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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问

  • 一问
  • 凌墨尘
  • 2019-08-04 01:34:01
一问

面具人从恍然中回过神来。只是此时也没有多少时间让他犹豫。虽然与洛痕相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意识到依着洛痕的行事风格,给自己留足够喘息的时间怕不是痴人说梦。

然而自己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洛痕大抵是早早就决定好要带自己来到这里。这应该是这事件开始之后洛痕行事的总方针。洛痕所设计的所有东西,大概就是要把自己引到这里来。

很合理的举动。这是洛痕唯一有可能完全毁掉整个组织的机会。洛痕最开始瞅准的就是这么个机会,并且在四年前梵宇赠送的密码本之后,他已经凑够了重要的条件。而自己这方从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会在被动的一面了。

所以面具人才会在四年前追捕的那么紧迫,而在那之后却又选择隐而不发,暗地里做各种各样的准备。为了就是尽量避免洛痕完全得到主动权。

是的,自己一直在等待洛痕在这四年里与谁结缘。

如果洛痕和谁结缘,那么名为洛痕的人就有了弱点。自己完全可以借助那个人来要挟洛痕。这是最开始决定埋入那两个潜意识的时候就计划好的事情。

只是洛痕到最后也没有和任何人结缘。至少没有结下太过深厚以至于自己能够利用的缘。

面具人不知道洛痕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洛痕到底是怎么忍受下连着四年的孤独。他所结下深厚缘分的人,无非池小夜与路子凡两人而已。池小夜况且不论,洛痕根本就没有把那家书店当成自己家过。路子凡···现在面具人也不确定洛痕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接近的他了。

洛痕或许未曾感受过孤独。

洛痕或许未曾惧怕过孤独。

亦或者是洛痕早早就猜测到了自己的目的,故意靠近路子凡也只是洛痕设下的陷阱呢?

面具人不敢想下去了。

但是洛痕并没有给面具人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在面具人还在犹豫的时候,大门外早已响起了脚步声。

肖帆觉得自己可能来得慢了一些。

这位警察今天罕见地戴上了眼镜,他此时一身便服,也并没有戴上眼镜。他穿行在这跳隧道中,速度并不怎么快,但是却没有和多少任搭了碰面。即使碰面,配合着他平凡的面容,也并没有惹人生疑。

伴随着肖帆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簇又一簇光亮,他前面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这男人并没有多么恐惧,他现在和手里定位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了,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很接近洛痕所在的位置,那么人这么多倒也无可厚非。

此次前来肖帆并没有带上路子凡,却也没有带上别的人。他此次前来是为了探明道路,给后面的大部队指明方向而已。

不过在这隧道中走过的时候,肖帆一面惊叹于这地底城市面积的宏大,一面却是心里不自觉地在想着另一件事情。

——到底是怎样的苦难,才造就了这么一大批人从地上来到地下呢?

倒是这个事情却也只是肖帆众多思绪中的惊鸿一瞥,很快就被别的思绪冲走了——肖帆并不准备纠结于此,毕竟纠结下去的话,恐怕答案显而易见。这等问题若是失了其内的神秘,恐怕真真不能让肖帆提起一点兴趣了。

只是稍稍觉得有些可笑罢了。

若是在地上也有着地下这般的努力,怎么说也不可能落到这般境地吧。

不再去想这种玩意儿,肖帆姑且把自己脑子中的杂念清除出去,集中心力放在目前扮演的身份上。他凝神垂眉,以眼角余光注视着两边的人,内心却是古井无波。

某种程度上,走在这样被敌人包围的地方,不过是家常便饭而已——保持冷静,调整呼吸与心跳,只要向前,基本上就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行动,如果能够出现问题,那就是在作战前,一旦作战开始,所能够考验的就是参与人员的随机应变能力了。恰好,肖帆再这一方面并不是那么匮乏,相反,这恰恰是肖帆“为数不多”的引以为傲的地方之一。

所以肖帆把定位器从袖口滑下落到手心。藏在某个地方确实简单并且省力,但是同时也就意味着放弃了随机应变的能力。这样的操作肖帆想来不认为是合适的。他更喜欢把东西握在手心或者是别的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以保证随时改变这些东西的位置。这样的习惯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肖帆自觉已经无从考证,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值得考究的事情。虽然肖帆不知道在过去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并不影响现在肖帆作为一个警察的潜入工作。

于是肖帆向前前行。自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要干什么去?”

肖帆凝了凝神。他把关掉的定位器拿出来递过去:“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首领汇报。”

拦路的大汉从肖帆手里接过定位器。他垂头把弄了几下:“什么玩意儿这是?”

