寂。
他忽然记起来,曾祖的房子里是有一件可以让人在天上飞的翅膀的,但事实上那是由从远东弄过来的精细的、密不透风的帆经过巧妙的加工后的产物,在更小的时候,格伦还参观过,只是因为他太小了,所以希典不让他玩耍,不过那是更加久远的记忆了。
一番的翻箱倒柜,在差点没把这所,有年头的小树屋拆除的幸运情况下,小格伦终于找到了“翅膀”。布满了灰尘,如同鲜活的事件成为历史。
“呜~好脏。”小格伦用脏兮兮的手抹了一下灰尘,然而小孩子就是这么容易被分散注意力,很快他就不再对“翅膀”感兴趣,而是把目光转向天花板,因为从一开始,天花板就有吱嘎吱嘎声。
——一块木板突然塌陷!
蝴蝶反应就是这么产生的。
树屋开始倒塌,从天花板、到墙壁、再到地板,裂缝越来越多,然而小格伦却早已经吓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在某一个瞬间,小格伦没有了任何的支撑,瞳孔瞬间缩小。
一阵无力感遍布全身,他只知道自己在下坠。
然后一道不可视其根源的光线在他眼前出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四周的下坠物没再下坠,风也没有再吹,远处的鸟也停止震动双翅,却还在天空!
“明媚的佛罗塔尔,予于翼翅。”
光线交织,变幻成一个人人形——突然时间又开始流动,小格伦猛地下坠,而人形拉住了他。
柔和唯美的亮光,包裹住了小格伦。他忽然觉得身体变得无比轻盈,而这时他也看清了人形的面目:
一位与这光一样柔和的女性,青色或者是浅蓝的发色,单手执长矛,一手拉住了他;而在女性的身后,地狱一样的业火熊熊的燃烧,红龙的咆哮、黑龙的毒火炙烤着谁,高高在上的人影不停闪烁,同族兄弟互相残杀……
“这是一首美丽的歌,你要不要听?”
“关于那个黄金的时代,一个王国。”
“有个女子,她有着明媚的容颜,”
“她叫,布伦希尔德。”
——尼伯龙根之歌
魔法。
只听闻于传说和歌谣里的神秘世界,大门被历史仅仅关闭,而唯一的已知的钥匙,就在他的手中。
激动,紧张。
为此格伦放弃了应该是长子继承的爵位,将其授予比自己更加聪慧、也更为心思缜密的妹妹——“艾尔·爱莉瑞雅”。
“我想周游世界,我想把魔法掌握于手、口、鼻、眼、心。”格伦道。
而在这之前,格伦研究过曾祖父艾尔·希典的一生。但是这位往日的艾尔家族的掌权者的一生和其他领主没有什么差别,甚至更差,因为希典完全不在乎领地(指隆堡)的税收,他在位期间虽然隆堡经济一度上涨,商业手工业(甚至凭借经济实力和战略要地的位置,在国家统一拆除铁路时保留了唯一的铁路。),但是艾尔家族身为领主却是式微,这样的情况直到格伦的父亲奥康上位,才好一点。
格伦感觉,自己是一个站在真理大海前捡贝壳的小孩,随时一场大浪可以吞没自己。
如此荒谬的,但是幼时的经历却让他深信不疑。
回归现实。
“Weiznan……”
如同魔障一样,「Magic」四周回响着类似于“卫兹南”的发音,并且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砰砰砰!”
“先生在吗?打扫房间卫生。”传来敲门声,格伦方才如梦初醒。
把「Magic」藏在床头。
“稍等——”
格伦打开门,确实那个银灰色长发的物种(格伦受到的贵族教育,人应该有条理,并且遵循伦理,而不伦不类正是站在他认知的对立面。)。
“嘿老兄,又见面了。”他绕过格伦,走进房间,“交个朋友嘛,我叫特瑞亚,高卢人,再来几天就离开并且不会再到这里来了。”
格伦莫名的火大。
“我不管你是谁,但是您能否先出去?这现在暂时是我的私人领地。”格伦下了逐客令,但实际上这个不熟,又不请自来的家伙算不上客人。
“老兄别生气,我这就出去——我就是串个门而已,我在你的斜对门,那个房间。”
格伦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怪人。
特瑞亚见格伦不搭理自己,自知无趣,道:“好吧。”耸耸肩,退出房间,走下了楼。
脚步声渐小,说明着其主人的远离。
整理整理房间,格伦又从布袋里拿出几个金币——但是他又思索着:纸券只在真理国(即格伦所在的国家)可以使用,而金币银币流行于整个大陆,不如使用纸券,免得在他国进行麻烦的货币兑换。
(ps :一金币=一百银币=一千铜币=两张纸券。)
于是他就把几张纸券和零碎的铜币揣进风衣的兜里——到了晚上是会降温的,风衣正合适,更何况格伦现在只有风衣。
特瑞亚似乎不见了踪影,但格伦并不关心,他现在正在去“科索沃城市图书馆”,这是男人的直觉,因为历史埋藏的东西是一座水下冰山,而人们知道的,往往只是露出的一角。
画面再转,图书馆里的管理员正在为格伦带路,这个时间点图书馆还是有人在光顾的,但是多半是在外围,外围是文学与诗,内层是历史与政要事迹。
“格伦先生,”管理员停了下来,“你要找的可能会在这几排,我就先走了,有事可以去找我,一般就在大门口的柜台。”说完就往回走。
“好的,谢谢。”
