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带我学会坐公交,她带我逛遍了上海,她带我找到了快乐,她带我走出了黑暗的深渊,她是我的信仰,是我心中的最后一道曙光。
也许我没有去重点大学的机会,但也因此遇见并认识了生命中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匆匆路过的人这么多,她却是第一个愿意为我而停留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期末,实训结束的我们终于要回家过寒假了。
我和她不在同一个城市,但都在同一个省,所以买了同一辆高铁的票。
我走到她所在的那节车厢,跟她旁边的人换了座位,我和她就只剩下一个小时的相处时间,我习惯了有她在身边,突然就要分别,真的很不舍。
她好像并不难过,依然是那样笑着,灿烂得就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纯洁得如同天空飘落的雪花。
是啊,为什么要悲伤呢?又不是就见不到了,只是各自回家过年而已。就算见不到面,也还能听见声音。
她到站了,临走前刮了下我的鼻子,往前走几步还回头看我一眼,我一直保持着微笑,手也一直伸着,没有收回来过。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我也安全到达南站,第一时间给她打了电话,不过电话那头没有人接。可能是没电了吧,毕竟她玩了一路的手机。
我没有多想,当务之急是先把繁重的旅行箱放回家里。
空无一人的家,因为我的到来而有了一丝生气。我把箱子放好,将里面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然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天色变暗了,可我仍然没什么胃口,也许是晕车的缘故。我又无聊地拨弄手机,在键盘上输入唯一记得的长号码,然后按下了拨出键。
回应我的依然是一段彩铃,曾经是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现在却成为了无比讨厌的一首歌。
为什么不接电话呢?难道她还没有回家吗?还是在外边吃饭呢?贪吃的她跟我不一样,她的体质也比我好,不会因为坐车影响到胃口。
晚点再打给她吧。
我叹了口气,走到阳台,双手撑起自己的身体,正想坐上围墙,但看到底下的景物的时候,又缩了回去。我竟然有了一丝害怕,从五楼看下去,还真的好高,以前怎么没有发觉呢?
回到沙发躺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手机的屏幕亮了,她没有打来电话,我咬着下唇,又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次觉得手机彩铃是如此的嘈杂,就像秋天的蝉鸣,让人感觉烦躁。无论打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人接听。
什么啊,回到家就把我忘了吗?又想要把我扔下来吗?
我很难受,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快要窒息。
我把朋友叫了出来,空着肚子的我大肆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不断地灌入喉咙。那种痛苦的感觉又回来了,酒水如同漩涡一般不断搅拌着我的胃,我吐了,但是我还是继续喝,直到我失去意识。
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了。我像是被吸住了一样,浑身乏力,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我看过去,上面缠了绷带,朋友告诉我是被碎玻璃划伤的。以前的那个我似乎又回来了。
结果,我还是没有从黑暗中走出来吗?不,应该说是因为突然失去了信仰,就像船没了帆,不知道该怎样航行了。绕来绕去,还是回到原地,什么都没有发生变化,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这样正好,我什么都可以不用顾虑,等我的身体和意志都垮掉的时候,我想我就能够得到解脱了。
只是,心中似乎还留有最后一丝该死的期盼。
每天给她打不下十个电话,每晚给她留言,每晚把我们的聊天记录翻看一遍再睡觉。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可是,我当初也不知道向她表白的意义在哪里,只是我想这么做,只是因为脑海里有一道声音督促我这么做。
我知道我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必须要去找她,必须要去问清楚。我需要一个答案,无论那是什么样的答案。
我嫂子在她读过的高中教书,我顺利地问她拿到了地址。
年初十,我没有和家人去爬山,而是坐上了前往她家乡的高铁。
过年期间的高铁很堵,不过我和她挤过不知道多少次公交,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
望着窗外的景色,好像又回到了跟她一起坐高铁的那天,玻璃上好像映出了她的身影,我惊喜地看向旁边,结果只是因为那人的穿着跟她比较像而已。
果然是我的幻觉啊,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下了高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打转。不停地问路,乘上一辆又一辆公交,路过一个又一个街道,经过了半天的努力,我终于停在她家楼下。
我把纸条上的地址和门牌对了好几次,确认无误后才上楼。此刻我的步伐无比沉重,脚上像是灌了铅。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理我了。她是放弃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真的很想知道,却又害怕知道。我想要去见她,又怕见到她。
但是,唯有她,我是一定要去面对的。不管她对我怎样,我都不得不去见她。
我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好似随时都要从喉咙里钻出来。
她家在三楼,我在门前深吸口气,伸手按下门铃。
我已经闭上眼,等待着接受裁决。
可是门没有被打开。
我又按了几下门铃,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我不知道为什么,内心反而无比慌乱。
对门的妇女忍受不住,开门就朝我怒吼:“吵死了,你谁啊?”
