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无白的祸太,无妄的英雄
这里是哪里?
我从迷茫中睁开双眼。
雪白的房间,雪白的墙壁,雪白的世界,雪白的床,蓝白相间的衣服,还有……
在床上呆坐着,和我对视的女孩。
……那是我吗?
很奇妙的,明明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却发自本能的意识到,那床上的女孩就是我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雪白的房间被咔嚓一声打开。
一个穿着同样雪白的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女和一个比自己略大几岁的男孩。
爸爸。妈妈。哥哥。
床上的我这么称呼他们。
他们跑过来和床上的我抱在一起。
我和床上的我一起露出微笑。
我的眼前突然染上一层雪色。
什么都看不到,但什么都听得到。
癌症。肿瘤。转移。瘫痪。化疗。
募捐。网络。拿钱。努力。康复。
不知过了多久,雪色散去,我又看到了床上的自己。
不知为何,床上的我的头发已经掉光了,浮肿的五官看上去就像怪物一样。
被我叫做哥哥的男孩,对我露出厌恶而又不舍的表情。
爸爸和妈妈永远是一脸愁容。
我的眼前再次染上一层雪色。
我又听到了。
徒劳。花钱。废物。抛弃。累赘。
儿子。结婚。房子。困难。赚钱。
雪白色再次撤去。
一个身穿皮夹克的男人在我面前端详着我,见到我醒了,他立刻露出了和蔼的笑容。
好啊,好啊。
皮夹克竖起大拇指。
爸爸妈妈也露出笑容。
哥哥甚至喜极而泣。
他们再次抱住了我,像抱住独一无二的宝物。
这一次,蒙住我眼睛的不再是雪白色,而是深沉的黑色。
我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想听到。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想什么?
我想听到。
于是我用力睁开眼。
世界不再雪白,而变得幽黑狭小。
我看到了。
我正躺在狭小的床上,皮夹克正在我的肚子前做着什么。
于是我再次看去,于是雪白和幽黑之外又多了一抹猩红。
我看着皮夹克熟练地把我打开,我看着皮夹克熟练地从我里面取出。
我疼。
我想把我的东西装回我里面。
可是我做不到。
我只能看着自己被掏空。
我只能看着皮夹克取完想取的东西后,欣喜若狂,甚至没有想要把我关上。
他甚至随手把打开我的小刀扔在我的里面。
我看着皮夹克大喊一声,人们冲了进来。
有我的爸爸。妈妈。哥哥。
皮夹克把装着我里面的东西的容器一个个给我的爸爸。妈妈。哥哥看
每看一个东西,皮夹克都比划出一个数字
每看一个数字,爸爸。妈妈。哥哥都欢喜雀跃
我却什么都听不到。
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想什么?
我好想听到。
幽暗的世界开始缩小,把雪白的我吞噬殆尽。
……
“就是你吗?诞生于这份心声之中的孩子。”
是谁在说话?我看不到,被黑暗紧紧包裹的我什么也看不到
“这样也不错。渴望听到心声的你……我就给你这份恩赐吧……”
“渴望前行的你……渴望听到心声的你……终究被黑色玷污的你……”
在我的怀中重生吧……
“无白的祸太”——黑梨花。
——
将黑梨花从幻想中唤醒的是钢铁冰冷的触感。
她的力量和敏捷本来就难以和空谷相提并论,再加上体型上的差距,就连最拿手的关节技也根本无法使出。
相对的,空谷的拳路异常的刁钻,本就颇具伤害的钢铁手甲在加持上空谷巨大的蛮力之后,每一击的力道都能轻易贯穿黑梨花的防御。
又是一击自上而下的重拳,就算黑梨花举起双臂也根本无济于事——手臂上的肌肉和骨骼一起发出悲鸣,怪力穿过手臂灌注到她的脸上。
黑梨花发出凄厉的悲鸣——应该说是想要发出凄厉的悲鸣——剧痛从整个面部传来,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腹部就再次被怪力灌入,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跪倒在地。
如果是面对其他蛮力怪,黑梨花只需要通过言语刺激对方的情绪,就可以把对方玩弄于鼓掌之中,但这一招,对能够封住声音的空谷来说却没有丝毫作用。
相性太差了……
黑梨花还没来得及爬起,就再次受到了重创。
重重的一脚跺在了黑梨花背上,这一击除了空谷本就骇人的蛮力外还附上了他那可怕的体重,黑梨花胃中的食物和鲜血一起被挤压出来。
“……”
即便是面对已经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空谷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他单手抓住黑梨花的头部,把她提了起来。
“已经没有意识了吗?”空谷从鼻腔中发出嗤笑,“好好记住这份痛楚,这就是你背叛伏都教的代价。”
黑梨花勉强睁开眼睛,嘴角微动,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嗯?要说遗言吗?准了,好好留下忏悔,成为我以后闲暇时的笑料吧。”
空谷发自内心地为对手这幅惨状感到愉悦,他轻轻一打响指,解除了自己的能力。
“……我……没有……背叛……”
黑梨花的声音细微而虚弱,仿佛随时都可能断气一般。
“真是嘴硬,没有向总部汇报的情况,一人暗自策划让第二福音恢复能力——这不是背叛还能是什么?”