肖帆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稍稍让自己显得错愕一些:“这是定位器啊````我在前面送过来的货仓里找到了这个,不知道是谁放进去的。”

大汉盯着定位器看了看,又侧过眼瞄了瞄肖帆,一言不发。

肖帆似乎并没有看到大汉,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双目聚焦在大汉手里的定位器上,怔怔出神。

大汉盯着肖帆看了半晌,并没有看出什么。他把定位器递回去,让开道路:“你过去吧。”

肖帆结果定位器,从大汉面前走过,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与步伐,不让一直观察着他的大汉看出猫腻。他接过定位器之后目光就不再和大汉有任何交汇,只是向前快走,既不显得很慌张又显得有些急切。

大汉盯了半晌肖帆的举动没看出异常点,显然不是很满意。只是肖帆刚才过去的时候确实拿着对应的身份标识暗号之类前面对的也很正常,这让他确实抓不到什么毛病。但是面前这个男人总让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危险的感觉——虽然男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壮实甚至还有些瘦弱,但是总让大汉有些不安,就像这男人的身体里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所以他明明在最开始就辨识出了定位器,但是仍然装作不知道。这是一个小小的陷阱,里面留下了两点陷坑等待着男人去跳。第一,如果男人是最简单的那种心术不正的人,见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心里甚是欣喜,那么如果他是那种心术不正并且做事又不甚谨慎的人,大抵会在这时候耍小聪明说这是别的东西——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那么大汉大概就已经可以满满认为男人心术不正了。况且值此非常时期,大汉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开枪打死男人。

第二个陷阱和第一个陷阱环环相扣。但是后果却不像第一个那么严重。众所周知,当前发生的事情是对于整个组织来说都极为重要的一个事情。所以特意挑出来的人员自然也是极为谨慎——绝对是配得上这个职位的人。那么下一个问题就在于面前这人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毕竟定位器这种东西确确实实在平日的生活中不会用到——认出来的人少之又少。那么在遇到自己不认识这种情况,男人的反应便值得深究。

其一,男人很自然地认可了这样的情况。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男人真的是地底世界的人的话,那么他就应该知道不久之前自己这批人不仅仅是经过千挑万选出来的,还经过了长达一个月的培训——不管如何像这样的知识应该早补上来了。一旦发生这样的情况,大汉虽然不会当场射杀他,但是男人却也无法向前一步——如果大汉真的放他过去,那就意味着男人的出现已经在计算中了。

然而男人目前所做的事情让大汉挑不出毛病。并且除此之外,男人所需要汇报的情况也着实十分紧急,大汉没有理由不让肖帆过去。

肖帆拿过大汉手里的定位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明白这个定位器已经被破坏了——这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冷笑。破坏掉定位器确实是最为稳妥的办法,但是肖帆何尝不是期盼着他们这么做?不然肖帆又为什么把这个定位器暴露出来?这个定位器摧毁的时机以及距离可谓是刚刚好,路子凡在察觉到报警器长时间没有信号的时候应该就会派人往这里赶来了吧。而自己刚好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尽可能向前,如果可能的话——肖帆在心里这么想着——如果能够和洛痕见上一面那就太好了。

——得好好表述下心里的想法才行啊······

但是此时显然不是让肖帆继续这么想下去的时间。所以肖帆也就是简单这么想了一下而已,他继续向前,如此又过了四五个岗哨,这才远远看到了远处的青铜大门。

男人停住了脚步。他怔怔看着眼前的青铜门,漆黑的双眸中有光流转变换,反复不定。良久,他忽然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吗?”

男人抬起手,抓了抓自己左侧的头发。本就略长的发被这么一抓扬了起来,给这个平凡但是一直都很淡然平静的男子身上加了一层疯狂的气息。

他深吸口气,闭上双目,在睁开眼的时候双眸依然回复清明。然后,没有犹豫,他已然大步向前。

面具人不再想洛痕到底去了哪里。

这是非常容易推测出的结论。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去想洛痕到底去了哪里。洛痕的思路很容易思考。洛痕之所以在这里逃跑原因再简单不过,自己等人已经陷入了这样的进退两难之地,他留不留在这里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是既然洛痕离开,同样意味着另外一件事情。

洛痕需要完成一件事情。一件不希望自己以及警察们知道的事情。而且···这件事只有在这里才能完成。

否则,与其跳下河寻一个可能性,洛痕何不留下来,等待着警方赶到这里,然后老老实实举手投降然后再另做打算。这样总比在这样根本不知所谓的地方摸爬滚打更容易活下来吧。

——更何况洛痕现在身上还有着这么重的伤。

面具人把思路从洛痕身上收回来。他稳住面容上的表情,正准备去继续前行,突然听到自己后方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他转过身去,看了一眼众人来的时候的路,那里慢慢出现了一个人影。

是一个男人。男人一身黑衣,面目平凡,却是面具人从来没有见过的面孔。但是既然是组织内部如此深入的地方,面具人却也没有多疑。他轻声道:“有什么事情吗?”

