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妹妹生日那天，我陪她玩了一整天，上午是在游乐场里度过的，中午在咖啡店里吃了蛋挞和牛排，下午又去看了场电影。看完电影，就闲逛了起来，没有目的，却也不想回家。
黄昏时分，夜幕降临，远处的天边被晚霞染上一层淡金色。寒冷的天气，让人口中喷吐出缕缕白气。圣诞节刚过去没多久，商店街中心的圣诞树还在那立着，上面的彩灯和挂饰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哥哥，你看，五彩缤纷的，好美啊。”妹妹站在圣诞树前边，明灭不定的灯光映衬在她脸上若隐若现。
“嗯。”我站在她旁边，轻声应着。看着她的侧脸，在灯光下焕发着迷人的色彩。
随后就是无言的平静，她盯着树，眼睛里也是五颜六色的光芒，我看着她，深深入迷。
我看到她抬起手，在身前搓了搓，想必是有些冷了吧，她今天穿的衣服没有衣兜。然后我就向她靠了靠，摘下一只手套，情不自禁的牵住她的一只手。我明显感觉到她的手颤了颤，然后我就用了点力，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不知是被寒风吹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给，戴在另一个手上吧。”我把摘下的手套递给了她。妹妹没有说话，默默的接过，然后拿着手套不知所措。
我恍然大悟，松开了抓着她的一只手。然后看着妹妹把手套戴上，又伸手牵住她的没戴手套的那只手。
妹妹的手仿佛没有骨头似的，又软又滑。我紧握着，对我来说，这就是我的珍宝。
又过了一会，妹妹说：“走吧。”
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对妹妹说：“先等一下。我们拍张照片做个纪念吧，怎么说也是你的十八岁生日，而且这的景色不错。”
然后我牵着妹妹的手转过身去，打开前置摄像头，我说：“我们一起拍张自拍可以吗？”
妹妹脸又红了红，害羞的点了点头。
我稍微俯下身子，下巴紧挨着妹妹的头顶，然后我数一二三，妹妹露出笑颜的那一瞬间，我按下的快门键。
那一瞬间，就这样定格在我的手机里。圣诞树，脸红的妹妹的笑颜，成了我手机至今的壁纸。
后来我牵着妹妹的小手，漫无目的的走了很长时间，我们没有过多的话语，就那样走着，直到爸妈打电话喊我们回家。
……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我就去汽车站送妹妹回学校。而我是下午的火车票，之后也会坐车赶往学校。其实回学校再上两天的课就是元旦假期了，如果妹妹放假我真想翘两天的课，一直在家呆到元旦假期结束。可惜刚放过假，妹妹的学校是不会再放元旦假期了。不过她说学校会举办元旦晚会。
我帮妹妹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汽车站前是很宽松的马路，两边有停车坪，毕竟不远处就是火车站了。很多地方火车站和汽车站都是邻居。
妹妹在我身后跟着，慢吞吞的，跟她在一起的时间多了，我的步伐也慢慢去配合妹妹的节奏了。
快进车站的时候，妹妹跑到我旁边，主动牵住了我空闲的那只手，我看到她的俏脸立马变得红彤彤的。我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终于，不管走得如何慢，车站还是到了，我帮妹妹买了前往隔壁市的车票，就陪她等在候车厅。
候车室里的钟表滴滴嗒嗒，走个不停，妹妹坐在我旁边，头倚靠在我的肩膀。
距离发车，还有十五分钟。
“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说要娶我做你的老婆吗？”妹妹率先打破了宁静。头依旧枕在我的肩膀。
“哈哈，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已经有十四年了吧。”我感叹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妹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但这件事至今仍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大的秘密。
妹妹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她接着说道：“哥哥，你以后会娶我当老婆吗？”
听到妹妹这样问，我的身体突然就僵住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转过头来看着她，“傻妹妹，小时候不懂事，说的话怎能当真？”
说完这句话，我的心就抽搐个不停，我不仅再一次对自己撒了谎，也对最喜欢的妹妹撒了谎，但我若不这样说，还能说些什么？难道要实话实说，然后惹来别人的冷眼？
妹妹没有再说话，一直沉默着，沉默着，直到汽车要发车的提醒声传来。
我们站起身，我把行李交到妹妹手上。然后妹妹就向车门走去，一步一步，缓慢又沉重。
我就这样注视着妹妹的背影，此前我也都是在妹妹上车后再离去。每次看着妹妹离去的背影，我都万般不舍，我的心早已绑在了妹妹身上，随她而去。
突然，妹妹停下了脚步，松开行李，转身扑进我的怀抱，紧紧的抱着我，泣不成声。
“哥哥，人们都说童言无忌，可我，就是当真了啊。我喜欢你，萧雅枫。”
然后妹妹松开抱着我的手，转身飞快跑向了行李，拉着行李箱快速上了车。
就在我震惊之际，汽车开向了远方。直到客车消失不见，我才回过神来。
我一直都不知道，妹妹对我怀有的感情。
小时候一直缠着我给她洗澡，长大了一直任性的让我帮她解决各种麻烦，拿着五元钱就让我帮她写寒暑假作业。如果说这些还可以用亲情解释，那么后来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男孩子，如果只是把我当哥哥又怎么会害羞的在我面前换呢？又怎么会害羞的脸红也不把我赶出房间呢？在车站的拥抱，之前的牵手，所表现出来的都不仅仅只是兄妹之情啊……回想过去发生的种种，我才意识到，当初那颗埋进我们兄妹心间的小小的种子，不止在我心中发了芽……
这是有生以来妹妹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如果这样我还不明白妹妹对我怀有的感情，那么我这辈子，肯定要注孤生了。
我当时的心情只能用震惊，幸福，矛盾来形容。但是我却犹豫了，我不敢接受这样的爱情。我可以不顾一切，成为世人眼中禽兽不如的物种，但我不愿看到妹妹陪我殉葬。然而我万万没想到，妹妹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勇气，把心中对我的爱慕就这样说了出来。这样一想，我才发现，我连禽兽不如这样的词都配不上。我竟然，让妹妹率先表达出了爱意。而我却还在犹豫要不要接受，犹豫该如何面对明天的妹妹。
我坐在返回学校的火车上想了一路，我知道我不能再软弱下去，我不能让妹妹一人，承受所有的痛苦与罪。当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是晚上，我给妹妹的宿舍打了好多电话，但都无人接听。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不停地打着。终于，电话接通了，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她让我别再打了，说语嫣不会接我的电话，也不让她们接，现在都还把自己闷在被子里痛哭呢。她是偷偷替语嫣接的电话。她责问我到底做了什么，让语嫣这么伤心。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拜托她们好好照顾语嫣。
挂断电话后，我想，这世界上，大概只有我一人明白妹妹的心情吧。
我躺在床上，久久难眠，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今年的帝都，雪还真是格外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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