“你被骗了……我根本……不知道什么……能让第二福音恢复的方法……”
“还在嘴硬,你是非要让我把你的计划全都说出来才肯承认?”空谷的声音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你这家伙,勾引那个什么哈达维,一对奸夫……”
噗嗤。
轻轻一声闷响回荡在小巷之中。
一把银色的短刀横向斩入了空谷的面甲之中。
这一击相当精准,恰好斩进了面甲上为眼睛留出的缝隙里,紧接着,从那缝隙中喷洒出腥臭的红色液体——毫无疑问,空谷的双目都已经被破坏了。
“你可……别忘了我的能力……只要断断几句话,我就能撩动你的心神,让你放下警惕。”
黑梨花用上最后一丝气力,终于从空谷的手中挣脱出来。
“嘿嘿……任你也想不到……我的祸太刀是藏在肚子里的吧……”
她毫不掩饰声音中的有气无力,她觉得就算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也不会输给没有视觉的对手。
痛楚是在失重感之后传入脑中的。
因为意识过于模糊,黑梨花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被打飞了的事实。
由于浑身上下都传来了剧痛,她甚至分辨不出是哪个部位被打中了,就算强撑着还要起身时,伤处又是一阵被大力撕扯般的剧痛,让她呻吟一声,差点昏厥过去。
成分不明的液体拥堵在喉咙里,让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被你斩瞎了双眼,却仍然行动自如?”
空谷的巨躯甚至没有丝毫犹豫,他步伐稳健地向瘫倒在地的黑梨花走去。
“原因是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取下已经出现裂痕的面甲,在那之后的是……
渗出鲜血,被一击斩开的……蒙在双眼上的黑布。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视觉。”
“……”
“我诞生于一个被蒙住双眼的畜生的悲愿之中……就算我没有视觉,我也可以通过声音,完整地看到这个世界。”
空谷巨大的身躯行走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他再次抓住黑梨花的头部把她提了起来,这次,他没有留给黑梨花任何机会,一拳砸中黑梨花的面部——那娇弱的身躯划过一道凄美的弧线,重重地拍在地面上。
她引以为傲的美貌此刻已经惨不忍睹,鲜血流入眼眶之中,把她视线内的世界染成了一片猩红。
说不出话来……不知道是因为空谷发动了能力,还是因为自己已经连发声的气力都没有了
能听到钢铁的足甲踩踏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但自己的四肢都已经失去了知觉,根本没有力气逃走。
猩红色遮蔽了视线,她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等着绝望一点点地逼近自己。
这绝望的场景,就和那个幽黑的房间里一模一样。
“我……不想死……”
她终于哭泣出声。
“我……不想再……回到那里了……”
她痛哭流涕。
没有人会来救她……这里是正教的地盘,伏都教也已经把自己当作了叛徒……
一生都在玩弄人心的她,终于在生命的最后得知了被玩弄的滋味。
似乎是对她的哭泣声感到不耐,空谷一打响指,消去了这里的所有声音。
啊啊,又是这样……什么都听不到了……
黑梨花叹出最后一口气,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异变就是在这时发生的。
没有任何预兆的,空谷的巨躯轰然倒地。
