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客人您是东部来的吗？”
“就是的。”
用【就是的】代替【是】和【没错】，是在正宗不过的东部方言用语。
“那我们可以算是半个老乡了。一会儿就多给你几块肉吧，对了，要加酸菜吗？”
“多整些儿，莫不舍得放料哦，大师傅。”
莉莉娅开心地笑着，完全看不出一点贵族的影子。
莫亚听着两人的对话，脑海一片空白。
坐在左边的贵族少女突然和主厨飙起带有浓厚乡土气息的东部方言。
“感觉完全，听不懂啊……”
莫亚尴尬地喝着白水，只是点了一份家常的土豆焖牛肉和戴姆地区的白香肠。
无法插入话题的他，只能选择看看餐厅的装潢和景致。
这家东部料理餐厅虽然不大，装修却一点也不差。墙纸一看就是来自大城市的上等货色，桌上还摆着颇有些文艺气息的蜡烛台，刀叉也是镀银的上等货色。
【看起来，像是吃正规套餐的地方啊，难不成做的是改良的东部料理？】
仔细一看正在用餐的食客，却发现大多数人点的都是些便宜量大的菜品，所有人的脑袋都深深埋在餐盘和汤碗里，说话的人很少，更没有喝酒喝茶的闲人。
【洋葱土豆汤和黑面包是大部分人的选择吗？】
【看起来，怎么有点像是济贫院的晚餐呢？】
【稍微，有点违和啊。】
“来，两位要的炖菜好了，小心烫哦。”
外族小女孩从厨房里走出，纤细的胳膊托着一个大大的餐盘，看起来颇有些吃力。
莫亚连忙将餐盘上沸腾着的炖菜端起，生怕小女孩一个踉跄摔倒，把滚烫的炖菜打翻了烫着。
【这么小的孩子也要出来工作吗？】
【路上明明有那么多手脚粗壮的年轻人呢？他们怎么就……】
“老板！老板！有烧酒吗？”
莉莉娅的呼喊声打断了莫亚的思考。
“这位客人，您要喝酒？”
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大叔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是我喝，是我们两个一起喝！”
“您满20岁了吗？”
“再过几个月也到了。”
“好吧，反正这个地界也没有人查这种小事。”
大叔从厨房走出，手里拿着一瓶60度的烧酒。
“只有这种比较贵的，可以吗？”
“最好，拿大杯子来。”
“那个，莉莉娅小姐，我不会喝酒。”
莫亚对于摆上桌子的白酒表现出绝对的拒绝。
“少废话！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在吃东部炖菜的时候拒绝喝酒！你不懂吗？”
莉莉娅的语气严厉而又不可抗拒。
莫亚识趣地选择闭嘴。
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两只大酒杯。
“好久没有开酒了，上一次给别人开酒应该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
开酒技能明显生疏不少的主厨吃力地打开酒瓶，给每个杯子都倒上了一些。
“慢些喝哦，这可是北境普莉西雅地区最棒的烧酒，猎户专用的烈货。”
“放心，我不是第一次喝了。”
莉莉娅很老道的捻起杯沿，举向身旁的同学。
“那么，为欢乐举杯吧！”
“嗯。”
莫亚托住杯底，轻轻一碰莉莉娅手里的杯子，将高度烈酒一口闷下。
强劲的酒气刺激着血管，苍白的脸庞瞬间染上了一丝绯红。
“别一口闷哦，这样喝会醉的。”
莉莉娅轻叹一声，只得学她的样子，吞下半杯烧胃的酒液。
“大叔，你们这里是外族餐馆吗？”
金发少女慢慢搅拌着红汤，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并不是，我是皇国本地人，一直就住在戴姆。”
“可是，那个服务生，明显是外族人吧。”
“哦，那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在舞蹈学校读初二。她父母都是从北境来的外乡人。”
大叔很爽快地道出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一点遮遮掩掩。
“原来如此，那就说的通了。”
莉莉娅放心地长舒一口气，将汤汁送入嘴中。
“我记得，皇国的律法有提到，外族只能在外族餐馆工作，对吧？大叔。”
莫亚佝偻着身子，将一小块沾满白酱的香肠塞进嘴里。
【人偶】的眼神十分凌厉，像一只雪狼用看待死尸的姿态在盯着猎物。
【莫……莫亚？你突然间在搞什么？！】
长期呆在首都的莉莉娅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近卫军审视嫌疑人的眼神，看待将要宰杀的牲畜的眼神
近卫军让人恐惧的根本，就是这种随时会浮现再双目之间的质疑的目光。
即使是在法尔斯家的家宴，一些近卫军出身的军官只要听到一个人说出一些有违常理的话语，就会立即收起客套的笑容，便会开始程序性的揣测和审视，试图套出对方心中的小秘密。
完全不会在意对方的出身和过往，哪怕，对方的身份与法尔斯大公等同……
抑或是卑微的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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