男人站住了身形。他轻声道:“有的。我在物资里发现了一个定位器。”

顿了顿,男人忽然补充道:“其实,这个定位器是我直接拿过来的。”

面具人心中一惊。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看向肖帆:“你是谁?”

肖帆轻笑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身后的大门缓缓闭合:“我?”他抓了抓头发,整个头发全都炸了开来让他浑身上下充斥了一股疯狂暴戾之气。他向前一步,将整个身子暴露在夜明珠的光下,然后抬起手抹去脸上的易容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容:“我叫肖帆,如你所知道的那样,是一名警察。”

顿了顿,他忽然轻声补充道:“除此之外·······”

或许是关门的机括声音太大的缘故,肖帆的声音不清不楚,但是面具人以及在内的所有人显然都听到了肖帆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们所有人一瞬间就炸开了锅。脸上充斥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更是齐齐看向了面具人。

更有人抬起了手中的枪想,向着肖帆扣动了扳机。

殷红的花朵在肖帆身上绽放开来。紧接着,已经强大的冲击力,男人后退了几步,身子重重砸在地面上。

——带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但是紧跟着,面具人已经控制不住场面。正在此时,斜刺里已经有人冲了过来。他抱住面具人冲到桥边,纵身一跃,已然飞跃而下,摔进了暗河之中。

“我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

从水中爬上岸的洛痕,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了这样的小时候玩耍时喊着的句子——这让这个如今已经遍体鳞伤的男孩咧了咧嘴: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么久之前的事情吗?

——不过感觉还不错。

但是很快这样的想法就被洛痕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男孩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扶着甬道的墙,一点一点向前走。

只是洛痕受伤太重,即便是扎了兴奋剂的现在,他的肌肉也实在提不起太大的力气。所以与其说洛痕在走,还不如说他只是在一点点向前挪动罢了。

——就像一条快死了的疯狗一样。

——惹人发笑,令人作呕。

何况,狗子自己还意识不到自己现在是条狗子。他白着脸抿着嘴扶着墙,一边往前走一边心里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洛痕现在并不准备被抓住,至少在他抵达那里拿到某位好友的遗物之前,洛痕并不准备被抓住。他知道面具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来追他,毕竟对面具人来说抓紧时间拿到神之宝藏显然更加重要一些。而且就算警方按照洛痕留下的痕迹追了过来,以面具人的人望,应该也能让那些人多抵抗一段时间,一时半会总不至于追到自己这里来。

所以他也没有强迫自己走很快,只是一边走一边想着一些事情。

大伙都知道,狗子心里的事情一般都不会很多,疯掉的狗子心里的事情更不会多了。

既然如此,洛痕这条疯掉的狗子心里的事情就更加简单了些。

嗯,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远到洛痕自己都已经觉得记忆有些模糊,但是闭上眼的时候,那件事情却还历历在目。

那时,名为梵宇的怪物,以那样的身姿这么向洛痕说了。

“洛痕,你活不了太久的。我不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于情于理你都活不了太久的。”

说道这里的时候,梵宇犹豫了一下,他弯下腰去,掬起一捧河水,泼到脸上:“你的代谢比起一般人来说太快了,快到你的一天几乎是别人的两天左右。甚至在你真正全力去思考问题的时候这个速度还会向上翻倍。这不合理。极不合理。”

“所以洛痕,你的身体被人改过。不知道是谁,但是这种手笔的话,肯定对方不会这么简单放过你。加上你的性子——洛痕,我觉得你或许自杀会更好一些。”

洛痕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毕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只有一点,洛痕还记得。

自己是拒绝了梵宇的提议。

不近拒绝了梵宇的提议,甚至还完全否决了梵宇的决定。没有去选择最简单的解决问题的方法的他,凭借着想要保护自己身边人的一股渴望,一步步地吧自己变成了一条见谁咬谁的疯狗。

然后,在河水的喧哗声中,洛痕终于想起了那之后梵宇问起的问题。

“洛痕,所求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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