“总感觉这剧情似乎发生过一样啊……大个子,咱俩第一次交手,我就是这样踢你的膝关节偷袭你的吧?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啊~”
熟悉的声音、意想不到的声音、带来希望的声音
黑梨花勉强挤出眼睛内的鲜血,看清了这不速之客的真容。
前一晚,还在被她肆意玩弄的少年,此刻正站在她的面前。
这幅样子,简直就像是……
她把脑海中浮现出的单词脱口而出。
“……英雄……”
“哈?你可别误会了啊,我们的账还没算清呢……”哈达维掰着双手,嘎嘣作响,“你欠我的可多了,好在你还有点用,做好准备,等干掉这大个之后再慢慢还吧。”
轰隆一声巨响,空谷的身躯再次高耸而起,他舒缓着筋骨——没有面罩的脸上布满了狰狞。
“不长记性的是你吧?你忘了你都是怎么被我吊打的了?也好,那我就帮你回想一下好了。”
没有试探、没有虚招,空谷没有任何掩饰地拉开右拳——他作为绝对的强者,只需要正面挥拳就足够了。
然而——
一道视线难以企及的斩击重重的劈来,把空谷坚固的护肩砍的粉碎
“哦哦,还挺硬的……”
手握利剑的骑士拦在了空谷和哈达维之间。
“哟,伏都教的朋友,这边这哥们对我们家族有过大恩——”武卫骑士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腕,眼神中没有一丝善意可言
“——所以不好意思了,我能借下你的这条命去报个恩吗?”
——
怎么回事?
空谷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里是窝棚区的小巷,位置及其隐蔽,再加上自己的能力,可以完全把这里的动静屏蔽掉。如果没有刻意跟踪的话,就算让全城的骑士和卫兵展开地毯式搜索,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这里来。
但现在的情况该如何解释,如果只有哈达维一个人的话还能当成是巧合,连骑士派的大人物都来到了这里……
“唔……这么说来,我是中计了?”
在如此不利的局势之中,他的声音中却不显一丝慌乱。
武卫骑士在他面前释放出骇人的气势,他却没有一丝紧张之感,仿佛根本没有把这位具有超一流实力的剑士放在眼中。
而在场的几人中,神态自若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没错,老实说我真要感谢你,你那隔空传声伎俩可真是出色,既可以和卧底联络,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和千里之外的伏都教总会的人交流,”哈达维悄悄向后退开几步,为武卫骑士留出厮杀的空间,“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才让我有了快速把信息送进伏都教的机会。”
即使眼睛上蒙着黑布,也能清楚地看到空谷猛地皱起了眉头。
“……那封忏悔信里的内容……说黑梨花怀上你的孩子的消息……是你编造的?”
听到这句话,不明情况的武卫骑士和黑梨花两人身体都是一震。
聪慧如他们,在听到这句话后,隐约就明白了哈达维计策的全貌。
在那封信中,哈达维送给教会并借机让教会的卧底送到空谷耳中的信息有两个。
其一,哈达维谎称福音失去机能并非是因为盖勒斯老死后没有继承者……而是因为哈达维杀死了盖勒斯,夺得了第二福音的所有权,但哈达维又没有魔力,所以无法为第二福音供能。
就结果来说,他还是无法使用第二福音……不过是这种解释却微妙地留下了一个空子:
既然哈达维本人没有魔力不能使用福音……那就让哈达维的血亲来不就行了?如果找不到哈达维的血亲,那干脆造出来一个不就得了?
而哈达维在忏悔信中所留下的第二条信息……就是称自己没能控制住情欲,被黑梨花勾引,并且已经使她受孕了。
那么,这两个信息交到正教手上后,会造成什么后果呢?