“阿姨,我想问下这户人家去哪了?”
“哦,带女儿去杭州看病去了。”
门被用力关上了,可我还没从她的那句话中反应过来。
看病?是什么病需要去杭州?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误会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我很痛苦吗?不对,现在痛苦的人应该是她才对!我早就应该知道的,她是不会放弃我的,只是因为生病了而已啊,我在家里自怨自艾的时候,她还在忍受病痛的折磨啊,我是多么愚蠢的一个人啊!
我感觉头晕眼花,无力地靠在墙上,不断地深呼吸。这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曾经的我天真地以为杭州的治疗水平完全可以让病人痊愈,可就是这样我才没来得及去见她最后一面,才失去了最重要的一个人,我才会懊悔到现在。
我真的不想再后悔第二遍了。对,我必须去见她,我必须到她身边!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现在就飞到她的身边,可是去杭州的高铁票今天已经卖完了,只有等明天才行。
我该做些什么?我能做些什么?现在才发现我其实什么事情都没办法为她做,我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为她祈祷了啊!
我们家乡有一个习俗,想去参拜的话,最好就是去参拜方岩胡公,我家人初十爬山就是为了这个。我不信佛,可这次为了能够让她恢复健康,我还是毅然坐上了城乡公交,下车后一口气爬上方岩山顶,来到胡公庙前,跪在垫子上,虔诚地向胡公许愿。
如果可以,我希望用我十年的寿命换来她的健康。
我知道她有个室友是杭州人,那个人一定知道她的情况,所以我特地去找她了解彤彤的事情。原本她还想瞒着我,好在她无意间说漏了嘴,在我不停的追问下,终于把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诉给我。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我给她发消息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放弃我,她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我忘记她。她患了绝症,需要做手术,而且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这些都是她室友告诉她的,她的父母和医生都对她隐瞒了实情,不过其实她早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不知道的也只有我一个人罢了,只有我才会一直想着自己,从来没有问过她的情况,现在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她的身影,从秋天到冬天,整个学期,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穿着打扮,像是幻灯片般一幅幅地浮现。
第一次如此渴望闹钟响起,第一次起得比家里人要早,第一次这样焦急地想去见一个人。我坐上了最早的高铁,我想要在第一时间赶到她的身边。我已经顾不得开学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只想静静地待在她的身边。
我一下高铁就跑去挤地铁,又去水果店买了一篮水果,接着打的来到杭州第一人民医院。这一次我是真的很快就能见到她了,但是我已经不再迷茫,不再担惊受怕,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到她身边。
我站在病房门口深呼吸,伸出手指扣了扣,打开门走了进去。
啊,终于见到了啊。已经快半个月没有联系的她,看上去消瘦了很多,神情也憔悴了很多,我紧咬嘴唇,一股带着腥味的液体流入嘴里。
病房里没有其他病人,也没有她的父母。可能她父母给她买午饭去了吧,毕竟现在已经中午了。
“咦,那个大三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语气很诧异,在我的印象中一直都保持微笑的她,这一次依旧是对着我笑了,惨白的笑容就像是快要凋零的昙花。
我把水果篮轻轻放在病床旁边的柜子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看你啊。”
“又是小婷说漏了嘴吧?”
我尴尬地挠挠头,算是默认了。
“那你应该知道我得了绝症吧?”
她的话语很轻松,就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她的话语越是轻松,我就越是难过,我知道她的心情肯定很沉重。我讨厌自己,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我很想哭,但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哭。她看到我哭会很为难的,现在她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抱住我,安慰我。
为什么要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她是这样善良温柔,该遭罪的明明是我才对!
但是,一个人的人生是无法由别人承担的,家人也好,恋人也好,朋友也好,无论多么重要的人都不能。正因为这样,我只能真心诚意地待在她的身边,让她感受到温暖,就像当初她来到我的身边。
“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我只能这么说,尽管我知道这都是废话。就跟第一次见到她,和她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
她依然很认真地说道:“如果我病好了,带我去看海吧。”
“好啊。”我笑笑。
她伸出小拇指:“拉钩。”
她就像天真的孩子一样,其实她不天真,她很清楚自己的状况,但是,她是那样温柔,此时此刻还在为我着想。我走上前,和她的小拇指缠绕在一起,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滴水湖畔,她抱住我,安慰我的情景。
“拉钩上吊不许骗,骗人的是小狗!”
她笑得那么灿烂,就像是冬日里的一抹阳光。
我离开病房的时候,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有液体从眼角滑落,掉到嘴里,很苦,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苦的水。
她还有两天就要动手术了。成功率低得可怜的手术,如果失败的话,我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我相信手术会成功的,我是那么深信,就像她深信能改变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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