格伦浏览这书籍目录,一本又一本,无数抗击外敌的英雄,吟游诗人与劣绅权贵斗智斗勇的故事都被记载,前朝官员的丑闻也在这里公之于众。
但是……
格伦坐在椅子上,叹了一口气。
并没有自己想要的。
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和固定在桌子上的蜡烛的光辉交错相映,桌子上还摆着几摞书,整整齐齐的摆着。
格伦如是想着,眼神依旧是小忧伤和可怜的坚毅。而管理员正写着什么,突然卡住了,等他望向格伦的方向时,这位二十几岁的忧郁而优雅的贵族,正对着书架发呆。
天色渐暗,客人们也都有的差不多了,管理员决定在过一会就可以休息了。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门口多了一个身影,管理员定睛一看,是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乞讨的小孩。
管理员离开了柜台,向着小女孩伸出拳头……
小女孩见管理员如此动作,连忙跑开几步:“对不起!我会走开的!很快——”
“嘿,小家伙,过来,”管理员蹲下来,叫住了她,摊开手掌露出手心上缤纷的糖果,并且把糖果塞进小女孩的破旧的衣兜,“你叫什么名字?”
“奥尔伽……谢、谢谢……”小女孩像管理员道谢,明亮清澈的眼神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生怕突然变脸。
但实际上管理员大叔胡子一颤一颤的,十分滑稽,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撩拨头发的动作也是非常的轻柔。
“奥尔伽,嗯!好名字,好听。”管理员又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最后拿出了一枚闪亮的银币,放在奥尔伽的手心,“孩子,看见那边那个没有打烊的店铺吗?去吃一点东西,把这个拿着他们不会赶你出来的。”……
他看着奥尔伽的离去,而当他回头时,格伦也站在旁边。
“先生,看来是找到你需要的信息了?如果是那可太好了。”
格伦却耸耸肩,表示任何有用的东西也没有找到,而他也狠狠地恶补了一番历史和文学。格伦也没接话,他问管理员:“她是……”
“不认识,应该是‘辛德区’的,现在他们也应该被放出来了。”
格伦一脸的茫然和惊讶。“被放出来?”什么人应该用上“放出来”这个词汇的?“我还以为‘下等人’是隆堡特色。”
管理员无奈的笑笑:“先生您说话真有意思,哪个地方没有所谓的低贱的人呢,你们隆堡我不了解,但是科索沃……把这些人一个一个登记起来,白天不准他们出现在大街上——集中在城西的‘辛德区’。”
他接着说。
“我想你一定见过在街上走动的士兵,他们就是专门抓住无家可归的人,再送进辛德区的——我了解过的,先生。”
格伦沉默,管理员继续补充着。
“但是这么没办法,那群懒汉什么也不肯做,到处惹是生非,还经常扰骚姑娘们——我心疼的只有那些孩子,他们不该进去的。”
……
“先生,很晚了,早些回去吧,如果想留宿,抱歉只有那些硬邦邦的椅子,而且要一个银币。”
“不了,谢谢。”
等到格伦回到旅馆,打开窗户,让月光照进来,微风吹拂着他的脸庞时,他依旧忘不了管理员所说的。他一直以为只有隆堡这种阶级歧视和分化十分严重的地方才有“下等人”的存在——“下等人”是隆堡的说法,青年时代的他就会从圈子里听闻各种信息,像是谁家又打死一个下等人,或者是又冻死了,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了。
但是「雪国列车」车票太过昂贵,所以下等人根本越不过大冰原,或者说贵族们为了不让下等人逃离才把票价抬高,真理国的人权斗士几次上报国家,也都应为隆堡位置重要,上层怕隆堡心怀不轨而没有直接制裁。
一方面是明面上的不重视,暗地里也在寻找着扳倒艾尔家族。
这谁都知道,但是不能戳破——格伦也不会将罪过都放在父亲身上,因为有些事也不是父亲怎么想,下面就会怎么做——一些指令到了基层就会变质。
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却终究陷入回忆:温暖的壁炉,木制的桌椅,上面是香甜的果酱和南方的水果,干净的窗户,外面的鹅毛大雪,而他,幼年的、少年的、青年的格伦,就在坐在椅子上呼呼大睡……
充满了讽刺!
格伦做梦了,梦见……梦见了什么?
我们把镜头拉开,可以看见,格伦倚在墙壁上熟睡着,但是拉开的窗户总让人以为他是在观察者外面,像一名刺客一样,忽然一阵风吹过,床上的「Magic」像是被人翻弄几页一样,只看见页数变大,只听见“唰唰”的声音。
这位忧郁而优雅的贵族,呼吸依旧平稳,并且沉浸在美梦之中。
——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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