对于正教来说,一旦让第二福音落到伏都教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本来现在正教和伏都教开战就凶多吉少……一旦让伏都教得到了第二福音,无疑会是正教的灭顶之灾。
毫无疑问,他们会尽全教之力,在十个月之内追杀黑梨花吧……如果没能在十月内杀掉黑梨花的话,就会按黑梨花已经分娩的情况来进行处理,立刻动用一切外交政治手段来夺回这“哈达维的孩子”。
当然,因为这个孩子根本不存在,伏都教没有任何办法还回去……那么,正教的最后手段,就只剩下“趁着那孩子还是婴儿阶段的时候,赶快发动宗教战争和伏都教决一死战”。
……
而影响当然不止于此。
伏都教安插在正教里的间谍们,也会在第一时间得知这个信息,并通报给空谷吧……空谷再和伏都教总会进行确认,得知了“黑梨花在没有总会指示,也没有通知总会的情况下,企图获得第二福音”。
伏都教会是什么反应呢?是会把黑梨花“肃清”掉,还是把黑梨花抓捕回去呢?无论哪个,想要抓捕身为祸太的黑梨花,都必须要让同为祸太的空谷出手。
如此一来,只要派出专业的人士跟踪着空谷,就一定能够找到两名祸太的位置。
——
“回答我,小子!这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的吗?”
铁塔般的巨躯怒不可遏地跺向地面,却根本吓不到对面的少年。
“唉……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是真是假还重要吗?”
“……什么意思?”
“就算我告诉你,那封忏悔信上的内容都是我编造出来的,你难道就会相信了?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还在黑梨花的计划之内,我现在说的这些话,也都是黑梨花事先准备好的,来让她重获你们信任的谎话呢?”
“别自大了小鬼!我伏都教自然有能力分辨一个人的话是真是假,只要——”
空谷只说到一半就噤了声。
他意识到了,伏都教里,那个能分辨人言真假的人——黑梨花,正是现在叛教嫌疑最大的人。
没错,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无论真假他们都没有手段去确认了。
“你说的没错……无论你小子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看起来我能做的选择都只有一个了。”
空谷终于认清了局势,他像是要平复心情一样,缓缓把双手搭到了已经没有面甲的头盔上
都快要动手了……这家伙脱掉头盔是想干什么?
比空谷脱掉头盔的行为更让哈达维震惊的,是空谷藏在头盔之下的真容。
在那巨大的头颅之上,长着两支明显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那是两支盘卷的牛角。
牛头人吗?我还以为那是头盔上的装饰……也对,伏都教本来就是兽人国家内流传出的宗教……在看到他那超乎常人的身高和体重时我就该有所察觉的。
哈达维刚刚接受这个事实,空谷就做出了更让他目瞪口呆的举动。
只见空谷随手把脱下的头盔丢到一旁,举起双手抓住了头上的两支犄角,紧接着——
把那两只犄角拔了出来。
准确的说,那不是犄角,而是刀柄。
空谷从自己的脑袋之中,拔出了两把狭长的长刀。
“!?”
就连见多识广的武卫骑士也一时失语。
这也太异常了……那刀的长度怎么看都超出他脑袋的长度了,是怎么**去的……
不过算了,本来脑袋里能插刀这种事就够奇葩了。
“啊……我终于看见了,”空谷露出一脸享受在**中的表情,“果然,拔出祸太刀之后,我看的一清二楚啊……”
大概是太过陶醉的原因,空谷仰天大笑,完全没有注意自己敌人的动态。
武卫骑士就是在这时候展开行动的——他在刹那之间降低了重心,几乎是贴着地面滑向了空谷。
他的目标是空谷的双足:空谷的身躯过于高大,在仰面的状态下要发现瞄准足部的斩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是说了我看得一清二楚吗?”
一声清脆响声自刀刃相交之间传出,武卫骑士的突袭被空谷挥刀撩开,但他没有停下动作,眨眼之间便拔出第二把剑来——这一次,他的目标是空谷撩起的手臂——刚做完动作的肢体无法立刻躲避,因此这一击可以说是必中。
刀剑划开对方皮肤的触感和腰部被切中的痛感一起传来。
武卫骑士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虚晃一招后勉强拉开了距离,低头检查伤势。
“唔……刚才那下本来想斩开你的侧腹的,结果却被你的盆骨挡住了……你还真是硬骨头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脸戏谑的空谷,他的手臂虽被砍中,却只是浅浅的皮外伤,丝毫没有影响到肌腱。
武卫骑士啧了一声,他的伤口也不算深,不过骨头被斩中的剧痛足以影响他的行动
“从刚才的手感来看……你那两把祸太刀,是骨刀吗?”
“正解!而且用的正是我曾经的骨头!”
空谷完全没有战斗时的紧张之感,他一脸的欣喜若狂,几乎要鼓起掌来。
这种表现,简直就是对对手的侮辱。
武卫骑士一时怒火中烧,他发出低沉的咆哮,同时挥动双剑,从不同的方向斩向敌人的巨躯。
一声重响,刀剑冲突的轰鸣声在两人之间炸裂开来,两个战士的武器交织在一起。
借助着冲刺时的爆发力,武卫骑士的双剑压过了空谷的双刀,他利用这一点点空间把双剑拉回,换成另外两个角度斩向空谷。
月回。
这是武卫骑士花了大工夫,才从猎友团团长手中学来的剑技,再加上他惊人的天赋,就算使用双剑也一样可以发出这招——先后从四个方向打出的攻击足以攻破一切防御
然而,在他的斩击命中敌人之前,空谷的足尖就已经陷入了他的腹中。
“咕唔!”
铁锈味从喉咙中窜出,武卫骑士几乎要跪倒在地——在那之前,两把骨刀已经闪向他的颈部。
就算他勉强举起双剑,那因为剧痛而颤抖的双臂也根本没有把攻击格挡下来的力道——那两把骨刀轻而易举地撞开了武卫骑士的双剑,继续从左右两个方向切向武卫骑士的脖子!
“!?”
击空的触感传来,空谷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凝重——仅仅是这一丝的空隙,武卫骑士就埋入了空谷的怀中。
在武卫骑士的剑柄底端,藏着一根细细的长针,他现在翻转长剑,将那根长针对准空谷的心口。
武卫骑士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他在第一次见到空谷时就注意到了——空谷所穿的铠甲并非是具有最全面防御性能的板甲,而是由小金属环相连构成的链甲。
这种铠甲机动性更好,但相应的,在面对贯通属性的攻击时防御性能不佳。
那么,这根长约二十公分的长针,毫无疑问就是他的天敌了。
速度足以匹敌人类视觉极限的一击贯向了空谷的胸口
然而
“什……”
空谷轻而易举把这根长针夹在了两根手指之间。
“你……真的看不到吗?”
武卫骑士的脸上布满了骇然。
他听过,有很多盲人的听力远胜常人,也听过很多得道的剑技达人就算闭上肉眼,也可以单凭听力和“心眼”就能和相当水平的对手过招……
但是,这又算什么呢?
如此细小、隐蔽、尖锐的长针,也能不靠眼睛就仅凭两个手指夹住吗!?
开什么玩笑!
但在他做出下一个动作之前,他的腹部就被骨刀划开了巨大的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他捂住肚子,踉跄着向后退去。
空谷甚至都没有追击,他依然是一副戏谑的表情,看着武卫骑士一步步退去,最终瘫倒在地。
连哈达维也不得不承认,情况已经严峻到危险的地步了。
“……说什么没有视觉,我怎么感觉你看得比一般人还要清楚啊?”
空谷没有回答哈达维的问题,他装模作样的把手掌放到耳朵后面,夸张地点了点头。
“哦哦……这个骑士肚子上的伤口大约有23厘米长,不过现在已经在缩短了,是在使用治愈魔法吧——而你的左肩严重肿起,这是脱臼后刚接回去的症状——你脚下有一滩水,是黑梨花刚才快死的时候吓得**了……还用我说更多吗?”
这已经不仅仅是是否能看到的问题了,这早就已经超出人类的极限了。
就算是视力拔群的射击运动员,也不可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出这些厘米级的现象。
但是,令空谷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他这段话后,哈达维却突然笑出了声。
“果然啊……”
“什么?”
哈达维没有回答,他张开双手,高声做出宣言:
“我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别担心——你马上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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